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孟清流,别以为我整不倒你!」

空气在他明显带有挑衅意味的话中瞬间凝滞。夏莞歌发誓,若不是她现在气到头昏眼花、浑身无力,她绝对会跳起来揪住他的衣领,再狠狠赏他一巴掌。

「你当然有能力整垮我,只要你向令兄开口,令兄就会不惜一切地为你这个宝贝妹妹出气。」孟清流轻轻一笑,意有所指地斜睨她。

「你……哼!你对我的身分倒是一清二楚。」夏莞歌恶狠狠地瞪著他唇边那抹恶意的笑。

老天,她是瞎了眼不成?

要不怎么会对这种人产生……

咦?她想说什么?不!不能说,千万不能说!倘若被他发现的话,她就再也没脸见人了。

「不清楚行吗?莞歌。」

「别叫得这么亲昵,孟清流,咱们直接把话摊开来说,我问你,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让你不顾一切地想整倒我?」

「整倒你?呵,你只是没了间小公司,依夏小姐的财力,就算要再开十家公司都不是问题。」

「你!」

「先别激动,这样对你毫无帮……」

「你快说呀!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一掌拍向桌面,同时也打断了他的话。

「深仇大恨?你怎么会这样想?」孟清流勾出一抹别具深意的笑。

他明明笑得无害,但看在夏莞歌眼里,却让她瞬间起了戒备之心。她深吸了口气,强装镇定地维持脸上的怒气。

如此善於恫吓,心怀算计的男子,却被一张优雅无害的皮相给包覆。啧,夏莞歌啊夏莞歌,到底是要说你识人不清,还是说你活该倒楣?

不过,要她认输可没这么简单,何况,像他这种男人她又不是没有见过,她绝对可以应付得来。

「倘若我不是曾得罪过孟大少爷,您又怎么会吃饱没事做地跑来找我麻烦呢?」她的红唇讥讽地扯高。

「我和夏家并无过节。」孟清流眸光一闪,回得轻描淡写。

「那就是跟我本人有过节罗?」这就奇怪了,她敢确定自己在这之前从未与他有过交集,何来过节?

「这……是有那么一点。」

「哦,那本小姐到底是做了何等大事招来孟大少爷的不快?」她尽可能地维持声音的平稳,但轻颤的抖音还是泄露了她心中的愤慨。

「现在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孟清流的眸光闪烁,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其实,这一幕他早就编排妥当,而夏莞歌也完全按照他的剧本演出,不过,看著她强忍羞辱与他对峙,他心中竟产生了些许的不忍。

不忍……

啧,还真是有趣。

在事情尚未了结前,他绝不能松手,否则先前所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况且他也不是没给过她机会,是她一直……算了!教训教训她也好,否则依她的个性肯定会时常招惹麻烦。

「哦,原来孟大少爷还有更伟大的计画在後头。」她露出迷人的贝齿,绽放出光彩夺目的笑靥。

原来他还不打算就此收手,或许,他最想看见的就是她跪在他面前,求他放她一马?

哼,作梦!

「孟少爷,先不管我做了什么而得罪您,但我敢确定的是,我夏莞歌绝对没有错!这样您听懂了吗?」夏莞歌端起几近蛮横的冷艳姿容,对著他腥幻衅鸬南利双眼撂下话。

但下一瞬间,她就被他冷冽的目光吓了一跳,她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力持镇定,不让内心的紧张表现出来。

「是吗?」他嗤笑出声。

「别怀疑,现在我所说的全是肺腑之言。」哼,他终於有了反应,生气啊!气死了最好!

「夏小姐,容我说句话,您个性之差,著实令我大开眼界。」

「多谢您的赠言,不过同样的,阁下性情之恶毒,也让本小姐毕生难忘!」她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反讽道。

「恶毒?啧,如果我这样就叫恶毒的话,那全世界大概没有人敢自称好人了。」他弹指笑道。

「好人?孟少爷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高尚。」

「有吗?」

「有没有你心里有数。」

「夏小姐,您确定要一直和我争辩这个问题吗?」

「怎么,你打算认输了?」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想整垮我并不是用嘴巴说说就行。」

「这点道理我还懂,不需要孟少爷特别提醒,不过在我离开前,我还是得跟您说句话。」

「我洗耳恭听。」孟清流很配合地掏掏耳朵。

夏莞歌吁出一口气,才道:「孟清流,你得意的日子不多了,我很快就会讨回我的歌星集团。」

「我说过,我会等你的。」

「还有,你尽管安一百个心,我不会叫任何人替我出气,因为我要亲手整垮你,让你後悔招惹到我。」

「呵,我随时候教。」孟清流一笑,目送她怒气高张却又佯装骄傲地甩头离开。

一等夏莞歌完全离开他的视线,他便伸手拿起电话。

「子丘,进行下一步……」

举祭带

夏莞歌当然晓得要整垮孟清流绝非易事。

可是诚如她方才所言,她不会向家族求救,更不会叫哥哥们帮她报仇,她要靠自己的力量整倒孟清流,夺回歌星集团,然後再把她今天受到的耻辱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资金……没错,她现在需要一笔为数不少的资金筹备她的复仇计画。

但是,她的手头虽然宽裕,却大多为有价证券,倘若动用太多铁定会被发现,届时,她被骂到臭头事小,万一长辈们无法体谅她的作法而把她的户头冻结,那她不就……

钤——

手机铃声无预警地响起,打断了夏莞歌的思绪,尤其当她看见萤幕上显示的号码时,心跳更是没来由的加快。

是他!

