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议事楼处在夕阳未照之处,已经上了灯。密函刚触到烛火,顷刻间化为灰烬。

堂下安济格神色担忧,事态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少主怎还会镇定自若?十皇子德曜身陷牢笼,皇帝行踪不明!残酷的宫殿政变已悄然拉开序幕!

“德曜情况怎么样?”擎焱拭了拭指尖沾上的灰烬。

“十皇子被囚天牢,但因其还有余部在外,暂无性命之忧。”西山大胜后,皇帝的态度改变突然,引起了擎焱的怀疑,便派安济格回京打探消息。

果然不出所料,后面设局的人以云南为牵制,使他与德曜各自孤军做战,个个击破。计果然是好,却小视了他龙擎焱的实力!

唯一让他有些惊异的便是幕后主使者竟是德阙!此人,为丽妃之子,排行第九。继承了其母绝世容貌,一张脸阴柔绝美胜过女子,深居简出,与世无争。平日,只是伴着皇帝吟诗做对,被众皇子戏称为最不想要帝位的无欲无求之人!

“德阙得手定会痛下杀手。天下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安济格说出担心。

当年丽妃被贬冷宫后郁郁而终,试问德阙如记在心中的话,那么一旦堆集已久的仇恨释放出来,将是多么的残暴!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说成功,为时偿早!”

“呃!是!”久经沙场的安济格被擎焱突然而现的冷戾所震慑。

“除密函外,此次回京你还打探到什么?”

“基本上没了,除了……”除了奏折。安济格顿了顿,犹豫该不该说。

擎焱剑眉一挑,示意他继续。

“除了三月前的奏折。”

“哦?”三月前?不正是云惜嫁他之时?

“三月前,朝中众大臣曾联名上奏折。说少主手握重兵,有谋反之意。意图趁少主得胜回京时下手缴灭!据可靠消息,当时此奏折已被皇帝玉批。奇怪的是第二日使官拿出的奏折中却没此折子!”如今想来,不禁后怕。当时少主回京所带兵力不多,可谓命悬一线!

“还好后来少主大婚,额驸的身份使阴谋碍置!”此事如不是他回了京,还真不知道。就是不知这位云格格是何许人?竟能在危机中及时出手相救。

安济格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难道这才是云惜嫁他真正原因?

蓝眸一凝,转变成暗黑色:“安济格,按原计划进行。快去准备!”

“少主,真要回京?”现在京城是个虎穴呀!

“不错!明日出发!”擎焱眼中杀机骤起:“正面对战的时候到了!”

“是。”安济格领命退了出去。

帐内,擎焱看着摇晃的烛火竟失了神,不是因为德阙,即使此去京城危机重重,他也不会皱下眉!让他失神的人,正是他最不愿承认的云惜!

他还记得云惜曾许过誓言,会一生保护他!如果她是为了尊守誓言,不是为了喜欢爱幕而嫁他,他该怎么做?即然云儿不爱他,就会有随真心所爱的人离开的时候!

心一惊!惊得他,手指伸入了烛火中半偿才想到要收回。

有种无法掌握的空虚慌乱感擒住了他的思想,他迫切的想要证实她对他的爱!

夕阳刚好照着小楼,灯未上,光线仍充足。

窗前,云惜一坐下就拿过未缝制好的披风,准备完成最后一点。

“格格刚擦了药,好好休息一下呀。”杏儿拿过披风埋怨道:“我看呀额驸又不差这一件披风,格格怎么老赶着做呢?”

“好杏儿,把它还给我呀。”云惜有些苍白的脸上浮上淡淡笑意,她有种预感,而且越来越强烈。那就是她能留在擎焱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她只想趁着还能在他身边时,再为他做一点事,虽然她明知他不会在意。

“格格呀,额驸都好几日没来小楼,不用急呀?”依依回来后,额驸来小楼的时间越来越少,却常常传来与依依携手出外玩游的消息。虽然格格掩饰的很好,但杏儿心里明白格格心里有多苦。试问,天下有何人可以一直付出感情,不求半分回抱?

披风终回到了云惜手中,抚着已经缝制好部份,眼神变得更加温和柔美。擎焱他身段颀长,肩阔胸宽,天生一副傲人体魄。如果这件深色披风披在他身上,定是超群出众、豪气英发!

“云姑娘。”

“孙公子?”没料他会在此时出现,云惜有些惊异。

“打扰了。”孙少恒关心的问道:“云姑娘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嗯,还好。已无大碍。”云惜知道他只是善意的关心。

“那就好。”明日他将随擎焱回京,心中一事,他不得不说。要不待到他们从京回来,就很有可能来不及了:“云姑娘,你身边侍女可全是从京中带来的?”

云惜表情疑惑。

杏儿到是先沉不气:“不是的,只有我是小姐从京中带来的。”

“这么说来,云姑娘一定要小心其它几个待女。”秦依依平日娇纵惯了,少恒担心她做出伤害云惜的事。

“孙公子是说有人会害小姐?”杏儿说:“怎么会,小姐从来对下人都很好。大家都真心喜欢小姐,怎会害小姐?”

“嗯,这就最好。但云姑娘定要小心。”他看的出,云惜对擎焱的重要性。所以才会在离开前,特别到小楼来叮嘱她。

云惜点点头:“谢谢孙公子关心,云惜一定会注意!”

“那里,这是少恒应该的。”

这时少恒才注意到,桌上有件披风。那披风是暗色的,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别装饰却看得出针角很细。可见缝它的人,用了许多心思。

“这是小姐缝的哦。”杏儿得意的说到。

少恒早觉得云惜气质高雅,不可能仅仅是侍妾的身份。想不到,她不但琴技超凡,而且针线做的好些之好:“云姑娘,可真是惠质兰心呀。”

“那里。”云惜面上一红。

“可以帮少恒也缝一件吗?”可怜他独身穿窜于花丛中,都没个真正关心他的人。擎焱可真是好福气!

