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仑亚饭店的中庭，凌柏宥和公关部的团队正在为这个周末要办的活动检视场地布置，意见连连——

「……这些盆栽不行，叫『花朵朵公司』赶快派员来重换；还有，这插花的是新来的吗？啧啧，插成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可能由于家里事业的关系，凌柏宥对于盆栽和花草特别挑剔。

「是，主任，我们会改进。」负责场地布置的人员紧张地跟在旁边擦汗。

凌柏宥是出了名的严格，跟他工作自然战战兢兢。

「这些海报POP的字体不够大，可以再放大一些。」

「是，知道了。」工作人员手上拿着本子一项项纪录。

「还有这里的布幔整——」凌柏宥突然感觉背后有道热烈注视的眸光，他心头一震。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觉。

其实偷觑他的人不少，但他以前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

凌柏宥指挥之馀，不经意地抬头，这才发现一张熟悉的青春娇颜，正对着他绽放迷人的笑靥。

「红荳？」他有没有看错？

「柏宥哥哥。」单红荳对他甜甜一笑。

人家说认真的男人最帅一点也没错，刚刚她真的觉得凌柏宥神采奕奕，英气逼人，简直是帅毙了。

众人注意力也集中在单红荳身上。哇，这个活泼可爱的青春美少女到底哪里来的，瞧她笑起来的样子多甜美。

其它人惊艳的目光，让凌柏宥十分不悦，就像自己的宝贝让人窥见，他很不高兴。

他交代小古处理后续事务，然后拉着单红荳往另一边走去。

其它人窃窃私语。他们从来没见过凌柏宥这么紧张，那个女孩是谁？和凌柏宥又有什么关系？

两人来到饭店僻静的一隅，凌柏宥才放开她。

「好了，说吧，红荳，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板起脸，最不喜欢工作的时候有人打扰。

「我来这里打工。」单红荳笑咪咪地指着自己刚刚才领到的洁白制服。「是薇薇姊帮我的。」

「她真是乱来。」一会儿找她算帐。「你打什么工？快回去。」学生就该乖乖念书，念书才是她的本分。

「我不要，反正又还没开学，在家也很无聊。」

「你可以叫薇薇带你去逛街。」

「不要，我想在这里打工。」单红荳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视他。「我要跟你一起成长，让你知道我也可以是个才貌兼具的美女。」

凌柏宥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差点失笑出声。

「谁说你不是才貌兼具的美女？」想用这个证明？她也太无聊了吧。

「是没人这样说过，不过你不是喜欢那样的女人吗？」单红荳直盯着他，大胆表白。「柏宥哥哥，我是说真的，我喜欢你，我要成为你喜欢的样子。」

凌柏宥觉得头痛，这个小女生一天到晚嘴巴里挂着喜欢和爱，而且对象还是他，真是让人困扰。

「我已经很喜欢你了，乖，回去吧，我找人送你。」她在这里打工并不能证明她的能力有多强，只会让他担心而已。

「不，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工作。」单红荳一旦决定的事就很难改变。「如果你不答应，那……那我到其它地方找工作好了。」

「单红荳，你别以为你长大了，我就不会揍你。」他恐吓。

「哼，柏宥哥哥最讨厌，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他干么用那种跟小孩子讲话的语气跟她说话？单红荳真是很无奈。为什么每个人都把她当成小孩子？

她才不管，她要向他证明她已经长大，可以成为」个才貌兼具的女人。

看着吧，总有一天她一定要让他败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担心单红荳真的跑到其它地方打工，不得已凌柏宥只好同意让她在饭店里工作，反正自己的眼线多，只要她一有问题，随时都有照应。

只是事情好像跟他所想的不太一样。

原本以为她大小姐吃不了苦，一定很快投降，没想到单红荳越做越起劲，活泼开朗的个性，加上漂亮的脸蛋上始终挂着甜美笑容，让她不但很快和其它工作同仁打成一片，连许多房客都很喜欢她。

「小美女，待会儿下班你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去吃饭。」一个头上抹了许多发油的纨跨子弟吊儿郎当地邀约。

「不好意思，没空耶，我要回家煮饭。」单红荳坐在柜台服务处，正低头整理房客住房的单据。

在她前方，围了一群年轻男子，个个努力地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拐她这个漂亮美眉去约会。

「煮饭？你别说笑了。」现在还有年轻美眉会回家煮饭？骗鬼喔。「怎样，晚上一起去Happy？」

「红荳美眉，你别理他这个色鬼。」一个戴眼镜的男孩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镜框。「我知道最近有部电影很好看，非常浪漫感人，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不要。」单红荳一口拒绝。

