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邢汝雪的苏醒,让「邠风平苑」立刻笼罩在一片诡谲的紧绷气氛中。

「嬷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汉女还没有死?」拓贺楚如的眼底敛着一丝指控,一连串的失败使她开始怀疑老嬷嬷的办事能力了,这么简单的任务居然被她给搞砸了,教她以后怎么再信任她?

老嬷嬷仓皇不安地摇着头。「老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巫师明明说那种毒药只要洒上一丁点,就足以致人于死,谁知道那汉女吃了晚膳后,不但过了很久才发作,而且还有力气刺杀萨古王,真教人想不透!唯一的解释大概是那汉女只吃了一点晚膳,所以量不足以致死。」

「第一次失败也就算了。」拓贺楚如的咬牙声愈来愈明显。「妳后来不是还有陆续下毒吗?怎么会让那汉女突然清醒过来?」给老嬷嬷那么多的机会还失败,真让她气坏了。

讲到这里,老嬷嬷就更不解了。「老身也觉得奇怪,我多次下毒在她的草药及清水中,也亲眼目睹侍女端了进去,怎么会都没毒死那汉女?」

「真是古怪极了!莫非那些毒药根本没效?」拓贺楚如闪着质疑的明眸睨向老嬷嬷。

「不太可能,王妃。」老嬷嬷的口吻像没什么信心。「对了,老身记得每次下毒的药或水被端进屋内之前,都有人拿银针在里头探剌,不晓得这举动会不会影响到毒药的威力?」

「当然有影响!妳这蠢蛋!那银针就是用来试毒的,妳难道不知道吗?」拓贺楚如气得口不择言,俏睑都绿掉一半了,难怪老嬷嬷下那么多次毒都失败,原来她笨到连银针是用来试毒的都不知道,真是笨死了!

如果她早点把银针的事告诉自己,她就不会到现在还提心吊胆的,早就另想法子把那汉女除掉了!

老嬷嬷难堪地涨红了老脸。「老身怎么知道汉人可以用银针试毒。」她只是平凡的老妇人而已。

此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拓贺楚如向老嬷嬷使个眼色,老嬷嬷立刻退了下去。

「启禀王妃,二王妃在门外求见。」侍女进来禀告,

「请她进来吧!」拓贺楚如心中不禁一阵狐疑,那狐狸精又来做什么?每次她来都没好事,不是向她炫耀,就是嘲讽。

不久,奚丽姬出现了,依旧是一身华美的裘袍,冶艳的容颜上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姊姊,妳真是冰雪聪明呀!居然想出用那汉女代替妳伺候萨古王,真是太聪明了!」奚丽姬继续挖苦下去。「姊姊,既然妳那么讨厌萨古王,怎么不早说呢?妹妹我可以代替妳伺候王啊!我一定会让王满意得没有时间打扰姊姊。」

这狐狸精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她守了那么多天的秘密居然传入她耳中了。

一股愤懑的寒光染上拓贺楚如的双眸,但立即被她以腼的笑容掩饰祝「让妹妹妳见笑了,姊姊我天生就厌恶男人的臭味与体型,逼不得已才会想出这方法来,但没想到会连累到妹妹妳。」

奚丽姬自信满满地笑了,不把她的危言耸听放在心上。「是姊姊欺骗萨古王,怎么会连累到我呢?姊姊别唬人了!」

「妹妹,妳仔细想想看。」拓贺楚如露出狡猾的甜笑。「自从萨古王发现那汉女的那天起,王还有在妳的『朱赭平苑』过夜吗?」

哼!想跟我斗?妳这只胸大无脑的狐狸精怎么斗得过我?拓贺楚如暗忖。

「是没有。」奚丽姬头摇到一半,才猛然想到替自己辩解。「呃……那是因为王这几天比较忙,所以才没到我那里过夜。」

「别自欺欺人了!」拓贺楚如的微笑是刻意的嘲讽。「我曾经听说王的性欲惊人,他就算公务再忙,也不可能禁欲那么久,我看王八成厌倦妹妹的身体了。」

奚丽姬被她说中痛处,脸上不禁泛起一阵青一阵白。「那又怎么样?」

「唉!妹妹,我真是对不起妳。」拓贺楚如故意哀叹几声。「我不该把那汉女带进王邸,让王迷恋上她,害得妹妹这几天孤枕难眠。」

「没关系!」奚丽姬强颜欢笑。「只要王高兴就好,再说,王顶多封那汉女为三王妃,又威胁不到我的地位,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哼!见到那女人的惺惺作态,就教她想吐!

