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色中，三艘小艇正缓缓地驶进日光岛左侧海面的岩石洞穴中，随着月光映人眼帘的，是一道道随波乱窜的细丝光芒，刺得桑漓几乎睁不开眼睛。
洞内的神奇景象让桑漓瞪大了眼，除了猛深呼吸外，怎样也想不出其他形容词来形容眼前所见的一切。
那是个略呈圆锥型的洞穴，由洞穴人口往内看正好可以一览洞穴全貌，这时因为月光的投射与水波的反射，在四周的岩壁上呈一丝丝交错的蓝色光丝，整个洞穴犹如一座布满雷射光线的舞台，灿烂夺目。
“太棒！真是太棒了！”她的赞叹终于化为惊叹文字。
“许多时候你不得不赞叹造物者的神奇，当年萨家祖先就是因为这个洞穴，而决定将日光岛当成家庭永远的根据地，一百多年来没人敢去破坏它。”
萨云微扬嘴角，笑看着她犹如小孩般的兴奋反应，还记得当年他第一次进这个洞穴时，反应也像她一样。
晚餐见到她时，他并没有质问她那晚为何取消与他看歌剧的约会，只因克夏说她回塞西了，而他也可以接受她偶尔的不听话。
萨云转向一旁，对另外两艘小艇上的人说：“风驰，你们不必跟我进洞穴，守在外头就行了。”
“总统先生，这不妥吧！”随身保护总统是他们的职责，最近，总统先生老是要求他们不要离他太近，今晚，又是一样的情形，风驰不免感到为难……
“听我的。”萨云的命令不容反驳。
上司的命令，做属下的怎能不从？“是！”
于是两艘小艇缓缓的掉了头，守在刚穿过的拱门下。
刚进人洞穴的小艇缓缓地前进，越来越开阔的视野让桑漓又惊呼出声。“老天！你们萨家真是得天独厚，你看……”桑漓全神贯注的欣赏着。
“很美吧！”
萨云满意的看着她的表情，一切果真如他所预期，桑漓的脸上绽放着异于平常的光彩，一双翦水秋瞳如夜空星子般闪闪发亮，整个人因为兴奋而发出精灵般的神采，很好笑，萨云甚至庆幸刚才没让风驰他们进来，使他能独自欣赏眼前这个黑夜精灵的光芒。
“我觉得老天真是太眷顾你们了。”
桑漓扬起头，再次投给他一记灿烂的笑容，今晚除了蓝洞的景色令她着迷外，眼前的男人更令她惊奇，晚餐时，见到了穿着一身休闲的他，简直迷乱了她的视线，如果“惊艳”两个字能用来形容男人的话，那她一定毫不犹豫的用在萨云身上，退下包装下的他，显得那么年轻率真、洒脱自在，一贯迫人的气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温和与亲切。
原本以为他会记仇那天她自以为是的论调和后来的爽约，没想到，除去一双略带疲惫的眼神外，他对她的态度还算温和，以往的过节似乎早已烟消云散。
严格说起来，这个男人的气度倒是不错。
“没错，萨家人确实一向深得老天爷的眷顾。”
话中有话的他，微笑地接受由她眼中传递出来的赞美，不知道是因为假期让他的心情放松，还是感受到她善意的对待，今晚从两人见面开始，萨云给人的感觉不再像以往那样冷漠，甚至偶尔还会不吝啬的露出笑容。
帅气的笑容令桑漓心中又是一阵悸动，他俩虽然“约会过几次”，可她的心情却不会像今晚这样愉快，不知道以往是他懒得拉扯嘴角，还是讨厌那些作假的场合？反正今晚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他也是个有喜怒哀乐的男人。
“真不公平。”她突然发出一声不平的娇嗔。
“为什么？”看来她难得表现的稚气引起了他的好奇，萨云的反问带了些许宠爱。
“什么好康的事都给你们萨家人了，对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是很不公平吗？”美色、财富、权势兼具，真是不公平啊！
“别忘了，你即将成为萨家人，也将拥有所有好康的事。”他又笑了，因为难得的抬杠。
有趣的是，他的随和不仅让她受宠若惊，也令她心慌，在感情路上她并不是生手，从学生时期开始，追求她的男人可以说多如过江之卿，但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轻易的让她手足无措，不论是眼神或是笑容，都让相确信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了……
