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日影西沉,斜月如勾,群星闪烁。

皇上在宫女与小春子的伺候下,更衣换装,準备前往涟官与贺惜惜共度一夜。

「小春子,你看朕这身打扮可年轻点?」

他真的喜欢惜妃,也担心自己的年龄会令她觉得委屈,因此特意在穿著上下功夫,让自己看来年轻些,别给她压力,更希望她能了解他的用心良苦。

「皇上,何止年轻一点,至少有个十岁之差。」

小春子向来能言善道,长年宫中生活让他练就长袖善舞的功夫,深知如何讨皇上开心。

「当真,你没骗朕?」皇上笑咧了嘴。

「奴才所说的句句属实,哪敢骗皇上?您若不相信可以去问小啟子,我敢保证他说的绝对和奴才一样。」小春子一脸惶恐的说。

「算了,朕信你便是。唉,你不知道朕的压力有多大!惜妃是这麼年轻,这麼美,朕真怕会让她失望。」

皇上体恤的心意让人感受到他是真心宠爱惜妃,看来惜妃的身价就要凌驾於其他嬪妃之上。小春子暗忖。

「皇上乃万金之躯、一国之尊,后宫眾多嬪妃无不将皇上的临幸,当作是天大的荣耀。我想惜妃娘娘会懂得,也会珍惜皇上您的一片真情意。」

小春子顺了顺皇上的腰带,退后两步细细打量著,「皇上,您身材挺拔,穿这套黄袍有著说不出的贵气,好看极了!」

「小春子,不是朕夸你,你真会说话。」皇上大笑道。

这时,守在宫门的太监稟报道:「杜公公求见。」

「叫他进来。」皇上整了下衣衫,回应道。

杜云罗大步走进璟祥宫,表情略显紧张,「皇上吉祥。」

「起喀。你是来告诉朕,涟宫已準备妥当,朕可以前往了?」皇上坐在椅子上,笑容满面的问。

杜云罗抬眸见他一脸的兴奋,心底有丝怒火在燃烧。这名傢伙当真想要攀折贺惜惜那朵鲜嫩的花儿。

可惜啊可惜,这花早已让他定下,若非上回被人打扰,他早已折下它。

「啟稟皇上,惜妃娘娘她……」他故作迟疑地住口。

「惜妃怎麼了?」皇上紧张地追问。

「听宫女说娘娘身子不舒服,方才奴才去传令后,正準备回璟祥宫时,听见她们直嚷著,娘娘晕过去了!」

「真有此事?现在呢?娘娘可醒了,传太医了吗?」

「奴才已遣人去请太医。由於不敢让皇上久等,故先来稟明实情,不知太医诊治结果如何?」

他略抬眸观察皇上反应,只见他一脸焦急,可见他已信了他的话,紧绷的心绪逐渐放鬆。

「朕现在就去涟宫看看。」

皇上忧心忡忡的离开璟祥宫,快步前往涟宫探视他的爱妃。

「皇上吉祥。」翠玉与如意见皇上来到涟宫,立即福身请安。

皇上手一扬,脚下不停的走进贺惜惜的房里。「朕的惜妃呢?她人还好吧?」

一进寝阁正好瞧见太医在场,皇上急忙拉著他问:「她是什麼病?怎麼会突然昏厥呢?」

「回皇上,惜妃娘娘的脉象很乱,恕臣学艺不精,找不出病因。」太医颤著声跪地回话。

「什麼?不清楚病因!」皇上一震,神情出现痛楚与惊慌,「快,快去把太医全宣进宫来。」他朝屋外大声吆喝下令,小善子立即跑去传话。

「怎麼会这样?早上她还好好的,还弹琴给朕听……如意!」皇上突然大声一吼,如意闻声立即冲进房内。

「皇上,如意在这儿。」

「说,惜妃的饮食妳们可有注意?」他厉声质问。

如意摇摇头,「没……没有……」

「没有?!朕不是下旨,惜妃的饮食都得让太医试验,其步骤与朕的饮食相同,缺一不可吗?」他是担心有人算计她。

「娘娘说不用那麼麻烦,她不要我们為她大费周章。」翠玉鼓起勇气替如意回答。

「那妳们就不会偷偷做吗?」皇上气呼呼地指责道。

「皇上,恕臣说句话,娘娘并非中毒,极可能是体质差所致。臣已开了几帖药让娘娘服下,等清醒后注意休养,千万别受刺激,也别太累,休养一段时间身体应能痊癒。」