「可是我看得出来,那汉女正是王喜爱的那种类型,才与她燕好一个晚上,就一副十分宝贝她的模样,连那汉女拿刀刺杀他,他都不以为意。」拓贺楚如故作担忧地摇摇头。「妹妹啊!我真怕王一直耽溺在那汉女的狐媚中,而把妹妹给彻底忘了、这种夜夜独守空闺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不会的,我相信王总有一天会想起丽姬的。」她对自己的魅力与身材很有信心,因为萨古王每次都从她这里得到满足,她唯一觉得可惜的是,他那健硕的身躯暂时不属于她了,

「妹妹,妳太天真了,哪个男人不喜新厌旧?等到那汉女抢先怀了身孕,她在王邸就威风八面了,她想要跃升为大王妃,或是暗地里除掉我们,都是非常容易的事,我们不能没有忧患意识。」拓贺楚如加把劲地继续煽动她。

「嗯……这倒是挺让人担心的,毕竟那汉女跟我们不同族,谁知道她会不会对我们萌生杀机。」奚丽姬愈说心里愈是发毛。

「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啊!」拓贺楚如得逞地勾出盈盈的浅笑。这狐狸精真是太好骗了!她只不过随便说几句夸大耸动的话,她就全然相信了。

「难道妳有办法让萨古王厌恶那汉女?」奚丽姬的态度有些保留,她想先听看看拓贺楚如的计画。

拓贺楚如神秘地笑了笑。「那太慢了,我有一个更快的办法,可以让萨古王立刻回到妹妹的枕边,只要我们两人携手合作。」

「姊姊有什么办法?」奚丽姬听了,真的有点心动,为了自己的利益,及早日再次体验萨古王那纯男性的rou体,她不得不昧着良心行事。

于是,两个对彼此互无好感的女人就这样达成某种共识,决定暂时合作先抵御「外敌」再说。

「附耳过来……」

◎◎◎

清醒后的第二天,邢汝雪便再也躺不住了。

傍晚,她硬拖着身子要下床,却赫然发觉自己还使不出力来,大概是前几天没有活动,又常饿肚子的缘故吧!

邢汝雪只好叫浩娃抱她到窗旁的躺椅上晒太阳。

「不行啊!邢姑娘,妳的身体刚痊愈,不能吹到风,不然会着凉的。」浩娃为难地拢起两道粗眉。

「我是晒太阳,不是吹风。」邢汝雪冷凝着澄净的美眸说。

「好!好!邢姑娘,妳别生浩娃的气。」为了怕邢汝雪对自己不满意,浩娃立刻听话地把邢汝雪抱到躺椅上,然后像老母鸡一样紧张地拿披风盖在她身上。

「这是谁的披风?」邢汝雪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

浩娃理所当然地回答。「我找不到邢姑娘的披风,就先拿王的啰!」

汝雪蓦地回眸瞪她,俏睑又冷了下来。「我不要用那男人的披风,把它拿走。」

「噢!」浩娃愣了一下,一边改拿床上的毛毯覆盖在她身上,嘴里一边不解地咕哝着:奇怪了,姑娘都跟王同盖一条毛毯睡觉了,借用一下王的披风有什么关系?

邢汝雪拥着舒服的毛毯,把眼神重新调向窗外,慵懒地问:「外头怎么有那么多侍卫?该不会是妳家大王做人太坏,所以有很多人要刺杀他吧?」

「邢姑娘,妳不能这样侮辱王。」浩娃耿直地哇哇大叫。「自从王开创萨古国后,我们每个族民都吃得饱饱的,不再受冻、不再挨饿,也不怕别人抢走我们辛苦养大的牲畜,所以说,萨古王是世上最英明的君王了,没有人会想刺杀王的。」

「好吧!随妳高兴怎么说。」邢汝雪半信半疑,她倒是没想到那男人还有一点本事,不过,也许是浩娃夸大其词了。

「浩娃不是随便说说的。」

真是执迷不悟!邢汝雪不以为然的想着。

「如果那男人真的不怕别人刺杀他,那外头为什么要安排那么多侍卫?」要是用来看住她,就未免太大费周章了吧!

「好象是因为有人一直想要害妳,王担心邢姑娘的安危,所以派卫兵在门外日夜守着。」浩娃不懂得隐瞒,把实情老老实实地说上一遍。

邢汝雪一点都不领情。「何必那么麻烦呢?他直接放我走不就好了。」

她真的不明白那男人为何坚持留下她,如果他是顾忌自己可能怀孕,他大可以把她安置在偏僻的房间,干嘛一定要睡在他房里呢?况且,依她对塞外民族的了解,他们的性格应该是粗犷豪迈的,怎么会对孩子的事那么婆婆妈妈?好不合常理喔!

