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也许是长期喝酒反应变差,肢体不够灵敏,祭广泽没躲过,正正吃下景上竟结实的一拳,连退好几步,撞上桌缘才定住瘦削颀长的身躯。他抹了一把嘴角血渍,朝前走,愤怒地疾行,对上景上竟,揪起他的衣领。「你死定了——」

「找我来干么?」一个嗓音在问。

冷静的青年站在悬有鹿头标本的拱券下,看着火爆的中年对峙。

景上竟拉掉祭广泽的手,将他推远。祭广泽又趋上他,挥拳了,也打中了。景上竟脸颊随即出现红痕,目光同时冒火。

「宰了你!」

当年联合破坏青春梦幻的两个男人,现在打成一团,跌滚在地上。

罗煌这阵子没戏拍,今天——半小时前,接到景上竟打进RedAnchor的电话。他早想抽时间见他,这算是老天安排的。

他沉沉盯瞅两个男人打得见红,许久,才走入其中,一手一个拉开两个没有持久力的半老男人。

「放开!你这姓罗的奴仆!」

「罗煌,打飞这只叫嚣的猪!」

罗煌拖着两个男人,走了一段,手一甩,男人各据一边,摔坐在阅览桌的皮椅里。

「找我什么事?」他站着询问喘大气的景上竟。

「把钥匙交出来。」另一个喘大气的男人吐了句。

罗煌看向祭广泽,视线又移回景上竟脸上。

「我今晚要给小铁一个惊喜的生日派对,得趁他们母子进门前,回去布置一番,我那把钥匙遗失了,把你那备用的给我。」

景上竟说。

罗煌搬出尤里西斯街,偶尔还是会回去那幢蓝瓦白屋,教小铁练武,身上随时带着那屋子的钥匙。「小铁前阵子念着爸爸好久没回家——」

「我今天就会回去——」

「那是我的房子。」

苟延残喘的齐声。

罗煌盯住满脸伤的两个男人。

景上竟说:「你的房子?早卖给我——」

「是买卖吗?你这个浑蛋!」祭广泽怒气难消。

景上竟不理祭广泽,直接对着罗煌说:「钥匙有带在身上吧?」

罗煌颔首,掏出钥匙圈,解下其中一把钥匙,放在桌上。

啪地一声。祭广泽夺标!抢了钥匙,他起身速行,消失在拱券阴影中。

景上竟跳了起来。「别以为你走得出去!」拿起桌上的通讯话筒,下命令拦人。「放出玛格丽特!」他叫道。

「你忙,我先回RedAnchor了。」罗煌转身。

「罗煌,」景上竟叫住他,说:「有时候,抢据他人的东西,再等那人来夺回去——不管是那人有了能力,还是原始野性被激发——这都是很大的人生乐趣,懂吗?」

「我明白了。」罗煌回道,走出这个亦师亦父亦敌亦友的长辈的城堡。

天气前所未有的好,琉璃瓶在阳光筛闪的苹果树下把预言摇荡成真。

什么时候,那争吵?

武神罗煌为Regen痛殿一线男星……

只有她知道真相。

景未央坐在RA大楼顶层空中花园的了望台,咖啡桌上放着苹果花茶,少了她爱吃的焦糖大黄派,倒是有几颗蓝透的薄荷糖球,那是戴眼罩的男子买来送她的。她拣起一颗,拨开玻璃纸,含进嘴里,不消几秒,眼眶湿了。她不是上来看风景,但她又编了一个花环,还在苹果花开的树下挂一个预言瓶。

她若是个女先知就好了,那么她一定能避免那场争吵——

景未央从无觉得自己在情绪控制方面有什么问题,直到那个阴霾的星期一,新人助理匆匆跑进她的办公室,说媒体拍到罗煌和Regen当街拥吻,该怎么处理?

不需处理。那两人的绯闻早传得真假难分,只要不是有第三个人名、第四个人名、第五个人名……搞成多角丑闻,金童玉女当街拥吻就不需要处理。但或许是这次狗仔摄影技术高超、角度取得精妙,使她一接过助理递来的报章,唰地就撕了那满版图片。

葛维铃被景未央吓到了,怯怯出声:「老板,你在哭吗?」

景未央回神,摸摸脸庞。她居然失控了!「对不起,我出去一下。」她收了收桌面,提着公文包,离开办公室。

那天,她没再进办公室,直接回家,脱掉一身束缚,睡了好长一觉,试图把不曾发生的星期一症候群睡掉。但没办法,醒来更惨,枕畔湿了大半,她望着天花板的八爪鱼,觉得自己的情绪怎么像那怪物。她得找点事做,否则就要溺毙在这房里。

这不是她的房间,她为何不听兄长的话,偏偏睡进这儿!

景未央下床,拿起床尾凳上的睡袍穿,往浴室走。镜墙照出千、百张哭泣的脸,她低下头,不去看,往盥洗台,蓄了一盆水,洗去泪的味道,拿暗柜中的毛巾时,一个东西掉下来——

是前几天买的验孕棒,像在暗示她的情绪起伏,可能是贺尔蒙问题作祟。

她捡起这小东西,进卫生间,出来后,镜墙里多了千百个他。

罗煌徐缓无声走向景未央。「维铃说你早上离开,没再进办公室——」

景未央转开脸庞,径自往盥洗台靠。

罗煌很快围在她背后,看着镜子里的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眸光微挪,瞅见她拿着的验孕棒。他不再看镜,下颚轻靠她的肩,嗅着她的发,说:「这样是不是代表还没有……」

大掌往她身前绕,探入睡袍襟口,另一手撩起她臀后下摆。

她敏感得不可思议,彷佛这副饥饿身体渴望了一整天,不,不只一整天,他们好多天没好好一起吃饭了。

「你把我的工作排太满了……」低沉柔涩的语调吟喃着,他解开裤头,褪去遮蔽,抚着她雪白的臀瓣,一手托扶她小腹,从后面挺入湿烫的女性私处。

景未央身体抽颤了一下,往后仰颈,柔荑抓握罗煌往上移至她乳房的手腕。她的睡袍都被他拉开了,滑下她光腻的肩,半掩她的美背、半掩她的纤臂,使她看起来千千百百倍的性感、千千百百倍的媚惑,近乎冶艳。

红唇微启,他一抽送,她就吟喘。他轻扳她洁腻的下巴,吻住她的嘴。

她尝到他口中的酒味。和谁喝的?那还用说,是Regen!

身体猝地冷了,像雨淋进她心,流遍她四肢百骸,冷绝了,她回身推开他。

「你不用再做这项工作。」嗓音冲出口。

罗煌皱眉。「什么意思?」

景未央转开身躯,拉好睡袍,绑紧腰间繋带。

「未央——」

「不要叫我的名字。」她冷冷一句。

罗煌眉头拉平,表情也拉平,只剩一双眼眸深沉幽邃地盯着她。

「别忘了我是你的老板——」

「所以你有权解雇我,即便该给你继承者这项工作,还没做成?」问得直截了当,公事公办的语气。「但这不是我的个性。

合约是合约,我签了,自然会做到底。」他朝她靠近。

「不准过来。」她美眸一瞪镜墙,千千百百个她都在恨瞅他。也不知道哪来的恨,她说:「我已经怀孕了,今后不需要你做这项工作,你觉得工作太多,明天开始专心当Regen的护花使者就好。」拿起验孕棒丢进垃圾桶,塞到底,把什么都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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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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