那天的吻是两情相悦、是境不自禁的，她终于找到了答案。
“这很难说，世事难料，不到最后一分钟，谁也没把握事实是如何……”她指的是联姻这件事，政治的东西没有所谓的绝对。
萨云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桑漓躲开他的凝视，知道若再与那双灿如星子的眼眸对望下去的话，她一定会把持不住自己，吻上那张诱人的丰唇……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洞穴中，还好蓝洞的奇特景致的确吸引人，令她马上恢复正常的情绪。
“我看这些灿烂夺目的蓝绿光芒，应该是岩石中丰富的蓝宝矿吧！没想到竟被保存得这么完整，更没想到萨家没拿这条矿脉发财……”
原先她只是想转移注意力化解心中起伏的情潮，但后来，她越看越惊讶，从岩石细缝中透出来的强烈蓝光，说明了眼前这片不可思议的奇景形成的原因，更明白显示里头蕴藏了丰富的矿藏！
桑漓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令静静地看着她的萨云傻了眼。
“你看得出这里面蕴藏丰富的蓝宝矿石？”怎么可能？这是萨家的秘密，她怎么会知道？
他吃惊的模样让桑漓不禁莞尔，难得一向冷静出奇的萨总统也会有这样失控的表情。
“怎么了？怕我说出这个秘密吗？那你实在不该应带我来看这个奇景的。”桑漓戏谑地嘲讽。
“爷爷要我带你来看蓝洞时，我确实很惊讶，因为依萨家的传统，是不允许带外人来这里的。”连风驰和雷霆都是在萨家执勤了十多年后才知道这个秘密。
“哦？！或许是他信任我，知道我不是个贪婪的人吧！”拨拨被水气沾湿的长发，桑漓强迫自己别将注意力放在萨云身上，蓝光下的萨云有种魅惑人的神秘感，而他的凝视更让她不自在，没有一个男人的眼神能像他那样令她心慌。
这个男人无时无刻都能引起她的悸动，难怪连冷艳的亚丽娜都会对他那么着迷，看来，她注定要成为下一个被他所迷的女人了。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知道岩石里蕴藏着丰富的蓝宝矿？”萨云没注意到她的情绪起伏，只想得到答案。
“你的幕僚没给你关于我的详细背景资料吗？我在耶鲁除了主修大众传播外，也选修宝石鉴定，别小看我喔。我可是个合格的宝石鉴定师。”当然，她之所以知道岩石里蕴藏着蓝宝石，还有另一个主要原因，因为，塞西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洞穴，但，她不能说。
他确实没看到这个资料！萨云若有所思地继续凝望着她，仿佛想从她身上挖出更多的秘密一般。
不知是不是洞穴里空气稀薄，桑漓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是诡谲的气氛和他那双灼人的眸子让她呼吸困难，桑漓总算发现原因。
“你再……再这样盯着我，我……我……会以为你别有企图的，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想些什么？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萨云没理会她的挑衅，仍旧专注地望着她。
洞穴中义陷入一片宁静，除了淡淡的水流声外，仅有两人的呼吸。
好静！桑漓轻轻打了个哆嗦，有些不知所措地迎向那道凝视，她一向不是个胆小的人，为什么会提不起勇气与他对望？
“冷吗？”他轻柔的问话与冰冷的洞穴形成强烈的对比，忙于国事的总统大人，这时候竟比邻家大哥还要温柔，甚至……可以媲美情人。
完了！她真的完了！
“有……有一点！”她知道她感受到的冷不是因为洞穴的寒气，而是因为紧张。
水波、月光，再加上完美的情人，想要不浪漫都难。
她真的紧张！
“看够了吗？”萨云笑问。
“啊？！”桑漓愣了一下。
他是说，看他看够了吗？还没有！冰冷的蓝光洒在他严峻的轮廓上，比那些蓝宝石还要令人眩目，她怎么看也看不够。
