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如果说对你的思念如同天边的虹长长远远那这份说不出的爱恋就该似燃烧的艳阳永不熄灭“凌翎!你敢背、叛、我。”一掌落空,凌云辰的脸色可以说是难看至极,他怎么也没想到凌翎敢在自己面前出手救人,竟摆明了与自己作对?一直以来,凌翎就算不顺从自己也从不曾这般积极反抗过,他不懂眼前这桩是为了什么。

“如果……如果我答应你……永远不再离开,你该可以就此停手吧。”轻声低语著,说著最不愿意妥协的话语,凌翎那双漆亮黑瞳里有的只是不相称的木然。

“哼!居然会从你口中听到这种话?”微眯起眼,凌云辰眼里闪过一丝怒色,“还真是非比寻常,你该知道我绝不跟人谈条件,即使这个人是你也一样。”

“倒是……如果你亲手把这男人杀了,我可以当作没刚才那回事,否则……你知道回去后会有什么等著你。”

目光犀利地膜视著凌翎,凌云辰心底却隐约恐惧著得到的答覆会是否定,多年前被最爱之人背叛的阴影始终索绕不散。

早该停了,这一切,早在十二年前……一切,都该在那时后就结束的,怎会只剩下我呢?我是为了什么还留在这儿?没有理由碍…咬著唇,凌翎抬眼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复又将目光转向凌云辰,清澈的瞳眸再次对上那噬人般的锐利双眸,“还是一样,十二年来你从不曾改变,是吧?你从不曾想过为什么呢?呵……我怎么会笨到以为你……”垂下了长睫,凌翎自嘲般轻语著,片刻后幽幽语声却突然变成了催心嘶吼,呐喊著心底最深刻的伤痕。

“为什么你始终不懂?娘没有背叛你!要怎么样你才能了解她的心意?才会懂得自己的错?难道娘的死对你一点意义也没有?你到底要怎样才甘心!”

“啪!”随著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凌云辰将凌翎掴得嘴角淌血,语气是再也抑制不住的愤怒“给我住口!不准提那个女人!”

是吗?她在你心中就仅是如此?那我……又算得上什么……眼神佛为痛楚,凌翎缓缓地摇著头一既然如此,为什么娘到死都没有后悔过!

他不懂,感情这种东西

真能叫人这么无悔吗?十二年来他总在寻找,是什么理由让娘亲这般地无怨无侮,即使她的存在只是被当做这男人的所有物?即使最后被自己一生的挚爱亲手所杀?即使连从她己身分出的另个生命都附上?

太难了……怎能这样毫无保留地对一个人倾尽一切,在如此明白对方眼里毫无自己存在的余地后,怎能?谁能告诉他个答案!疑惑像是一颗石子投在心中,似涟储般一圈圈的扩大,把凌翎的心全搅乱了。

早知道没有答案的,这人世自己到底还在留恋什么,转身急掠另一端的战圈,凌翎不敢再放任自己沉溺下去,现在他只想尽情地挥剑,让rou体上痛楚代替心底的创伤,直到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再想。

其实寒竹在叶一五人的攻击下尚且游刀有余,只是他一直留意著凌翎这边的变化,故而始终仅是周旋著未专神破阵,正当他还在费心猜臆著两人诡谲的关系时,凌翎已是身形如箭般射入战圈,耀眼的银芒霎时照亮众人的眼。

“少主!”忍不住惊呼出口,叶一拧眉闪避著如毒蛇般噬人的银芒,“你这是做什么?”

少主?他是凌云辰的儿子还是首徒?既是如此又为何帮我呢……寒竹心中打了个大问号,瞥了眼身边急旋扑击的白色身影,他突然觉得这人的身法自己好像在哪见过。

在一次身形交错时,寒竹终于如愿看清了凌翎蒙面的面孔,缓时就认出那一对令自己朝思暮想的眸子。

“星魂!是你?”

