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怀孕?骗人的吧!
「医生，你确定她真的怀孕了吗?」尉迟渊原本以为端木霓儿是吃坏肚子，想不到居然是有了。
「没错，已经一个多月了，恭喜两位。不过胎位有些不正，但请两位放心，并没有大碍，等会儿我会替端木小姐开安胎药，怀孕前三个月特别危险，千万要小心，要好好照顾。」
「谢谢医生。」他送医生离开病房。
躺在床上，端木霓儿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怀孕了，她的月事确实没来，但她以为那是心理影响生理，结果却是她有了身孕。
一个多月了，那么她应该是在他们到香港前一天受孕的。
「你觉得怎么样?怎么怀孕还跑去喝酒呢?」幸好她昨天在浴室没有滑倒，也没有发生其他意外，要不他岂不是要後悔一辈子。
「我又不知道我怀孕。」她也很意外啊!
其实他不是怪她，而是担心她，但他不是应该恨她吗?
「你觉得这孩子是你的?」她试探的问，难道他完全不怀疑这孩子可能是其他男人的吗?
因为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尉迟渊还无法完全接受，但他肯定孩子是他的，他还没胡涂到连这个都会搞错。
「我会找时间把孩子拿掉的。」见他没有说话，端木霓儿以为他是不想承认她肚里的宝宝，心痛下便做出最不愿意的决定。
把孩子拿掉?尉迟渊一愣
「还是说你希望我现在就把孩子拿掉?」她不要她的孩子在不健全的家庭长大，只好狠下心结束孩子的生命。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要你把孩子拿掉了?」他可以对任何人残忍，但不至於无情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
「虽然你没有说出口，但你的沉默已经告诉我，你不要这个孩子。」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原谅妈妈。
「谁说我不要，我要。」他该佩服她的想像力丰富吗?
「你要?你不怕是替别人养孩子吗?」
「这孩子一定是我的，不信的话咱们来打赌。」
「打赌?」她像只九官鸟似的重复他的话。
「对，如果这孩子是我的，你就得嫁给我。」这回他是赢定了。
「嫁给你?你不是讨厌我，不想再看见我吗?为什么又要娶我?」他是想把她娶回家，好让他玩游戏玩个过瘾吗?
「你说呢?」他也不确定是为了什么，或许该由她来告诉他。
「什么叫作你说呢?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他是在要她吗?她要是知道为什么就不用问他了。
「等拿完药就可以出院了。」他扯开话题，对於她的种种疑惑，他比她更想知道正确解答。
「你还是不肯放我离开?」是因为她吗?还是只是因为她有了他的孩子?
「你已经有了，我怎么可能让你离开。」他有责任照顾他们母子。
果然是为了孩子，唉!
※※※※※※
知道端木霓儿怀了阿渊的孩子，尉迟麟夫妇开心得合不拢嘴，跑去买了一大堆补品说要给未来儿媳妇好好的补一补身子。
「伯父、伯母，让你们破费了，真不好意思。」端木霓儿看著琳琅满目的补品，不禁有些傻眼。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替我们尉迟家生宝宝，伯母才应该要谢谢你。」这可是尉迟家的第一个金孙。
「阿渊，你打算什么时候要把霓儿娶回家?」尉迟麟早就做好当主婚人的心理准备，更何况孩子都有了，他们是该结婚才对。
「我们会好好聊聊的，爸妈就别担心了，我先带小霓儿回房休息。」尉迟渊一反之前坚决不肯与端木霓儿复合的态度。
「霓儿，你快去休息，等会儿伯母再拿补品给你吃。」
「谢谢伯母。」
回到主卧室，端木霓儿看著笑容满面的尉迟渊，脸上写了一个大问号。
「怎么了?」他用双手捧住她的娇颜，温柔的问著。
「你为什么突然变了?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这又是他的「诡计」，想等她卸去心防再伤害她一次吗?
「什么意思?」这小东西八成又在胡思乱想了。
「我不想再跟你玩游戏了，请你去找别人，我不要玩了。」他难道一点都察觉不到她的痛苦吗?
「我有说我要跟你玩游戏吗?」以前的他或许有，但现在他不想玩了，以後也不玩了。
「可是你早上的时候明明……」她被他朝令夕改的态度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那是早上，现在已经下午了。」觉得他很善变吗?呵，他其实不是善变，只是对於他们之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你……我……」乱了乱了，都乱了。
「你乖乖休息，我到书房处理一些事，千万别乱跑。」有件很重要的事他非弄清楚不可。
「等一下，你替我打电话回家了，对不对?你是怎么跟我爸妈说的?」她担心他会把昨晚自己在夜之幻影的事告诉她爸妈。
「我说我在台北街头跟你巧遇，後来你身子不舒服，我就送你到医院，结果医生说你有了身孕：他们虽然惊讶，但还是请我好好照顾你。」当时的他只不过是随口说说，想不到竟成了事实。
「你干嘛跟我爸妈乱说啊?」这下她要怎么跟爸妈交代啊?