「那我们去吃冰，天气好热，我请你吃冰。」穿着华丽的男孩提议。

「不要。拜托你们别一直跟我讲话，我在工作。」单红荳嘟了嘟唇，那可爱的模样，更是让人心动。

「红荳，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突然一道犹如北极雪般冷淡的声音飘来，让人浑身发颤。

「柏宥哥……呃，凌主任你好。」单红荳一见到他，娇美的脸蛋像会发光似的，笑得非常甜蜜。

凌柏宥叹了口气。虽说他家的小红荳越来越甜美是好事，但是这么招蜂引蝶，不盯紧一点还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你们还有事吗？有问题可以说，没关系。」凌柏宥那双凌厉尖锐的眸子朝那群狂蜂浪蝶一扫，众人惊骇于他那不怒而威的冷眼，赶忙拔腿就跑。

「柏宥哥哥，你吓到他们了。」单红荳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反而松了一口气。老实说在这种以客为尊的服务业里工作，受到骚扰也不能发作，真是难为。

「怎样？不开心？」他挑眉，表情没变，但看得出来还是很不高兴。

「没有。」他在吃醋吗？真好，真开心。单红荳在心里偷偷地窃笑。

「笑什么？下班回家了。」

「喔。」单红董乖乖地整理好自己的小包包，小碎步地跟在他背后，和他一起回家。

坐上凌柏宥的车，单红荳有些不安地东张西望，表情犹疑。

「你在看什么？」凌柏宥见她连安全带都忘了系，索性伸手横过她的胸前，亲手拉来安全带帮她扣上。

当他强健的手臂横越过胸前时，单红荳的小脸不自然地嫣红了，呼吸跟着小心翼翼，再也不敢乱瞄乱看。

「坐好了。」凌柏宥对她的反应感觉到好笑。这个小鬼，他们又不是外人，她紧张个什么劲。

「嗯。」单红荳乖乖坐好。不过才一会儿，她的眼睛又忍不住往外瞄。

这时车子已经启动，饭店的景物很快消失在眼前。

「你……你跟薇薇姊吵架？」迟疑了很久，单红岂终于问出心里的疑惑。

这几天看他们的互动怪怪的，凌柏宥好像不太搭理唐薇薇，而唐薇薇总是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

刚刚单红荳还注意到，从他们走到停车场到上车、离开，唐薇薇都一直躲在旁边偷偷看着，漂亮的脸蛋上写着一抹哀愁。

她都发现了，想必凌柏宥也知道她的存在，但他看都不看她一眼，真的好无情。

唉，她突然好同情唐薇薇。

虽然他们吵架对她来说是个喜讯，可是……说真的，唐薇薇对她真的不错，还帮忙让她到饭店工作。

「吵架？我才没那种闲功夫。」凌柏宥撇撇唇。

「是吗？你们没吵架？」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柏宥撇撇唇。唐薇薇太黏人了，不是他所想要的，他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就算是女朋友也别想仗着自己的身分改变他，这点他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至于争风吃醋更不必要，那只会让他觉得幼稚，拉开两人的距离，将他越推越远。

「我们的事你别管。」凌柏宥横了她一眼。「倒是你，记住，不可以答应别人的邀约，跟他们出去。你要知道那些人都不是好人，个个都是豺狼虎豹，明白吗？」

「我知道。」单红荳娇滴滴地撒娇。「我最喜欢的人是柏宥哥哥，才不会理那些无聊的男生咧！」

凌柏宥听了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小马屁精，刚刚还一副同情唐薇薇的样子，现在却说喜欢他，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那最好。再过几天你就开学了，如果你可以乖乖待在家里，我会更开心、更喜欢你。」每次看到一堆男生对她流口水，实在让他心头很不舒服。

他的小红荳这么清纯可爱，岂容那些死猪哥亵渎。

「我才不要，好不容易可以跟你在一起，我不会放弃的。」单红荳才不想听他的劝退。

凌柏宥轻叹气。全世界的女人，只有她最难搞。

奇怪，他记得她小时候很乖，天真又可爱，像个娃娃似的，唯一的缺点就是爱黏他。现在她也一样爱黏他，而且更固执，偏偏他又没办法像小时候一样威胁要痛扁她，或者像对其它女人一样，置之不理。

唉，真是个小麻烦……

两人各怀心事，车里陷入了一片沈静，只有音乐。

忽然，凌柏宥耳尖地听到一阵啜泣的细微声音，往身旁看过去，发现单红荳不但眼眶红红的，连鼻子也红透了。

「咦？」不会吧，他也没说什么，她干么哭？「你怎么了？打工就打工，我又没反对，别哭了。」

其实他不怕女人的眼泪，用泪水攻势只会让他更厌烦，但是单红荳不一样，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呀，唉！

