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们到了！」

可人面前出现了一座石砌的城堡，冰冷壮观得就像它的主人一般，可人直觉知道这里就是何昊天的据所。这里远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大，没听过双龙堡的威名，可人当然也不知道身边的男人有著多么高的地位。

「嗯！」可人闷闷地回答著何昊天。因为从一接近城堡开始，原本支撑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臂马上松开，可人马上明白在这里他是天，而自己可能连地都谈不上！

「堡主回来了！堡主回来了！」远远见到了何昊天，双龙堡上上下下都欢呼了起来，挥动著双手迎接堡主的归来。众多的男人之中站著一位年轻女子，凤嬉听到何昊天回来，理所当然地立刻出来迎接。

看见何昊天身前的可人，一声声的惊叹纷纷从在场男人的口中发出，他们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容貌，差点以为是仙女莅临双龙堡。

「何大哥你总算回来了，我一直都在担心你呢！」何昊天一跳下马，凤嬉立刻迎了上去。

凤嬉打量著何昊天身边的可人。她实在美到让人不得不嫉妒，也让自己倍觉威胁。凤嬉示威般地挽著何昊天的手臂。要让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识趣一点，唯一的办法就是表明自己的地位！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只不过是将这个想逃跑的女人抓回来而已！」何昊天觉得凤嬉的表现有点太夸张了，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这位大概就是黄大川买下的女人吧？」凤嬉刻意拉高了嗓门，提醒在场男人这个女人身分的低下，当然也是讲给可人听的。

何昊天没有忽略可人听到凤嬉的话时，眼中闪过的一丝受伤，但是他也不能否认凤嬉说的是事实。

「小美人，需要我抱你下来吗？」刘三自告奋勇地向前打算扶可人下马。

「你还在发什么呆！没见过男人吗？」对著可人怒斥的何昊天一看到刘三想要靠近她，很快速地将她抱下马背。他不喜欢可人被自己以外的男人碰到。

何昊天从来不曾有过的举动让在场的人全傻了眼。看著堡主抱著美娇娘，大伙不得不承认两人确实是郎才女貌，只可惜这位姑娘的身分配不上堡主。

一旁的凤嬉看了很不是滋味，眼尖的她瞧见何昊天动手替可人掩住瞬间微露的白皙肩肤，觉得两人之间绝对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喂！你叫什么名字？」凤嬉很不客气地问道。

「她叫可人！」只想要让可人立刻离开这些男人的目光的何昊天，一时之间脱口而出，丝毫没有感觉到凤嬉的笑容变得很不自然。

可人虽然没有说半句话，不过她发现自己竟然因为何昊天记得自己的名字而有些高兴。

「可人，果然是个可人儿！何大哥，堡里都是男人，不如让她跟我住一个房间，这样也比较有个照应。」凤嬉心想他们两个人在外面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这个狐狸精肯定引诱过何昊天，唯有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比较安心。

「不用了，她又不是人质，让她跟另一位姑娘住在一起好了，她刚才逃跑的时候，衣服被树丛扯破了，凤嬉，你找几件衣服给她换上。」何昊天一面避开人群的好奇目光，一面解释著可人一身狼狈的原因。

「真可怜，何大哥您放心吧！您尽管去忙更重要的事，我会负责照顾她的。」凤嬉满脸笑容地送走了何昊天，带著可人走进小屋里。

「晴娘？你怎么也被捉来了？」

一踏进小屋，可人就看见了晴娘，在受到这么多委屈之后，晴娘就像是安全的避风港，可人冲上前就抱著晴娘哭泣。

「我跟你一样也是被捉来的，不过你怎么现在才到这里？」晴娘安抚著可人，担心地问著。

一关上门，凤嬉马上就变了个人，脸上露出傲慢的表情，凶神恶煞般地说著：「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可事先警告你们两个，别想要在双龙堡里勾引男人！要是被我知道，你们别想活著离开！」

晴娘明白她们不能让处境占下风，否则以后日子会更难过，于是不甘示弱地反击道：「你不用这么嚣张吧？难不成你知道自己长得丑，怕堡里的男人见识过了什么叫美女，以后就不会再当你是宝了！」

「你……你竟敢对我说这种话？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你也是！」凤嬉没想到晴娘会这么凶，愤怒地骂著可人泄恨。