白色的身影闻声一震,一不留意,左臂便挂了一道彩,而在旁冶眼观斗的凌云辰同时也是心头一震,面色越显阴沉。

这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凌翎的另个名字?是凌翎告诉他的?难道他们真的认识……

……蓦然地凌云辰仰天长啸,啸声尖锐刺耳,震的树梢积雪纷纷散落。

“好!这样最好!凌翎,仔细看著,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代价!”深沉地笑著,凌云辰身形直取寒竹,人尚未到,寒竹就已感到一阵寒劲迎面斩至,掌势十分霸道。

翔龙斩。寒竹心中立生警惕,连忙以上乘轻功向旁滑开,饶是如此,衣袖仍被新掉一大块,人也被激起的劲流带的踉舱了一步。

“好!你这小子有些门道,当年那些牛鼻子老道在我手下也走不了几步,看你能撑几招!哈……”凌云辰狂妄至极的一笑,举掌又劈至。

寒竹当然不会只等著接招,两臂猝伸,一片蒙蒙的劲气同时旋向凌云辰,双足互点足面,身形陡然拔空而起,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往迅速地交换了数十招,双方都讶于对方功夫之精湛,只是寒竹一开始就让凌云辰占了先机,不免吃亏地居于下风。

本来,寒竹的武功极为不弱,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遇到过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无奈这回他遇上的是凌云辰,一个二十年前就已成名的棘手人物,看样子二十年来他不但没有懈怠练武,反而更上层楼。

寒竹知道翔龙斩的霸道,实在不宜与之硬拼,然而凌云辰的轻身提气的技巧亦不稍逊,想只靠灵巧的身法闪避根本不可能,没多久寒竹就发现光是闪避那凌厉的掌势就已耗去他不少体力,而对方的出手却仍无半点凝滞,由此更可见凌云辰功力之深厚。

另一头凌翎则是被叶一五人紧紧牵制著,显然并没有因为他是少主的身分而有多少优待,本来身为血鹰一员就只能听令于凌云辰一人,就算凌翎跟他们有交情,在血鹰的严刑峻令下也没人敢放水,更何况凌翎平时甚少理会他们。

转眼间激斗中的两人又过了三十招,忽然间,寒竹觉得体内运转的真气稍窒移形换位间连带也慢了一些,这一迟,无疑是个莫大的危机,凌云辰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

缠斗中的凌翎仍留意著另一边的战况,眼看寒竹即将遇险,手中银芒立即一轮急攻逼退了正面交锋的几人,趁著这短暂的空隙,他不顾背后将至的攻击,藉著银芒划开的气劲,旋身向寒竹疾扑而去。

咬著唇,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霎时传遍了全身,凌翎知道自己的后背已被柳五斩了道深长的口子,鲜血泉涌而出,但却丝毫末减他飞掠的速度。

眨眼间,凌云辰的掌刀已斩至胸前,来不及闪躲,寒竹只能举掌准备硬封这一击,然而就在这瞬息间,一道白影如闪电般掠至,突兀地挡在他面前。

“你!”

“唔……”急掠而至的凌翎及时插人寒竹与凌云辰之间,举臂替寒竹对了这一掌,但翔龙斩威力之大,仍打得凌翎贴著寒竹向后急飞。

虽然并未直接中掌,寒竹还是受到部份的掌劲,被震得吐出口鲜血,染得身前人儿的白衣一片赤红,而对掌的凌翎就更不用说了,大口大口腥红色的血液直向外呛咳著。

“咳……快走……”耳畔响起凌翎低弱暗哑的语声,寒竹会意地左臂一揽他的腰际,便藉著掌势运劲向林子外逸去,像一阵淡烟般,瞬息消失在夜色中。

怔怔地看著掌上殷红的血迹,凌云辰的思绪不禁飘回了那一夜,那个令他心碎神伤的断肠夜……

“是吗?你也跟她一样……用这种方式离开我……”失神呢前著,凌云辰神色间显得有些迷芒,刚刚掌劲甫接触的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居然不自觉地撤回了部份掌力,难道“哈……哈……”凌云辰突然疯狂地大笑著,反常的笑声却带著丝丝凄凉悲怆的味道。

“哈……给我搜,不论死活都要把他找出来!”