「不……不是啦，我……我又不是因为那个哭，我才没那么无聊。」单红荳解释。「而且……我不是哭，我是……我是感动啦，呜呜呜……」

感动？她感动什么呀？凌柏宥刚刚只不过超了一台车，以往她都会碎碎念，要他开车小心一点，现在……她怎么突然变成感动了？

小女生的心事，果然难以猜测。

「呃，红荳，我告诉你，其实那个超车是不好的行为，虽然我技术很好，但你可不能这样做，当然……也不用感动到落泪……」凌柏宥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面对她，他总是感觉自己口拙。

「什么超车？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单红荳瞪大一双红通通的水眸盯着他。「人家是被这首歌给感动。」

「歌？」凌柏宥被打败了。原来她是被音乐感动？

「嗯，你注意听这首歌的歌词。」单红荳吸了吸鼻子，重复播放音响里的那首歌。「『以爱的轻轻翅膀，我能跳过了围墙，石头做成的围栏，怎么阻挡了爱情？』好苦，可是好感人喔，这是莎士比亚所写的『罗密欧与茱丽叶』中的台词耶，把它编成歌，唱起来好温柔、好感人。」

「感人？」他怎么听不出来？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你不觉得吗？」

凌柏宥的确不觉得，但像她这样多愁善感看来真可爱，她保有最初的纯真，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污染。

不自觉地，他扬起了清朗的笑容。

回家之前，他们先绕到附近的超级市场买晚餐的材料。

下了车，单红荳还偷偷地擦着眼泪。

不知为何，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凌柏宥居然有种想要拥她入怀，轻轻给她一吻的冲动。

「好了，眼泪快擦一擦，免得让人以为我欺负你。」他故意恶声恶气，却亲自拿了手帕，温柔地帮她擦眼泪。

「柏宥哥哥，你是不是又想笑我幼稚？我跟你说，我真的是感动，不是爱哭，其实我根本不爱哭……」单红荳就这样一路解释，碎碎念个不停。

「你很唠叨，老太婆啊你。」凌柏宥拧了一下她的鼻子取笑。

「我是老太婆，那你就是超级老阿公。」她要和他一起变老，嘻。单红荳抢过他的手帕藏在自己的包包里，打算洗干净了才要还他。「你今天想要吃什么菜？」

转眼间，她又像个活泼的过动儿，一蹦一跳地率先跑去拿提篮。

「随便，看你会煮什么。」对于吃的方面，凌柏宥并不挑食。

「我会煮的可多了，别小看我。」为了他，她可是卯尽了全力，虽然厨艺还不算很厉害，但是至少能让他吃得心满意足。

因为——她的手艺受了他母亲的传承，有他妈妈的味道呀！

没错，凌柏宥在饭店工作，饭店对员工很好，让他们都能享受五星级饭店大厨师所制作的美食，但是再好再精致的美食，对于在异乡打拚的游子来说，都比不上母亲的家常菜。

而单红荳做到了这点。

两个人，她煮了四菜一汤，虽然她的手艺还比不上他母亲，但就是有那种妈妈的味道。

凌柏宥虽然表面上没说，不过心里是很感动的。

外面纷纷扰扰，有太多太多的责任和压力，还是回到自己的家，和自己的青梅竹马在一起比较自在、比较舒服。

吃过饭后，凌柏宥心满意足地不想动，连电话铃声响彻云霄都不管，拍拍吃到快撑破的肚皮，仰躺在沙发上假寐。

在厨房切水果的单红荳当然也听到了电话声，但是电话的主人竟然没接，这可稀奇了。

她匆忙地拉掉围裙，端着切好的水果跑出客厅，正想拿起电话，那双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阻止了她——