「真不知双龙堡的男人是不是瞎子，怎么可以容忍这么泼辣的女人住在这里？」晴娘不客气地回答。

「你……你别不要脸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堡主最重视的人，你们这些低贱的妓女没资格在这里跟我耍嘴皮！」凤嬉一脸蛮横不讲理的样子。

「晴娘，别再说了。」啜泣的可人拉住了晴娘，她不希望晴娘真的惹火了这个凤嬉姑娘。

「还有你！少装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想勾引何大哥，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双龙堡堡主，你这种人没资格妄想！」

虽然刚才何昊天没有表现出对可人的特别，但是当刘三要去扶可人下马的时候，他所流露出来的不悦，已经不小心泄漏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情感。

「原来你是怕自己做不成堡主夫人啊！真是笑话！你也不照照镜子，人长得不怎么样就算了，心眼又这么坏，我看连乞丐都不想要你！」晴娘捉到凤嬉的语病，乘机消遣她一番。

「晴娘，别这么说！」可人看到晴娘的话才说出口，凤嬉的脸色就变得铁青，想要阻止晴娘继续说下去。

「你们给我记住！」被刺到痛处的凤嬉迁怒地狠狠瞪著一旁劝阻的可人。

「别瞪她！有种就冲著我来！」晴娘用身体挡住了凤嬉恶毒的眼光，她一眼就看出凤嬉根本就是欺善怕恶。

「你们给我走著瞧！」凤嬉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晴娘拉著可人坐下。「可人，你太好欺负了，所以那种女人才会老是针对你。你放心，有我在她别想动你一根寒毛！不过说也奇怪，他们告诉我过几天就送我们回香满楼，既然这样，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工夫捉我们？」

「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就别再惹太多麻烦了，好吗？」可人劝晴娘别跟凤嬉过不去。

「好啦！你就是这样，就算别人骑到你头上也无所谓！不过，我们同样都是被捉来的，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狼狈？」晴娘不解地看著可人身上紧紧包覆的外袍和一头凌乱不堪的秀发。

「我……我是因为想要跳马逃走，没想到滚下了陡坡，所以才会被路上的石头给扯破了衣服，没办法只好用外袍遮掩著。」可人心虚地编著谎言，避开了晴娘狐疑的目光。

「那你身上一定受伤了吧？赶快让我看看！」晴娘紧张地拉开可人的外袍检查，生怕可人受伤严重。

「不用了……只不过是些擦伤罢了！」晴娘的手才靠过来，可人马上就闪到一旁躲开。

「那也不可能连一小块布料都不剩吧？你一定有事瞒著我，快跟我说！」

晴娘眼尖地瞧见外袍之下的可人根本就一丝不挂，她怎么也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而且单纯的可人把心虚全写在脸上了，为了不想让可人白白吃亏，晴娘决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你也知道四娘给我穿的是什么衣服，怎么可能挡得住斜坡上的砺石？」可人逃避著晴娘的注视。她知道自己的解释太牵强，但是要她说出自己竟然跟那个强掳自己的男人发生了不可告人的关系，她怎么说得出口？

「那是谁捉你回来的？」晴娘看可人的表情也知道她是不会说出实话的，不过如果知道是谁抓她回来，大概就能猜出欺负可人的凶手。

「好像是堡主吧！他叫何昊天。」可人一进双龙堡就知道他的身分，为了不想让晴娘怀疑自己的刻意隐瞒，故意装作不太确定的样子。

「堡主？就是凤嬉说的何大哥？」晴娘这下子才恍然大悟，难怪凤嬉锋利的言词处处针对著可人。

「嗯！」可人点点头。

「可人，那个堡主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你有事千万别瞒著我，一个人闷在心里会不舒服的！」晴娘直截了当地问可人。

「他……没有啊！」可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荒唐**的行为。

「我看他一定是欺负了你，你别再为他隐瞒了！」晴娘伸手掀开可人肩上的外袍，露出的雪白肌肤上有著点点红印，她看出那是激情过后的痕迹。

可人慌乱地拉拢了外袍。「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她还是不敢承认。

「你何必为他说话呢？你千辛万苦想办法守著清白，为的就是想要和家人团聚，重新做人，没想到逃过了黄大爷，却逃不过那个好色的堡主！」晴娘替可人感到愤怒。

「不是这样！是我自己送上门去的……」可人没办法，只好说出真正的情况，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中充满了羞愧。

晴娘听完，反捉住可人的手激动地说：「你吃了柳四娘的『合欢丸』？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千万不能吃的吗？」她不相信可人会笨到吃下春药。

