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余明、余升兄弟,是余氏电脑公司的负责人。

余氏电脑在目前市面上的销售稳定,算是正常营运,虽谈不上是销售的常胜军,但余氏电脑的品牌信誉似乎相当可靠。财务方面也没有纠纷,为人正派……

雷缤山放下了那一份有关余氏兄弟的报告书,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副总,在昌华酒店的酒席不用退吗?”苏永修拿来了一堆资料,走进了雷缤山的办公室。

“对,只是要他们把‘雷魏’联姻改成‘余雷’联姻。”

“那么对于喜帖方面的设计……”

“嗯,姐姐是二度结婚,不能用像小文那种太过年轻的样式……”

“是,那么请您选择好后,再通知我过来,我先告退。”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状况呢?

是岛语俗谚所说的:“猪不肥,肥到狗”?还是比较文雅的古诗:“无心插柳柳成荫”?

原本替雷文筹备的婚礼用品和仪式场地,现在全部又派上用场了。

只是,使用的人不是雷文,而是雷芬。

“你在想什么?”

正当雷缤山陷入思之际,余升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余升。”雷缤山立刻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不过有些被惊吓到。

“不好意思,没让秘书小姐通报一声就擅自闯了进来。”余升那双精明的黑眸全是温柔的笑意,他缓缓地说明。他接著又道:“没想到会见到公主在发呆。”

“余升,我不是女人。”

雷缤山没好气地拿起了厚厚的喜帖样式,胡乱地翻看著。

“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大四那一年所演的‘公主’。”

翻阅喜帖样式的手,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停了下来。

“你……”

“我是说真的。”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相望的时候迅速蔓延开来,雷缤山不知要怎么面对余升。

“你们在谈什么公主啊?”

就在这个时候,雷文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闯进了两个人的空间。

“没事,只是在聊以前的事。”

余升的话虽对著雷文说,但视线仍没有离开过雷缤山。

“以前在大学时,缤山曾经反串过睡美人中的公主一角,那漂亮的扮相不知迷死了多少学弟。”

“哦?真的?”

雷文虽有著惊讶,但心里却有些气恼;小舅舅从来不跟他讲这些事,而余升却可以知道他不知道的雷缤山另一面。

“小舅舅从以前就是属于唇红齿白型的美男子,扮起女装来自然漂亮。”他微笑地看著情敌,“搞不好连当时演王子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他呢!”

雷缤山想要阻止他们再继续抬杠下去,“小文——”

“我就是演王子的人。”

余升笑得十分灿烂,骄傲地说出这个胜利的过往。

果然这一招让原本不动声色的雷文变了脸色,心中怒火爆发。

“别再说那些往事了,我们来挑喜帖的样式吧!”

雷缤山大声地喊著,在快要爆出愤怒火花的两个男人之间,摆上层层叠叠的红艳花色喜帖。

天啊……

为什么余升和雷文之间老是会有一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可怕气氛?

一个是他的同学,而且马上就要变成亲戚了,一个是他从小就疼爱的外甥,他好为难。

而且……

在大学时代……

***

“那个余升为什么找你找得那么勤?”

夜深人静,在雷缤山住处的书房里,满肚子不高兴、呕气了一整天的雷文劈头便问。

“没办法,我们得承办两个不负责任的成年人的婚礼。”

雷缤山头也不抬地埋首于成堆的公文之中。

“可恶!妈咪在这个时候结什么婚啊!”雷文重重地跺了一下脚。

“你不希望你妈咪得到幸福吗?”

“希望啊!”他像个孩子似的发著脾气,“但我不希望她跟那个姓余的结婚。”

“为什么?”

“就是不喜欢。”“我已经调查过那个余氏电脑的整个状况,余明家世清白、人品端正,算是配得起咱们雷大总裁。”

“那个余升——”

“怎么样?”

“他跟你太亲近了!”

雷文用力地吼了这一句话,这才让雷缤山将视线从公文上移到他的怒容。

“小文,我的同学跟我亲近,这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他一定是想泡你!”

