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听着西雷索林的话,觉得脑海里面炸开了一个烟花似的,带着眩晕的特有虚弱,凯萨琳回答着“……您……可以相信我……”

在这个时候也无法追查凯萨琳说的是真是假,西雷索林只是更加用力的扣紧她的肩膀,一双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她,而注视她的人并不知道被他注视的少女几乎要在这种直接的凝视下停止呼吸。

“凯萨琳……安静的听我说……”他第一次没有在她的名字后面使用敬称,而这样亲昵的称呼让凯萨琳觉得整个大脑都热了起来“根据我的判断,塞扎尔殿下是想在优克里耶城截杀佛罗多斯和瓦诺扎!而出城的东就应该是去追佛罗多斯他们了——”

被这个恐怖的事实整个钉在地板上动弹不得,凯萨琳轻轻颤抖着嘴唇——虽然说出了和塞扎尔摊牌的话,但是实际上只有18岁的凯萨琳无论是在手腕还是在胆量上都无法和政治经验丰富的塞扎尔相比,她不知所措的忽闪着蓝色的大眼睛,然后看着西雷索林,而红衣主教的苍白面孔上笼罩了一层沉重的铁青。

“天那……”她细弱的呢喃着,微弱到可怕。

“听到没?凯萨琳,我现在立刻去伦克因城调集军队追佛罗多斯,而我离开之后,罗马城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凯萨琳,你知道佛罗多斯拿来联络用的烟花吧?”

凯萨琳蓝色的大眼睛里面莫名其妙的含了泪水,她用力的摇头,在想起来对方看不到之后才开口“……不……我不知道。”

西雷索林点了下头,他按压在凯萨琳肩膀上的手又收紧了力道,几乎让她疼的叫出来,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忍耐着,用力的拧起眉毛“凯萨琳,我和佛罗多斯嫌危急的时刻利用鸟和人来传递消息都太慢,我们决定使用烟火为紧急时刻的通信方式,具体的每一种烟花代表什么意思都写在这里。”他从教袍的内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纸,慎重的交到她手里。“你一定要仔细看好,然后记下来。”

紧张的把纸条捏在手里,凯萨琳有些微的颤抖,她用力的点头,忘记眼前的男人根本看不到她的动作。

从手掌的触感之间感觉到了凯萨琳的恐惧,西雷索林改变了手掌着力的感觉,带了一丝安抚的味道。

“凯萨琳……我知道你把自己的侍女和侍卫安排进了教皇和塞扎尔的身旁——他们现在的位置怎么样?对你的忠诚心怎么样?”

凯萨琳说话结结巴巴的。

“很、很好……安德露西雅现在是教皇陛下很受宠爱的侍女……她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对我忠心耿耿……”

“那好。”西雷索林点了下头,慎重的把手从她的肩膀上滑下来,拉住了她的手。

西雷索林的手冷的像是冰,而她的手则不断的冒出汗水来。

“凯萨琳——记住,当你看到罗马的天空上出现那张图上第一种烟花的时候——不要害怕——”他安抚她紧张的神经“利用你的侍女,杀掉教皇——”

“这太可怕了!”在听到的瞬间就几乎站立不住,无力的趴伏在西雷索林的怀中,凯萨琳恐惧的哆嗦,连嘴唇都在颤抖“上帝啊!真太可怕了!跟我说这是假的——西雷索林大人。”

“我说的话非常认真,”扶着没有力气站起来的凯萨琳,西雷索林的手用力的像是钳子“我非常认真——如果我们及时的把刺客击退了,那么等我和佛罗多斯回到罗马的时候,等待我们的也是教皇的断头台——既然最后的面纱都撕破了,塞扎尔殿下自然不会给我们任何喘息的机会,所以我们必须要斩断塞扎尔殿下身后那棵他依赖的权力之树——所以教皇必须死!您可以答应我吗?凯萨琳夫人?”

