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突如其来的大风暴,使得宋小曼精疲力倦。

一波波的海浪,像个巨大的怪兽,几乎要把游艇吞噬。

宋小曼一边要对付劈头盖睑打来的浪头,一边又要分神留心花语意的动作。

打从花语意上船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神就一直飘忽不定,叫她睡觉,她不闭眼睛,把她关在底层,她大吼大叫,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在游艇上似的,弄得宋小曼无时无刻下提心吊胆。

为了预防花语意有机可趁,宋小曼逼不得已替她上手铐脚镍。

「拜托你站过去一点,别妨碍我驾船。」宋小曼忍无可忍地扛吼大叫。

「风雨这么大,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花语意假惺惺。

「想要我替你打开手铐脚镣,做梦。」宋小曼冷哼一声。

「就算我想逃,在汪洋大海中,也无路可逃。」花语意一脸无辜貌。

「你根本不需要逃,你只要把我做了,不就得到自由。」宋小曼揭穿的说。

「杀你对我没有好处,唯有同心协力才能渡过难关。」花语意口蜜腹剑。

「想蓝说的没错,你的话比包了糖衣的毒药更可怕。」宋小曼不上当。

「你不要相信花想蓝,老处女大多要看心理医生。」花语意抹黑。

「你才要去看心理医生,一到东京我就送你去疗养院住。」宋小曼威胁。

「小曼姐,刚才那句话是开玩笑,不是认真……」花语意哽咽。

「如果你不想被关到疗养院,现在就闭嘴。」宋小曼冷哼。

花语意噤若寒蝉地瑟缩到宋小曼身后,双手紧抓着防滑把手,又湿又冷的身体不禁哆嗦起来,整个人看似脆弱,不过她的眼神像冷血动物般瞪得又圆又大,充满了杀机。

宋小曼在她心目中,跟她姐姐花语焉一样讨厌,只要是姿色超越她的女人,她就会出现白雪公王后母的心态,恨不得用刀子毁了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

但是她目前不会这么做,暴风雨这么大,为了活命,她需要宋小曼驾船,就像她做错事需要花语焉这张挡箭牌是同样道理。对她而言,人跟垃圾没两样,可分为可利用和不可利用,她只杀失去利用价值的人。

碰地一声巨响,花语意惊惶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左侧的船身撞到暗礁。」宋小曼冷静地将笨重的舵盘向右旋转。

「有没有破洞?」花语意吓得往右边靠。

「我忙着驾船,你过去查看。」宋小曼命令道。

「糟了!船身裂了条缝,水很快就会淹进来。」花语意大叫。

「情况有多严重?」宋小曼努力压抑着焦躁不安的情绪。

「依我看,十分钟之内若不补救,会有沉船的危险。」花语意夸大其辞。

「桶子在这,怕死就去把水舀出来。」宋小曼心里有数。

「帮我打开手铐。」花语意跌跌撞撞到宋小曼身旁,高举着手。

「戴着手铐做。」宋小曼不为所动。

「戴着手铐我不会做事。」花语意苦苦哀求。

「不做拉倒。」宋小曼面无表情。

「我要求打开手铐的目地是为了舀水,没有别的,你要相信我。」

「在美国,外放的犯人戴着手铐都能锯木,舀水会比锯木困难吗?」

「可是,海水冲进来的速度很快,戴着手铐舀水缓不济急。」

「就算你不戴手铐舀水的速度快如闪电,也快不过这场暴风雨。」

「你……」花语意知道说不过宋小曼,脸色丕变。

「我不会上你的当的。」宋小曼看轻的说。

「宋小曼!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花语意气急败坏。

「你敢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推下海。」宋小曼冷不防地赏了她一耳光。

花语意双唇紧抿成一条线,闷声不吭地拿起桶子舀水。

宋小曼懒得理她,她知道花语意恨不得杀了她,但无计可施。虽然她目前没有被袭的危险,不过暴风雨持续加大,视线一片白茫茫,船身不仅摇晃厉害,浸水的程度更是严重,她担忧无法再见到铃木拓介……

在狂风巨浪怒吼中,宋小曼感到自己越来越累,连站着的力气都快没了。

这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从后抓住她的肩膀,她还来不及回头,一个浮圈从她头上罩下,接着她被半拖半抱拉离游艇,然后整个人像荡秋千似的,荡到一艘大船上,同一时间她看到花语意也上了大船。

