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严幼馨还是来到言睿烜所谓的豪宅别墅。

三层楼的透天别墅从外观看来,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她故作镇定的跟着他走进偌大的屋里,大厅里除了家具和精致的装潢外,连个人影也没有。

不知是这家伙的心脏不好,还是怎么着,她跟着他愈走向屋内,呼吸似乎也愈急促了起来。

是害怕吗?啧!有什么好怕的?现在变身成女人的他对她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就算他真想怎样,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这么胡思乱想的跟着他到达了目的地,却因为一时不察,脚步来不及停下,就这么直直的往他的背后撞了上去。

“喂!你走路不看路的啊?”他不满的回头骂道。

“乌漆抹黑的,我当然看不到路啊!这里又不是我家,你不会开灯喔?”她立刻回嘴。

“我看根本是你弱视。”

“这眼睛是你的,改天我帮你带去给眼科医生看看。”她撇了撇唇角,坏心肠的说者。

他懒得跟她争执,只是冷哼一声,迳自推开房门,将房里的灯光打开。

严幼馨眨了眨眼。没想到他还挺爱干净的,房里纤尘不染,衣物没乱扔,被子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就连桌上的书籍都整齐的放在书架上,跟她房间的紊乱比起来……她吐了吐舌头,莫怪人家要说她像个男人婆了。

“今晚你就睡这,我去睡客房。”言睿烜不得已的让出自己的房间。

“不好意思吧?这是你的房间耶!”

“我不习惯自己的床上睡了一个女人。”他指的是严幼馨的“躯体”,就算此刻这躯体内的灵魂是他自己,他也觉得怪异。

“你没让女人留宿过?”她才不信像他这样的男人,私生活有这么检点。

“就算留宿,也不会睡在我的床上。”

“所以,就算你们做爱,完事之后,你也要把对方赶下床?”她脸不红气不喘的问得很大胆。

“你不觉得自己的废话太多了吗?”他抿住了唇,没想到这女人竟敢这么问他。

“好奇问一问嘛!生什么气。”她不以为然的翻翻白眼。

“还有,浴室在那里,你最好洗完澡之后再睡。”他指向房内的私人浴室。

“洗澡?”

听言睿烜这么一说,严幼馨的精神又紧绷了起来。

“你……你要我替你的身体洗澡?”天啊!那她岂不是又要看见他的“家伙”了?

“我的身体?现在是你的身体才对!”

“我不要,反正最近天气不热嘛!一、两天不洗也没关系。”

“你说什么?”最近的天气连室温都超过三十度了。

“我不要洗啦!我要睡了。”说完,她合上眼,一脸疲惫的往大床倒下去。

“你不洗澡,我就不准你睡!”他拖着她的手想将她拉下床,不过,以他现在“女人”的力量,根本拉不动死赖在床上的“男人”。

“你有洁癖啊?你们男人不是一、两天不洗澡也没关系的吗?我哥最高纪录曾三天没洗澡,身上男人味重得很,你别像个女人似的麻烦好不好?谁规定得每天洗澡的?”

“你这个脏女人,我的身体怎么会被你这脏鬼给占据?!”

“我累了,不想跟你一般见识。”她懒得理他,用力往后一倒。

“你非洗不可!”他是有洁癖没错,没办法容忍一天不洗澡。

“我偏不洗,看你能怎样?”她合上眼,伸手捉了个枕头,将脸埋在枕头下方。她宁死不屈,无论如何也不要看见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

“你……你等着。”

严幼馨动也不动的赖在大床上,几分钟过去了,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她偷偷地将脸探出枕头外,以为言睿烜要放弃那无礼的逼迫时,一盆冰水就这么硬生生的从她的身上淋了下来,她还来不及回应,接着又是第二盆、第三盆。

“住手!言睿烜,你给我住手!”她跳下床,轻易的抢下他手里的脸盆。

他瞪大眼怒视着她,却没想到她居然一巴掌朝他的脸挥了过来,打得他头昏眼花的跌坐在地板上,白皙的脸蛋上浮出鲜明的手掌印,痛觉神经刺激着他,下一秒钟,眼泪便从眼角飙了出来。

“我……我……”看着自己的手,严幼馨懊恼的冲向前去,扶着跌坐在地上的言睿烜。“很痛是不是?脸有没有怎样?全都红了。”她心疼的抚上那张本来是属于自己的脸蛋。这个混蛋的力道怎么这么大?只是一巴掌而已,就让她右半边的脸都红肿了起来。

“你到底要不要去洗澡?”