「是乱说吗?」莫非刚才是他在作梦?
她哑口无言，因为她确实怀孕了。
「休息吧，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陪你。」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扶回床上，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害她动到胎气。
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後，他走出房问。
※※※※※※
从汪亦成口中得知事实真相後，尉迟渊十分懊悔，原来一切都是他的错，端木霓儿只是无辜的受害者。
「小霓儿，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的，原谅我。」回到主卧室，他坐在床边，握住她稍嫌冰冷的小手。
就在一切误会澄清後，他终於正视自己对她的感情，希望不会太晚。
「你……」端木霓儿醒了过来，一脸吃惊的看著他，如果她没看错，他的表情好像在跟她忏悔。
他先是把她从床上扶起，然後将枕头直立靠在床头，让她可以坐得舒服些。
「我已经都知道了。」他的手一直握著她的，没有放开。
「知道?知道什么?」她一时没有会意过来，不解的问道。
「汪亦成把真相都告诉我了，你没有背叛我，你是因为不小心听到我跟阿凛在病房的对话，气不过才会和他合演那出戏，为的是要和我分手。」幸好真相有大白，要不他肯定会因为失去她而抱憾终生。
泪水倏地盈满端木霓儿的美眸。
「对不起，一切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因为你没有认出我就把你当成游戏，原谅我，好吗?」他是诚心诚意跟她认错的。
「等等，什么我没有认出你?」他们以前就见过面吗?
「在你到『渊』上班的三个月前，你不是也去过夜之幻影吗?那时的你和昨晚一样为了失恋而到PUB寻求一夜情，想起来了吗?」或许是上天注定要他们今生今世都纠缠在一起，才会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与彼此相遇。
「原来我的第一次是给了你。」是缘分吧!
「没错，但你却在隔天早上不告而别，害我为你心烦意乱了三个月。」要不是当时她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就独自离去，他们之间或许早就开花结果了。
「你为了我的不告而别心烦意乱了三个月?这代表什么?」她不敢妄加揣测，怕是自己一厢情愿。
「当然是因为我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就因为如此，所以当两人再度见面她没有认出他时，他才会一气之下做出把她当「游戏」的愚蠢决定。
「那现在呢?」他们之间还能有幸福的机会吗?
「不是喜欢了……」他对她的感情岂只是喜欢。
她落下两行清泪，脸上写著明显的心碎，她以为一切误会解开後，他们能够厮守一生，可是没了，他对她已经没有感情了。
「怎么啦?好好的怎么哭了?」他心疼的擦去她的泪珠。
「没关系的，祝你幸福，孩子我会自己好好养大他的。」她不想堕胎了，因为这孩子将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自己好好养大他?小傻瓜，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我不是喜欢你，是说我不只是喜欢你，而是爱上你了。」都怪他没有把话说清楚，她才会白流了眼泪。
「你爱我?」她在作梦吗?还是耳朵出了问题?
「别怀疑我，如果我不在乎你，我早把你扔在夜之幻影不管了，又怎么会把你带回家呢?至於早上说再要跟你玩『游戏』，那是因为我气不过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失去理智才会做出那样的混帐决定，原谅我。」他不想，也不能再失去她，这辈子他要定她了。
她想跟他在一起，却又不敢完全相信他的话，真是矛盾极了。
「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可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你认真想想好吗?」如果今天他是她，他也会有跟她一样的反应，这是人之常情。
她轻轻颔首，不只是给他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
※※※※※※
两天前，不放心让怀有身孕的端木霓儿坐长途车的尉迟渊，独自一人南下嘉义拜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并且得到了两老的谅解与祝福，另外他还帮她把惯用的日常用品和月之瞳音乐盒带回了台北。
因为亲亲老婆突然想要吃黑森林蛋糕和草莓慕丝，身为新好老公的他理所当然的做起老婆的跑腿。
买好东西，他准备到对面取车，就在他在等红灯时，一个小朋友突然冲出了马路，他反射性的推开小朋友，自己却遭煞车不及的白色房车拦腰撞上。
见状，路人惊呼声四起，那小朋友更是吓得放声大哭。
肇事司机没有逃走，熄掉引擎，来到尉迟渊的身旁，急切的问道：「先生，你怎么样了?先生、先生……」
感觉视线愈来愈模糊，闪过尉迟渊脑海的是他和端木霓儿相处的片段，有欢笑也有泪水……
见他昏了过去，肇事司机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
接获尉迟渊发生车祸的电话，端木霓儿和尉迟麟夫妇随即赶到医院，而和他能够心灵相通的两兄弟似乎早就知道有事发生，不约而同都来到了台北。
「爸妈，二哥现在怎么样了?」尉迟凛焦急的追问。
「还在动手术。」尉迟麟心情沉重的回道。
尉迟涛虽然没有说话，可他和尉迟凛一样担心尉迟渊。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突然想吃蛋糕，渊也不会出事。」端木霓儿极为自责和害怕，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她和孩子怎么办?他的家人又怎么办?