知他是在开玩笑,云惜礼貌的回道:“好。”

这时,她手刚好抚到披风内侧,那里藏着一个小小的秘密,是她心中薄薄的梦。云惜唇角向上弯起,露出这些天来真正的笑容。

“什么事如此高兴?”擎焱冰冷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他?他!呀!云惜来不及收回刚刚想到他时的甜蜜,满眸的爱意全露了出来。跃过背身坐在近处的少恒,直直的对上他的阴冷萧索。

“擎焱,怎么是你?”

“我不该来吗?”他声音象来自地狱般,使在场的的别外两个人打了个冷颤。

“呃,不呀。”他眼睛盯着披风,想到藏着的小秘密还没来得及缝盖好,她急忙藏到身后。

擎焱目光更冷。他一步步走入房内,脸上压仰着暴风狂雨。该死的!她做披风给少恒!而且用那么深情的目光看他!他除了被人背叛的愤恨外,还有种更深更重的感觉。它象是失落,又象是心痛,或是嫉妒?!这感觉让他百骇都在颤抖!

云惜真的另有所爱,而这个人是不是他!

“擎焱,你听我说……”孙少恒知道擎焱误会了。云惜看的不根本不是他呀!只是他刚好坐在对面。她真正看的人是擎焱!

“出去!”一声怒吼打断他的解释。

“云姑娘会有危险……”怨呀!他少恒,从来就没对云惜有半分邪念!他只是怕他们不在时,云惜出事!

“她的事不用你管!”少恒再不走,他几乎就要抽出刀来立刻砍了他!“送客!”

“小姐?”现在的额驸象只狂狮,随时有可能吞噬一切。杏儿真怕他又做出伤害格格的事。

云惜点点头,示意杏儿离开。他们之间的风暴没必要连累别人!

“走吧。”少恒唉了口气,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就算说了擎焱也不会相信。还是等他冷静下来,他再解释给他听把。

少恒拉住杏儿离开了小楼。独留下,擎焱与云惜!

他双掌紧握,手背上的青筋突起:“为什么嫁给我?”

“什么?”诧异他会再问这件事,云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哼!你这女人总是这么不老实!现在心里又在盘算如何骗人了吧!”

“我没有。”

“是吗?”他扬高噪音:“三月前你在内殿拿走了什么?”

内殿?三月前?难道是那封奏折?

“想起来了吧?还敢说没骗我!”一想到她竟为了个誓言而嫁他为妻,他心里就象给人硬生生刺进一把刀子。而这个人还残忍的反复扭动着刀子,刺的更深更重!

她想过千百次告诉他这事的情景,却从未想过是在如此箭拔怒张的情况下:“擎焱听我解释。”

“你又想借酒装疯说爱我了吗?”该死的!他不得不承认,他想听她说爱他。那怕她只说喜欢他!

“擎焱,我真的想要救你,我……”爱你的心确实是真的。

“够了!”他一把抓住她的纤肩:“云惜,你听清楚!就算你说爱我,我也不稀罕!”

“不稀罕?”

“对!我过去不曾,以后也不会爱你!”天生的傲气,不允许他在云惜面前袒露出真正的心情:“我爱的人是依依。不是你!”

头中轰的一响,震得云惜几乎站不住脚。事实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听他说还是会心如刀绞?

“我……知道!”她咬着唇,甚至连唇又给咬破都没猜觉到痛。

“哭什么?有什么好伤心的?得不到我,你可以去找少恒呀!你的不是一直在勾引他吗?”他借着伤害她掩蔽心中的嫉妒。

“少恒?”她无意示的跟着他念出这个不具任何特殊含意的名字。挣着秋目呆滞的看着面前狂怒的俊容:“你不在意吗?”

“在意?笑话,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想跟谁便是谁。我怎么会在意!如果不是你有副诱人的身子,我碰都不会碰你!”象是在证明似的,大手粗鲁的覆住她的**,毫不容情的扭揉着。

好痛!前些天的旧伤还未全愈,他现在动作无异是雪伤加霜!最让云惜心疼的是,今天的他气息虽然急遽,却没有往日的热切,而是完全的冰冷。泪水顺着颊滑下,滴到他的手背上。

好烫!擎焱动作一缓,那分明是泪,为何触到皮肤却象是火?!

暂着他失神云惜逃出他的怀抱,背靠着窗梭缩到角落:“记得吗?你保证过不会再伤害我的!”

盯着她的眸光冰冷:“你不想我碰你,是吗?”

她惊颤,仿佛那一日疯狂如野兽的他又回来了:“是。”

他猛然大笑起来,形如鬼寐的来到她身边,再次紧抓住她的纤腰:“你不想是吗?我却偏要占有你!”一个反手使她转身面向着窗梭,整个后背全无保障的对着他。

“别!擎焱你要做什么?做什么?”云惜被吓坏了,两人虽有无数缠绵,他却从来没让她转过后背。

“手抓好窗梭!”他挑着她的裙摆将其卷在腰间,一把拉下了那粉色裘裤……

小楼外风雨下了一夜,小楼内即将分别的两个人缠绵在芙蓉帐中难解难分。直到擎焱最后沉沉入睡时,他一直在想,他有可能会厌倦她吗?今晚的冲动,仅仅是因为他在惩罚她吗?或是,他是不舍得与她分别?怎么他一想到看不到她,就觉得时间变得好漫长?甚至他还没有走,他就想着要快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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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怜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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