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感觉,凯萨琳只能楞楞的一个字也说不上来,像是被吸走灵魂一般的凝视着那双清澈的褐色眼睛,她颤抖着,像是得了热病,听着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凯萨琳半呻吟的开口“好的……”

只要是你的愿望——就算是杀掉我的父亲我也会为你达成——

轻轻的在心底这么说着,凯萨琳绝望一般的闭上眼睛,而西雷索林则松了口气似的放开她的手腕。

凯萨琳还在颤抖的身体因为失去了男人的扶持而无力的靠着桌子,得到满意承诺的西雷索林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叫来了佛罗多斯的侍卫队长,紧急安排完他不在罗马时候应变事宜,西雷索林决定留下侍卫长,然后自己立刻起程!

坐上一辆不起眼的女式马车,西雷索林想起什么似的告诉身边的青年“安排信得过的人手保护府邸。”

“属下绝对保证凯萨琳夫人的安全。”

西雷索林的嘴角有一丝冰冷到无机的笑容,他轻轻的摇头,黑色的头发在正午的清澈阳光之中带起冰样的色泽“没错……保护好她的安全是很主要的任务,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他转头凝视年轻的武将,褐色的眼睛像是被施过什么诅咒一样的带着魔性的压迫,在这样的眼神之下,即使知道那双正在凝视自己的眼睛明明什么都看不到,武将还是觉得一种寒冷的压迫从精神的地平线拂扫而过)

“此外……如果凯萨琳有任何想要向波鲁吉亚家族献媚的可能性——不要犹豫,杀掉他。”他冷静的说着,声音中没有任何一丝情感的波动。

“——!”被这个残酷的命令震惊,侍卫长张开了嘴唇,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明智的闭上了,最后,他在明知道对方看不见的情况下还是恭敬而谨慎的低下了头“谨尊您的命令——西雷索林大人。”

即使眼睛看不到也知道旁边的男人会是怎样的表情,西雷索林无声嘲笑似的弯了一下嘴唇,然后就闭上眼睛,像是石化的雕塑一样一句话都不肯多说了。

在七月二十五号到达了伦克因城,带上佛罗多斯的军队中最精悍的勇士大约100人左右随行,然后命令约1000名骑兵队伍在后面跟随,其余的军队保持着随时待命可以出动的状态,妥善的布置了整个的应对方案,在到达的五个小时之后,西雷索林马不停蹄的带着队伍向优克里耶城而去——他现在就等于是和时间赛跑,每一秒的浪费都有可能导致整个局势不可逆转的恶化,西雷索林紧追着佛罗多斯的脚步而去——

在佛罗多斯的预定计划中,他和瓦诺扎会在二十九号到优克里耶城——

而西雷索林的判断并没有错,当他从陆路向优克里耶城而去的时候,塞扎尔派出来的刺客也正从水路前进——

不过,西雷索林最快到达优克里耶城需要五天,而塞扎尔的军队只需要四天——

当西雷索林和塞扎尔的军队一起在道路上宾士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凶险追赶的佛罗多斯一行正悠哉的前进着。

他们在预定的时间到达了优克里耶城,作为波鲁吉亚家族的尊贵代表,瓦诺扎和佛罗多斯受到了最隆重的欢迎。

从来就不掩饰自己对奢侈的喜好,佛罗多斯经过了将近十天的旅途奔波,终于到了一座比较大的城市,他决定好好的享受一下,以安慰自己在旅途中的无聊。

被领主招待到宫邸,自恃身份高贵的瓦诺扎和侍女们直接避到了后面,接受领主夫人的招待,而在宫邸的大厅,领主按照一般招待波鲁吉亚家族成员的惯例,准备了盛大的歌舞、丰富的美食、成池的美酒和妖艳的妓女来款待客人。

从美丽而妖娆的妓女中挑选了一个有着美丽褐色眼睛的少女来陪伴自己,佛罗多斯心情不错的喝着美酒。

看着被他搂在怀里的波希米亚少女美丽的褐色眼睛灵动而清澈的望着自己,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温柔笑了起来。

“亲爱的……你有一双世界上第二美丽的眼睛。”吻着少女的眼睛,他笑着说。

急着和波鲁吉亚家族数一数二的权势者攀上关系,领主发现这名妓女似乎很讨佛罗多斯的喜欢,立刻凑过来“大人……再往前走一直到费拉拉都是荒郊野外了,中途也没有什么象样的城市,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就把卡琳娜——”他用眼睛看了下佛罗多斯身边的妓女,而有着褐色眼睛的少女立刻识趣的把自己丰满的身体整个贴在了他的手上“——送给大人在路上差遣——而您也在这里多停留一阵子,好好的放松下。”