「邢姑娘,妳这番话千万别让王听见,不然他会很难过的。」浩娃搬了张椅子坐在邢汝雪旁边,一副打算分享悄悄话的模样。

「怎么可能?」邢汝雪无法想象萨古扬难过的模样?

「邢姑娘,妳别看浩娃的身材那么高大,其实浩娃的心思是很细腻的。我看得出来王很喜欢邢姑娘,每回王以为浩娃没有注意时,总会偷偷凝视着邢姑娘,然后一张脸就会拧成一团,像是非常牵挂邢姑娘的样子。」浩娃说得乐不可支,还一边口沫横飞。「还有,王虽然跟姑娘睡在一起,但是他每天早上醒来,眼睛都充满了血丝,看得出来他晚上并没有在睡觉,而是在--」

「不要说了!」邢汝雪飞快地阻断她的话,一抹粉霞似有若无地爬上她清艳的脸。「昨晚妳家大王还睡……睡在我身旁吗?」

想到那男人乱睡在她身边,就让邢汝雪又羞又气,他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呢?简直太过分了!

浩娃以为她又要骂王了,赶紧替可怜的萨古王辩解几句。「这里是王的寝宫,王除了这里,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休息,邢姑娘,妳千万不要责怪王啊!」

邢汝雪气得脸上的冰霜都融化了,她起充满肃杀之气的美眸。「浩娃,妳去把我的晚膳搬来,愈多愈好。」

浩娃不晓得自己哪里说错话了,竟然让邢姑娘那么气愤,只好亡羊补牢地替王求情,以弥补她不小心惹的祸。「邢姑娘,妳千万不能拿吃的东西丢王,那太难看了。」

惨了!惨了!浩娃再笨,也知道王被她害惨了!

「谁说我要丢他了?那些晚膳是我要吃的。」而且她要吃得非常饱,以储备今晚熬夜的精力,她非得查出那男人晚上究竟在做什么,她绝不像昨晚一样睡得迷迷糊糊的!

◎◎◎

夜幕很快地降临了。

萨古扬果然像邢汝雪所预期的一样,是在夜深后才悄悄回房。

邢汝雪立刻警觉地着眼缝,偷看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萨古扬进屋后,就安静地宽衣解带,然后上床掀开暖呼呼的毛毯,大方地躺在自己身旁,把邢汝雪惊得赶紧闭上眼睛。

她闻到他那男性特有的气味,也听到他安心地吁了口气,更感觉到他把自己搂进怀里,他那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骚扰着她的感官。

他是在看她的脸吗?不然她怎么感受得到他呼出的热气。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他到底还要看多久啊?

邢汝雪率先感到不耐,真想睁开眼睛问他,究竟她的脸有什么好看?但是他呼吸的热气愈来愈近,接着,她的额头、眉毛、眼睑、鼻梁,甚至她的小嘴,全被他的唇给啄遍了。

这只偷偷摸摸的鼠辈真是可恶!竟然趁她睡着的时候,对她又搂又亲的,一副垂涎万分的馋相,只差没流下口水来!若不是她想知道他会「过分」到哪种程度,早就爬起来痛骂他几句了。

「汝雪……」萨古扬喟然轻叹,将脸埋入她柔细的颈间,发出几乎无法听闻的埋怨声。「我骄傲的汝雪碍…我该拿妳怎么办呢?」

他明明是占到便宜的人,为什么他的口气好象很苦恼的样子?邢汝雪纳闷地缓缓睁开双眼。还有,她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了?她是人,不是物品,凭什么他的语气里充满占有意味?

邢汝雪的娇躯莫名地发烫,内心充塞着她不想正视的复杂情感,有些酸甜,又有点苦涩……

萨古扬闷在她颈边没多久,便被她那馨雅的幽香刺激得情欲勃发,他忍不住开始吸吮她白玉般的柔颈,大手也不规矩地轻轻拨开她的衣衫。

「怪了……怎么今晚穿那么多?」听他嘀咕的内容好象不只今晚做过这种「勾当」。

邢汝雪下意识地想推开他的手,但最后还是胆怯地收了回来,她该以何种面目面对他?如果她现在醒来责斥他,那岂不是表示她听进他那番像告白、更似埋怨的话?这比当面谴责他还要令人尴尬呢!不行!现在「情况」有变,她绝不能有任何反应。

她假装不安稳地呓语一声,滚离他发烫的身躯继续装睡。

萨古扬锲而不舍地将她搂回来,丝毫没有察觉有人正懊恼地撇了撇唇角。

他像昨晚一样熟练地解开她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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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古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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