血鹰所属与已臣服的众人急忙领命四散而去,随着耀眼的火光渐离,剩下的只有凌云辰孤寂的身影在漆黑的夜色里独立……

带著人飞快奔掠著,寒竹脸上依旧没半点逃命应有的仓惶表情,只是不胜担忧地频频转首探视著臂弯里几近晕迷的人儿,奔驰的劲风早巳吹掉了那方血染的蒙面白巾,露出的苍白俊容一如自己臆测中的熟悉。

果然是小别半月的星魂!寒竹高兴之余却也不免又加添了许多疑惑,从先前的那场争端看来,星魂与凌云辰之间似乎并非只是因血鹰相关而已,他没忘记叶一喊他做“少主”,而凌翎这个名字……凌?寒竹突然记起了须阁里星魂说过他没有姓的,这表示……

蓦然一颤,纷乱的思绪被一股自丹回升起的凛冽寒意打断,寒竹脚步一浮一颠,差点踉舱摔倒,却是意外地发现左手边绵延的岩壁有道不起眼的窄径,被杂枝青草所掩蔽。

想也没多想,寒竹就揽著人窜入,他心底很明白两人的伤势都得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调理。尤其是星魂,他实在无法估量凌云辰那一掌的伤害有多大,如果自己身受的这些不适仅是力道消减后的一小部分,那么……一想到这儿,寒竹脚下不禁又是赶快了几分。

沿著窄径寻至尽头,是片古木参天的幽地,三五个不小的岩洞环山而立,不但容纳两人绰绰有余外,隐蔽性更是十足,的确是个理想的暂栖之地。

小心翼翼地将左臂搭揽的人儿放下,寒竹随即也在他身旁盘坐而下,头一转就想检视星魂的伤势,才发现星魂不知何时已恢复了清醒,一双如星的漆眸正紧瞅著自己。

“你……他的……掌力……带有……寒毒……”因为彼此的身躯贴的极近,星魂早发现寒竹一直在轻颤着,他才想起了那男人掌劲的余毒,连忙艰辛地撑坐起身子。

“星魂!别起来,我不要紧,倒是你,每次见你都是一身伤。”故作轻松地开口,寒竹扶著星魂阻拦著,尽管清楚体内的毒伤很霸道,拖得越久对自己损伤越剧,他也不愿意再让星魂累上半分。

弯起唇,星魂漾开了一抹谈笑,笑的像似恁般地开心,衬著唇边湿儒的鲜红,煞是美艳,让人心悸,更叫人有种揪心的怜痛。

没想到这时候他居然还这般惦挂著自己?眼角唇边满满写著竟全是对自己的担忧?

这种仿若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好久不曾感受了,好像自娘亲走后从没有过,没有过这种可以放下一切的轻松…

‘别……为我……担心……我的……心法……跟他一样……不要紧”强忍著胸口翻涌的血气,星魂执意伸掌抵住寒竹的背心,将他体内的寒毒驱进自己体内。

“星魂!你……”正为那抹难得展现的绝美笑容失神,下一刻寒竹却因星魂的执著溢满了不安。

“别……说话……专心……”

一阵沉默后,寒竹觉得那种噬骨蚀心的寒意尽去,尽管体内真气的运行还不尽畅行无碍,但算得上已好了八九分了。

“哇!”勉力驱尽寒竹体内的寒毒,星魂已是不支。吐出一大口鲜血后整个人在也没半点气力,就这么软倒在寒竹的背上。

“星魂!”急忙转身扶著星魂躺下,寒竹才红润起的双颊霎时又变得苍白。“你就是这么逞强,伤的那么重,还……”