想想往前走确实是一片荒芜,再看看挂在自己手上的少女那双祈求的褐色眼睛,又计算了下行程,最后还是被享乐的欲望打败了,佛罗多斯勉为其难的点了下头“我本来应该明天再走的……算了……我就再多留一天吧……”

听到他的允诺,笑的合不拢嘴的领主立刻为他手里的银杯注满了鲜红的酒液。

而接到要多停留一天这样的通知,实在是也被旅途的劳累弄的疲惫不堪的瓦诺扎也没有任何的异议。

谁都不知道,当他们在领主的宫邸享受豪饮的时候,塞扎尔的刺杀部队已经到了优克里耶城外布好了杀局,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虽然还是很留恋优克里耶城的繁华,但是再耽搁下来就要赶不上预定的行程了,在优克里耶城破例多待了一天,就意味着在路上要多赶些时候。

虽然领主还是盛情挽留,不过佛罗多斯还是决定离开。

骑在马上护卫着瓦诺扎的马车,佛罗多斯压了下帽檐,看着带有暗蓝意味的天色。

从马车里探头看着他,被送给他的少女陶醉的用褐色的美丽眼睛凝视他,而他爱怜的轻轻朝她微笑。

“希望不要下雨。”转过头,佛罗多斯这么小声的嘟囔着,策马前行,指挥队伍前进。

他们在下午的时候到了优克里耶城外大片的荒原上,而这时的天空已经看不到一丝蓝色,只能看到暗青色的铅云暴虐的在天际肆卷,大块大块的云层开始重重的迭压过来,而太阳也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像是一个暗淡的苍白影子一般瑟缩在雷雨之神的愤怒之中。

啧,自己不会真的这么倒楣碰到雷雨吧?

一想到在雷雨里面穿行的困难,佛罗多斯就头疼。

真想折回去优克里耶城啊……

这么想着,但是也不可能折回去了,佛罗多斯命令队伍披盖上防雨的用具,然后继续前进。

希望自己能在下雨前穿越荒原找到城镇,他可不希望在暴雨下的荒原露宿。

他这么希望着,队伍在早上十点左右进入了荒原的中心地带。

进入荒原之后,一种奇妙的感觉就没有预兆的攀附上佛罗多斯的感官——

身为武人在生死之间历练出来的直觉让他在进入荒原的时候就觉得浑身一阵发寒——

有着某种微妙的杀气在空气之中浮荡着。

敏锐的让全身警戒,佛罗多斯暗中命令侍卫队戒备,却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敏感?

摇摇头,甩掉那种粘腻在身上的不祥感觉,看看中午时分快到了,佛罗多斯选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停下队伍扎营。

天色越发的灰暗,空气中的水气凝结起来,浓重到结成露水,不一会就让人的外衣变的潮潮的。

看样子下雨是一定了的……佛罗多斯悲惨的摇头,吆喝着让正在准备饭菜的侍女快些准备——在吃午饭的时候被大雨浇到头上可一点都不可爱。

营地的气氛活络了起来,挽起宽大袖子洗菜的侍女和把锅支架起来的侍从们相互调笑着,火焰在带着湿气的空气里面劈啪作响,挟掉鞍子的马悠闲的啃食着树下的青草,当灰暗的天空下一派恬淡的时候,几十支从对面的树林里射过来的箭将前一刻还祥和的气氛瞬间被破坏殆尽!

同时,上百名蒙面的武士冲了出来,向全无防备的佛罗多斯一行人砍杀了过来——

一时间,刀剑碰撞的声音,煮着食物的锅子倒翻在地上的声音、男人惊惶的叫声,喊杀声、侍女们哭喊的声音在空间里面蔓延开来!

自从进入荒原之后就一直绷着神经的佛罗多斯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命!

“所有的人立刻到马车前集合保护马车!女人赶紧回到马车里来!”高声的命令着,他自己也抢身护在马车的前面!

