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哭灵

第十三章:哭灵

紫碟王和闪风不多时便回到了京城,飞碟悬浮在八王府的高空,二人用望远镜观察下面,只见府内人山人海,黑压压的全是人头,人群中裂着一条缝,一尊棺材被六个大汉抬着正走向八王爷尸所在的安然宫,数百名身着白色丧服的家眷列队跟在后面,哭啼声稀稀拉拉,也不知有几人是真正伤心。幻远君站在安然宫大门口,他也换上了孝服,双手负后,神情悲哀,身边簇拥着一堆侍卫,那些侍卫的眼睛不停地四下的打转,监视着周围人群的一举一动,显然是怕有人趁乱作坏。

紫碟王和闪风这样明目张胆地在高空探查,是不怕被人注意到的,因为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一百多架飞碟在这里盘旋了。紫碟王看着下面的人群说道:“白欣然应该在屋里哭丧,你现在是看不到她的,不要心急,以后有的是机会,《月律》里面说的清清楚楚:父丧,子女守丧三年,不得婚嫁。白小姐今年18岁,三年后也才21岁,依然是棵美丽的花骨朵,三年的时间可久了吧?你得把握机遇,可别再让别人抢了先机。”

闪风苦笑一声,说道:“人家才刚刚死了父亲呐!咱们在这里讨论这个不太合适吧?”

紫碟王嘿嘿一笑,不再说话,睁大眼睛搜索着人群,希望能看到静千的身影,静千没看到,却现一群衣着红衣的官兵开了过来驱散闲杂人员,人流慢慢地涌向府外,留在府中的自然都是亲眷和贵宾。红衣官兵们携带的大炮对向飞碟云集的空中,“嘭嘭!”放了几响空炮,这也是逐客之意,飞碟们都知趣地离开了,紫碟王也掉转方向,慢慢地驶离了王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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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内,灵柩摆放在正中央,供桌上呈列着菜肴果品之类的祭物,两旁香烛高烧,室内烟雾缭绕,前来吊丧的人络绎不绝,一个年轻的女孩爬在灵柩旁,已经痛哭好半天了。幻远君也跪在旁边,满面悲凄,不时的劝说女孩:“人死不能复生,你哭再多也是没用,还望白小姐节哀,保重玉体,行刺王爷的凶手我正在派人追查,相信很快就会有下落的。”

白欣然只是爬着痛哭,并不理会旁边的幻远君,她难过,幻远君也不轻松,八王爷一个糟老头子,死就死了,有什么可惜的?只是连累的白欣然要在三年后才能嫁给自己,这个变故,幻远君实在难以接受,三年之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世事难测,在这期间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白欣然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指不定就飞到哪家去了。幻远君在心里把紫碟王的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个遍,虽说派人去追查了,但是追查的结果如何,他此时已然明白,那定然是无功而终了,他先前已经败给紫碟王一仗了,虽然死掉那八百个人是安平君的门下,可是紫碟王强大的实力由此可见一斑,想抓他?谈何容易?幻远君与白欣然那般说,只是敷衍了事而已,免得被人指责说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女婿竟一点儿也不关心岳丈的生死。他问过王府上的一些老人,知道除了子女守丧三年之外,民间还有一个风俗:七七之期。即父亲逝世七七四十九天之内,子女可以嫁娶,意为以喜冲丧,把坏事变为好事,但是旦过了这四十九天,再嫁就有违风俗了。

幻远君作为当事人,自然不好直接开口向白欣然提及此事,免得落人话柄,他已找了八王府上资历最老的王大管家,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明白人不用多交代,那王管家虽然老的牙齿都掉光了,却是个大大的人精,一点就透。这不,他迈着蹒跚的方步过来了。

“小姐,老奴有一言相告,不知当讲不当讲。”王管家一过来便跪倒在灵柩旁,哭了两把鼻涕,开始了对白欣然的说服。

王管家两鬓斑白,满头花,年愈七十,曾跟随八王爷的父亲二十年有余,在王府中管事也有六十多年了,府中方方面面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数十年来没有出过大乱子,八王爷是被他看着长大的,故而对其尊重备至,毫不见外,视为已出,其他小字辈的,诸如白欣然,对其更是以王大大相称,言谈举止礼让有加,从来没有把他当过下人。

白欣然听到王管家的声音,慢慢地抬起头来,噎声道:“王大大若有良言相告,但说无妨,欣然无敢不遵。”

王管家掏出手帕擦了下眼泪。又抽了下鼻涕。低声说道:“王爷突遭不测。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地。月老听说后也十分震惊。准备亲自前来吊唁。传旨地太监已经来过了。事实已经生。我们这些活着地人应该想办法更好地活下去才是。王爷府家大业大。全是仗着王爷地本事。如今王爷然归西。这偌大一个王府。上下三千口人。失去了顶梁柱。日后何以为继。不知小姐想过没有?”

