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班了，璇荷遵从母命来到老哥开的儿童美术教室。
和柜台打个招呼之后，穿过五间闹烘烘无人管制的教室，她习以为常直接往侧边教师办公室去，玻璃上的百叶窗透着光线显示里头有人，她不假思索便推了门进去。
“嗨，老哥……”招呼打完，尾音还来不及收，璇荷就知道惨了。
老哥正和坐在他大型办公桌上的一个性感美女几无间隙的热吻。
璇荷看见美女修长雪白的长腿挑逗的缠在老哥大腿上，很担心老哥会站不住，因为那双腿太迷人了，她担心老哥会腿软。
可现在的情况是她得先担心自己，照以往惯例，她得和这些个莺莺燕燕过招一番。
果不其然，美女的腿稍微往下放，先说话，“你妹妹？”口气中净是怀疑，所以送给璇荷的眼神不太友善。
璇荷可是打小被女生的卫生眼吓大的，这点小事她还可以应付，“是。血亲，不是什么干妹湿妹，放心。”
璇之后退了一步将桌上的美女抱下来，对着看来十分不悦的妹妹说：“你先回去。”
有时遇上柔弱型的，璇荷还会不忍心捉弄，但眼前这个“新”美女不玩玩她可对不起自己，“我真的是他妹妹，上次那个江美媚也误会过，我哥虽然干妹湿妹好像不少，但是妹妹真的只有我一个啦。”
果然江美媚这个名字引起了新美女更深的白眼，美女漂亮的眼喷火，走近璇荷，伸出手，“我是齐菁，也不是什么干妹湿妹，我是你哥哥唯一的女朋友！”
口气好大，这让璇荷眼睛带笑，很好，这样的女孩最好。
但好归好，她还是不放过欺负美女的机会，“我知道我哥唯一的女朋友也很多个，但请你相信……”
璇荷还没说完，老哥一掌已经往璇荷的额头拍去，“璇荷！闭嘴。”
璇荷吐吐舌，乖乖闭嘴，往一旁沙发闪去，翘着二郎腿等老哥追美女出去之后再回来，预估这次的时间可能会较长，因为这个美人……嗯……比较“优”。
果然让璇荷翻完了手上两本ＴＶＢＳ周刊才见璇之进来。
璇荷不动声色，此时最好等老哥自己开口，岂料老哥讲的竟是让她头痛的事，“听说你和王伟大在交往？”
什么？璇荷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紧张的问：“你听谁说的！”
璇之挑起眉，一屁股坐进沙发，晃着长腿，“原来是真的，想不到呀，老妹，你竟会和那个……”
“那个王八蛋！”璇荷将手上的杂志卷成一来，活像这是王伟大那笨蛋的脖子。
为报一箭之仇，璇之讪笑，“别这样骂自已的男友，你可是王八蛋的女朋友呢。”
“夏璇之，你听清楚了，你认识你妹妹也二十多年了，你认为我会看上那头猪？你究竟是听哪个多嘴婆胡乱说的！”
“林恩慈。”璇之据实以报。
“林恩慈是哪号人物，你听她随便胡……什么！你听妈说的？什么时候？”拉回被气怒冲昏头的脑袋，璇荷这才反应过来林恩慈就是老妈，天哪！
“今天中午回家吃饭时听老妈说的。”
“你和老妈见过面了？那老妈干嘛叫我来……”完了，两兄妹全被老妈玩在手中。
璇之摇摇头，“璇荷，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别说得你、我、老妈像几年不见的亲人，可以吗？”
“喂，这怪谁，早上我出门前你还没起床，晚上我睡觉时你根本还没进门，老妈又常问些像有几年没见过你的问题，我怎么知道你和妈见面了。”
“妈对我也是这样，我也以为你背着老妈交上了王伟大那个双脚男友，她还叫我来探探你，极害怕是真的。”
噢……璇荷一张脸皱得像团纸。
“究竟是怎么传的，怎会传成这样子？”