当机立断放弃保护马车外的侍女,让为数并不是很多的侍卫队拱护在马车的外侧,佛罗多斯利落的砍倒一名来犯的刺客,横在马车的前面。

这是谁派来的刺客?

他的敌人?波鲁吉亚家的敌人?西雷索林得罪的红衣主教?

还是——

趁着侍卫和对方拼杀的间隙仔细观察着对手攻击的方式和阵型、动作、以及一些细微的小环节,又仔细看看刺客里面领头的人,认出他们真实身份的佛罗多斯在心底冷笑——

“东·米凯特里!”即使隔着面具和斗篷,佛罗多斯还是认出了对方的首领!他故意叫破对方的名字,也满意的看到那些刺客们的动作呆滞了一下!而背后马车里的气氛也是一阵僵硬——

果然!

塞扎尔好狠——居然可以牺牲掉自己的母亲也要把他杀掉——不、不、应该是一开始塞扎尔打的就是要把瓦诺扎和自己一起除掉的主意才对!

对于羽翼已经丰满的塞扎尔而言,具有莫大的影响力而且聪明狡猾的母亲是竞争对手的成分远多于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亲人这样的身份,当年他可以为了教皇军的统摄权杀掉自己的弟弟胡安,那么今天再杀一个瓦诺扎对塞扎尔而言也不需要什么心理上的挣扎。

利用瓦诺扎的同行让他误以为计策的重点是在费拉拉,而让他在半路上疏于防范,好趁机杀掉他——好毒的计策啊……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恐怕卢克丽佳在这件事情上也有份吧?那个痴情的女人倒是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了他杀掉自己的母亲呢——

深深呼吸了一下带这浓重水分的空气,感觉到属于生死相博的战场特有的感觉,觉得身体里面属于战士的神经兴奋昂扬起来,佛罗多斯稍稍向前踏出一步,双手握住了长剑。

“嘿!”他歪了下头,不同颜色的眼睛挑衅一般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东,我们好好打一场怎么样?”

而回应他挑衅的,是对方一片雪亮的剑光——

形势其实是对佛罗多斯一方不利的。

带着需要保护的女人,而且己方的卫队数量显然比不上对方的多,佛罗多斯清楚,就算是对方打消耗战自己也是赔不起的。

他必须求救——

可是在这种荒郊野外他向谁去求救?

他根本不可能让侍卫冲破包围去优克里耶城求救——来回三十公里,只怕救兵还没有到人就已经四光了——

难道真的就只能在这里干耗?看着身边的侍卫一个一个的倒下,佛罗多斯开始觉得一种类似于恐惧的麻痹感蜷伏在自己的神经中枢。

体力的消耗是很可怕的——即便佛罗多斯是屈指可数的勇士,这种长时间的消耗战也让他累的不行。

基本上要维持站立的姿势已经很困难了……累到连挥剑都是一种机械的本能而不是技术了,佛罗多斯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却已经快要支援不住了。

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鲜血的味道在带着水气的空气里面浮游飘荡,粘腻着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像是在空气中流动的油漆包裹向武人的身躯。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佛罗多斯觉得自己有些眩晕。

调整了一下站立的姿势,他看着面前的敌人——对方也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怕他们来个鱼死网破,对方采取的是谨慎消耗的战术,打算在充分剥夺战斗力之后再一举歼灭——

——看样子是在劫难逃了。

这么冷静的评估着自己未来的命运,即使得出的结论是负面的,佛罗多斯也决定要努力到最后一秒钟。

他对自己的生命可是很执着的,要是就这么死了,他的灵魂大概会被西雷索林诅咒到崩溃的——

这么激励着自己,累到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剑,身上的伤口也开始不再疼痛而是麻木,佛罗多斯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到界限了——

就在他都以为自己就要死定了的时候,刺客队伍的后面忽然开始骚乱起来!

一支比刺客的数量还要多的队伍冲了过来!像是一把锋锐的刀子毫不留情的插入根本对后面没有防卫的刺客之中——

依仗着是生力军又人数多,新来的部队片刻就让塞扎尔的刺客溃不成军!