没想到他只是冷冷的转过头间了她这么一句话,仿佛刚才那一巴掌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洗!我现在就去洗,洗到脱下一层皮来送给你,这样你满意了吧?”

她气急败坏的推开他。现在她浑身湿淋淋的,就算她不想洗都不行了。

□□□□□□

言睿烜看着腕表,直到严幼馨如旋风般的冲出浴室。他皱着眉头,冷着一张脸对她说道:“五分钟,你只洗了五分钟就跑出来。”

“有洗就好了,你还想怎么样?说不洗澡就不让我睡你的床,现在整张床全被水淋湿了,我也不必睡了。”瞟了一眼又湿又乱的床,她的口气比他更差。

“还有其他的客房,不过,如果你明天还是不洗澡,我一样会用相同的方法对付你。”

“洁癖男。”她嘴里直嘀咕。

“随你怎么说。”他耸了耸肩。

“喂!我的脸还好吧?好像肿起来了。”她走近他的身边,端详着“自己”的脸颊。

“是有点痛,不过这点痛也不算什么。”他可是个大男人,怎么可能随便叫痛。

“不算什么?肿的可是我的脸耶!”

“但打人的也是你自己。”他讪讪的应道。

“你--”

“别再随便发脾气,你要是想打人,最好先考量一下你的身体捱不捱得住我的力道,我的臂力在健身房里可是连健身教练都自叹弗如的。”

“臭美!”

“是不是臭美,以后你可以拿这身体当沙包试试。”他两手一摊,似乎要她随时拿她自己的身体来练习。

“我才不会蠢到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呢!对了,你刚才那盆冰水里应该还有冰块吧?”

她拾起一些脸盆中未溶的冰,拿了条毛巾将冰块包起来,再走回他的身边。

“做什么?”他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你不要动好不好?”她用蛮力搂住了他的肩。

“你少用蛮力对付我。”他从未仗着自己力气大就欺负女人。

“我只是在照顾我自己的脸,如果刚才那一巴掌是打在你的脸上,我才懒得管。”

“还是会痛,你别那么用力!”说不痛是假的,刚才那一巴掌就这么硬生生的扫过来,要是男人,或许还能捱得住,偏偏现在他是女儿身,其实他痛到连牙齿都发麻了。

“我当然知道,那是我的脸耶!不过痛死你活该。”说完,她带着报复的心理,硬是将包住冰块的毛巾用力的贴向脸颊。

“喂--”他大叫,想挣开她,却力气不足,“很痛耶!哇--”

“我当然知道痛,但是不这样,红肿根本不会消。你忍着点,你可是男人耶!”她可不希望明天一早醒来,看见自己的脸肿得像“面龟”。

听见她这么说,为了赌一口气,言睿烜硬是咬牙忍了下来。

看他忍得痛苦,她才慢慢将力道放轻,专注而轻柔的用毛巾在他的脸上按摩着,因为太过专注,因此并未注意到他注视着她的眼神。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房内变得寂静,静得只听得见彼此呼吸的声音时,她才发觉他那怪异的目光正直直的盯视着她。

“看什么?”她收手,离开他一步距离,防卫性的看着他。

“我只是在想,万一我们就这副模样,一辈子也变不回来……”

“不可能的,我们早晚都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到时候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一拍两散、互不相干。”她打断了他的话,也打散了两人方才隐约的暧昧。他的假设太可怕了,令她不敢接下去想像。

“我只是说如果。”他的脑海中竟浮现他们两人携手同行的画面,或许到那时候,他俩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只能一同度过未来的每一个日子。

“如果真是这样,我情愿去做变性手术,把自己变回女人!”她给了他无比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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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睿烜被严幼馨所说的话气走了。

看着他走出房间的背影,不知为何,她的心情竟也随之沉了下来,他离开之后,她将房门上了锁,而后坐回床缘,看着一床被冷水泼得湿乱的被褥,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男人的脾气实在不太好,居然这样对她,就让她睡嘛!何必为了洗不洗澡这个问题把整张床弄成这样?