雷文的手指著雷缤山的鼻子,大剌剌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雷缤山起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惊讶的神色才渐渐地缓和了下来。

“你不要以为每一个人都跟你一样,对男人有兴趣。”

只见雷文气愤不已,“你不要这么不信邪,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一定喜欢你。那一天你昏倒的时候……”

“我昏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雷缤山的表情突然紧张了起来,他的声音急迫。

“他……”

雷文顿了顿,随即又说:“他看起来比我还紧张。”

雷缤山突然松了一口气,神色放松了许多。而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却没有逃过雷文锐利的眼睛。

他才不会傻到跟缤山讲情敌的事情呢。

他刚刚那几句话是要试探他,没想到他竟然有那种表情。

这下子,他更确定了两人之间一定有不寻常的关系存在。

真的很古怪。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中滋生。

***

“小山、小文!”

一个礼拜过后,全身充满了幸福,陶醉在爱河里的雷芬终于现身在雷氏集团的大门口。

长长的人行道上,全排满了从各方送来的祝贺花篮,上百家大大小小的媒体、镁光灯,摄影机,全挤在那宽阔的大门口。

负责安全的警卫人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将那些争先恐后的媒体给挡了下来。

“欢迎回家。”雷缤山说道。

雷缤山的笑容和面上的表情皆是憔悴万分,而桌上的喜帖、订单,更是散了满桌。

这可不是一向有洁癖的雷缤山该有的习惯。

“怎么了?小山?”

雷芬万分惊讶地冲上前去抱住了弟弟,仔细地看了许久。

“可怜的孩子,我才出国四个月,你怎么就瘦成这样?叫你回家你又不要,没人照顾你,一个人住就搞成这样?”

“姐,我已经搬出来住好几年了。”

雷缤山忍不住苦笑,他这个老姐,可真是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婚事当一回事。这一个礼拜以来,他简直是忙翻了,一边要处理公司的事情,一边还要打点她结婚的事,若不是旁边还有个雷文在帮他,他可就真的要挂点了……他真恨不得自己有两个分身啊!

“他会这么累,可都是被你害的!”

雷文没好气地从门边走了出来,手上拿了许多公文。

“你可快活了,只要婚期一到,轻轻松松地回海岛结婚就够了。”

“小文——”

雷芬不满地嘟起嘴巴,虽说她已经五十出头,但身材仍保持得十分好,在漂亮的面容上仍少有岁月留在脸上的痕迹。

“够了、够了,姐姐这一次能再度获得幸福,身为儿子的你应该要祝贺你妈咪才是,怎么责备她呢?”

“什么?”雷文的火气又上来了。“要跟那个姓余的结成亲家,我还要高兴?我……”

雷缤山连忙将他的嘴捂住,将他推到后面,不想让雷文再抱怨下去,连忙换了一个话题。

“姐,余董事长呢?”

见雷缤山问起心上人,雷芬羞红了双颊。“余明说他今天想见见你和小文,说要一起吃顿晚饭,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自然要好好培养感情……”

“唔……”

被捂住嘴巴,什么话都讲不出来的雷文,仍神情激动地不停的比手画脚。

“对了,姐,余明对你好吗?”雷缤山连忙又将雷文压了下去。

“可好得不得了呢。”雷芬的眼中充满了旁若无人的幸福表情。她一脸陶醉地说:“我本来以为在失去了小文他爸爸那么多年之后,应该不会再有人走进我的心房;没想到居然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像余明这样浪漫体贴的男子存在。”

“哦……是、是吗?”雷缤山已经快要压不住骚动中的雷文了。

“我们连相遇,都像是电影情节那样的浪漫呢。”

“真的?”

雷芬的眸子闪著亮丽的光彩,“那天,在阳光普照的加州露天咖啡厅里,吹起了一阵风,把我的帽子都吹掉了。”她开心地仿佛像一只快乐的蝴蝶。“然后就被他给拾起。哦!他连我的心都拾去了。”

闻之,雷文更加激动得欲张口——

可雷缤山却更捂紧他的嘴,直至雷芬说完话,雷文的声音,始终都不曾再出现过……

***

“别这么不开心,等会儿就要去见你的新爸爸了。”

在镜前打著领带的雷缤山提醒坐在床边呕气的雷文。“快点,还有三个小时,去准备一下吧!”

“他才不是我爸爸!”雷文冷冷地回著。“我老爸早就上天国了。”

“好好好,随便你。”雷缤山知道他的个性,“但千万可别在你妈咪面前讲这种话,她会伤心的。”

“如果我也死了,你会再喜欢上别人吗?”

突然之间,雷文问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雷缤山预备要拿下西装的手,突然显得沉重许多。

“我从没爱过人,何来再喜欢别人之说?”