「柳四娘把药加到水里，我不知道就喝了下去，本来我打算逃跑，结果在途中被何昊天抓到，药力刚好发作……」可人一面说出当初的情况，一面擦拭著豆大的泪水。

「唉－－老天真是捉弄人！」只要是男人，都无法抗拒吃过合欢丸的女子媚态，何况可人又是个大美女，她只能替可人感到难过。

这时门上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我是李德四，帮你们送换洗的衣服来了。」

晴娘上前开了门，她认出李德四就是捉自己回来的男子，而站在一旁那位豪气中带著俊逸的翩翩男子，眉宇之间透著不怒而威的气势，想也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堡主。

「你就是双龙堡的何堡王？」晴娘暗想著双龙堡堡主果然气势逼人，难怪可人会怕成那个样子。

「不错！我是双龙堡堡主何昊天，姑娘怎么称呼？」何昊天虽然客气，语气中却有一股藏不住的冷漠。

「我叫晴娘。堡主怎么现在才想起我们可人需要这些衣服呢？」晴娘话中带刺地暗示著何昊天。

何昊天对于晴娘的话中有话并不以为意。「我们又不是闲著没事做，可能两位姑娘在香满楼过惯了安逸的日子，不知道一般人有很多事情要做吧？」他四两拨千金地轻松反驳了晴娘的话。

「堡主似乎很瞧不起我们？」晴娘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我们可没有瞧不起任何人，不过你们硬要承认，我也没有办法！」何昊天冷冷地笑著。

「那请问堡主，我们跟您无冤无仇，您将我们囚禁了起来，到底有什么目的？」晴娘虽然胆识过人，但是面对威严的何昊天，她还是有些畏惧。

「对于你们，我当然不可能有目的，不过原因你们不用知道，总之过几天我就会送你们安全地离开双龙堡！」何昊天的眼光转移到晴娘身后，盯住了一直没说话的可人。

「安全？小女子不懂什么叫作安全，不知堡主所言的安全有没有包括肉体的安全呢？」晴娘挡住了何昊天的目光。虽然可人是在药力之下才失了清白，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继续任他摆布。

「肉体的安全？晴姑娘的话太深奥了，我不太了解！」何昊天也不是笨蛋，他看到可人不敢看著自己，就猜到面前的晴娘八成已经知道溪边发生的意外。

「我想堡主看起来也不像是言而无信的人，总之希望我们在这里打扰的几天内，您尽量别靠近可人！」晴娘看到何昊天一副不承认的样子，可人又没有立场要求些什么，她明白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可人表明立场。

「我从来也没想过要主动靠近可人姑娘，相信可人姑娘心里最清楚不过了，是吧？」何昊天语带玄机地暗示著可人。

可人感觉到射向她的灼热目光正等著自己的回答，她急忙身体一侧，挨到晴娘身边。「晴娘，堡主说会送我们离开，你就别再说下去了。」

「好！希望堡主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晴娘不想让可人太难堪。

「阿四！衣服已经放下了，我们也该离开了。」何昊天吩咐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屋。

看著两个大男人放下了衣服离开，晴娘关上门后，转身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可人。「可人，其实我看这个何堡主条件很不错耶！你倒是可以考虑看看自己的终身。」她觉得何昊天与可人还真是相配。

「他的条件不错跟我有什么关系？晴娘你可别乱想啊！」可人想到凤嬉的恶言恶语，她连多想都不敢。

「说实在的，你都已经是他的人了，反正你也不想再回香满楼，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娶你！怎么说你也是双龙堡堡主夫人，以后见到亲人也比现在这个样子好！」晴娘直话直说。

「可是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看不起我这种女人……」可人想到何昊天对她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她压根就不敢奢想。

「重要的不是他看不看得起你，而是你对他有没有一点好感？」晴娘一点也不担心那位堡主怎么看可人，因为要是可人对他没好感，那就不用多说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我从来就没这种经验。」可人的脸颊飞上两朵红彩，她虽然对感情这种事很陌生，但是她知道自己在何昊天面前会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我看你不是对他没好感，而是怕羞不敢承认吧？」晴娘早就料到可人应该也有点心动，以何昊天的条件，女人确实难以抗拒，何况可人要是不喜欢，就算是吃了合欢丸，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让他占了便宜。