只是，纵然她胆子再大、再主动，桑漓也不会说出那种露骨的话。
“我问你，看够洞里的景观了吗？”
“哦！可以了！”
“那我们回沙滩吧！”可能真的担心洞穴里的寒气让她感冒，他一言不发的划着船，快速将小船驶出洞口，望着他熟纺的将小船划回沙滩，桑漓突然感觉有些失落，好怀念刚才两人在洞穴里的感觉，如果她说她还没看够，他会陪她在那儿待一整夜吗？
老天！她到底想到哪里去了，这只是一场利益往来的约定，不是吗？难道她真的当真了。
如果让唐微平知道他俩在那么浪漫的气氛下，谈的竟然是严肃得不像话的话题，没有任何的缠绵画面，那个小鬼一定又会在那里大呼小叫说她浪费光阴……
“你笑什么？”萨云皱下眉头，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傻笑起来？
“没……没什么！”老天！她竟然不自觉地在他面前傻笑，真是糗死了！
她不说，萨云也没继续追问，停好小船，他缓缓走向她。“想散步吗？这条海岸线在月色中很美。”
虽然风驰他们紧跟在后，但并不影响他的心情，当然，他知道受过严格训练的他们是不会干扰到他的。
“好啊！”桑漓根本忘了那些原本跟在一旁的跟屁虫，满口答应，即使他没提出邀请，她想她自己也会留下来，享受这种宁静的感觉。
“来吧！”他朝她伸出右手。
桑漓毫不犹豫地将手交给他，算是礼貌吧！不管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人家手都伸出来了，若是拒绝岂不是太失礼了？何况，她也期待被他握在手中的感觉。
萨云的手果然如她想象中的厚实暖和，第一次接触也如她所料的令人怦然心动，老天！如果没有先前那个约定，或许她会在这里跟他说—她喜欢他。
现在她总算可以体会亚丽娜的心情，这个才貌双全的男人确实很容易令女人伤心。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地走在沙滩上，桑漓很想开口问他，现在的情景是约会吗？还是礼貌性的陪伴？他的心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他握她的手会握得那么自然？
奇怪！为什么她对目前的画面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儿看过，可她没来过日光小岛啊！
对了！那张合成照片！
前几天在报上头版头条的合成照片！
这么说，他曾经跟另一个女人在这里散步罗？
那个女人是谁？
亚丽娜？还是曼侬夫人？
难道这两个女人真是他的情人？
如果是，为什么又要找她？
“为什么主张不婚？”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萨云突然没头没脑地提出一个问题，令桑漓愣了一下，虽然她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动机，但她还是回答了，“在塞西族，女人一点地位都没有，我不想跟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
“你可以嫁给塞西族之外的男人啊！”
“在你提出联姻计划之前，我没那个打算。”
“为什么？”
“纯种的塞西人正在逐渐减少中。”
萨云很惊讶她的理由竟然会是这个，原以为她可能是经历过某些感情创伤，所以才会主张不婚，没想到……
“你如果不结婚，那岂不是会变得更少？”
“错了！如果我不结婚，那我永远都是塞西族的长公主，我所说的话也比较权威，我想，在我有生之年，一定可以打破塞西族一夫多妻的传统，让塞西族不会再有近亲联姻的问题，如此一来，种族自然可以延续。”
“所以，严格说起来，你答应嫁给我也是有目的的。”
“可以这么说，咱们是各取所需。”她不否认，因为那是事实，只不过没想到会出现假戏真做的窘况。
萨云停下脚步，用不可置信的眼光望着她，他不在乎她坦承的“不轨”，这个看来娇弱的女人身上到底背负着多少重责大任，在联姻之外，她还担负着多少使命？
“难道塞西族没有能独当一面的男人吗？就靠你一个女人去关心这些事？”