对了,假如她把维纳斯钻链卖掉的话……

虽然很舍不得,却是她目前唯一能够在短时间内筹到现金的办法,可是,她先前已经把丑话说尽了,如果现在又……算了、算了,被他奚落总比被孟清流羞辱来得好!

「喂!」

(夏小姐,很抱歉,我又来打扰您了。)

「一口价,六百万美金。」毫不罗唆地,夏莞歌马上出价。她只小涨了一百万美金,算是便宜他了。

(成交。)袁子丘爽快地答应。

「明天我就要。」

(没问题。)

「莞歌,你在说什么六百万美金?」一直在车上等她的朱文音,隐约听到夏莞歌由远而近传来的声音。

「文音,我已经决定卖掉维纳斯。」坐进驾驶座,夏莞歌闷声道。

「为什么?」她不是对维纳斯爱不释手吗?

「没办法,要整倒孟清流,我就必须尽快筹足现金。」夏莞歌倔强地咬住下唇。

「整倒孟清流……莞歌,你的意思是孟清流真的是孟氏财团的人?」她的臆测竟然成真!朱文音有些不敢相信。

夏莞歌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点了下头。

「这……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孟清流为何要针对莞歌下手?莫非是受到风聿集团的牵连?不,倘若如此,夏之殿绝不会眼睁睁地看著自家小妹受委屈而不出面。

「不管我跟他有何过节,反正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他周旋到底,文音……」夏莞歌突然紧握住她的手,「等我把资金筹足,你一定要过来帮我喔!」

「放心吧,谁教我们是好姊妹,我不帮你还能帮谁?」

「文音,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喔!」夏莞歌感动地一把抱住她。

祭祭带

翌日。

「文音,那笔钱已经进帐了,再加上我户头里还有点钱,应该就可以……文音,你怎么了?」忍痛将维纳斯交予袁子丘後,夏莞歌兴匆匆地返回住所,却发现朱文音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发呆。

「没什么,一切还顺利吗?」朱文音猛地回过神,笑著问。

「嗯,不过失去维纳斯还是觉得怪怪的,但是没关系,等我们整垮孟清流,我一定会设法再将维纳斯买回来。」

整垮孟清流……

唉!瞧她说得多有自信,但是,这就跟要踩在风聿集团头上耀武扬威一样,困难度实在太高了。算了、算了,她奸不容易才振作起来,实在不宜选在此时泼她冷水。

「莞歌,关於设立新公司的事我会尽快办理,可是接下来的作业流程你必须全程参与,」

「嗯,我保证这次一定会努力学习,绝不偷懒。」这回,她会好好学习如何扳倒对手的技巧。

「这样就好。」朱文音一笑,可是笑中却带有一丝隐忧。

祭带帑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新公司的成立理应会进展得很顺利,而夏莞歌也很清楚若没有朱文音的鼎力相助,她根本就办不成事。

然而,就一通电话,一通说不到几分钟的电话彻底把她击垮了。

完了,这下她真的完蛋了!一旦没了文音,她就如同没有翅膀的鸟儿一样,不仅无法飞,还会被无情地淘汰掉。

难不成,连老天都要帮姓孟的忙?

刚才文音来电告诉她,她在美国经商的父母事业突然出现重大危机,要她立刻赶往美国处理。

这个青天霹雳的消息,令夏莞歌震惊不已。

她没有资格强迫文音留下,更没道理不准她去美国帮她父母,所以,她只能强装无所谓地叫文音赶紧前往美国。

而她呢,就只有留在台湾自生自灭了。

老实说,她真的恨不得自己能冲到美国去质问朱家父母为何偏要选在这一刻出现事业危机。

该死的!

她恨死这个巧合了,因为它把她的复仇计画全都搞乱了。

这下子可好了,报不了仇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孟清流嚣张地踩在她的头顶上。

士可杀不可辱,她非得跟他说清楚她并非没有能耐,而是整垮他的时机尚未到来。

思及此,夏莞歌立即抓起车钥匙冲出家门。

然而,满脑子全充满孟清流那张得意脸孔的她,根本没注意到前方一辆正要回转的车,於是——

「啊——」伴随夏莞歌惊呼声而来的,是一阵紧急煞车声及撞击声。

由於事情实在来得太突然,没系安全带的夏莞歌因强烈的撞击力道而逐渐陷入昏迷……

可恶!她的霉运怎么还没过……不能昏,绝不能昏过去,她还要去找孟清流算帐呢!