“要听吗？颇精采耶，我就在奇怪你怎么会让简淑金打你一巴掌而没反击，你对我的女朋友都没那么慈悲，是不是？”
“连这个都……”算了，这下跳到黄河长江都没用了。
“不是真的？”就说嘛，老妹没那么没眼光，璇之心情一放松，站起来整理桌上的资料。
“老哥……救命啊，教我往后怎么生活下去。”
璇之眼睛一眯，不以为这会是个问题，“真的去交个男朋友就好了。”
“你以为我是你呀，一星期换一个！你叫我去哪里找？”璇荷腮帮子胀得鼓鼓的，不屑的瞪着璇之。
璇之奸诈一笑，问起了他更想问的问题，“你……那个小学同班同学呢？”
“你问这个干嘛！”提起傅子岳她就浑身不自在，好似那个高大的身影随时就会出现在她和老哥的谈话现场似的。
璇之不是今天才了解老妹，早在璇荷小学时代而他已是国中生时，他就知道这号人物了，他岂会不知传子岳对老妹的重要性，回想那个久远的年代，他还曾和傅子岳照过面对过招呢，不过璇荷不知道罢了。
所以，不能怪他对傅子岳印象深刻，毕竟被一个小学六年级的小男生指着鼻子问，“喂！你多高？”不是一件容易遗忘的事，而且对方的气酸还让他难以忘怀呢。
那时刚放学，璇之走出校门，便有一个小男孩单枪匹马靠近，璇之无法不特别注意到他，因为他身后整团肃穆之气让璇之直要以为这男孩要将他杀了。
小男孩说：“你多高！”
口气之恶劣让问句听来不像问句，倒比较像命令句。
“干嘛？”璇之低头瞧着小不点，然后深呼吸，大有他这层空气比小男孩那一层新鲜美味之意，气得小男孩眼珠子喷火，拳头紧握。
“我说你多高！”小不点抬头不甘示弱。
璇之看看小男孩名牌上的班级、姓名，似乎懂了一些情况。
“你多高？”他反问小男孩。
似踩到小男孩痛处，他态度更加恶劣，“我问你多高，你管我这么多！”
“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是全班最高的，一七０。”璇之垂下肩膀将手放入口袋，不是不屑小男孩，而是想让自己看来矮些，这男孩也许：
小男孩咬咬牙，再度抬起头，“现在呢？”
璇之摇摇头不肯再说，“等你长到一七０之后，再来问我吧！”说完他越过小男孩就要离开。
小男孩在他背后大吼，“我一定会比你高！一定！”
璇之头也不回的笑着挥挥手，心里喃喃自语：我相信。
那个小男孩的名牌上清楚写着：傅子岳。
旁敲侧击璇荷之后才知道，傅子岳果然是他们班的同学，而且不出所料，正是璇荷班上最受欢迎的男生，因为那张虽童稚却充满个性的漂亮五官说明了一切。
但是傅子岳没有再来问他身高的问题，就消失了。
直到璇荷大学毕业连换几家公司再进入现在这家公司三个月后，璇之才又听到这个名字。
他竟是璇荷这家公司的年轻总裁。
这是段令他回味的往事，他嘴角不觉的上扬，忘了一旁的璇荷全看进眼里。
“你干嘛笑得这样恶心！”从小老哥就对傅子岳极有兴趣，每次总像是随口问问，但他以为她是笨蛋呀，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我在回想你小学时的事情，像老妈说的你那时像个小公主。”
璇荷更无力的瘫进沙发中，“璇之，我觉得你今天真的很讨人厌。”又是王伟大又是傅子岳又是小学时的公主，我的妈，都是她的恶梦！
“彼此彼此。”这老妹刚气走了他的女友，他岂能不报仇。
“好吧，我们彼此交差了事，你确定是有个又漂亮又呛的女朋友，我确定没有和王伟大那只猪在交往，请互相在老妈面前说些好话，ＯＫ？”
璇之点点头同意，反正老妈就是这样，璇荷的事由他解释她才相信，至于他自己的事就得靠璇荷美言老妈才肯相信了，真是服了老妈。