白欣然悲泣着摇了摇头。柔弱无力地说道:“欣然年纪无知。凡事愿听王大大安排。”

王管家眼神一变。颇有深意地看了幻远君一眼。然后悠扬地叹了口气。继道:“常言道坐吃山空。纵然咱们王府积蓄颇丰。却也总有用完地一天。须得寻一条路子继续走下去才是。要不然家道路中衰是迟早地事儿。可是夫人和小姐都是女儿身。不便于出外交际。老奴又体弱年迈。没几天好活了。此外府中更无他人。每念至此。老奴无不苍然泪下。”说着。王管家沧桑地老眼掉下了几颗混浊泪水。一副老泪横秋地地模样。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小姐和陈公子本有婚约。若没有意外生。二位此时已喜结良缘。成为一家人了。骠骑将军乃是月老极为看重地将领。其子陈公子素有体下爱民之名。善于招揽贤能。被月老敕封为幻远君。天下贤才无不望风而来。陈公子年纪轻轻即有如此威望。假以时日。前途自然不可限量。小姐若能嫁入陈家。非但王府上下三千多人地生活有了着落。小姐你也是后生无忧了。王爷倘若泉下有知。定然也是含笑而眠了。”

王管家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意在辍和二人。把婚事尽早办完了。免得夜长梦多。横生枝节。幻远君也不失时机地在旁边插口道:“白小姐。王大大所言甚是。王爷不幸仙逝。陈某当真比死了亲生父亲还要悲痛。倘若白小姐不嫌陈某家境寒酸。屈身下嫁。陈某必将把王爷地丧事办地风光体面。让人不敢下看了王府。日后王府与将军府俱为一家。不分彼此。王爷地家业必将更加地兴旺达。”

白欣然听得清楚。知道是他们二人串通好了地。以哭灵之名来唱这出双簧。对于幻远君。她以前没有见过。只闻其名。知道他是个交游颇广地有志青年。是无数少女地心中偶像。白欣然也是富家大小姐。名利富贵看得多了。对这些也不甚在意。二人之间谈不上任何感情。只因为月老地金口一开才有了婚约之事。白欣然对此本是抱着抵触情绪地。她从小娇生惯养。任性而为。像所有地女孩一样。总是幻想着一段惊天动地地爱情。而如今。爱情还没开始就要嫁为人妇。她如何能开心?

但是月老之命不可违。她无可奈何。惟有接受。却不料因为父亲之死婚事突遭变故。被迫暂停。她一边痛哭父亲地亡故。又同时为自己感到庆幸。此时王管家前来为幻远君充当说客。虽说他明面上是在为王府地未来着想。但白欣然出于对结婚地恐惧。下意识里并不想答应继续操办婚事。但是父亲又刚刚过逝。王府上上下下都得靠王管家一人调度。王管家素有积威。偌大一个王府。除了王爷。就数他说话有份量了。现在王爷已死。王管家全然可以行驶王府主人地权力。

白欣然不敢明面上反对,只好借故推托说:“这么大的一件事,欣然不敢擅自定夺,还请王大大请示一下母亲的意见。”

王管家立即说道:“老奴已经问过夫人了,夫人对此事并无异议,整个王府上下就等小姐一句话了。”

好家伙,这个帽子扣的可不小,倘若日后王府穷困潦倒了,那责任就全在白欣然身上了,她那柔弱的肩膀如何承当得起这么重的份量?可是就算她答应了幻远君,这王府就保得住了么?骠骑将军是什么人?月宫的半壁江山都归他管,把一个失势的王府收归门下,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只怕过不过三天,王府数十年来积蓄的产业就都姓陈了。

王管家已经得了幻远君的承诺:若能说服白欣然嫁给自己,王府内的金银财宝和丫环家丁随便王管家挑选,一天之内拉出去的东西都归他所有。

八王爷生前建功无数,月老屡屡厚赏,家中随便一把玉如意都值上万两银子,若能用一整天的时间来挑选搬运,王管家今后十八代都不愁吃穿了。所以他才热心地为幻远君活动奔走,甘心充当马前卒,搬出一个“坐吃山空”成语来迷惑白欣然,坐吃山空是不错,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以王府这等雄厚的财力和广泛的人脉,白夫人和白小姐不赌不嫖,仅仅吃喝穿用,要吃空也在百年之后了,此时有什么好担心的?白夫人新丧夫君,心里一片混乱,不知不觉中就被王管家洗了脑,以为只有投靠骠骑将军才有出路,所以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在七七之内完成白欣然与幻远君的婚配。