在纷乱之中一个淡然的声音没有感情的命令着“全部杀光!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疲劳到视线里面已经一片仅仅能分辨出对方个数,但是完全看不清楚的昏暗,听着那道命令的声音,佛罗多斯松了一口气——

来的人是西雷索林——

战斗在半个小时之后结束——所有的刺客都被变成了尸体,湿重的空气中开始飘荡起鲜血的浓重味道。

青草被鲜血染红,这次双方都丢下了一百具左右的尸体。

双目失明的红衣主教被人搀扶下来走到佛罗多斯的面前,年轻的教皇军将军丢下剑,在剑和地面撞击的声音中,对什么都看不到的情人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就摇晃着朝西雷索林倒下——

毫无预警的怀里就多了个人出来,没有准备的西雷索林抱着佛罗多斯的身体踉跄了几下才稳住脚步。

接触到佛罗多斯身体的瞬间,什么都看不见的褐色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被掩饰的惊惶,西雷索林抬头问身边的侍卫“侯爵受伤了吗?”

“不……侯爵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而已。”

当收到肯定回答的时候,他轻轻的吐了口气,抱着佛罗多斯的双手收紧。

“啊……这就好……”不希望被任何人听到似的小小呢喃着,西雷索林让人把佛罗多斯送上另外的马车,他登上瓦诺扎的马车,带着嘲笑味道的向年长而美丽的女性鞠躬“我们要回罗马了,瓦诺扎夫人。”

而美丽高雅的女性则铁青了脸色,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队伍重新开始前进,不过是朝向他们来时的路而已。

在丢下了无数的尸体之后,总算是从被杀的边缘境地被救了回来,佛罗多斯一行绕开优克里耶城,取道西边回罗马,估计应该会比从优克里耶直接穿行多耽搁一两天的行程。

在行程之中处理了善后事宜,西雷索林在确定一切现在能做的自己都做了之后,他命令侍从发射烟花。

在黄昏的暮色里,美丽的耀眼烟花窜射向半空,在为灰暗的雨前天空带来一丝活泼的生机之后就留下一道惊艳的弧度消失在了蓝灰色的天幕之上。

“这是什么?瓦诺扎询问。”

“如您所见,是烟花——普通的,在七月的仲夏夜随处可见的烟花。”西雷索林礼貌的回答。

“……”看了他一眼,瓦诺扎忽然冷笑,艳丽得不可思议“那么他预告什么呢?西雷索林大人。”

“吉祥。”褐色的眼睛没有焦距却精准的凝视着她的容颜,年轻的红衣主教冷笑“——对我们而言。”

瓦诺扎知道,教士口中的“我们”中绝对不包含她——

凝视了一会那对被她毒瞎的褐色眼睛,瓦诺扎在片刻之后漠然的挪开视线,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昏黄的像是世界末日的天色。

她知道,自己已经大势已去——

她被儿子和女儿联手出卖,现在又落到了自己的敌人手里,她自己未来的命运已经可以想象了,

西雷索林既然有胆子丢下罗马出城,就代表他一定在罗马留下了万全的应对之策,现在只要他们能回尽快到罗马想必就胜利在握了吧?

自己可算是彻底的失败了呢……

这么想着,瓦诺扎感觉到载着自己的马车飞快的宾士着,她轻轻的在摇荡的马车之间安静的闭起眼睛——

她不可能扳回胜局——

队伍快速的行进着,等到傍晚的时候,积蓄了一整天的大雨终于下了起来!

这场雨下的大极了,坐在马车里西雷索林都能感觉到狂猛的雨滴像是要打穿马车的车顶一样猛烈!

这场雨真大——在心里这么想着,西雷索林开始考虑这场雨能为自己带来什么,好处他还没有想到,在快要黎明的时候,侍卫却带来了关于这场雨的坏消息。

让自己的马和马车靠近,侍卫掀开车帘对西雷索林说“大人!前面探路的人回来了,他们说驿桥已经被水冲毁了……”

真麻烦!现在要回头走陆路要花一倍的时间!来不及了!

西雷索林狠狠的拧起眉毛,正当他思考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女声响了起来,领主送给佛罗多斯的少女坐在瓦诺扎的身后,褐色的眼睛看着西雷索林“大人……我知道前面有另外的一个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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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蚀狂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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