“好啦，那我要回家了，既然你今天已经回家吃过饭，就不问你回不回去了，拜。”说着，她便从沙发上起身。
做老哥的还是想推老妹一把，“璇荷，喜欢传子岳就要说呀，他就在你身边，不把握的话，机会一下子就溜走了。”
火焰一下子从璇荷的耳根、脖子往上延烧，她瞪着老哥软了腿，“你……你在说什么……”
“你怎么还是这样！面对自己的事就傻了、慌了，你不会不知道自己喜欢傅子岳？”
“我、我、我……”璇荷霎时舌头打结，“问题是你为什么知道？”她没告诉任何人呀！更何况老哥又不认识傅子岳，她怎么可能会告诉他？璇荷一双眼睛瞪得快要凸出镜框。
“很早就知道了。”原谅我呀璇荷，老哥在你小学时就看过你那本写得又土又笨的日记了。
“天哪，难怪你一天到晚问傅子岳的事！”而且，从她回家告诉老哥说傅子岳就是她老板时，老哥第一个问题就是──他现在身高有多高？为此她还被老哥取笑了一番，因为她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总估计得出来吧。”当时璇之不死心的又追问。
“怎么估计！我对男人的身高根本投概念。”连比较都没得比，因为她身边鲜少有男人靠她太近，她怎会知人家大概有多高。
果然，老哥又问了。
“你还是不知道他现在有多高？”这笨老妹！
璇荷摇摇头。
璇之只好将老妹拉起，低头问老妹，“有没有我这么高？”
璇荷瞄了瞄老哥，叹口气摇了摇头。
“没我高？那也不会矮太多吧。”唉，这小不点没长进，老妹可不矮耶，到时候要老妹光着脚丫拍结婚照就糗了，哈，他会不会想太多了。
璇荷面带沮丧，再度摇摇头。
“矮很多？”糟糕！
“不是。”
“璇荷！”这笨老抹在卖什么关子？
“我根本没跟他靠那么近过，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你高？”这是她的痛耶！老哥究竟有没有良心体恤一下老妹的心情。
“你……你这笨蛋！他还不知道你在他公司？”完了，夏家所有的恋爱因子全遗传在他身上，忘了给老妹一些了，这老妹简直傻瓜一个。
“知道。”
“那你还不会利用这层关系和他多接近。”急死人了，他简直想授课教老妹如何谈恋爱了！
“哥，我又不是这样的人。”拜托，她没想尽办法离他远些就好了，还接近他？根本是天方夜谭。
“夏璇荷，你别告诉我你不敢，你这从小打架长大的胆量会只有这样？骗死人不偿命。”他以前还曾打输过她咧！
“老哥，我好难相信像你这样啰唆的男人竟会有这么多女人喜欢耶，她们会不会被你给烦死？”
“你这双子座的女人才会让人烦死，平常明明豪爽开朗，干嘛一面对喜欢的人就变得像个白痴。去做！还有，告诉你，我的啰唆只对你，对我的情人我的啰唆代表着浓浓的关怀。”
“是是是，只是这浓浓关怀通常不超过两个月。”璇荷瘪瘪嘴，她暗恋一个人可以长达十多年，所以十分不解老哥的多变。
璇之快速敲了璇荷一记，“我自有分寸。”
“好啦，求求你替我跟妈说明清楚，要不我一定逃不过被她烦死的命运。”
“可以啊，可是你得答应我你会把握机会，否则……再度被误会，我可就不帮你了。”他捏捏老妹的鼻子，看见新眼镜还是问了一句，“还是不打算将眼镜拿下来？”
璇荷摇摇头，“我是个怕麻烦的人，你不会不懂。”
璇之点点头，了解老妹的坚持，更期待男人能细心点，可以看见真正的老妹。
唉，可这年头真不知是太多美女令人眼花撩乱，还是男人变得笨了，要找到这样聪明的男人，还真是难呢！
☆☆☆