白欣然听到母亲竟答应了王管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想要推托,却找不到好的理由,正值尴尬间,突然听到灵堂外有人大哭着奔跑了进来,那人身穿破旧的青衣短裤,乱蓬头,一个箭步抢到灵柩前,扔下手中的花圈,双手爬在棺材盖上,痛哭流涕地喊道:“大哥……大哥……你死的好惨啊!呜呜呜……我们结拜时说好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没想到啊没想到,大哥你竟然先我一步而去,这让为弟如何能独自苟活于世啊!呜呜呜……别拉我,谁也别拉我,让我一次哭个够!呜呜呜……”

白欣然疑惑地看着这个鲁莽冲撞进来宾客,见他衣着不堪,寻死觅活,爬在棺材上怎么也不肯起来,似乎比自己不要悲痛,不知父亲何时结拜过这么一号人。幻远君见这人如此鲁莽,但是悲痛情怀溢于言表,也是一片心意,他只是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随后又有一人走进堂内,他手持挽联,眼圈通红,慢慢地走到灵柩旁边,看了白欣然一眼,然后把一个大大的“奠”字放在了灵柩旁边,双腿一屈,跪拜了下去。

白欣然一见他面,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轻声说道:“闪风,你来了?”

闪风点了点头,鼻子抽泣了一下,悲悯地说道:“没想到王爷英年早逝,国家就这样失去了一位栋梁,真是天妒英才啊!”说完双手撑地,也呜呜着伏倒了下去。

不用说,刚才大呼小叫着跑进来的自然是紫碟王了,二以吊唁为名进来看热闹,还特意偷了两个花圈,以显得自己更专业,他们只是过来玩玩,却不知自己无意中竟解了白欣然的围,使她不用立即回复王管家的逼婚,白欣然自然对此二人观感不错,再加上闪风也是她所认识的,心情一下便好了起来。

先前紫碟王和闪风在树上与四只秃鹫搏斗时身居树顶高空,二人又都灰头土脸的,地上的人都看不真切他们的面容,故而幻远君此时与其相见,也不知他们就是秃鹫嗅探到的凶手,只当是一般的宾客,也不以为意,只是白欣然对闪风似乎颇有好感,这从她主动与其说话上就可以看出来,幻远君心中不免酸溜溜的,闪风他是认识的,知道他是昌国君门下的一个普通食客,无权无势,此番造访王府,应该是随同昌国君而来。

昌国君名叫孙微,是月宫名门之后,其曾祖父孙可、祖父孙相、父亲孙违三代为相,历经五朝帝王,可谓官运亨通,天下少有,数百年来满朝文武仅此一例。幻远君向来敬重孙家,此时见到昌国君门下的一位小卒,也不敢怠慢了,便起身向闪风行礼道:“孙公子近来安好?”

闪风听到幻远君问话,急忙起身,抱拳回礼道:“我家公子日夜研习文治武功,不敢稍有松懈,学问日益高升,已不是我等小辈可以仰望的了。有劳陈公子惦念了。”

幻远君点了点头,心想这人还挺会说话,怪不得白欣然对他青睐有加,他看了紫碟王一眼,抬手一指,问道:“这位是?”

闪风回道:“这位是家兄,叫做楚章,因与八王爷神交已久,却始终无缘得以见面,便在自己家中设了香案,私下与王爷结拜为兄弟,没经得王爷的同意便擅自行事,说出来倒教大家笑话了。”

幻远君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这番心意着实可贵,岳父大人倘若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结交了这么一位讲义气的兄弟的。”

紫碟王听着幻远君说了这么几话,不禁暗暗佩服,心道:‘果然是个枭雄般的人物,身居高位,对下却一点儿也不摆架子,怪不得那么多贤才都归附他的门下。’他偷偷地在眼角又抹了些洋葱,于是眼圈更红,泪流的更多了,放声哇哇大哭几声,转身瞪了幻远君一眼,紧紧地抱住他的右腿,痛哭道:“你就是王爷的女婿?鼎鼎大名的幻远君?这下可好了,我楚章没能在王爷生前和他说上一句话,这个遗憾今生是再也弥补不了的了,趁着今天的机会,我愿与陈公子对天结拜,一个女婿半个儿,如此也算圆了我对王爷的一片敬仰之情。”

在场诸人都哑然而笑,世间哪有如此突兀的结拜之法?这来客未免也太不懂礼数了。不想幻远君却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位兄弟对岳父大人有这番心意,小可恭敬不如从命,咱们这就结拜吧。”

紫碟王也是大出意料,他原本是存心戏弄幻远君,谁知他竟一口答应了下来,这更让紫碟王不敢轻视他了。

幻远君干脆,紫碟王也不含糊,二人当既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双双跪倒在灵柩前,灵堂里供桌和香烛都很现成,也不用费事去张罗了,二人叙过年岁,幻远君比紫碟王大八个月,便是大哥了,两人随即跪拜天地,歃血盟誓,又对着八王爷的遗像叩拜三次,念了几句誓词,仪式这就完了。

二人刚刚站起来,一个丫环就站在了门口,垂手而立,向白欣然说道:“小姐,夫人请你到房中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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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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