「先生,谢谢你。」宋小曼双唇冷颤地表示感谢。

「不客气,是船长发现你们的。」一个瘦高的船员说。

「请你带我去见他,我想当面向他致谢。」宋小曼诚恳的说。

「跟我来,甲板很滑,小心一点。」瘦高船员走在前头。

「谁过来扶我一把?」行动不便的花语意大叫,引起瘦高船员的注意。

「你的手脚为什么会这样?」瘦高船员看到手铐脚缭吓一跳。

「因为她是杀人犯。」宋小曼不客气的说。

「你不要相信她,她是疯子。」花语意反击道。

「两位小姐,请不要争吵,谁是谁非,船长自有定夺。」瘦高船员说。

「我能不能先知道船长的名字,这样比较有礼貌。」宋小曼要求。

「与其我多嘴,不如让船长自己向二位小姐自我介绍。」瘦高船员卖关子。

「船长长得帅不帅?」花语意好奇的问。

「迷恋他的女人,足以塞满这艘船。」瘦高船员如是回答。

「太好了!」花语意娇媚的说,欲火从声音中窜出。

「花痴!」宋小曼下屑地摇了摇头。

到了一扇门前,瘦高船员比了一个请进的手势说:「船长在里面。」

门打开,里面是负责航行的舰首所在,因为遇到暴风雨,所有的人都十分忙碌,谁也没有注意到门被打开又关上。

哪一个才是船长?宋小曼站在门口,她的目光不像在打量,倒像在寻找。

早在上船的第一秒,她就已经猜到这艘船是海盗船,船员的衣服五花八门,看起来像一群没纪律的乌合之众,但是个个动作敏捷、安静而且有效率,再再显示他们训练精良,所以她大胆假设这些船员是忍者。

忍者组织遍及全球,可是会在女人国外海出现,只有铃木拓介和他属下。

虽然在舰首的男人不少,而且每一个都刻意不刮胡,不过宋小曼还是能够一眼就看见那个海盗,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完全不把暴风雨看在眼里。

「天啊!是你!」宋小曼张着嘴,彷如见到魔鬼般大叫。

「小野猫,我们又见面了。」铃木拓介脸上没有讶色,但眼神却炽热。

「两位小姐,这位就是本船的船长。」瘦高船员简单地一提。

「你好,我叫花语意。」花语意的声音失去热情,显然被化妆术骗了。

「难道你不高兴见到我?」铃木拓介没理会花语意,眼里只看到宋小曼。

「难过得半死。」宋小曼一脸怒容。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铃木拓介高高在上的说。

「与其欠你一份恩情,还不如回到我的游艇,自力救济。」宋小曼转过身。

「那艘游艇已经沉到海里。」铃木拓介伸手勾住她的腰,把她转回身。

「你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宋小曼挣扎的说。

「中国人不是常用以身相许回报救命之恩。」铃木拓介凑近脸。

「放开我!」宋小曼故意用今天早上特别削尖的指甲扯破他的假面皮。

「你的猫爪比昨天更利了。」铃木拓介放开她。

「船长……你的脸……破了。」瘦高船员咽了咽口水说。

「被拆穿了!也罢,就以真面目示人。」铃木拓介抬手到颈边一撕。

那张满脸胡渣的肮脏面皮突然整个被撕下来,回到他本来有如顶尖运动选手般坚毅而且英俊的脸孔。对他变脸的表演,宋小曼和花语意看得目瞪口呆!但是两人回过神之后,表情却迥异。

花语意惊讶于他的俊朗,并露出贪婪的渴望。

至于宋小曼……他感到有些许失望,她对他的外表似乎不感兴趣,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这也难怪,豪门男人是出了名的帅男人,他跟他们不分轩轾,自然打动不了她。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强烈地希望自己能长得更帅一点……

只要帅到引起她的注意,甚更是喜欢,他就心满意足……

老天!他无法解释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铃木拓介。」花语意有搜集天下精英照片的癖好。

「能让这么美丽的小姐认得,是我的荣幸。」铃木拓介报以微笑。

「你本人比大男人杂志上的照片更帅。」花语意谄媚道。

「大男人杂志?那是什么烂杂志?」宋小曼故意发出嗤鼻声。

「孤陋寡闻,大男人杂志是现代女人必看的一本好杂志。」花语意狐笑。

「好?好在哪里?」宋小曼知道大男人杂志的存在,但她从不看。

「好在每期都会介绍当今最有价值的单身大男人。」花语意了若指掌。

「哪个女人会喜欢『杀』猪的大男人?」宋小曼加重语气。

「像我这种温柔可爱的小女人。」花语意煽动着睫毛说。

「如果你配得上『温柔可爱』这四个字,那妓女就是『端庄贤淑』。」宋小曼嘲笑。

花语意恶狠狠地瞪着小曼,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她感觉得到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虽然宋小曼一直丑化大男人,可是在这股敌意中,却有一种淡淡的爱意……