「不能受刺激?那不就不能……」皇上气馁地嘆了口气,本想今晚与她共度,美人却身体不适,真是可惜。

杜云罗明白他的意思,立刻道:「皇上,待娘娘调养好身子,皇上随时都可召唤侍寝,不急於一时半刻。」

「唉!也罢。传令下去,定要将惜妃救醒,否则朕必加以重处。若宫中太医无法救醒惜妃,延请外面的名医进宫也行,就是不能让她死。」说完,皇上坐在床沿,执起贺惜惜的手,担忧之情溢於言表。

杜云罗看著他握紧她的那隻手,竟有股想将它砍碎的慾望。他握紧拳头,强抑住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不该為了一个女人坏了他最初的目的。

想想鹤剑山庄两百餘口的性命等他讨回,他不该沉不住气,就算皇上现在就要了她,他也得眼睁睁承受。

向来精明睿智的他,却料想不到自己会对一个陌生女子有那麼大的眷恋与佔有慾。

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杜云罗撇开头,不想再看皇上紧握著贺惜惜柔荑的画面。

他虽面无表情的直视窗外,其实心底却是炽烈火焰狂燃。

翌日午后,贺惜惜终於转醒了,如意与翠玉欣喜地派人通知皇上,皇上担忧的脸庞总算有了笑容,快步来到涟宫探视爱妃。

初转醒的贺惜惜连一丁点说话的气力也没有,看著皇上一脸的忧色,她感到深深的愧意。是她蓄意欺骗了他,而他却仍如此照顾她,这种感觉令她想起了阿玛。

记得从小到大,只要她一不舒服,阿玛与额娘必然会待在她的房里,确定她完全没事了,才能安心离开休息。

「阿玛……」她轻喊一声。

「惜妃,妳好点没?」皇上一听她开口说话,心中大喜。

「阿玛、额娘……」神思尚处於迷惘中的贺惜惜见到皇上的担忧之情,更加思念起自己的爹娘。

「妳想念他们?」

贺惜惜虚弱的点点头。

「好,待妳的病有点起色,朕就派人请他们过来。」他宠溺道。

「谢皇上。」

她欲起身答礼,却被他硬压在床上,「妳这是做什麼?快躺下。」

他看著她虽带点憔悴但依然动人的容顏而失魂,那专注的眼神,让贺惜惜顿觉不知所措。

就算她能逃过一时,但能逃过一世吗?如果哪天杜云罗不在了,她又该如何自保?皇上爱慕的眼神让她害怕,害怕自己终究会逃不过。

贺惜惜不得不承认,她对杜云罗的依赖愈来愈重了。

「杜公公……」

他人呢?怎麼不见他的人?如果皇上现在就起了歹念,她该怎麼办?慌乱之下,她忘了杜云罗之前交代她要装成虚软的样子,立即冲下床,站在门口往屋外张望。

皇上见她竟然能起身行走,惊喜道:「惜妃,妳身子好了吗?朕实在是太高兴了!」

贺惜惜攀附在门边,因皇上这句话才突然惊醒。

糟糕!她居然忘了杜云罗所吩咐的话。她立刻佯装虚软地沿著门框滑坐地上,但愿不会為时已晚。

「妳怎麼了?」皇上见状,刚放下的心又拎得老高,连忙过去扶住她的身子,扬声大喊:「杜公公、杜公公!」

杜云罗闻声立即冲进宫门,担忧的眼神直瞅著皇上臂弯中的纤细人儿,他二话不说地走过去将贺惜惜接过手抱到床上。

贺惜惜能感受到窝在他怀里的温热,她偷偷睁开眼与他对望了下。仅仅一瞥,他那张俊美无儔的脸庞立刻带给她无比的安全感,让她好放心。

杜云罗轻轻将她放置在床上,盖上被子后,才转身问:「请问皇上,惜妃娘娘怎麼了?怎会突然倒在地上?」

「朕也不知道,她一清醒就对著朕喊阿玛,我想她是思念家人,便答应让贺王爷、福晋进宫。突然,她又喊著你,并跳下床跑到门边,朕还以為她身体好了,没想到才一眨眼她又倒下,把朕搞得一头雾水。」