“你……放心……死……不了……让我……歇会儿……

就好。”礼尚往来,面对这么深浓的关心之情,星魂也很努力地好言安慰著对方,只是他真的感到好累,眼睛实在已经睁不开了。

小心迅速地解开那一身红褐的血衣,寒竹急忙诊视著星魂身上的创伤,将自己的中衣撕成带状包扎伤口后,又伸掌搭握住他的腕脉,源源地将自己的内力输入,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此时他多希望梦婆婆能在这儿,多希望各方神佛能听到自己诚心的祈求。

“别放弃,星魂……不要像上回那样放弃你自己,给我个机会,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好多事想与你分享,所以……答应我,不要就这么放弃。”伸指拭去星魂唇边的殷然血迹,寒竹诱哄似地不断低前,就怕旧事重演,晕过去的人儿根本没有求生欲望。

如第一次见面般,抱拥著这具沁凉的身子细心暖著,然而寒竹心境上却是大不相同,失了沉稳,自信不再,他很确定这一夜自己再累也不可能安心入眠,只因为对星魂,他再也做不到置身事外的潇洒悠然,一颗心早巳悄悄背叛了自己。

再次睁开眼,星魂发觉有丝丝金黄的阳光渗入,显然已经不是十五那夜了,缓缓地眨了眨仍有些迷蒙的双眼,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一个岩洞内。

“醒了?太好了!”伴随著兴奋的语声,映入眼中却是张须渣子满布的憔悴容颜,叫他差点认不出这流浪汉般的家伙就是寒竹。

难得看到寒竹这般落拓的模样,星魂想笑却又有股疼惜之情油然而生,不用多想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才搞得这么狼狈,努力张了张嘴想安慰两句,发出的声音却细小如丝。

“怎么……这么……惨……我又……没……欺负……你……”

异于以往冰冷的态度,星魂虚弱地扯了扯嘴角,一方面是寒竹的真诚逐渐地卸除了他的心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已经没有需要逃避的理由了,早在那场变故里一切问题都已摊摆了出来,想瞒只怕也难。

被星魂逗得抿唇微笑,寒竹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他可没想过这小子一醒来就变了个样,忍不住故意嘟起腮帮子向他哭诉自己这几天的日子难捱。

“还敢说,你一睡就两天多,害我一个人跟这面石壁大眼瞪小眼的,这不是欺负是什么?当初是谁说歇会儿就好的?骗人!”

“呵……唔……”看著一个大男人嗲声装小孩实在令人发噱,星魂忍不住笑出声来,却是又扯动了伤势,痛得他眉头都皱到一块去,若在以往,哪怕再疼他也都一定会竭力忍著不露任何表情,现在在寒竹面前却是那般自然地毫无隐忍,这点改变恐怕连当事人都没发觉到。

“小心点,你后背的伤口很深,需要好一段时间才能收口,小心别再把它挣裂了。”

伸掌贴上那紧拧的眉间,寒竹心疼地提醒著,对于星魂的变化,他是再开心不过了。

因为这让他觉得星魂不再是那么地遥不可及,以往虽然人在自己身边,却感觉他像是抹浮云,令人难以捉摸,而如今经过这场共患难,两人的距离无形间缩短了不少,至少对他,不再是用冷漠隐藏所有情绪。

“要不要喝点水?”看著那双因失血而显乾涩的唇瓣,寒竹忍不住伸指轻抚著上头龟裂的唇纹,只见星魂轻轻颔首后,下个动作却竟是挣扎着想坐起身。

“喂,不是说了别动的嘛!”左手连忙压著星魂的肩头制止著,寒竹另手则拿起盛水的竹筒凑上含了口清水,俯下身就贴著那乾裂的唇徐徐将水哺入。

冰凉的水液滋润著乾哑的喉头,星魂忍不住贪婪地吸吮著,等他意识到那是寒竹贴上的双唇时,炙人的热度就如野火燎原般迅疾爬满了整脸。

“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些,还会不会不舒服?”喂完水抬起头,寒竹就望见红晕早浮上了星魂苍白的脸庞,那羞赧的模样让他打心底觉得又爱又怜,忍不住就挖了坑准备等人跳。

