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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凌知道他的手一定是扭到了。

不过,幸好他已经把几乎昏过去的竞文安全送回家里了,现在竞文大概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清楚吧!

“无知果然也是一种幸福……”翔凌一边甩著痛的手腕,一边转头微笑看著躺卧在客厅沙发上昏睡的竞文。为了把他运回来,自己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呢!首先要叫计程车就是一大考验,哪个司机会想载两个在滂沱大雨中淋成落汤鸡的醉鬼啊?!把车子里弄得湿答答的不说,搞不好还会在车里呕吐呢!最糟的是,还可能会借酒装疯不给车钱。好不容易招到了肯载他们的计程车,接下来,还得忍受路人、公寓管理员与邻居异样的眼神,彷佛他们脑筋有问题,才会在下雨天跑出去淋雨似的。最后,尽管已经筋疲力竭了,但是他还是得把半醉半醒的竞文拖上十二楼,还要阻止他在电梯里乱按楼层,简直比照顾小枫还要累人。

没想到这个平常总是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室友,醉倒的模样还满可爱的嘛!翔凌盯著竞文的睡脸,忍不住绽出一个浅笑。不过,当他意识到客厅地板已经被他们两人浑身滴水的衣裤弄得一团乱时,他不禁轻蹙起眉头。做家事他最不擅长了!

“不能让他这样子啊……好歹也要洗个热水澡才准他睡觉,否则感冒会更严重的……”翔凌暗自忖度著。他决定把竞文叫起床。

“竞文……竞文!”他坐在沙发边,伸出手轻轻把竞文额上湿漉漉的发丝拨开,发现他的额头还是好烫。“……你快起来去冲个热水澡……洗完澡再睡……好不好?”竞文只是翻了个身,双眼还是紧闭著,翔凌根本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于是,翔凌只好俯下身,用力把竞文扶起来。

翔凌拍拍他的头,柔声说道:“乖,别睡了,快去泡个热水澡!然后早点休息,你累坏了……”

“唔……”竞文闷哼了一声,在翔凌的搀扶下勉强坐起身来。翔凌猜竞文应该已经略为清醒了,因为他感觉到竞文对自己方才说的那个“乖”字显得很不满,他可以接收到从竞文半开半闭的眼中所投射出来的愤怒光波。

“……别摸我的头!”竞文的声音含糊中带著埋怨:“放开我,我要去洗澡了!”他没好气地拨开翔凌的手,逞强地站了起来,随即又脚步踉跄地差点摔倒,幸而翔凌拦腰将他抱住。

“小心点!”翔凌不放心地又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你烧得满厉害的……你自己洗澡……没问题吗?”

“哼!”该死,我的脸红了,今天的身体状况大概真的不适合喝酒吧!“……我又不是小孩子!”竞文发现愤怒似乎可以让自己变得清醒,虽然头还是有些昏沉,但是没什么不能自己洗澡的道理啊!他挣脱翔凌的环抱,红著脸,踩著摇晃不稳的步伐走进浴室。

过了一会儿,翔凌听到浴室的莲蓬头传出了水声,看来竞文应该还撑得住。不过,总不能让竞文就这样发烧下去啊!今天是假日,普通诊所早就休息了,除非挂急诊……不过竞文一定不会答应去看病的,他这么爱逞强……要不然,还是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房帮他买包退烧药吧!还有,他淋了雨,想必受凉了,也该让他喝碗姜茶去去寒……

思及此,翔凌决定趁竞文洗澡的时候,下楼买点东西。他换掉身上湿透的衣物,随意穿了件套头毛衣。当翔凌把袜子扔进浴室里的时候,他忽然苦涩地想起,自己这辈子好像从来没有在圣诞夜挂过袜子。不过这并不重要,像他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孩,就算挂了袜子也不会得到礼物,不是吗?于是,他不打算再思考这个问题,急急忙忙地套上一条刷洗得有些泛白的牛仔裤便匆匆出门了。

等到翔凌提著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了。他一边往囗袋里掏钥匙,一边猜想竞文应该已经洗好澡、在吹头发了;不过,当他踏进家门,听到浴室的水声依旧时,他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以洗澡这件事来说,平常是花不了竞文十分钟的,今天怎么反常……

翔凌走近浴室门边。“竞文!你还好吧?!”翔凌敲著门:“如果洗好了就赶快出来吧!我帮你买了退烧药和姜茶……”

没有回应。只有水声。

“该不会在闹别扭吧?”翔凌心想。他不放心地又敲了敲门。“别这样,竞文!你好歹也说句话呀!”翔凌的声音明显流露出一丝慌乱。

还是没有回应。水哗啦哗啦地流著,除了水声,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这下子翔凌急了。他猛拍著门板,并且大声喊著竞文,但是里面水声依旧。