「没有这回事，我才不会这么随便呢！」可人还是强辩著。

「这跟随便一点关系都没有！喜欢又不是什么过错，你想想，当时要是换作是黄大爷的话，你的个性恐怕就是一死也不会从他的。若是没有一丝丝好感，怎么可能便宜了他呢？」晴娘摆明了要可人诚实面对自己的感觉。

「但是我不可能这么快就对他有好感吧？况且他又这么跋扈傲慢！」可人开始动摇，但是她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

「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啊！』晴娘笑著说道。

「你也看到那位凤嬉姑娘的态度，我怎么能够奢想这种事？算了吧！」被晴娘一提醒，可人才想到还有凤嬉这个角色。她回想著凤嬉的警告，猜想著她和何昊天之间的关系一定不寻常。

「你想想看，就算我们回到了香满楼，你已经破了身，万一柳四娘一怒之下将你卖到窑子去，那可怎么办？就算你没有被卖到窑子，你愿意每天过著那种生张熟李的生活吗？难道你不想找到自己的亲人吗？我相信以双龙堡的势力，一定能帮你找到亲人的！」

晴娘太了解柳四娘的个性，她不得不提醒可人，柳四娘的可怕远远超过凤嬉这个情敌。

「可是你也看到了，他对我的态度，好像根本就不曾发生过任何事。」可人知道晴娘说的都是事实，不过何昊天的态度让她不敢也不能同意晴娘的办法。

「你别这么快就放弃嘛！他没有表示并不代表对你没意思啊！」晴娘相信只要可人自己有意愿，何昊天绝对抗拒不了的。

「再说吧！」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这么多的事，可人根本就没办法做出任何决定，更何况万一被拒绝，那她更是无地自容。她需要一点时间厘清一下心中的混乱。

「没时间再说了！万一他真的送我们回苏州城，你就算决定要把握，也没机会了！」晴娘的态度摆明了硬要可人争取。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他有没有感觉！」可人不太能确定自己对何昊天的感觉，她不能因为他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就强迫他负责任。

晴娘觉得自己快被可人的死脑筋给气爆了，平日可人都没什么主见，这个时候有这么好的机会，却变得这么坚持！

「说起这个何堡主，人年轻又英俊、势力大又多金，这种男人简直是提著灯笼都找不到，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晴娘实在想不出可人有什么好挑剔的？虽然她是绝世美女，不过毕竟是香满楼出身，不好好争取机会怎么行？

「但是我一看见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会让他觉得我很笨！」可人还是很犹豫，虽然晴娘对何昊天的赞美让她颇为认同。

「他看起来是挺冷傲的，不过你想想，他要是不那样，怎么管理这么大一座双龙堡呢？更何况他要是不好，那个阴险的凤嬉哪会这么紧张？」晴娘从可人的语气中知道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个性太柔弱了。

可人沉默了，她知道晴娘说的一点也没错！凭良心说，自己并不是真的对何昊天没有感觉，尤其是与他共骑一匹马到堡里的时候，她竟然还有一点庆幸自己的第一次是给了他。也许自己不应该那么固执。

「晴娘，就算我愿意，但是如果他不接受该怎么办？」可人还是不太敢主动，她实在没有把握能够成功掳获何昊天的心。

「只要你愿意试一试，一切就包在我身上吧！」晴娘虽然还没有计画，不过她相信可人天生丽质，正所谓「女追男隔层纱」，除非何昊天是个不喜女色的柳下惠！但是这种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

「那位凤嬉姑娘怎么办？」可人虽然相信晴娘，但还是有些惧怕凤嬉。

「别管她！记得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让何昊天爱上你！男人其实都一样，只要能满足他的欲望，必定会死心塌地任你摆布，所以你别管凤嬉，只要有机会靠近何昊天，就善用柳四娘教给你的床第功夫！」

晴娘相信柳四娘骗可人喝下春药水之前，应该也教了不少方法给可人，让她明白该如何满足男人。柳四娘的方法虽然是青楼女子的花招，但是不能否认的是确实能够征服男人。

「这种做法不太好吧？」可人没有忘记柳四娘教的方法，但是那种大胆的行为，要不是自己误喝了春药水，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出来，况且还是在清醒的时候……

「手段是要灵活运用的！现在是要你去争取幸福，又不是要你去设计男人！」晴娘给可人诚恳的忠告。

可人点了点头，她知道结果再怎么坏，都不会比被送回香满楼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