也许他真的是很爱干净吧?否则,他的房间也不会如此整齐清洁。

起身走向房里的大镜子,她别扭的脱下身上的衬衫,有些畏缩的看着这副从今天开始便属于她的身体,看着看着,他的脸忍不住泛起一抹红晕。

方才洗澡时,她几乎是闭着眼睛洗的,只想快点走出浴室,省得在外头的他误会,以为她对他的身体很感兴趣。

其实,她早就看惯男人打赤膊的模样了,以前住家里时,三个哥哥从没拿她当女人看,没事就脱光上衣,只穿内裤地在家里走来走去,她应该是很习惯看男人的身体才对,但为何看见他的身体时,她的心跳就会不听使唤的加速再加速?

至此,她忍不住想到,当言睿烜也脱下她的衣服,用他的手一寸寸的替她的身子清洗时……天哪!那种画面光用想的,就足够让她毛骨悚然了。

现在,她不但得每天替他洗澡,甚至还要和他共处在一个屋檐下,就算她凡事大而化之,就算她总是仿佛少了根筋,但事情到这地步,教她如何能理性的面对他呢?

她将额头靠着镜面,抬眸看着镜子里的男性脸孔,举起手用指尖沿着镜子里的男性轮廓轻轻的描绘着。

这张纯男性的脸孔拥有一双迷人的眼、高挺的鼻梁、完美的脸形和性感的唇。

这应该是一张可以让女人痴狂的脸吧?!连她看了都忍不住要心动了……她甩了甩头。真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怎么会盯着镜子里头的言睿烜,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她不容易对男人动心的,唯一能让她心动的,只有公司里的……唉!她又在想什么?早就说要放弃的,何必再想呢?

现在,她该烦恼的是她自己啊!为什么她的灵魂会塞进这不属于她的躯壳里呢?

“老天,这游戏真的很不好玩耶!”她禁不住向天求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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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钟,敲门声响起,睡意正浓的严幼馨翻了个身,揉了揉眼,恍惚的看着周边陌生的环境。

“这是哪?”

固执的敲门声仍末止歇,她摇头晃脑的起床,走向房门。

“吵什么吵?天都还没亮……”

拉开房门,她眨了眨眼,看清来者何人后,一抹错愕从她的眼中闪过,一时无法反应的僵立在原地。

“你……你……你干嘛把我搞成这副德行?”站在眼前的言睿烜唇瓣上涂了淡淡的珠光口红,且正泛着水嫩的光泽,眼睑上了淡蓝色的眼影,就连一头长发都梳得柔亮而滑顺。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打扮过自己。

“我已经尽力了。”言睿烜颇无奈的说。“你的五官实在不怎么出色,所以化个淡妆就好,省得浓妆艳抹的,反而容易吓到人。”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姑娘天生丽质,从来不用那些化学颜料,你是睡太饱还是没事做?干嘛一大早就拿我的脸当调色盘用,涂了个大浓妆出来吓人?”

严幼馨气呼呼的瞪着他。她向来不喜欢化妆,就连到杂志社面试时,也是一派潇洒自在的模样,谁教他多此一举的替她化妆打扮?

“我才不容许公司里的职员一副邋邋遢遢模样,这会影响员工士气,就算是出去跑新闻,也要有记者的专业形象。”

“你神经--”话到嘴边,她又止住。她想了想,他毕竟是公司新调派来的执行主管,即使此时此刻他与她调换了身分,但他所说的话仍是充满了命令的口吻。

“而且,今天我就会下达这项要求。”

“你要我们杂志社里的女记者全穿着窄裙到外面去跑新闻?”长长的一句话,严幼馨连呼吸都没换,充分表达了她的惊讶。

“我只要求正式的服装。”他冷冷的表达。

“见鬼的正式服装!”她低嗤了一声。

“严幼馨,我警告你,你再出言不逊,就将会成为我第一个开除的对象!”一大早起床就发脾气实在不是他的作风,但这女人实在是人会惹他发火了。

“开除?哈哈……”她突然笑了出来,“那就先开除你自己吧!”她指着本该属于他的鼻尖,眸中充满揶褕。

这家伙似乎忘了现在究竟是谁有权下令作主了呢!