子岳皱着眉听着来者的报告，越说越多，他的眉头锁得更深，简直要陷入他深邃的眼窝里。
“你的意思是，我买不到那一区的房子？”傅子岳的声音低沉。
语气虽不带脾气，却仍让罗洁语咬了咬下唇，她吞了吞口水，“照目前来看，是的。”
“那我指定的那一间是不是更不用说了？”
罗洁语无法看对方的眼睛，只好用点头表示。
停顿了几分钟，罗洁语才又开口，“傅先生如果不介意，我手头上还有几间好房子，也许可以取代……”
她话还没说完，已遭傅子岳截断，“你可以出去了。”
罗洁语深受打击，一双漂亮的眼似要滴出眼泪，低声说：“对……对不起。”
这声音让原本背过身深思的傅子岳转过身来，“你哭了？”
哭者头低低的摇头，一头黑发遮住漂亮的脸庞。
“这样就掉泪？”他交握手臂，“那么你不适合这种强势而残酷的工作。”
“我走了。”罗洁语直起身，拿了背包就要走。
门口正传来敲门声，傅子岳回答了声“进来”的同时，伸手拉了罗洁语的手臂，“去吃个饭吧！”
门外的人听到回应，迟疑了一下便旋开了把手进来。
被拉住手臂的罗洁语在同一时间趴上傅子岳的胸膛，说话声音听不清楚，只觉娇弱惹人疼。
杆在门口的璇荷瞬间一脸呆傻，无法反应，心脏像被狠狠踹了一脚无法呼吸。
傅子岳瞧了瞧进门的人是谁，然后往下看见璇荷手上的卷宗，伸出手指示璇荷将卷宗放在他手上。
他寸步难行，因为离不开那个娇小的躯体，这个认知让她迈不开脚步，其里轰轰响的都是璇之的声音，“告诉你，机会一下子就溜走了！”
机会一下子就溜走了，机会一下子就溜走了。这回音不断在她单纯的脑袋里扩大。
傅子岳皱了皱眉，朝璇荷脸上一瞄，瞬间笑了起来，“笨蛋！拿来放我手上。”
这话让璇荷清醒，让莫名其妙趴在人家身上哭泣的罗洁语也停止哭泣。
似施了魔法，璇荷的脚得到自由，往前迈了一步，顺利将卷宗交到他的大手上，然后逃也似的出了办公室。
“好一点了吗？”他仍是十分绅士，平静的借了女士一个胸膛。
罗洁语点点头，满脸不好意思，“对……对不起，实在是压力太大，一下子……”
“别说了，去吃个饭，喝个下午茶吧。”
“不用了，真的，您这样忙。”
傅子岳扬扬嘴角，“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个。”
这话惹得原本哭泣的小脸破涕为笑，只得点头。
☆☆☆
这个中午，创下了璇荷第一次吃不下午餐的纪录。
自小时候老妈就告诉璇荷、璇之，中国人民以食为天，吃饭皇帝大，一天有三、四场机会当当皇帝，万不可错失机会，一定要餐餐把握吃个饱。
所以璇荷从不曾遗漏任何一餐，就连联考时刻大家拼了命死读根本不顾民生问题时，她还是在考区附近找了个山东小馆，安安稳稳吃了个饱。
那么，现下是怎么回事？
她坐在靠近公司附近一个水池的花圃旁想了很久，她似乎是“受伤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竟然就在她面前拥抱起女人来，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发什么神经，也许这些年来他根本就是这样生活的。
天哪，她这是在安慰自己吗？怎么越想越凄惨难过。
早知道不来这家什么儿童创意玩具公司上班，就不会遇见傅子岳了，也许她会认识别的男人，然后自自然然的忘记这个牵挂，很讨厌哪！
唉！
更惨的是，全会计部都知道她是吃饭皇帝大的“女皇帝”，害得她现在连公司都回不得，要不去好好睡一觉不就得了，结果，只得在这儿吹风晒太阳。