“不……感觉……好多了。”没想到问话里还有陷井,星魂不加思索就回答了,喝了些水,噪音清润了许多,神智当然也更清醒,虽然胸腹间沉级的感觉仍挥之不去,但比起之前真是好多了。

“那就……多喝些吧。”又是呢喃般的轻哄,寒竹再次送上自己的唇瓣喂水,而星魂也没有反抗,就这么温顺地任由他喂著,不及咽下的水液从唇角滑落而下,沁凉透心却依旧降不下双颊上的配红。

然而当清水哺完时,寒竹并没有起身离开,反而就着他的唇轻轻咬噬着,奇异的感觉让星魂愣的张大了眼,还来不及细想就又感到寒竹在舔吮著刚刚咬噬的地方,也是那么轻轻柔柔的,像是在品尝般。

“……寒竹,你……”

“喏……别说话,闭上眼睛……我教你一种放松的方法。”

低柔的语声在耳边软哄著,虽然仍是如坠五里雾的茫然。星魂却听话地将眼睛闭起,只觉得自己的唇一会儿被轻轻吮著,一会儿又传来微微的麻辣感,身子却像是在云端上没处著力,晕眩感越来越强,意识也越显飘渺……

突然间,舌头像似被什么东西碰触了下,暖暖软软的,叫星魂迷糊的神智一下子全清醒了过来,双眼也倏地大睁,却看到寒竹已坐起身,正笑意盈盈地睛视著自己。

“你刚刚……做了什么?”伸手轻抚著自己的嘴唇,星魂嫣红的脸上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刚刚的感觉……那是他从不曾有过的奇怪感受……晕眩……发热……思绪像是一下子全被抽空,是因为伤的太重了吗?可是却又不觉得难过。

“嗯,没什么……以后再教你其它的。”故做神秘地摊摊手,寒竹却是掩不住嘴边的窃笑,要不是考虑到星魂的伤势及接受度,他还想继续呢!

看到寒竹笑的像只猫儿偷腥般得意,再钝星魂也知道他在故意整人,而结果一定是自己吃亏了,可是又偏偏搞不清他在使什么坏,只好闷著头不说话。

“要再睡会儿吗?”含笑问著,寒竹忍不住又是伸手轻轻摩拿起星魂的脸庞,即使那模样是如此懊恼也令他感到悸动,事实上,他早清楚星魂每一个回异于以往的生动表情都能这般轻易地挑动自己的心弦。

“不要?那……可以问你些问题吗?”试探地问著,尽管心底渴望知道有关星魂的一切,却又怕再次触痛他的旧创,令他神伤。

从之前星魂与凌云辰片段的对话,还有在影谷里星魂偶而流露的悲伤眼神,寒竹晓得那段过往绝不会是愉快的回忆,所以他没把握自己究竟有没有资格去碰触。

“多此一举,你不是已经在问了。”反将一军,星魂扬了扬唇弧,顺道为刚刚吃的问亏出口气,他早明白寒竹想问什么,虽然平常连想都不愿去想,但如今却也不能不再提起,毕竟是因为自己,寒竹才会被卷进这个是非的漩涡。

“是,是在问了。”挑挑眉,寒竹不知道这算不算做好现象,至少星魂没有露出预期中的沮丧,“那请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星魂还是凌翎?”

星魂还是凌翎?他也很想这么问问自己,这两个名字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如果说一个是六岁前的自己一个则代表以后的,那么到底哪个才是自己真实的面貌……嘲讽地笑了笑,星魂心底却是苦涩不已,自己都分不清了还该怎么回答呢?