“你又在装傻了。”雷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浮躁,“你到底要我说几遍?说几遍你才会将我的话听进去,说几遍你才会接受我?说几遍你才肯承认你也是爱我的?”

“小文,我是你舅舅……”他叹口气。

“像妈咪接受姓余的一样接受我,接受我给你的戒指!”雷文激动地说著。

戒指!

听到了这两个字,雷缤山顿了一下,他想起了那闪亮的对戒。

雷文突然将房门反锁,然后将已穿好衣服的雷缤山猛然地推倒在床上,今他措手不及地狂吻住他。

“放手!”

雷缤山用力地想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还有那股连自己都不了解的欲望的骚动。

“我偏不!”

雷文固执而强硬地撕裂了他的衣服,以一个比一个更有力的吻,在雷缤山略嫌瘦弱的身子上留下了痕迹。

“呜……”

雷缤山见无法阻挡他的行动,只好像蚌壳一样地闭紧自己的双唇,不让他的舌滑入自己的嘴内。

雷文也十分聪明,他老早就知道雷缤山绝不会妥协地乖乖让他深吻。

于是——

“啊!”

雷缤山惊呼一声,雷文用膝盖磨蹭著他的裤头。

而就趁著他张嘴之际,雷文的舌快速地溜了进来,并卷起他颤抖的舌,浅尝深吮著。

雷缤山的重点部分不断地涌来一股莫名的骚动,他明白,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弱点已经完全地被雷文所掌握,连那股可怕而未知的欲望都……

好不容易他松开口,但他的大手又往他胸前摸去。

“放手……”他微弱地唤著:“小文,我们不可以这样,我们是舅……”

他无法再继续说下去,因为雷文已封住他的唇,再度吻去他说话的自由。

“我们不可以这样、我们不可以那样……”

雷文像是在说著咒语般地喃喃自语,转过雷缤山的头,要他正视著自己。

“你为什么老是要说我不可以这样?你告诉我一个理由,除了咱们都是男人、除了你是我法律上的舅舅;法律不外人情,你还有什么好理由去拒绝一个爱你爱了十多年的男人?”

“光是这两个理由,我们就不能够在一起。”

他企图平静下来自己那颗不断狂跳、骚动的心,面对雷文的炙热目光,他根本就无法正视他,去正视——

正视自己的感觉。

“你在说谎。”雷文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的眼睛不敢看我,这是你的老毛病,对我,你不会说谎。”

没错。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

他是在害怕,他是在躲藏。

他尽可以戴上他在商场上的假面具,去骗那一些老奸巨猾的老贼,但他惟独无法欺骗他最在乎的人。

他明白自己不能爱上他。

对,不能爱上他的。

不能爱上恩人的惟一血脉。

但是就算他再装得怎么冷血,装得再如何地无动于衷,雷文就是有办法用行动、用语言去魅惑他的心,他的魂。

他是怎么也无法赶走那个满腔热血、全神贯注、一厢情愿、不顾一切朝著自己奔来的雷文。他不了解,真的——不了解。

不了解自己的感情,不了解雷文。

“你为什么……为什么会爱我?如果爱我……就不应该勉强我。”雷缤山痛苦的道。

“是因为你根本就拒绝了解自己,否认自己对我也有这种情感。”

他……他对雷文也有同样的感情?“不可能……”

缤山瞪大了眼。

“说谎!你爱我,只是你不愿承认!只是你一直被那些愚蠢的道德所绑住!”

“啊……啊……”

雷缤山无法思考。

直到一同坠入背德的地狱。

***

“您好,我是雷缤山,我现在不在家,请留下您的尊姓大名,及联络电话。”

“副总,我是永修,总裁来电说请您和少爷快点过去餐厅,余董事长和副董都在等您们两个……”

苏永修的声音,透过那一具冰冷的电话答录机,听起来是那么地遥远。

而自己却无力接起那通电话。

在他背上压著一个俊美而硕壮的男人,两人就这么亲匿的倒在床上。

那原本无声安静的卧室中,盈满散了一地的情欲余韵,还有那一声又一声的低喘,一下又一下的狂烈心跳。

他……

跟他……

雷缤山在激情过后的疲累之中,明白自己已经无法与雷文再还原以前的关系。

“我爱你……”

雷文在他的背上轻轻落下一吻,两人依旧贴合著。

他闭上了眼睛,忍了三十年的泪水悄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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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大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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