还好今日太阳不大，不然她还得和人抢有树荫的地方，那就更令人心烦了。
好景不常，她这厢还瞪着身旁不知名小花胡思乱想，那厢已经贴在她左侧开口说话，“夏璇荷。”
赫！
她条地转过头朝左肩上方发音处望去。
傅子岳！
笑咪咪的一张脸让璇荷不得不跟着笑，“傅……不，老板……”
他带着浅笑瞪大眼，“叫我老板？”口气调侃。
璇荷咬了痛嘴，推了推眼镜，“我要走了。”
傅子岳不费半点力气，揪了璇荷的手臂，在说“坐下”的同时，施了力让璇荷乖乖坐回原位。
璇荷简直头皮发麻，几千年没和男人这样靠近，更何况这个男人还叫傅子岳。
“几个月来没有好好叙叙旧谈一谈，我们是小学同学吧。”他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微微蹙了眉。
“呵……”她傻笑了一会儿，旋即点点头更正对方的话，“我们是小学同学，但没什么旧好叙。”天哪，她不习惯他现在的声音，太……太像男人了！
“你可以和会计部的人一聊聊到忘了工作，还玩得不亦乐乎，你现在告诉我我们没话可聊？”
“我……你是什么老板，这样子注意员工是否摸鱼？”该死，她没形象的模样全记在人家脑袋里了。
傅子岳不理会她的言论，低沉的说：“你变了。”黑黑的眼睁望进璇荷平光的眼镜里。
“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是这副样子，我想你印象中的夏璇荷应该是我娘的女儿，那不是我。”反正要抬杠就抬吧，她竭尽所能应付。
“那时你是男生堆里的公主。”他也是那群男生其中之一，甚至还为了有人传说夏璇荷最喜欢的人是她哥哥而去探了敌情。
“那是我的恶梦。”
傅子岳笑了，那时她受欢迎也是他的恶梦，他天天在梦里屠龙斩敌，解救他的公主。
“笑什么？”
他摇摇头突然问
“你头发有多长？”他怀疑她掩藏了一头足以迷惑众生的黑丝缎
问我问题？
“你记不记得小学老师说的“一个问题”？”那个老师要小朋友们彼此交换一个问题，你可以问人，别人也可以问你，你学会了回答问题，对方也想好了回答你，这是种沟通，而且老师还申明，只能提出一个问题，这是问话的艺术。
小时候不懂老师的用意，长大了才觉得这有道理。
傅子岳心有戚戚焉，“你也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她想起了夏璇之，“你身高多高？”
才问完，傅子岳已经笑翻了。
“这是你老哥的问题吧！”
“你怎么知道？”单纯的璇荷不假思索冲口而出。
“你哥没告诉你？”
璇荷摇摇头，不知道傅子岳和老哥竟有交集。
他回到原来的问题，“回去告诉你哥，我最后一次量身高是一八二。你呢？”
“我？我身高一六八。”这没什么不好启齿的。
传子岳大掌往她头上敲去，“我问的是你的头发有多长。”
这可让她迟疑不决了，因为是个敏感问题。
她决定耍赖，皮皮的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他万没想到她竟会耍赖。
“是真的，我又没量过头发的长度，好啦，上班时间到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想溜？傅子岳眼睛盯准她头发上两根交叉的发替，条地同时两端一抽，哗啦啦的秀发如瀑布而泄，答案超出傅子岳的想像。
璇荷的发色不像洗发精广告中明星那样黑黝如假发，她的发带着深深浅浅的褐色，加上长期缩在头上，此时放下带着自然卷度，轻柔飘扬的要将他的心全掳去。