“当然有！只是没人敢违背长老们的意思行事。”像桑鹰就是其中之一。
“没人像我这么叛逆！”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在塞西族，她的确是令长老们最头痛的人，还好父亲思想开明，否则她早就被放逐了。
“你真是令我惊讶。”萨云将脸俯向她，用一种几近佩服的眼神凝视着她，在他眼神的凝视下，桑漓有种近乎赤裸的感觉。
她又开始紧张了，那种头皮发麻、心跳加速的感觉又来了，老天！她己经二十八岁了，接触过的男人也不算少，为什么今晚只不过是被萨云盯了几眼，她就呼吸困难、手足无措？
难道这就是唐微平她们那些小女孩所谓的被“电”到了！
不行！太快了！
“你惊讶什么？”躲开他的视线，她决定让自己冷却下来。
“惊讶你所有的一切，冷静、才华、智慧、美貌，还有，付出……”他凑近她。
完了！她的自制力又要瓦解了。
一阵海风在这个时候轻轻地吹过两人身旁，吹乱桑漓的长发，也扰乱了萨云的思绪，他举起右手，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发丝，情景跟那天在车内几乎一模一样。
原以为在这份体贴之后，那只令她慌乱不已的手掌就会离开，没想到他的另一只手却缓缓托起她的下颚……
在桑漓还来不及反应可能发生的事之前，他已经吻上她的唇瓣……
轰！是雷殛吗？
他当真又吻了她！
除了知道他吻她之外，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全身像是脱水一般，酥软无力……
好甜的味道！是晚餐的松子酒味，正从他的口中淡淡地传给她，他那结实男人的胸膛—好舒服……
他的吻越来越深，舌瓣淘气地在她口中翻搅，这吻与那天淡淡的轻吻截然不同。
桑漓醉了！她决定让自己完全放纵感情，开始回应着那片舌的探索，不料，却感觉一股清新的空气正窜人鼻间。
萨云的唇竟在这时候离开她，只见他的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表情，目光深不可测。
“你又违约……”慌乱中，她只记得那个约定，他愿意忘记它吗？
“我……”听到她的抗议，萨云似乎带些气愤地离开她，神情显得有些苦涩，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道：“小姐，别想歪了，这个吻根本不代表什么，它只是一个晚安吻。”他仍然在意该死的自尊。
“晚安吻？”
“难道你被这吻所吸引了？仍意犹未尽？”萨云的嘴角竟露出嘲讽的笑。
“你……”
原来他是故意的！为了报一箭之仇！
“晚安，桑小姐……”
让桑漓更为气结的是，说完这话后，他竟然独自离去，留下桑漓一个人呆呆地柞在沙滩上。
夜色中，似乎还看到风驰和雷霆两人对她露出一抹遗憾与悲怜的神情。
“猪八戒！臭萨云！”桑漓再也忍不住的骂出脏话，他是故意羞辱她的，没风度的男人！
为什么她会因为他的离去而难过，因为他伤人的话而心如刀割，难道被他说中了，她真的喜欢他的吻？
她不相信那只是个晚安吻，她绝不相信，至少，当时她的感觉不是。
桑漓心头一惊，知道自己跟大多数的女人一样，也被萨云吸引了．不同的是，一般女人通常在看到萨云第一眼时就迷失了心智，引发盲目的爱恋，而她却是一直到此时才真正乱了心神，因为他的眼神、他的一言一行……
她无法确定这是不是爱？只知道她并不讨厌他，更不讨厌他的吻……
如果他刚才的言词不是那么冷淡的话，她确信萨云在吻她的当时，应该也有感情，否则不可能会那样缠绵……
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呢？她到底陷入了怎样的困境之中呢？一连串的疑问让她头痛欲裂。
老天！别告诉她，一切到头来只是她一厢情愿
♂♀
就在两人的关系微妙变化的第二天，桑漓眼泛黑眶的出现在早餐桌，萨天与萨云祖孙俩早已经坐在那里，亚丽娜竟也在场，看她的神情，似乎有些得意，难道她知道昨晚的事？或是，昨晚萨云在离开她之后，去找她寻求慰藉？
果真如此，那……该死的萨云！
“早啊！阿漓，睡得好吗？”萨天亲切地问候着，似乎没察觉到桑漓的黑眼圈。