严幼馨搭着言睿烜开的车前往杂志社上班,一路上除了争吵外,便是冗长的沉默,他俩之间仿佛系着一条紧绷的弦,不能放得太松,更不能扯得太紧,但偏偏他俩总是不自觉的将彼此推向极端。

当车子驶进停车场,严幼馨等不及他将车子停好,便率先开门下车,往办公大楼的方向走去。

“喂!”停好车后,言睿烜跟上她的步伐,然后将她拉向一棵行道树后头。

“放手啦!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她挥开他,两手防卫的环抱在胸前。

“你走这么快干嘛?”

“上班怏迟到了,找走得快一点有什么不对?”她拧着眉,不开心的应道。

“这就是我要提醒你的,你现在的身分是言睿烜,是新到任的执行主管,你根本不需要刷卡上班;还有,昨天你的表现失常,肯定会引人怀疑,如果你今天还是延续昨天怪里怪气的模样,一定不能让杂志社里的人信服,他们不会相信总公司派来的执行主管居然像个女人一样的别扭怪异。”

“什么别扭怪异?你才不伦不类咧!穿着高跟鞋,脸涂得像猴子屁股,头发还吹得这么有棱有角的,我真怕人家会以为我严幼馨突然发花痴,想勾引谁呢!”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严幼馨心里却不得不承认,经过言睿烜的装扮之后,她看起来似乎多了点以往没有的女人味。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要不是你这张脸不化妆根本不能见人,我又何必起个大早为你化妆做造型。”

哼!言睿烜在心中啐了声。这女人真是不识相,枉费他一个大男人一早起来翻箱倒柜的把前女友的化妆品、衣服和鞋子全拿出来,替她上妆、打点,明明装扮后的她看起来迷人多了,偏偏她就是不肯领情,原本他还打算换上迷你裙好展露她迷人的双腿,现在想想,幸好他没多事。

“哼!真是谢谢你喔!”她又咕哝道:“多事。”

“上班时间快到了,我不再跟你争辩。总之,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明白吗?”

“知道了,你真的很啰唆。”她翻了翻白眼。

看着她快速的往办公大楼走了进去,言睿烜跺了跺脚。高跟鞋这玩意真不好穿,他真是发神经了,没事弄了这么双鞋来折磨自己。

摇了摇头,他无奈的跟上严幼馨飞快的脚步,看来她比他更能适应变身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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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言睿烜专用的办公室里,严幼馨看着监视器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她一边看、一边冷嗤着。

没想到公司里居然装了这种下流的机器监视着职员的行为!而她现在居然盯着这下流的机器看得目不转睛的。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公司里的头头总是喜欢装上这种偷窥员工的监视器,因为这可以满足他们掌控一切的欲望,以及满足人类隐藏在潜意识里的偷窥欲。

“咦?”

当镜头跳到她所属的部门时,她忍不住按下“STOP”键,让画面不再各个部门的跳动。

她揉了揉眼,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居然看见管理部的猎艳杀手尹崇浩的身影!

他怎么会在采访部里逗留?老天!他还居然在和言睿烜说话,手甚至放在言睿烜的腰上,而言睿烜居然没有拒绝的意思?!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严幼馨眉头深锁,面色凝重,直瞅瞅的看着画面。

曾经,她也让自己的目光追随着尹崇浩长达一年多的时间,她总以为只要耐心的等候着,或许有一天他会发觉到在她不够出色的外表下,也拥有独特而吸引人的特质。

但是,日复一日的过去,她的信心和希望也跟着愈来愈渺茫。直到有一天,她经过管理部,听见一群女人围着那个花心萝卜询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时,他竟开口说“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就是别像采访部那个男人婆就好了”。

她当然知道他指的人是谁!从此之后,她的目光不再在他的身上逗留,更别提给他好脸色看了。

没想到言睿烜才来一天,他就跟那个尹崇浩勾肩搭背的,那可是她的身体耶!该死的言睿烜凭什么让那个色胚搂着她的腰?他到底想干嘛啊?

“啪!”地一声,严幼馨关掉了监控荧幕。

她紧握着拳头,努力想抹去脑海中的画面,偏偏脑子不听使唤的一直浮现方才看见的影像。

当她再地无法忍受时,她已不自觉的往采访部的方向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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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变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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