他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发，不自觉的伸出手要摸。
此时璇椅已惊叫转身，动手要抢被拿走的发簪。
男人的手未收，璇荷一转身，刚好让男人的手抚过她的胸部。
救命呀！她简直要惊声尖叫。
“璇荷……”
“你这无赖！”她实在没脑筋想其他难听的咒骂语，“你……还我！”
“我无赖？那是因为你无赖在先，我不过是自己找答案罢了。”他还是不还，眼睛没放过欣赏长发美女在阳光下的机会。
“你……我有回答！”
此时他已对无不无赖这问题没兴趣，低声说：“把头发放下来比较漂亮。”
“我……”这话老妈也说过，她绝没有脸红心跳的可能，但此时她却觉得因为他这样一句话竟烧红了脸。
“所以我替你丢了它们。”说完，不管主人同不同意，他将手中咖啡色的透明发簪往后一丢，以漂亮的幅度跌进池子里，献给主人悦耳的“噗通”一声。
“什么？”她不敢相信，接着，她用尖叫也救不回她的簪子，奔到池边刚好看见最后一颗泡泡浮上来。
“你丢了我的……我的发簪！”前几天被毁眼镜，今天被丢发管，她是招谁惹谁了。
他点点头，很满意璇荷自动来到他身边，自然的举起手抚上她略松的发尾，果然如他所想像，这是如丝的最佳触感。
下一秒，他已迎上她喷火的眼睁，让他想起她的双眼，也许……也许下次他该做的是拔掉那副讨人厌的眼镜。
“我怎么回去上班？”呜……这样回去铁定被笑死。
他很无辜，“就用走的回去啊，我又没丢了你的鞋。”
“你这神经病，我是说这样披头散发，你叫我怎么打传票、怎么记帐、怎么开支票？”一时她的跋扈泼辣全数苏醒，恶狠狠吼得傅子岳满头包。
他却笑得更开怀，“嘿，这就像了，小学时你就是这副样子。”
“管我小学时是什么样子，我要绑头发！”她会不会一掌劈死这个人啊！她快动手了。
“一定要束起来？”见璇荷不回答，模样甚是坚持，他只得告诉她事实，“那你只好跳进去捡了。”他往后指指清澈的水池，满脸事不关己的欠扁模样。
“你……”气得她眼盲金星，不再理会，迳自脱起凉鞋来。
“你真的要跳进去，很多人在看耶。”他假意阻止。
璇椅已没力气和这疯男人周旋，纵使这男人是她的老板，“啪！”一声，她已跨进水里。
溅起的水花令他清凉，三两下他脱毕鞋袜，卷起裤管，“啪哒！”也跟着踏进水里。
“你进来干嘛！”她这样已经够引人注目了，再加上这个男人，这像什么？天哪，往后她得戴面具才能行经这个小公园。
“怕你无聊寂寞。”他踢踢水，发现水温沁凉。
“无聊个头！没你找我麻烦，我就可以忙死了，再加上你找麻烦，我会气到爆炸！”她吼回去，看见了一支发簪，正要弯腰。
他玩心大起，这个女人欠缺阳光、水花及放肆，所以……
哗啦啦一片晶亮的水花从璇荷头上下来，接着后背、裙摆全数遭殃，一片片逐一扩散开来。
“傅──子──岳！”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竟……竟是这样神经！
他脑子里只有“水火交融”四个字，没想到这女人可以让水与火在身上这样相得益彰，如此漂亮，他得三申五令提醒自己别看呆了才能继续玩下去。
他不管璇荷的叫嚣，一波波水势还是攻来。
璇荷根本近不了这疯子的身，气得只得学他弯腰洒泼起水，全力攻回去。
哈，湿了他漂亮的头发算是第一招。
第二招朝他看来不便宜的衬衫进攻。
接下来，她已经忘了进入水池是为了捡发替，还是进来打水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