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门被推了开来,一道光芒射进来,这是这两天来的第一道光,艳荆红苍白瘦削的双颊里上镶嵌着两颗紧闭的双瞳,红唇咬得破碎黑肿。

黑隶堂看到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艳荆红,皮肤上布满了淤青,他下巴紧缩,脸色罩上了一层寒霜。他不该来的,他不是恨她入骨吗?折磨她就是他的目的不是吗?看到她这副人不像人的样子,他该拍手狂笑不是吗?

那......为什么自从下令把她交给云婆的那一天起,他就精神恍惚地想着她,其实他想了她整整八年,也恨了她整整八年,这八年来他等的不就是这一刻,他要的不就是眼前这副景象吗?

那为什么从林烨口中得知她被关在暗房后,他的心情就没来由的烦躁、郁闷?这两天来他日日夜夜反复想的竟是她那双泛满柔情泪光的眼,两天的时光过得有如两年般,他到底着了什么魔,竟然如此思念她,那个骗得他好惨的女人

光芒刺进了躺在地上的艳荆红眼里,但她的眼睛痛得张不开,被关在暗房里,饿是什么感觉早就不重要了,她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已经超脱了肉体。

她好几次被鞭子打晕了过去,又被冷水泼醒,接着逼问然后用刑,不断地重复,让她的视线昏暗不明,眼前竟出现那个模糊、重叠的身影......她死了吗?来到阎王殿了吗?

黑隶堂抱起轻盈有如薄絮的艳荆红,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竟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看看她身上密密麻麻的鞭打痕迹,虽然没有破皮流血,但是那青红交错的鞭痕,好象巫魔的索命彩绘一般触目惊心。

她们竟对一个弱女子如此的痛下狠心,而这一切的一切,他才是始作俑者,他实在是恨死这种感觉了,他明知这里是怎样的一座地狱,为什么还要让她进来?难道他真的想置她于死地?

黑隶堂闭着眼睛,不停地深呼吸,他在干什么?他又再度被她的柔弱给击溃,他到底怎么了?

阎王爷长得就是这样吗?为什么会这么像一个人?艳荆红以颤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不论他对她如何,她对他始终感到懊悔、愧疚,哪怕她们怎么用针扎她,她再怎么痛,也比不上见到他来得心痛,她就要死了,这辈子注定是欠他的情,还不了了。

「隶堂......隶堂......」她贪婪地抚摸眼前模糊不堪的脸孔,嘴角带着笑意,上天待她不薄,在临死前还能看他最后一面。

她口中喃喃呓语的竟是他的名字,一声声叫痛了他的心,没道理的是他内心深处忍不住一阵抽疼,这是不该有的感觉啊!但是他就是止不住那种痛,还有一股源源不绝的罪恶感。

「隶堂......不要恨我......不要......我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化去你心中对我的恨,我爱你......这八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思念着你......我是爱你的,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她紧紧抱住了他的身体,有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黑隶堂抱住艳荆红的身体忍不住地发抖,他的眼眶发热,将她紧紧抱进怀中,八年来他等的就是这一句话,要的也就是这一句话,不是吗?

云婆在一旁吶吶的说道:「这个贱人可泼辣的很,怎么都不肯说......」

黑隶堂凌利地扫过云婆一眼,吓得云婆差一点站不稳,「明天我会叫人拆了云宛。」

「对不起啊!老奴知错......还......还请黑爷恕罪,别......拆云宛呀!」云婆哭天抢地的叫着,奈何黑隶堂已抱着艳荆红大步离去。

一路偷偷跟着黑隶堂的林烨此时走了出来,满意地看着黑隶堂离去的背影,再看向云婆,「太好了!云宛早就该拆了,风光明媚的地灵岛实在不该有这么一个可怕的地方。」

这几天在黑隶堂的细心照顾下,艳荆红的脸色已由苍白转为红润,三餐食物、汤药都是他亲自喂食。

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望着她的睡颜发呆。看着她,他的心里愈来愈困惑。在她昏迷的这几天里,他始终想不透自己看到她被云婆折磨得不成人形时,怎么会无端升起火气?这是不该有的,至少不该是对她,那种内心的抽痛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真如同林烨所说,是自己的自卑心在作祟?明明爱她却又气不过她离开他。知道她没有死,他的心里其实是狂喜的;知道她为了西艳国欺骗他,他却感到浓烈的悲伤和愤怒。

如果今天角色交换,他又会如何做?在爱人与国家的选择里,他又会选哪一边呢?如果她真有错,错就错在她不该是西艳国的公主......

艳荆红缓缓张开了眼睛,眼前的景物从模糊到清楚,她看见满脸胡碴,一脸疲惫的黑隶堂。

黑隶堂专注地望着艳荆红,专注的目光让她无所遁逃,他们几乎除了心跳和呼吸,再也没有了距离

「隶堂......你怎么......」她没有死,难道......他来救她了?

黑隶堂突然紧紧地抱住了艳荆红,她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难道......他不怪她把可人放走?

「我......」

「什么都不要说了,就让我好好的抱着妳,别动!」他多怕她就这么沉睡不起,明明身体已经康复了,但她就只是沉睡。

拥着她,他才明白什么都没有比失去她来得严重,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尝怕了失去她的感觉。

「隶堂......」艳荆红忍不住泪湿,这个久违的温暖怀抱,不论经过多久,她都不会忘,八年来对他是折磨,对她又何尝不是呢?

每夜她对着夜空,想起的是他的脸,想他的温柔眼神,想他们曾有的缠绵,

想他的吻、他的怀抱,想得泪湿枕头。思念一天天在摧残她,不知梦了几千几万遍他对她张臂微笑......

她贪婪地吸食他身上独有的气味鼻息,「对不起......」

她的唇被点住,「我不要妳说对不起,我要的不是这句,说......爱我......」

「隶堂......我爱你......」她的唇瞬间被他狂卷,纯男性的阳刚跌入了她的口唇里,不停的吸吮翻搅,胡碴如粗糙的小沙子般摩擦她的颜面,双臂收紧,两只手不停来回地在她的背后拍抚。

艳荆红流下欢喜的泪水,全身上下升起一阵阵战栗,所有曾经跟他共有的感觉全都回来了,他的吻如同干燥沙漠久违的滂沱大雨,落在她的身上、心上。

这几年来她的心是空的,身体也是空的,纵使有许多好姊妹、好朋友,但每当夜深人静时,她却发现她是空虚的,她要的并不在她身边。

猛力的冲击让她欣喜地迎接这场大雨,在雨里跳跃、旋转,让自己被这大雨浇溶。她愿成为大雨的一部分,愿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生命的一部分……

室内充斥着女子娇喘呻吟和男子粗重喘气的声音,待达到最高潮时,他瘫软在她的身上,「妳再也不能离开我......」

她反手抱住了她,泪水交织,尝尽了思念的苦,她第一次流下了快乐的泪水,她现在终于明白,心的归属在哪里,在他的怀抱里她再也不孤单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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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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