皇上嘆了口气,坐回椅上,杜云罗為他倒了杯水,让他顺顺气。

杜云罗听到她因找他而险些露出破绽,心跳不禁漏跳数拍,但也有丝暖意悄悄滑过胸臆间。

他说不出是什麼滋味,只知道那感觉挺舒服的。

「我想娘娘之所以会有此举,是因為曾交给奴才一封家书,要奴才转交贺硕王府,娘娘大概是想问奴才是否带回家书。」他替她突兀的举止找了个最恰当的理由。

「那你拿回来了没?」皇上疲惫地揉揉额角。

「由於娘娘身体不适,奴才没去贺硕王府,担心他们一问下不好回答。」他抬眼瞄了下皇上略显劳顿的神情,「皇上,您昨夜未曾好眠,今日娘娘好不容易清醒了,皇上也请回璟祥宫歇息吧。」

「可是惜妃……」

「皇上放心,奴才会帮忙看著,一有什麼状况,奴才定会通知皇上。」

皇上打了个呵欠,甩甩锦袖,「好吧,那朕先回宫了,还有一些奏章未批呢。若惜妃情况又转差,可得尽快通知朕。」

「是。奴才恭送皇上。」

杜云罗直盯著他远离涟宫后,这才将门閤上,转身对她道:「妳差点就露出马脚。」

贺惜惜睁开眼,确定无其他人在场后才说:「对不起,我一时忘了,又紧张又害怕,所以差点捅楼子。」

「算了,记得下次得小心些。」

他坐在椅上倒了杯水,刚才他接到由天祈山来的传书,上头是依依的字跡,信上说弟兄们已等不及要復仇了,她与张叔都快劝不住了。

该死!那些人故意找碴吗?他到目前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就连仇家是谁仍不知道,他们想报仇,找谁啊?

他得找时间回天祈山瞧瞧,否则他们若冲动行事,定会误了他的大计。

「你怎麼了?像是有心事。」她发觉他今天板著一张脸,话也不多,是不是还在气她呀?

杜云罗双眸幽黑炽烈,脸上表情变得阴沉,不悦道:「妳别多事。」

贺惜惜低下头,委屈道:「我……我只是关心你。」

「我不需要妳关心。」不知怎地,向来冷静自持的他為何今天会按捺不下怒火,一再对她疾言厉色。

面对他的狂炽怒焰,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观察著他不寻常的表情,他偶尔会拧起眉心,偶尔深吐口气,眼神中更不时出现一抹忧伤。

「我知道我是个大麻烦,你帮我也帮得很累了吧?如果真是这样,你就别理我了,剩下的由我自己解决。」她明白不能再依靠任何人了,尤其像他这种个性阴晴不定的男人。

「妳自己解决?!」本来心情就不好的他,听她这麼说怒火更旺。

「我知道你有困难。」她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

「妳倒说说看,妳想要怎麼解决妳的难题?」他起身走向床沿,眸光深沉地迫近她问道。

杜云罗一想到她让那老皇上狎褻的情景,便觉怒火更炽,恨不得打昏她将她挟持出宫。

天!他这是在干嘛?怎会有道种要不得的念头?他苦心潜入宫中可不是為了儿女私情,他怎能忘了任务呢?

