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萧骧一无言,不然是要他一接到她的电话就变成一只绵羊吗?

她也火大了,二话不说,直接挂断电话。

他不是刚认识女人的笨驴,但是被挂电话,还是让他气得全身寒毛竖立。

费巧气呼呼的站在花店门口,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看着手上的手机像是坏掉一样,响都不响一声,抓狂的冲着手机大吼,“你是不会打来道歉喔?”

气死人,他不知道女朋友是用来疼的吗?

她万分矛盾与沮丧,自己真的是那个穷画家的女朋友吗?目前所有的情况看来都像是,但她自己认为呢?他拥有一切她想要的条件,唯独经济除外,光他的职业就让她冒汗了,教她如何对老妈开口?尤其老妈又不是不知道除了阳光司机之外,医院里来来往往的医生都对她表示过交往的可能。

放着现成的医生娘不做,她偏偏滚到那男人的床上,气死人!

“费姊,这里有花要送。”叶子朝花店外那个站着跺脚的美丽老板呼唤。

费巧叹了口气。她是赚苦命钱的劳动者,怎么好嫁给画家这种没有未来的男人当老婆?当然,论床伴,他是优秀又如意,但一辈子这么长,总不能她未来老公一个,床伴是另一个吧?

“来了。阿弟等一下会来,这花要送哪里?”她将手机丢进袋子里,踏入柜台后的工作区。

“塞尚画廊,贺卡在电脑旁边,今天有四盆是送同一个地方。”

画廊?费巧微皱眉头。

“台湾经济从画坛开始起飞,你干嘛皱眉?”叶子凉凉的问。

“我讨厌画画相关的人。”费巧心里补充一句,萧骧一那个穷鬼是讨厌第一名。

“有钱赚就好了,讨厌个鬼啦!”

“就是没赚钱才讨厌!画画会赚钱?那是痴人说梦!”费巧咬牙切齿。

叶子一头雾水,“是叫你卖花赚钱,谁教你画画赚钱了?”

“我……唉,你不懂啦!”

叶子看她一眼,小心的问:“费姊,你……那个来喔?”

费巧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话,“对啦!对啦!”

事实是快要来了,所以她像一只暴躁的母狮子,偏偏那个男人不在家,而且还三天不在,竟然都没跟她说,害她有严重的失落感。

“那让阿弟去送花,你回家休息。”叶子二话不说,一把抢过她手上的卡片,把她推了出去。

“我……好啦!我走。”今天真的没有工作情绪,她后悔自己那么冲动的挂断他的电话,而且他说三天不回来,他……他在哪里?

原本远在苗栗山上的萧骧一从挂断电话之后就没有好脸色,他当然知道女人是用来疼的,但他不是打嘴炮的料,向来用行动证明一切,所以五个小时后,他的行动给他的回馈是……女人横躺在他的屋子沙发上。

他抬起脚,轻踹一下她光滑的小腿,“醒醒。”

费巧红着脸,张开迷茫的眼眸。

他嗅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你喝酒了?”

“一点点。”她娇媚一笑,白皙滑嫩的大腿露到裙外。

他一向不是愚蠢的大男人,管女人不可露腿、不可多笑一回,这是第一次,他非常介意她那美丽无瑕的腿犒赏了外面任何一只雄性动物。

因为工作的关系,她总是穿着牛仔裤、T恤,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今天没上班?”他一双大手已经抚上她养眼的双腿。

“嗯。”

知道她在撒娇,萧骧一将她抱到自己的身上,闻着淡淡的酒味香,“所以去喝酒?”

“你管太多了,萧先生。”她捏了捏他的鼻子,“哎呀!好油喔!”

他为了赶回台北,一路奔波,哪管得了外表,而这女人竟然嫌他脏?他邪邪的瞪着她干净光滑的脖子,然后将油脸贴近她。

“哇啊!你好脏!啊……救命!”

费巧吓到惊醒,挣扎着要摆脱他,无奈敌不过他熊抱不放的力道,反而被压陷在沙发中,双手高举,任由他恶意的将一脸灰垢抹脏她白净的脸。

“你别啦!”

哀叫归哀叫,可是她心底失落的那个角落像是获得了填补,再度满溢出快乐的细胞,直到笑声暂歇,她环抱住他的颈子,不说话,却又像千言万语都说不够。

萧骧一抱起她,往浴室走去。

她搂着他的脖子,拉扯他的头发,“电话中再对我那么凶,你就死定了。”

“我没有凶。”他只是气当时那不可控制的情况。

“你就是凶!你的电话礼仪不及格。”她威胁的说,再扯一下他的头发。

萧骧一只能任由她报复,认命的不敢回嘴、还手。

等待热水蓄满浴池的时刻,他温柔的安抚着她,情欲绵绵,但彼此都喜欢这样探索而不投降的过程,直到水气氤氲,他进入她,将一天的思念全数舒解在彼此相互了解的身体里。

爱情没有道理,在江晏祥之后,原本费巧以为爱情会在很久的以后才来临,所以无意也不接受异性的示好,没想到在她没有防备之际,爱情来得汹涌且铺天盖地,她就是跌进去了,而且姿态还不太好看,对象也非上上之选。

她双眼微眯,软绵绵的靠在他的身上。

他轻柔的将她放入水温舒适的浴池中,不禁有些头痛,不是才分离一天吗?他竟然像是飞不远的风筝,循着线绕回她的身边。

“你先将脸洗一洗。”她体贴的离开他身上,好让他梳洗。

他照着她说的话做,然后突然开口,“我们结婚吧!”

他……他在说什么?费巧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他脸颊边不羁的头发,神情有些惊慌。

萧骧一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定睛瞧着她,“我说,我们结婚吧!”