“早，爷爷，我睡得很好。”纵然她昨晚睡得极不安稳，可她还是摆出满足的笑容。
这时，萨云竟然体贴地递给亚丽娜一片果酱面包，亚丽娜不仅大方的接过，还挑衅的给了桑漓一记示威的眼神。
可恶！萨云昨晚羞辱她还羞辱得不够吗！一大早还要演这种戏码来刺激她。
要不是萨老总统又开口，桑漓搞不好也会体贴的把牛奶“送”到亚丽娜的脸上。
“阿漓，蓝洞漂亮吧？”
“嗯！”桑漓按捺住复杂的心情，对老人点点头，除了美丽的景致外，真正令她心动另有其他，只不过，这将是个上锁的秘密，这是她昨晚做出的结论。
既然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那么就让它按照计划进行，她不想破坏原本的计划，更不想自己被弄得伤痕累累。
萨天看来很满意她的回答，笑容都快咧到耳边。“很高兴你这样说，我想，应该不会比你以前看过的差吧？”最后，他突然问了一句。
原本尚处于思考状态的桑漓当场被吓回了神，萨老总统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指他也知道塞西的矿脉
“桑漓以前看过别的蓝洞？”萨云因萨天的话放下刀叉，惊讶地望着桑漓。她看过别的蓝洞，那昨晚她为什么没告诉他？
察觉自己失言，曾经贵为一国元首的萨天竟开始掰一堆理由，“哎呀！我猜的嘛！以她宝石鉴定的能力，应该看过许多奇特的矿坑，对不对？阿漓。”
“嗯……”
桑漓满腹疑问地看着萨天，从他的表情看来，像是知道塞西的矿脉的事，但那片矿脉的秘密只有父亲以及几个长老知道，为什么萨爷爷也会知道？父亲一直担心塞西出产蓝宝石的事，万一被当权者知道的话，那塞西寻求自治的阻力就会更大，如果萨老总统真的知道那条矿脉，那他为什么还愿意让父亲独立建国？难道他俩的交情真的好到这种地步？
面对两道狐疑的眼光，萨天不加理会，轻松的改变话题，“好了，我们谈点正事吧！你们两人应该早一点结婚，免得离大选的日子越近，对手会批评我们是故意拉抬选票。”
“爷爷，别忘了这是事实，我们的确是利用婚姻来拉抬选票。”萨云嘲讽了一句，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两个人有秘密瞒着他，只不过，他不是个会挖人隐私的男人。
没想到萨云的自嘲却惹恼了萨天，他放下刀叉，责斥道：“胡说，你们是郎才女貌，真正合适的一对。安卓，我告诉你，别把这场婚姻当公事化交差了事，失去阿漓，你就一辈子打光棍吧！”
“爷爷，您说得太严重了，萨总统条件那么好……”桑漓没料到老总统会因此而生气，赶紧出面打圆场，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当然，她也没错过亚丽娜因为老总统的话而变得惨白的脸色。
不料，她话还没说完，萨天又鬼叫一声，“什么？你还叫他萨总统？萨云，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在追求阿漓？都过了两个月，你们还这么生疏，依爷爷的经验，至少也该亲亲小嘴了，怎么阿漓还叫你萨总统？”
“爷爷！”抗议的是萨云，因为桑漓因他的“直言不讳”，又羞又惊的忘了如何说话，而一旁亚丽娜的眼神更像是要吃了地。
“我说错了吗？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拖拖拉拉的，明明是好事一桩，却一点都不积极，安卓，爷爷对你失望透了。”
“爷爷，萨云他……”
见萨云无端被骂，而原因则因为她，桑漓真的呆住了。
萨天不听任何解释，继续展现一家之主的威严，“阿漓，你别帮他说话，我想，下个周末你们就在日光岛举行婚礼，婚后住在一起感情会培养得快些，就这么决定了。你们慢慢吃，亚丽娜，你陪我去看花。”话说完，也没等两人的回答，就快步离桌。
而亚丽娜不怎么情愿，却也不得不快步跟上他。
“对不起，爷爷他性子比较急……”萨云十分了解爷爷，知道他是怕他们两人反对，才会走得那么匆忙。
桑漓耸耸肩；“无所谓，既然当初决定这个计划，我们就得积极的进行，不是吗？”