“你先扶我起来……躺著不好讲。”

“不行,小心伤口会裂开的。”然而看看星魂一脸倔强的神色,寒竹晓得要他乖乖听话,恐怕真比登天还难。

“唉……你喔……”无奈地发出一声长叹,寒竹只好认命地小心翼翼将星魂扶起,让他斜靠在自己的胸前,一边用左臂环拥著他。

“没法子,这里只有我这个垫子。”虽然嘴上说的像是无奈万分,寒竹心里头可不是那么回事,毕竟这可是难得可以名正言顺亲近星魂的机会,聪明如他,怎会放过。

听到这种叫人哑口的解释,星魂也只好省省力气作罢,其实他并不讨厌这样,只是不习惯罢了,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是孤伶伶的一个人,已经很久没有与人这么亲密的接触,缓缓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才复又幽幽地开口解释。

“……星魂是我娘取的名字,翎这个名字则是他给的。”

“他?凌云辰吗?你真的是他的……”微微地点了点头,星魂阻止寒竹继续再说下去,他不想听到那禁语般的辞汇,心,会痛的。

六岁以前,我都是跟娘在一起,从来不知道那男人的存在,直到……那一夜……娓娓诉说著往事,星魂的眼神又朦胧了起来,语声也变得虚缈,整个人似乎全跌入了那一夜的记忆之中。

“……就这样,娘和晴阿姨都离开我了……就只剩下我……只有我一个人……话才说完,星魂就像是不胜负荷般闭上了眼,胸口急速起伏著;双手也握得发白,缓缓地,晶莹的泪液再也关不住地湿了长睫,颗颗如珠般向颈子滑落。

看著星魂这般无声地低泣,寒竹只能默默地相陪一旁,他了解这种创痛不是言语能够安慰的,臂上忍不住加紧了几分抱拥的力道,仿佛这样就可以传给怀里心伤的人儿多点力量。

“……是我不好……嗯……别再想了……”

柔声低语著,寒竹轻捧起那张满是泪痕的容颜,凑上脸用唇含住了那止不住的珠泪,绵绵密密的吻落在星魂的颊上、额上还有紧阗的眼帘上,最后带著被泪儒浸的湿咸吻向他哆嗦的唇瓣,而这回不再仅是轻柔的触吻,寒竹深深地向垦魂攫获著,像是要把他的伤痛全部吻走。

不知是因为往事心伤还是为这记吻噬心悸,星魂浑身轻颤著,双手紧紧抓著寒竹的右臂,他的唇被紧贴著快喘不过气来,而舌瓣又被追逐的不知该往哪放,身子的每个部分都在急速地发热,星魂只觉得自己快融化了。

时间感觉像是过了好几个时辰,寒竹才离开了星魂的唇,只见眼前的人儿一得空就大口大口喘息著直换气,连带地又呛咳了起来。

“啊,对不起!我太忘情了,竟忘了你的伤。’小心避开星魂背后的伤处,寒竹满脸歉意地轻拍著他的背脊顺气,好一会儿,呛咳的人儿才从激烈的喘息中平复下来,只是两颊依旧配红且像似晚霞般令人眩目失神。

“……你……你怎么……老是这样……这次还……还……”再有什么天大不愉快的回忆也都被这一记深吻给轰到十万八千里去,星魂羞得连话都说不全,其实想抱怨的是寒竹怎么这次连舌头都进来,害他差点窒息。

“好好,是我不对,以后你会习惯的,现在把眼睛闭上,好好的睡一觉,才能赶快好起来。”扶著人小心趴下,寒竹没漏看星魂脸红之余的疲态,对于自己能这般轻易让他忘却伤怀不禁满足地扬起了唇角,哪怕只是暂时的都好,他一点也不介意作为止疼剂的作用。

“安心睡别做恶梦,我会在你身边的,以后哪儿也不会只剩你一个,我保证……永远都会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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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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