铃木拓介是她的,她已经决定了,谁跟她争,谁就得死。

看到花语意一脸的坚决和杀气,宋小曼反瞪回去,今后她要更注意安危。

同时,铃木拓介也发觉到空气变得凝重。事实上他很享受两个女人为了争夺他而明枪暗斗的优越感,他看得出来花语意不是好惹的,不过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做出伤害宋小曼的事。

在甜蜜复仇计划期间,除了他,谁都不能动她一丝一毫。

因为,他可是名正言顺地代替宋常睿训妹。

铃木拓介出面打圆场的说:「二位美丽的小姐,请不要为了我而伤和气。」

「你不但人帅,声音又好听,你是我的偶像。」花语意轻佻的说。

「我也觉得,你是我呕吐的对象。」宋小曼泼冷水的说。

「你的嘴,真是令人印象深刻。」铃木拓介目光流连在她柔软唇上。

「关你屁事。」宋小曼向来不喜欢自己丰满的嘴唇。

「我的话是在赞美你的嘴很性感。」铃木拓介眨着眼向她澄清。

「你眼睛皮痒呀!」宋小曼的耳根又红又烫。

「铃木君,能不能帮我锯开手铐脚撩?」花语意受不了他们眉来眼去。

「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替她打开手铐脚缭。」宋小曼声明。

「在这艘船上我最大,由我下命令。」铃木拓介蹙眉。

「我是她外祖母委托的监护人。」宋小曼争辩。

「我已经十七岁了,根本不需要监护人。」花语意大声抗议。

宋小曼张开嘴,突然一股凉意涌上喉咙,使她忍不住打了一声哈瞅。

铃木拓介连忙一个弹指,指示的说:「来人,替她把手铐脚镣砍断,然后带她们去舱房,拿些干净衣服给她们换。」

沿着一道长廊,宋小曼和花语意被安排在原先预备好的舱房内。

这个房间,摆设十分雅致,深棕色布鲁塞尔地毯,桃花木制的梳妆台,还有一张铺有淡绿色绒垫的躺椅,除了通往长廊的门之外,另外还有一扇门连接浴室,在置物架上,放了各式各样沐浴香精。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只有一张床,床不大也不小,一个人睡很舒服,但两个人睡就嫌太挤,可见主事者当时并没想到会多一个人出来……宋小曼露出微笑,她知道这间舱房是特别为她准备的。

而花语意却蹙着眉,咕哝的说:「这张床怎么够我们两个使用?」

「你可以睡躺椅,或者是跟隔壁的船员睡。」宋小曼讥讽。

「你休想,这张床是我的。」花语意湿着衣服跳上床,以恶质的行为强占。

「真受不了你,把床单弄湿了。」宋小曼生气道。

俩人正打算开战,咚咚的敲门声使俩人暂时维持假象的和平。

「请进。」宋小曼打开舱门,挤出一丝笑容。

「这是船长要我送来给小姐们的干净衣服。」瘦高船员拿一只皮箱进来。

「有劳你了。」宋小曼客套的说。

「请两位小姐尽快换掉湿衣服,以免感冒。」瘦高船员体贴的说。

「你人真好,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宋小曼友善的问。

「我叫冈本敬之,是船员中唯一会中文的。」冈本敬之非常诚恳的笑着。

「我是宋小曼,叫我小曼就可以,那位叫花语意。」

「在这段航程中,两位小姐有任何吩咐,尽管叫我做。」

「冈本君,能不能麻烦你替我另外安排一间舱房?」宋小曼要求。

「这要问船长,我会替你问,还有没有其他事?」冈本敬之态度谦和。

「我肚子饿,你去叫厨房送寿司过来。」花语意没礼貌道。

「好。」冈本敬之关心的询问宋小曼:「你需不需要也来一份?」

「不必麻烦,我只想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宋小曼摇了摇头。

「锅炉坏了,修好后我会通知你。」冈本敬之走到门边。

「谢谢你,我没别的事,你去忙你的吧。」宋小曼鞠九十度的躬。

「你脸色不好,我去煮碗姜汤给你祛寒。」冈本敬之突然想起什么事的说。

「麻烦你了。」宋小曼对冈本的过份体贴感到纳闷。

事实上,宋小曼的怀疑是正确的,冈本敬之的体贴确实是受人指使。

这当然是铃木拓介交代的,她苍白的脸色和那一声喷嚏令他忧心,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那么关心她?在乎她?担忧她?