「别接。」他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

「也许……也许是饭店在Call你。」单红荳还以为他睡着了，原来他是故意不接的。

「管他，我已经下班了。」

单红荳眨眨眼。真的假的，他是因为跟唐薇薇吵架，还是真的想通，不愿意再做金钱的奴隶？

不管怎样，单红荳都相信他会做出最好的决定，所以没多问。

「哇，我忘了我们还买了水果，看起来很好吃。」凌柏宥接过她手中的水果盘，直接以手就口。

看着他吃得高兴的模样，单红荳也十分有成就感。

「留一点给我吃。」她故意去抢。

「喂，女孩子还是吃少一点比较好，要不然若肥得像猪，小心嫁不出去。」凌柏宥刻意恐吓，将水果夺过来。

「我才不怕，反正还有你养我。」单红荳朝他扮了个鬼脸。

「可是……我对养猪不在行。」

「臭柏宥哥，我哪里像猪，何况吃水果又不会变胖，你没有常识……」不会吧，他就这样趁她说话的时候，把水果一直往自己嘴里丢。「喂，你别把水果都吃光了，留一点给我！」

「呵呵呵呵……」

两人互相抢来抢去，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时光。

那时候凌柏宥总是很霸道，老是强势地欺负她，但是单红荳却很开心，因为她每天都可以见到他。

水果盘里剩下最后一颗草莓，凌柏宥二话不说便拿了往嘴里送，而单红荳也不甘示弱，趁着草莓还没没入他嘴里时，直接将嘴凑上前去，硬是咬下一半的草莓，但也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唇……

轰——

顿时她小脸狂烧，心跳一百，从沙发跌坐到地板上。

霎时，气氛有些尴尬。

真是的，他们都怎么了？两人年纪加起来都快半百了，怎么还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凌柏宥和单红荳都很尴尬地看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也和自己一样，好像有点馍又有点蠢，再也忍不住地大笑出声，互相取笑对方。

「那颗草莓明明是我先吃到的，你居然为了一颗草莓差点咬到我。」凌柏宥故立忌用很不屑的语气说话，瞪着她。

「拜托，你几岁了，跟我抢一颗草莓，你丢不丢脸？」单红荳赶忙坐回沙发上，毫不示弱跟他面对面挑衅。

凌柏宥装酷的脸上闪着难以掩饰的笑意。没想到跟她在一起，仍这么有趣。

「看什么看？」单红荳被他看得有些害羞，刻意板起脸。「去洗碗啦你，遥控器还我，我要看电视。」

「为什么是我去洗碗？我们凌家家训有云，洗碗是你们女人家的事。」在家里，他那贤慧的母亲大人从不曾让他和弟弟动手做家事。

「可是这里不是凌家，我是这里的女主人。」单红荳扬高下巴。

「谁说你是女主人的？」他有同意吗？这个女土匪。

「我说的。」她住进这里，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啦。「反正我煮饭了，你得去洗碗，要不然……我要罢工。」

「罢工？」这怎么行？凌柏宥可不想天天吃饭店厨师的料理。「好吧，洗就洗。不过你煮菜的时候我有在旁边帮忙，所以你得在一旁帮忙擦碗，一起走吧。」

「哎哟，你一点也不体贴。」单红荳耍赖地挑剔着，但脸上却有藏不住的甜蜜笑容，脚步也随着走进厨房里。

呵呵，看电视当然不会比看他好，她好感激他的不体贴呀！

「你现在才知道？屋子的女主人。」

屋子的女主人？他承认她了吗？

单红萱超开心的，她边擦碗盘边幻想自己和凌柏宥开花结果，有一天她穿上美一丽的新娘礼服，由她爸爸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向穿着新郎礼服的他——

哐啷！

突然手一滑，碗盘就这样摔得粉身碎骨，也将单红荳飘离的神魂吓回原位。

「厚，你真是笨手笨脚。」凌柏宥连连摇头。

「对不起嘛，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别去碰那些碎——」

「哎哟！」单红荳一紧张，急忙要清理那些碎片，没想到弄伤自己的手。「流血了……」

「你不找麻烦不行吗？」凌柏宥拉过她受伤的手，直接吸吮伤口上的血。

单红荳又觉得脸上的热度升高，整个人都要晕厥了。

「怎样？没这么夸张吧，你不要晕倒。」凌柏宥差点被她吓死，哪敢让她继续待在厨房，将她打横抱起，抱回到客厅，再拿了医药箱来帮她敷药。

单红荳没想到他会抱她，整个人甜蜜蜜的。

如果受伤可以得到他这样的照顾，她愿意一直受伤。

「笑什么笑？」都什么时候了。「笑得像笨蛋一样。」凌柏宥不解风情地敲了一下她的头，让她神游的心思再度归位。

「只是小伤口而已，干么包成这样？」单红荳这才发现自己的食指被包成了一团小馒头，他会不会太夸张？

「你对本大师有意见？」凌柏宥肯替她包扎，已经算对她很好了，还要求什么美观？「遥控器给你，别把我的电视看坏了，拜托你啦。」

话讲完，他认命地回到厨房收拾残局。

「厚，人家又不是破坏狂。」单红荳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很甜蜜。

柏宥哥哥是个大好人，他好温柔好体贴。

看着手上可笑的包扎，单红荳脸上的笑容更炽、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