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西班牙

关盼盼怎么也没想到，导演竟然把剧本里的花束之旅改为西班牙之旅，而她一直到出国前夕才被告知。

「有没有搞错？我是电影的出资人，出国拍摄要花费一大笔预算，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关盼盼从上飞机前就开始抱怨，一直到现在人已经在西班牙巴塞隆纳了她还念个没完。

「这一次的旅费是我赞助的，对电影预算一点影响也没有。」

葛渊嘉边说边带着关盼盼走进巴塞隆纳皇家广场西侧的一间著名餐厅，在侍者的带领下，两人选了靠窗的座位。

「真的吗？你怎么不早点说，害我担心了那么久。」直肠子的关盼盼完全不怀疑葛渊嘉的说法。

「别担心，先尝尝西班牙著名的墨鱼饭。」

葛渊嘉体贴的替她和自己点了西班牙最著名的餐点。

待侍者上菜后他马上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关盼盼也跟着食指大动，品尝起异国的美食。

「很好吃对不对？」葛渊嘉对这里的食物很有信心。

「是不错，你常来吗？」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还好啦！来这里旅游过。」

关盼盼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你都是用这一招骗女人7」

「妳认为女人的要求就只有这样吗？」葛渊嘉反问。

「女人要的不就是浪漫吗？热情的国家、美味的食物……难道这样还不足以收买女人的心吗？」

「那这个方法对妳有用吗？」葛渊嘉又以问题回答问题。

他虽然爱着关盼盼，但是多年来，她对待他的态度有如敌人，如果说敌对的两方最了解彼此，那么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我吃饱了。」关盼盼不想回答他的问题，站起身离开餐厅。

「盼盼，妳要去哪儿？」

「去外头逛逛。」

看她离开，葛渊嘉急忙丢下钱，起身追上她。

关盼盼走出餐厅后，漫步在优雅迷人的皇家广场上，街道旁高第（Gaudi）设计的铁铸街灯闪烁着迷蒙的光芒。

正是黄昏日落的时候，夕阳金光洒落在树梢，鸽子成群飞翔觅食，充满异国情调的美景是台湾无法见到的。

在这样的景致下，如果有个相爱的人在身边不知道该有多好？

葛渊嘉来到关盼盼身后当起解说员。「高第是巴塞隆纳首屈一指的建筑艺术大师，毕其一生都献给了巴塞隆纳市，留下了许多风格独特且令人叹为观止的著名建筑物。」

听到葛渊嘉详细的导览，关盼盼颇为惊讶的回过头。

「别太吃惊，我知道的还不只这些。」葛渊嘉得意的继续说：「高第认为『直线是属于人类的，而曲线是属于上帝的』，所以他大胆突破传统，营造出超现实又具有童趣的新艺术风格，他的作品象征着巴塞隆纳的生命力，是地中海骄阳下闪耀的一组图腾。」

「你做过功课？还是真的喜欢高第的作品？」

关盼盼自从在书上第一眼看见高第的建筑作品便迷恋上高第，现在人好不容易来到巴塞隆纳，当然迫不及待的想穿梭大街小巷寻找高第留下来的宝藏，但她没想到的是，葛渊嘉对高第的了解居然不下于她。

葛渊嘉暂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其实是因为她才研究高第的。

两人信步来到兰布拉大道，两旁绿树如荫，金色阳光由枝叶问洒下，花店传来阵阵花香、街头艺人表演默剧、坐卧在草地上享受日光浴的人群……每一幕街景都让关盼盼兴奋无比。

「再看点特别的。」

葛渊嘉带着她进入一间歌德式大教堂。

「哥德式大教堂最吸引人的就是彩绘玻璃和大理石雕像。」

看着关盼盼发亮的眼神，葛渊嘉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他兴奋的带着她前往高第著名建筑之一——巴由之家。

「巴由之家是高第的经典作品之一，妳看，造型像不像电影『星际大战』中的场景？屋顶起伏的曲线代表着恶龙，凸出的阳台是外星战士的甲冑面具，七彩玻璃磁砖像鳞片在阳光下耀武扬威。」