她早已领教过萨家人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功力了，今天萨天的行为跟昨晚萨云的表现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差别，都是自大的个性使然。
“这么说，你赞成爷爷的提议？下周末就举行婚礼？”昨晚对萨云来说似乎不代表任何意义，他神情自若地跟她讨论着萨天的决定。
“嗯！他的顾忌没有错。”如果他愿意为昨晚无礼的行为道歉，那就更无须顾忌什么，那个吻是在两情相悦之下产生的，是天经地义的。
只是，他愿意吗？
“毕竟，这一切都是为了底得总统大选，如果我们不积极一点，那么前些日子所花的功夫都白费了。”这时候桑漓才发现，原来要将已经放出去的感情收回，是那么不容易，她期待着那场附带着交换利益的婚礼。
看来她跟亚丽娜一样，对眼前的男人也有强烈的占有欲！
“哦……”萨云若有所思地看看她，似乎对她的认命态度感到意外。“或许爷爷说得对，我们不应该一直以公事化的眼光来看待我们的交往，这样很容易让有心人士抓到把柄，借机炒作。”
嘴里说不流于公事化，但萨云说这话的表情就是十足的公事化。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萨云的表情一如往常的严肃冷淡，她会以为他正在向她表白，难道他真的打算追她？不会吧！高高在上的萨总统会放下身段追求一个小主编，愿意承认自己破坏协定？
萨云却回答，“或许，我们应该像昨晚一样，相处得正常些。”
乍听到这句话，桑漓先是心头一颤，原以为他将有所解释，可随即被他后头的话惹得嗤笑出声。“请问，我们曾经不正常过吗？”
不是她爱找麻烦，她也知道萨云想表达的就是前些日子克夏所谓的“正常”谈恋爱的模式，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感觉竟是如此别扭。
萨云显然不怎么欣赏她的幽默。
“桑漓！我是严肃的。”以他一国之尊的身份，向来不习惯这种被嘲弄的感觉，而这个女人就是喜欢找他麻烦。
“对不起！”一见他又要变脸，桑漓赶紧敛起笑脸，差点忘了他再怎么样都是尊贵之躯，要他拉下脸说要追求她，可能已经大大折损了他的尊严，而她竟然还敢挑他的语病？
萨云深吸了口气，像是在极力忍耐，为什么他老是觉得跟这个女人交手很累，比面对国家大事还要累，连说话都无法侃侃而谈，她那颗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总是跟其他的女人反应不同？
他不想承认自己被她吸引，但却又无法否认她对他产生的影响力，昨晚看似他教训了她，但他回到房里后，却一点也不快乐，并对白己的行为深感懊恼。
桑漓调整了下坐姿，略带得意地笑一笑，看他烦躁的表情，知道自己可能又惹毛了他，总算替昨晚的颓势稍稍扳回一城，虽然，她对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这并不表示她就能忍受他的捉弄，他最好认清这一点！
“另外，关于昨晚……”
呵！重点来了，他终究还是得为他昨晚的行为道歉，桑漓整个人因此莫名的紧张起来，默默地等着他的解释。
“我……”
萨云正要开口，却被突然走进来的亚丽娜给打断。
“对不起，安卓！”
“什么事？”看来萨云也有些恼怒情绪被中断，口气充满不悦。
“有您的电话，总统府打来的。”亚丽娜压根不看萨云，只是用那不甘示弱的眼神瞪着桑漓，似乎很高兴这通电话适时破坏他俩的独处。
看来，她还是没死心。
一听到是总统府的来电，萨云迅速起身，对桑漓微微欠身，致歉道：“对不起，我去接个电话，你自己随处看看，我们下午再谈。”
“你去忙吧！”虽不满意，但她还是得展现她的风度。
看着他与亚丽娜一道离去的背影，桑漓重重地叹了口气，唉！为什么偏偏在这重要时刻有电话进来？
如果没有那通电话，或许她就可以知道萨云昨晚那一吻的真正意义到底是什么了，也只有了解萨云的态度，她才知道往后的路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