但他还是替自己的异常做了一番解释,那就是他不愿意趁人之危。

他要对决的是一个健康得像母老虎的大女人,不是病人。

大男人和大女人的对决虽然熄火,不过大女人和坏女人的战火刚刚开始……

「看来他对你有意思。」花语意暧昧地眨眼。

「你的脑袋里,除了男女关系之外,还有什么?」宋小曼反将她一军。

「我现在满脑子只有铃木拓介。」花语意留心着宋小曼的反应。

「你们两个很适合。」宋小曼以落落大方的态度应对。

「真的?」花语意对她的高深莫测感到恐怖。

「就像路上的公狗和母狗一样速配。」宋小曼不疾不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花语意耸起眉毛,做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随地乱交。」宋小曼以一种比冰山还冷的声音回答。

「你竟敢羞辱我!」花语意的脸因愤怒而扭曲。

「难道不对吗?你扪心自问,你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鱼水之欢?」

「像他那么帅的男人,难道你对他没幻想?」花语意反问。

「我对男人的幻想,是真爱,不是性。」宋小曼坚定。

「你错了,性是女人制服男人最好的武器。」花语意针锋相对。

「只能在床上制服男人,这样的女人跟玩物有什么差别?」宋小曼冷哼。

「跟处女讲性爱,跟对牛弹琴没两样。」花语意投给她鄙视的一瞥。

宋小曼也不想再争辩下去,虽然她并不把花语意看在眼里,但是性是一个危险的话题,她的所知远不如花语意丰富,对阵下去,极有可能被花语意识破她冰冷的外表下,隐藏了一颗炽热的心。

花语意跳下床,打开皮箱之后,开心地大笑。

「这算哪门子的衣服?」宋小曼看了一眼,双眉紧紧深锁。

「这是我所见过最美的衣服。」花语意拿起一件薄丝,欣喜若狂地旋舞。

「这根本是睡衣,穿这个怎么走出去?摆明是监禁。」宋小曼气愤。

「我知道了,这是暗示,暗示他今晚需要女人。」花语意大叫。

「你想做他今晚的女人?」宋小曼的心情变得很槽。

「他只要看到我的身材,保证变成野兽。」花语意脱下湿濡濡的衣服。

宋小曼瞪大眼睛,花语意的身材令她感到震惊,豪乳、纤腰、丰臀,简直就是造物者的杰作。她不得不承认花语意是对的,任何男人看到这副完美的胴体都会产生原始的冲动。

铃木拓介把持得住吗?一想到这个问题,她的心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

铃木拓介十分放心让这些训练有素的海忍自行应付暴风雨。

回到船长室之后,他直接走进附设的浴室,由镜子中看见先前撕掉的假脸皮,在额头和脖子上还有乳胶残存,他拿起一管像牙膏的特殊乳液,挤了一些在手上,搓揉成泡,然后轻轻地涂抹在脸上,去除乳胶。

当他在洗脸的时候,他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他以为是冈本,冈本和他同年,自幼被选为幕府三传人的玩伴和陪读,这就是冈本也会中文的原因。现在冈本是他的贴身侍从,经常到他房间跟他讨论大小事。

但是一直没有声音,他感到奇怪,很快地擦了擦睑,走出浴室。

他还未看清楚是谁,花语意便向他飞奔过来,因为他毫无准备,再加上花语意冲力过大,他整个人失去平衡地跌在地上,花语意趁势扑到他身上……

他是怎么了?难道为了气她,他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跟个烂女人做爱!

简直是作贱自己!他猛然一惊,不敢相信自己被宋小曼言中——像只狗。

「快点进来啊!」花语意感觉到他的迟疑。

「你去把衣服穿上。」铃木拓介推开浑圆的臀部。

「你怎么了?」花语意喘着气问。

「滚出去!」铃木拓介把自己的失态迁怒到她头上。

「我被你激起的欲火怎么办?」花语意表情显得相当痛苦。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该怎么解决……」铃木拓介穿回自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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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刺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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