「我没看过那一部电影！」关盼盼遗憾的大叫，早知道她应该去看那部电影的。

「没关系，回台湾之后，我去租DVD和妳一起看。」葛渊嘉几乎可以看见他们俩之间美好的未来。

和葛渊嘉逛了一整天，回到饭店时，关盼盼只觉得全身酸痛，但是心情却是无比的愉快。

「累了吗？」葛渊嘉轻声询问，他处处展现温柔，完全不同于在台湾时与她的钎洚旧纣。

「你想买蛮牛给我喝吗？」他温和的态度让关盼盼也跟着温柔起来。

「这里不是台湾，恐怕买不到蛮牛，不过我可以叫杯咖啡让妳提提神。」葛渊嘉由衷希望这样和平的相处模式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谢啦！」

两人边聊边走，一进入饭店大厅，就见一名染了一头金发的美女兴奋的往葛渊嘉怀里冲。

「小嘉。」她毫不忌讳的亲吻葛渊嘉的唇，好一会儿之后才离开。

「惊喜吧？」

葛渊嘉的确受到了惊吓。

「妳怎么会在这里？」

「来找你呀，」她说得理所当然。「她是谁？」金发美女斜眼睨着关盼盼。

「我来介绍一下，她是我的工作伙伴关盼盼。」

葛渊嘉转头想为关盼盼介绍，金发美女却盛气凌人的先自我介绍。

「我是小嘉的青梅竹马夏莎，妳就是那个让小嘉不务正业的女人？」

打从她知道有关盼盼这一号人物存在开始，她的危机意识就不断的升高，这回听说葛渊嘉和她一起到西班牙拍戏，她特地以旅游之名从美国飞到西班牙，就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竟能让他日夜思念？

她打量着关盼盼，果然是有几分姿色，但是她不会放手的，小嘉是她的，永远都是！

「夏莎，希望妳自重。」看在夏莎父亲的面子上，葛渊嘉不想让她太难看。

他知道夏莎一直对他有情，但是他却对她无意，基于两家的情谊，他不能做得太过火，只能尽量与她保持距离，偏偏她不懂他的意思，老是缠着他不放。

关盼盼心里猜想，依现在的情况研判，她已经成为夏莎的头号情敌了；夏莎是葛渊嘉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吗？

「我累了，想回房间休息。」关盼盼疲惫的说。

她原本的好心情，已经因为夏莎的出现而消失殆尽。

「等一下。」夏莎叫住想离开的关盼盼。「现在是旅游旺季，我订不到房间，可以和妳挤一挤吗？」

「我可以帮妳订另外一间饭店。」葛渊嘉立刻插嘴，夏莎分明是来破坏他的好事、他怎么能让她和盼盼睡同一问房？

关盼盼看得出来葛渊嘉不愿夏莎和她多接触。

为什么呢？莫非他有什么事不想让她知道？

「没关系，我和她挤一挤好了。」葛渊嘉越是不想让她们接触，她就越想知道原因。

「可是……」葛渊嘉迟疑着，让盼盼和夏莎同一个房间，还不如眼他同一个房问，但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就这么说定了。」关盼盼说完便跨步离去。

才走进房间，跟在后面的夏莎立刻关上门，对着关盼盼怒道：「妳拍的是什么伟大的电影，竟然要到西班牙来拍？妳分明是假公济私。」

「我的工作轮不到妳来过问。」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关盼盼也不肯吃亏，不客气的回嘴。

「谁要过问妳的工作？我只是不准妳死赖着小嘉。」夏莎越说火气越大。

「我有没有赖着葛渊嘉，妳应该亲自去问他。」这么容易发脾气的女人，关盼盼不愿意跟她一般见识。

「妳以为把一切都推到小嘉身上就行了吗？」夏莎脸上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依小嘉的习惯，等这趟旅游结束，妳就会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的情史我非常清楚，谢谢妳的提醒。」

关盼盼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是心里对夏莎的忍耐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夏莎最好别试图激起她的竞争心态，否则她会不计一切代价让葛渊嘉甩了夏莎。

「妳不在乎？」夏莎有些吃惊。

「妳不是也不在乎吗？」

话一说完，关盼盼就发现自己激怒她了，可惜为时已晚，夏莎已经伸手过来对着她乱打。

关盼盼不是会乖乖站着挨打的女人，闪过她的攻击之后，她一把将她推倒并压在地上。

「盼盼？」

葛渊嘉怕夏莎欺负关盼盼，实在放心不下便过来看一下，没想到会看见关盼盼对夏莎动粗。

「小嘉，你看她的泼辣样……」

夏莎一看到葛渊嘉，马上推开关盼盼，可怜兮兮的冲向他，一张脸哭得梨花带泪似的。

关盼盼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呵！她竟然恶人先告状？

「妳这个臭女人，是妳先动手打人，竟然敢污蔑我？」关盼盼起身上前想和夏莎理论，却被葛渊嘉拉住。

「盼盼！」他当然知道夏莎绝对不是表面上那样柔弱，问题是盼盼的强势让他难以处理。

关盼盼看着葛渊嘉气愤的表情，无法置信的问：「你相信她的鬼话？」

「不管事实是什么，动手打人就是不对，妳应该向夏莎道歉。」

他了解夏莎，如果现在不给夏莎一个台阶下，惹火了她，他们以后的日子就难以平静了。

「你没弄清楚事实就要我道歉？」关盼盼气得几乎是用吼的，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我绝对不会向她道歉！」