难怪弟兄们会等不及,因為最近他的心思全放在她身上,根本无暇专注在正事上。

是她,是她搞得他一颗心终日七上八下,却还大言不惭的说她可以自己解决问题。

「我……我可以明白告诉皇上我不愿当他的妃子,求他放我回去。皇上和蔼可亲,我想他会同意的。」她怯生生地说。

「和蔼可亲?妳这句话千万别让他听见。」杜云罗像听到什麼大笑话般仰头大笑。

「為什麼?」贺惜惜不解的问。

「和蔼可亲可是在形容老人家啊!」他笑得近乎诡邪。

「皇上本就是老人家,不是吗?」她不懂他干嘛要以这种轻蔑讽刺的目光看她?

他精壮的身子猛然欺近她,一手轻抚她如仙子般的脸蛋。真难以想像这麼美丽的女人竟是一脑的豆腐渣!

他的抚触让贺惜惜气息开始急促,顿觉全身燥热了起来。

「他是老,一个年近六十的糟老头还妄想吃嫩草,的确让人心头生恨。」面对她似水剔透的盈盈双眸与诱人的樱唇,他的自制力顿时消失无踪。

杜云罗一手解开她衣襟盘釦,漆黑如子夜的双眸紧紧攫住她,令她无所遁形,也忘了要反抗。

当贺惜惜回神时,才发现自己的外衫已被褪下,只剩下一件褻衣。

「你要……」她想阻止,却被他箝住双腕。

「告诉妳,皇上不会同意妳的话,他最痛恨别人说他老,妳的话只会引来圣怒,说不定还会导致满门抄斩。」他低头凑近她的颈窝,细闻如茉莉香气的香郁,舌尖轻舔著她的耳后,引起她体内的阵阵战慄。

她身上的幽香就连屋外那丛丛的晚香玉都难比拟啊!

「大……大不了我一死,我不怕死……啊──」

她寻死的话语才刚脱口,胸脯就被杜云罗猛地一抓,疼得她忘了底下要说什麼。

「妳说什麼?妳要寻死!」他语气中的惊骇多过气愤,可想而知她的话带给他极大的震撼。

「你放开我……好疼!」贺惜惜的泪水又夺眶而出,可以想见她双乳上一定又是斑斑指印。

她脸上痛苦的表情瞬间浇熄了他满腔的怒火,他放鬆手劲,心中兴起一抹怜惜。

「把妳的命交给我,我不准妳寻死,懂吗?」看著她因微喘而上下起伏的凝乳在褻衣中若隐若现勾引著他,他的慾火再次燃起。

「但你不能……不能永远待在我身边。」她雪白的双颊酡红,被他眼底明显的情慾震得不知如何反应。

「所以我要妳记住我的话,绝对要在皇上面前装出虚弱的样子,千万别让他瞧出妳身子已康復了。」他压上她的身体,在她耳畔低声提醒,目光紧盯著她丰满的胸脯。

「我……尽量……」她吐气如兰,甜郁芬芳的气息侵入他大脑,水盈盈的大眼带醉地望著他的眼,那红润诱人的樱唇不自觉地诱惑著他的自制力,令他心猿意马、慾火高张。

「不可只是尽量,是一定要做到。」说完,杜云罗低首擒住她的唇瓣……

这时,如意兴奋的喊叫声突然从屋外传来,「娘娘、娘娘!」

杜云罗一惊,立即撤身為衣衫不整的她盖上锦被,端坐在侧。

如意冲进屋内,一见他在场立即止住叫声,诧异道:「杜公公,原来您在这儿。」

「什麼事?大呼小叫的。」

「皇上刚刚派人送了一箱珠宝给娘娘,好大一箱啊!」如意兴奋道。

「现在娘娘身体违和,瞧妳还一副高兴的样子。」他冷冷的一瞥,让如意高兴的神釆瞬间收敛了起来。

「不……不是的,杜公公,我也是因為娘娘已经清醒了,所以才这麼开心,你千万别误会啊!」她囁嚅道。

「好了,妳下去吧。」他挥手要她离去。

「可是我想為娘娘净身换衣。」

她正要走到床边,却被杜云罗猛地揪住手臂,「娘娘初转醒,现在正在逼汗出来,千万别动她,跟我出去,约莫一个时辰后再过来伺候娘娘吧。」

说著,他已将她拖到屋外,独留贺惜惜一人躲在被中偷偷饮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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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魅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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