这下子她想装没听到都不行,深吸一口气,用力吞咽口水。他的表情太认真了,认真到让她有拔腿落跑的冲动。

他看出了她没说出口的答案,靠着浴池边,眉头渐渐蹙起。

费巧心一横,眨了眨眼,再努力的盯着他。反正她也不是拐弯抹角的料,而且看他那张像是生气的脸,整个气焰也鼓了起来。

“你是想吓死我吗?有人这样说结婚就结婚的吗?你的工作没有稳定性,教我如何跟我妈说我要嫁给一个画家?而且你这样像是叫我拿肥皂给你,结果竟然是求婚,好不好笑?”

“我养得活你。”

“见鬼啦!你看你连一辆像样的车子都没有,我又不是古代爱情连续剧里的白痴女主角,为了爱,不顾面包,那能撑多久?我……我不觉得现在可以结婚……哎哟,我不知道啦!你干嘛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明明泡澡很舒服,我……喂,你的脸怎么那么难看?被吓到的人是我,我都没摆出臭脸了,你在干嘛?”她慌张失措,哇哇大叫。

他的脸色一点也没改变,眉眼依然下沉。

“算了,水凉了,不理你了。”她自顾自的爬出浴池,冲出浴室,一路往房间跑去,心慌意乱得险险被地上的画具绊倒,“讨厌啦!画什么鬼画啊?!”也没心思管浴室里那个男人会不会中伤、失志,直接在浴室里自杀。

当然,萧骧一不会自杀,倒是很想掐死那个落荒而逃的女人。

她会不会太迟钝了?他就是最近新闻在报导的那个拍卖会上卖出高价画作的华人画家,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他都故意将雷同的画挂在画室了,她竟然还是无法联想到他和那个画家是同一个人,不然也来问问啊!

这神经大条的死女人!

整个人沉入温暖的水里,他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心情,若真的想结婚,现在出去对那个现实的女人说明白,明天他便可娶得美娇娘,可是……

不逗逗她,真是太对不起被她如此看扁的自己了。

半个小时后,靠发脾气壮大声势的女人推开浴室的门,挺直腰杆,站在门边对他晓以大义,“你不要躲在浴室里不出来,我才不怕你生气,而且哪有求婚一次就成功的道理?!你也太小看我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花店老板,可以让你少奋斗个一、两年,你……你就趁最近努力的画画、努力的卖咖啡赚钱啊!说不定两、三年后你就发了,那……那时候要谈婚事再来谈啊……”

“说不定?”萧骧一挑起眉头,斜睨着这个可恶的女人,故意鄙夷的说:“如果我说我的存折里有上千万元,你嫁不嫁?”

“你别故意把我说得很现实、很市侩,我只是不想假装清高,说那种无论怎样都支持你一辈子的谎言,然后到最后还是撑不下去,选择分手,那干嘛拿婚姻开玩笑?”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一向也不隐藏害怕没钱的日子,既然爱上他了,她愿意等,但是不想吓到老妈。

再说,她若真的市侩到只要面包,不顾爱情,早早嫁给医生,成为医生娘不就好了?然而她不是,她仍相信爱情的滋味。

眼见他依然不看她,她咬了咬牙,“厚!你别把今天的事变成是我的错,我只是被你的男色骗了,不然我一点都不想有男人,还结婚?拜托!”

虽然被她夸奖他有男色,萧骧一还是不爽求婚被拒,始终不看她一眼。

“好啦!你快出来,我肚子饿,要去夜市吃宵夜。”

“我那么穷,哪养得起你?”他对着空气说话,恶意得很。

费巧被惹毛了,跨进浴室,站在浴池边,双手叉腰,口气不好的说:“你真的很欠揍耶!你请不起,那我请……啊!救命……你干什么?”

他突然伸出手,将换好衣服的她拦腰抱进浴池内。

“啊!我的衣服……救命……”她惊声尖叫,接连吹干的头发都遭殃,“啊!我的头发……萧骧一,你这个王八蛋!”

她正想泼水回敬他,他却迅速起身,离开浴池,飙出浴室。

“萧骧一,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我这样一身湿,是要怎样收拾?”费巧狠狠的拍打水面,溅起不小的水花。

这……爱情的战争才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收拾!

“所以你们吵架了?”霍颖瑶扁扁嘴,“难怪今天的咖啡不好喝。”

她们几个死党又约在咖啡馆聚会,都察觉得到长发老板的情绪不太好。

近几年来,霍颖瑶、何婕绫和丁曦宁都名花有主,其中两个还都有了宝宝,只是四个美女身上的魔咒像是没有获得解除,她们的情路坎坷,所以很容易察觉出来咖啡馆这一对一定出了问题。

“你管那么多?!先管好你肚子里这一颗球吧!是怎样?真的不结婚也不告诉他?你们这个也不结,那个也不嫁,是走时代女性路线就是了?”费巧虽讨厌颖瑶那个男人连和她们这些死党见个面的时间都没有,但照顾小宝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女人说要自己生就自己生,是以为在唱歌吗?

霍颖瑶不说话。

旁边同样大肚子的何婕绫抢着开口,“那你率先嫁给那个客运司机好了。”

“我想也是,找个稳定的长期饭票,在家养孩子、等老公。”费巧揉了揉脖子,“最近好累,又是上课,又是比赛,真羡慕家庭主妇……对喔,成为客运司机的太太真是平稳又安定……”她发现好友们完全没接口,神色怪异,不禁暗暗颤抖,用眼神发出询问。

死党们默默的点头。

这下可好,她胡言乱语,背后灵又来得无声无息,侧瞄一眼,感觉他像是快要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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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画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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