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直至鸡鸣天亮,所有的激狂回归平静。

停止晃动的可怜大床上,传来夹杂著喘息与疲累的诅咒——“该死的!呼呼……等我醒来后不整死你,我名字倒过来姓!”

在同一时间的惊府——号称王树临风、妙手回春、聪明无双。仁心仁德的星月神医,正悠哉游哉地一边玩弄他悉心保养的雪白胡须,一边享受著品酒乐趣,他突然想起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他左手的酒瓶一震,右手扯下了几根胡须,脑袋瓜子顿时空白一片,接著——“啊——”

出外办事的小财、小宝恰好回来,吓得两兄弟忙追问师父突来的怪叫。

“小徒儿啊,师父平日待你们不错吧?”

两兄弟想了一会儿,虽觉得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

星月火烧屁股似地抓起毛笔,也不等小宝去拿宣纸,端著砚台选了块白净的墙面,就这么振笔疾书地在墙壁上挥舞著。

写完,他毛笔一丢,吩咐道:“师父现在起要云游四海、经世济民,要是惊云问起,就说不知道我去了哪里。明白吗?”

两兄弟狐疑地对望,但仍旧乖乖地点头。

接著,星月就迅速地打包收拾,临走前还摸了一袋金子、两袋元宝、三叠银票、四瓮陈年老酒、五样从厨房拗来的下酒菜……

在拉车的马匹终于受不了地嘶吼一声后,他才无奈地舍弃六大盒糕点,噘嘴扬鞭,风风火火地离开惊府。

两兄弟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不知天宇第一号懒的师父,怎么会突然想要云游四海,还好心地经世济民?

两兄弟不解地摇摇头。

等师兄回来后,再问看看好了!

逢源茶楼此时茶楼已座无虚席,众人屏气凝神,等著儒衫公子开口说书。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什么?这么说太过老套?

“好吧!换一句……春尽冬来、岁月悠悠……”

迂腐?不过是个开场白而已,计较那么多作啥?

心里虽然这么想著,但说书的儒衫公子挠挠头,思索过后,终于开口:“一日两日三四日、五日六日七八日、九日十日十一日……”

不耐的客人不禁咆哮骂道:“小子!你还要数多久啊?快说啊!”

“谁教你们老是挑剔我的开场白,江郎才尽,没词啦!不数日子作啥?”儒衫公子眉一挑,不再说话。

另一头有人也忍不住发话:“公子您快说吧,大伙儿老远跑来听您说书呢!那惊、曲二人后来如何了?”

儒衫公子回头对店小二做了个手势。

不一会儿,店小二搬来一块石头。

描述得详细些,其实足墙壁的一部分,上头还龙飞凤舞书写了几排大字。

来听说书的人中,识得字已知其来历:不识字的人,叽叽喳喳交头接耳了半天,仍然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儒衫公子扬扬手中精致的扇子,等大伙儿的目光全集中在自个儿身上后,才悠哉游哉地喝了几口茶水、清清嗓子,道:“这东西……便是星月神医当日在惊府墙上匆匆书写下的,写的正是如何医治昌州百姓怪病的药方。”

众人整齐划一的“哦”

了一声,目光再度黏在儒衫公子身上,催促他赶紧说下去,好一解大伙儿提得老高的好奇心……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喔呵呵呵!公子真是好文采啊!”众人齐声笑道。

“唷,不嫌啦?那么……春尽冬来、岁月悠悠……这句如何?”

“公子您真是李太白再世,可比杜子房啊!”众人齐声赞道。

“哇咧!这也成啦?大家对小弟可真是抬爱啊!那好,为了报答乡亲父老,小弟说罗!”

“公子您快请说吧!大伙儿洗耳恭听,正等著您呢!”众人恭敬地道。

“一日两日三四日、五日六日七八日、九日十日十一日……”

顿时,一片倒地声响起,较快爬起来的气不过的打算抽刀砍他几下时……

儒衫公子徐徐地开口道:“一个月后,凭藉著星月神医留下的药方,昌州百姓染上的怪病因而得治:然而此事非同小可,因此层层上报,直达京城金銮殿里那玉树临风、明眸皓齿、器宇非凡:心地善良的天子耳里……”

一个月多前,昌州鼎鼎有名的惊大师爷,拖著荒唐一夜的疲累身子,坚持一大清早赶回家里找某老头算帐。

待翻遍寸草寸本却不见人影、两个孪生子睡眼惺松地被人从被窝中给挖起,告知那老人家早在前一天已不知去向后,立即上演了一回令仓颌老伯汗颜的“粗话大全”……

然后,惊大师爷往小财、小宝所说的墙面看去,原来星月神医在墙上留下了药方,于是他领著小财、小宝二人搜括全城药铺“免费”提供的药材……

至于为何说是免费?除了少数的药铺老板秉著敦亲睦邻的精神外,多数的药铺老板在看过惊大师爷狂怒冷酷的脸色后,无论药材价钱多贵、无论内心有多不甘愿,仍旧双手奉上,丝毫不敢反抗。

总之,昌州老百姓的怪病在星月神医的方子下药到病除了。

此外,惊大师爷亲自领著所有官差,仅花三天就揪出因为不满曲翊新政而联手毒害百姓的奸商地主。

据当时一同前往逮捕罪犯的官差口述,那群人是既可恨又令人不禁为他们掬把同情泪。

可恨,居然为一己私利挟怨报复无辜人民!

可怜,谁教他们倒媚,平日不烧几注好香,碰上暴怒中的惊大师爷……他把所有的怒气全都招呼到他们身上……呜呼哀哉!

恰好,因私事而前来昌州的监察使南宫誉,在亲眼见识到惊云俐落的手腕与犀利的作风后,百里加急呈书上奏;但又唯恐文字不足以表达眼见所及之万一,他只得牙根一咬,挥泪拜别玉香楼的莺莺燕燕,日夜兼程赶回京城禀告圣上。

云雨过后,惊云娇懒地窝在暖暖的怀抱中,享受曲翊用手指帮他梳理凌乱发丝的安适感觉,还不时从喉问逸出如同猫儿般无意识的低鸣。

“云,还好吧?”

媚眼一吊,惊云咯咯的笑著,“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呵呵!刚才在上面的……可是他耶!

曲翊宠溺地轻抚如丝绸般滑嫩的肌肤,道:“瞧你斯斯文文的,没想到……”

“你忘了我练过武?翊……我……会不会很差劲啊?”

“差劲?那得等我跟别人也来个几回后,才能给你答案喔!”

惊云眼尾扬起,恐吓道:“你敢?不许你跟别人做那事……不然——”

“不然怎地?”曲翊戏弄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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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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