「霓儿，不关你的事，别胡思乱想。」尉迟麟是个明理的人。
「难道是诅咒应验?难道阿渊真的活不过三十岁?」邹荷十分心慌，深恐老天爷真的会收了她孩子的命。
「妈，二哥会没事的，别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我儿子伤得怎么样?他还活著吧?」
「伤者还没有完全脱离险境，必须住院观察。」
端木霓儿抓著医生的手，急切的哀求：「你一定要救活他，他不能死，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求求你……」
「你别激动，我们会尽力的。」医生对端木霓儿这样的反应早就司空见惯。
「霓儿，二哥会没事的，为了我们大家，他会活下来的。」尉迟凛对二哥有信心，他一定会努力和死神搏斗，而且一定会赢。
端木霓儿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
「伤者被送到七楼的加护病房，你们现在可以去看他。」
向医生道谢後，一群人搭电梯前往七楼，来到加护病房，换上隔离衣，他们见到了插著许多管子的尉迟渊……
※※※※※※
自从尉迟渊出事後，端木霓儿每天都会在加护病房开放亲友探视病人的时间准时来到医院。
就在发生意外的第四天，她带著月之瞳音乐盒去医院探视他。
她跟他说话，帮他动动手脚，还放音乐给他听，结果几天来毫无反应的他竟然动了，虽然没有醒来，但至少已经有进展。
她心想或许月之瞳的音乐声能够唤醒他，抱著姑且一试的心情，她把它留在他的身边，希望它能再为他们创造更多的惊喜。
是日，她又准时守在他的病床边。
「端木小姐，我先出去了，有事的话请你按床头的红色按钮。」护士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把月之瞳音乐盒从床边矮柜拿到床上，放在他的耳边，冀望他能早点醒来，她和孩子都需要他。
「渊，我跟你说，我昨天跑去买了一张宝宝海报，很可爱喔!你快点醒来，宝宝需要爸爸。」她把他的大手放到她的肚子上，笑中带泪的说著。
心电图忽然变得很不稳定，她赶紧按下床头的红色按钮。
医护人员来到加护病房，她理所当然被请了出去。
十分钟後，护士走出来。「端木小姐，渊少已经稳定下来了。」
她冲进病房，心急如焚的问：「医生，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可能有两种情形，一种是他快醒来了，一种是他快撑不下去了。」
「撑不下去?不、不可能，他不会的，不会的!」她要他活下来，如果他死了，她会怨他一辈子的。
「端木小姐，你别激动，那只是有可能，渊少吉人天相，说不定他明天就醒了，你一定要对他有信心。」
看了出声安慰自己的护士一眼後，她蹲在床边，轻抚他的脸。「渊，你一定要醒来，不要丢下我和宝宝不管。」
「端木小姐，你再跟渊少多说些话，我们先出去了。」
「麻烦你们了，谢谢。」
会的，他会醒来的，她要相信他。
※※※※※※
夜深人静，一个行迹可疑的女人趁著值班护士不注意之际闯进了加护病房，不只如此，她的手上还拿了把水果刀。
走到床边，女人怨恨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落在尉迟渊的脸上。
她恨他，恨他的无情、恨他的残忍。他先是害她被经纪人冷冻，之後她收买一个男人诬陷端木霓儿行为不检点时，他居然相信她是无辜的，这些都算了，後来当她得知他们分手要展开行动时，他们竟然又复合了。
她要杀了他，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就在她举起水果刀要对尉迟渊行凶时，病房门被打了开来。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端木霓儿整晚辗转难眠，眼皮更是跳个不停，担心尉迟渊发生万一，於是她叫了计程车来到医院，结果真的有个女人未经同意就闯入加护病房。
方莉莉吓了一跳，水果刀一个不注意掉在地上，跟著端木霓儿一起来到加护病房的值班医生乘机制伏了方莉莉，将她扭送警局。
松了一口气的端木霓儿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端木小姐，你还好吧?小心孩子。」护士关心的道。
「我没事，谢谢你。」
在护士的搀扶下，她来到他的病床边。
「渊，我爱你，你快醒来。」
奇迹似的，躺在床上昏迷数日的尉迟渊忽然开了口，虽然声音很微弱，但端木霓儿确信自己听得一清二楚——
「我也爱你，小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