夏莎为了取得葛渊嘉的信任，虚情假意的拉着他的手说：「小嘉，算了，反正我也没受伤，何必计较这些小事？」

闻言，关盼盼睁大了双眼。

原来夏莎比她还会演戏！

哼！她才是正牌的演员，怎么可以被比下去？

关盼盼整理一下思绪，收起愤怒的情绪，露出一抹甜死人的笑容。

「嘉嘉，我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再次攻击夏小姐，所以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我搬到你的房间去。」

夏莎一阵错愕！

她竟然这么亲热的叫着她的小嘉……

「我反对！」葛渊嘉还没回答，夏莎就急着抗议。

「妳的意思是要我留在这里继续揍妳？」关盼盼的目的是要夏莎承认设计了她。

不过夏莎也不笨，不会轻易上当。

「小嘉，我不敢一个入睡，还是我搬去你的房间好了。」夏莎二话不说就提起行李打算到葛渊嘉的房里。

天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葛渊嘉的头痛死了。

关盼盼饶富兴味的看着他，想知道他到底会怎么处理。

「好吧！夏莎，妳到我的房间去。」葛渊嘉忽然这么说。

关盼盼简直气坏了，他竟然叫夏莎去他的房问睡？

葛渊嘉顾不得关盼盼直射而来的白眼，安抚着夏莎，「妳先到我的房间去，我和盼盼说几句话。」

夏莎在葛渊嘉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还故意向关盼盼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才得意的提起行李离开。

夏莎离开之后，葛渊嘉立即把门关上。

怒气正盛的关盼盼，一言不发的在床边坐下。

「盼盼，妳在生气吗？」他坐到旁边握住她的手。

关盼盼愤怒的摔开他的手。

「你给我一个不生气的理由啊！」他竟然当着她的面让夏莎去他的房间，他真的以为她不在乎吗？

「盼盼，妳不懂……」葛渊嘉叹了一口气。

「我懂，我怎么会不懂你的花心呢？」关盼盼毫不留情地出言讽刺。

「我不否认妳之前对我的看法，但是我和夏莎之间完全没有嗳昧的关系，相信妳也看得出她对我的感情，但是我从来没有给过她遐想的空间……」

「你胡说！」对于他的解释，关盼盼完全不接受，「你叫她到你的房间去，那不叫引人遐思叫什么？」

看见她眼里的激动，葛渊嘉内心虽然欢喜，但又不禁担心两人好不容易改善的关系会不会让夏莎给破坏了。

「盼盼，妳应该了解我，在妳面前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关盼盼冷然的表情让他十分恐慌，焦急的解释：「我让夏莎到我房里去，是因为我想和妳住在同一间房。」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眼神坚定。

「你……」关盼盼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再相信他，只能低头不语。

「妳不相信我没关系，但是总要给我一个机会吧！」葛渊嘉忘情的抱住她，发现她没有反抗，于是更加大胆的吻上她。

「唔……」关盼盼意外的发现自己并不排斥他的吻，甚至还有点沉醉其中，好似她已经期待很久。

「盼盼，妳感觉到我的心为妳跳动吗？」他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让她感觉到他怦怦加快的心跳。

关盼盼从手心感觉到他的心跳，她的心也同样跳得非常快，她很自然的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他的吻。

葛渊嘉的唇像是有神奇魔力一样，让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只能不断地响应他。

她像是个初尝恋爱滋味的小女孩一样紧张，真不知道那一夜怎么会有勇气和葛渊嘉发生关系？

察觉到关盼盼的羞涩，葛渊嘉谨慎小心的克制自己的欲望和激动的情绪，生怕一不小心会毁掉这份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融洽关系。

不断席卷而来的晕眩感，让关盼盼的手不得不攀住葛渊嘉的脖子，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接受他双唇的挑逗。

爱情，就在热切缠绵中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