孟清流,你等我,我很快就会去找你……

祭举帑

「你到底是怎么开车的?若是技术不好就赶快请个司机,啧,千万别告诉我你连请个司机的钱都没有。」夏之殿黑著一张俊脸,对著躺在病床上,才刚睁开眼睛的夏莞歌怒骂。

脑袋昏疼的夏莞歌根本还搞不清楚状况,只能眨著一双无神的眼,艰难地移动螓首。

「唔……好痛……」

她难受得揽紧眉心,不经意触摸到额头上的绷带。

「我……我受伤了?」这时候,夏莞歌才意识到自己身在医院。

「废话!」夏之殿不悦地低斥。

「夏总,小姐已经够可怜了,您就别再凶她了。」夏之殿的特别助理赶紧出声打圆场。

「可怜?哼!她有什么好可怜的,竟然主动跑去撞车!夏莞歌,如果你不想活了,尽管来找我这个做大哥的,大哥包管你很快就会尝到死比活著还痛快的滋味。」

「大哥……你就下会安慰我几句吗?」夏莞歌抿抿唇,可怜兮兮地抚著受伤的额头。

「很抱歉,大哥最不会的就是安慰这种鬼东西。维硕,她交给你,我走了。」说完,夏之殿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

「维颀,我是不是真的很惹人厌?」像是受到相当大的打击似的,夏莞歌低下头,语带哽咽地问。

「没这回事,莞歌小姐千万别听夏总胡说。对了,小姐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张罗小姐住院用的物品。」

李维颁一定,根本躺不住的夏莞歌立刻撑起身子,试图下床。

「痛!」一阵疼痛令她暂时停下动作,但待疼痛戚一过,她又小心翼翼地滑下床,一步步走出病房。

幸好,除了额头的伤外,她并无大碍。

但才走没两步,她就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突然,她看见了一抹既熟悉又可恨的身影从前方一问病房走出来——

「孟清流……」夏莞歌惊讶地低呼出声。

难不成他遭到了报应?

哈哈哈!原来上天还是公平的……呃,不对,他一身西装笔挺,根本就没有病人的模样啊!

「莞歌!你怎么会在这里?你额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孟清流的惊讶不比她少,只是他掩饰得极好,不过在他见到她额上的白色绷带後,脸上竞难得地出现一抹阴惊。

「不、不干你的事。」哼!她会受伤还不是拜他所赐。

咦?他听到她在骂他吗?

见他陡然跨大步朝她走来,夏莞歌心里一毛,下意识地想退回病房内,可是他却快了一步。

「你想干什么?」

她有些畏惧地瞪著扣住她手腕不放的孟清流。

「说,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刻意放柔的语调,与他近乎威胁的举动形成强烈的对比,这一刻,夏莞歌吓得几乎想尖叫,可是天生的骄傲却让她硬生生地把尖叫吞回腹中。

「你管我的伤是怎么来……不,不就是撞车呀!」嗟!谁教她有伤在身,气势上就明显输了他一大截。

「撞车!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你有什么资格……撞车就撞车,我有什么办法控制。」她极度不甘愿地瞪著他。

奇怪,他凶什么凶?最没资格说她的人就是他吧!「喂!这里是医院,本小姐奉劝你最好别乱来,否则等我——」

「除了额头之外,你还伤到哪里?」

「喂,你这是在诅咒我吗?」

「回答我!」

「没、没有了啦,就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而已。」她浑身一颤,鼓起双颊,臭著脸回道。

夏莞歌,你真没用,这么怕他作啥?

「你的病房是哪一间?」

孟清流一直没放开她的手,这让她想溜都溜不成,而且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孟清流突然变得很可怕,活像她惹怒了他似的。哼!他到底有没有搞错?把她害成这样的人明明是……

「你要我问你几次?」

「八O六。」她马上报出病房号码,可是一说完,她又懊悔不已。

唔……她的头又开始抽痛了。

一声低咒冷不防地钻进她耳里,夏莞歌一气,当场想开口骂人,谁知他手腕一使劲,就把她拉往病房。

「我自己会走,不用你拉啦!」夏莞歌抗议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是徒劳无功。

就这样,在他彷佛能让周遭空气瞬间凝结成冰的瞪视下,夏莞歌乖乖地爬到病床上躺好。

「以後别自己开车。」

哼!他管得著吗?

「看护呢?怎么没人来照顾你?」

嗟!他管得还真多,但是统统不千他的事。

「莞歌,别挑战我的耐性。」

「我说孟大少爷,门口就在那儿,请自便。」她根本懒得理他。

「啧,我差点忘了你是堂堂的夏氏干金,怎么会缺人照顾呢?」孟清流话锋一转,一双湛黑的眸子看向门口的李维颀。

「你知道就好。」这时候,夏莞歌尚未发现李维颀。

「敝姓李,请问先生贵姓?」李维颐对著他绽出礼貌的笑容。

「孟。不打扰了,告辞。」孟清流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应酬的浅笑,随後,他回眸睨了夏莞歌一眼,从容离去。

「小姐,这位孟先生不错喔!」李维颀话中有话。

「李维颀,你看人的眼光实在越来越不准了,若那个姓孟的能算不错的话,那你简直可以称为极品了!」夏莞歌讽刺地道。

「多谢小姐夸奖,不过,若小姐能再多美言几句,我想我会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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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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