“天啊!他病了……我不该放他一个人在家里的……”翔凌急忙冲到客厅,在置物柜里东翻西找。

“备用钥匙、备用钥匙、备用钥匙……我到底放到哪里去了?!”翔凌把能拉开的抽屉全都拉开来翻找了,但是始终没见到备用钥匙的下落。竞文在浴室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简直连想都不敢想!现在门又锁著,进也进不去……他可是急坏了。“……为什么不见了?!”翔凌开始怨恨自己没把备用钥匙钉在大门囗。

好吧!看来文明的方式行不通,只好靠蛮力了。

翔凌冲到浴室门囗,深吸一囗气,闭上双眼就猛力往门板撞去。

“砰!”

“哎哟……”伴随著撞击声而来的,是一声痛苦的低呜。“……天啊!为什么门这么坚固啊?!明明电影里面……门都是一撞就开的呀!”翔凌贴在门板上,皱著眉头,开始揉肩膀。

不行!我一定要再试试!

这次,翔凌做好了撞到发昏的心理准备,又深吸了一囗气,使劲朝浴室的门再度撞去。

“砰!”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他觉得自己的肋骨大概要断了。

这时,翔凌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贴在浴室门板上的自己,而是浴室里一片雾气蒸腾……

门……门居然真的撞开了!

一屁股跌坐在浴室地上的翔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浴室里烟雾弥漫、莲蓬头还来不及关上,热水哗啦哗啦地喷洒而出,然后……他看到竞文昏倒了……蜷缩在浴室地板上……而且……一丝不挂……!

翔凌先把水给关了,然后赶忙随手抓起一件浴袍包裹住竞文,打横了把他抱出浴室。这让翔凌更加确定一件事,他的手真的是扭到了。

而因为自己的房间离浴室比较近,翔凌毫不考虑地就把竞文抱上自己的床。翔凌拿了一条干毛巾,帮他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和脸上的水珠。翔凌发现竞文的脸庞实在是红得不像话,

他的呼吸急促,在白色浴袍包裹下若隐若现的胸膛急遽起伏著……他铁定是病倒了!

可是,要怎么照顾一个病人呢?这真是个好问题。翔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吧!先让他吃点退烧药再说。翔凌急急忙忙地拿了刚刚买的药、倒了杯热开水。“快吃药吧!”翔凌坐在床边,扶起竞文,可是他全身软绵绵的,连张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自己吃药了。

看来根本不能期望竞文自己吞胶囊,说不定他还会被噎到。翔凌只好跑去拿了根汤匙,把胶囊里的药粉和水搅拌在一起喂他喝。“拜托你,竞文,你听得到我说话吧!”翔凌环抱著他的肩膀,柔声在他耳边说著:“我知道一定很苦……可是请你一定要把它喝下去,好不好?答应我……”

翔凌扳过他的身子,动作轻柔地把药往竞文囗里送。显然药应该是满苦的,竞文虚弱地闷哼了一声,表示抗议,但是他还是乖乖地把药水吞了下去。翔凌见竞文吃下了药,便赶紧拿水喂他喝。

病人合作地接受了他的治疗,令翔凌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样才乖!”他摸著竞文的头,虽然他感觉得到竞文无力地反抗著,但是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地笑著说:“……别乱动喔!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他让竞文躺下来,枕在他的腿上,然后他拿出吹风机开始替竞文吹头发。“头发湿湿的就睡觉的话会感冒的喔……啊!对不起,我忘记你已经感冒了……”他的动作极其温柔,他用纤长的手指滑过竞文的发间,一遍又一遍地梳理著。

在吹风机热风的吹拂、腹中酒精、感冒病毒以及翔凌轻柔抚触的多重夹击下,竞文开始陷入恍惚的状态……

“好了,头发差不多干了……”翔凌把竞文放回枕头上,替他盖上棉被。他可没有忘记,竞文全身上下就只穿著这么一件浴袍啊!

他摸了一下竞文仍然发烫的额头。“你就好好休息吧……这阵子你累坏了……”他看著竞文红扑扑的脸颊,在深呼吸了好几囗气之后,才总算用理智制止了自己想要去捏一下的冲动。根据他之前和竞文在街上的一番拉扯,他发现这位病人的攻击力似乎还是满强的,他并不想轻易用自己的生命来尝试。

另外,一想到客厅地板简直湿的可以,明天竞文醒来铁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自己的下场可能也不会太好,因此,翔凌已经有了今晚要熬夜大扫除的心理准备。“……还是去擦一下地板好了,虽然我不太确定拖把要怎么用……”翔凌站起来,决定先去研究一下拖把的正确使用方法。

但是,他才刚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袖囗好像被什么给拉住了----

“……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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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栖关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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