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这是从伦敦飞往马德里的航班,—度碰上了气流,机舱在左摇右晃了几分钟后终于恢复了平稳,刚才吓得脸色青白的大多数乘客现在又因激动而不停地哭泣,叫喊,美丽大方的空中小姐都忙于安抚,劝慰着众人的情绪。当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她们终于可以悄悄地谈论头等舱里那位特殊的客人,那位令任何女人都会忍不住投以爱慕眼神男子,不单是因为他显赫的身分,更重要的是他从头到尾一直都一副稳如泰山,镇静自若模样,如此的气度彻底征服了全部人的心。

可忠于职守的她们并不知道,这些赞美在传到正主儿耳朵前早就消散无踪,身为被倾慕的对象更是一点也不认为这是一趟美好的旅程。

胡安·霍恩正安稳地坐在几乎大得可以当床睡的豪华座椅上,表情和优雅愉快挂不上钩。

“该死!”

他恨恨地咒骂了一句,回去得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帮他预订机票的家伙,居然让他与那些懦夫坐了同一班的飞机。

只不过是小事一桩,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飞机真出事的话,就可以免去看那一场无聊的足球比赛。胡安·霍恩自嘲一笑,虽然那是一支自家拥有大部份股份的球队。

这年头,足球真是流行的玩意,连他老爸也赶时髦,对这种无趣之极的游戏感兴趣,花了几千万英镑买下了它,最近更是不断地投资,前不久居然还为了一个什么球星又花了将近五千万欧元,真是疯了。

钱花了出去,换来了一大堆奖杯之类的东西作回报,支出远比收入高几倍,每年还不断地扔钱下去填补无底洞,根本违反了经济平衡的原则。

不过,俱乐部还得这么存在下去,因为他老爸的关系。

——俱乐部是我的命根子。

——买下我所有喜欢的球员。

——赢球重要,过程也重要,必须踢得精彩漂亮。

那老头子,躺在医院没了半条命,还含含不忘这三条所谓的原则,让人无可奈何。

“对不起,先生。”温婉动人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

“谢谢!”胡安·霍恩望了望正在帮自己添咖啡的甜姐儿,眼睛一亮。

长得倒挺甜美,身材也不错,整体来看大概值个八十分吧!

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嘴角隐隐流露出一丝邪气,双眼掠过她胸前的牌子,然后再有意无意间与她的目光碰触,“贝平小姐是第一次陪旅客飞行?”

“不,不是!”女孩的脸微微发红,眼前的男人浑身散发出一股慑人的魅力,在他的注视下她竟手忙脚乱起来,心慌意乱地提起咖啡壶就走,不料却碰上了刚从旁边过道走来的一个男子,手中的热烫的液体就这么撒在了那人的深灰色的西装服上。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的错!”女孩吓傻了,语无伦次地道着歉。

“呵呵,不要紧。”略为尖锐的嗓音显示出主人的年纪并不大,带着浓浓的尾音,胡安·霍恩冷冷一笑,又是一个没受过高等教育的乡下小子,若非父亲是暴发户,自身交了好运中了奖,就是什么运动员之类,因为这个世界上太多像自己那个愚蠢的父亲一样,浪费无数的美钞只为了所谓的癖好,结果就成全了无数穷小子的美梦。

为了验证似的抬头望了望对方一眼,心莫名其妙地漏跳了一拍,凭着过人的记忆力,他知道自己曾经见过这张脸……相当年轻,大约二十岁上下,俊俏得不像话的面庞,有着极为深刻的精致五官,略显瘦削的笔挺身躯,一双蓝绿色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光芒,正盯着眼前的女孩子,一副像找到了猎物的表情。

女孩的脸更红,羞涩地低下了头,完全不知所措。

男子别有深意地微微一笑。露出整齐而又洁白的牙齿,刚想张嘴说话,旁边已经有一把尖锐的女音插了进来,“亚历,没被烫着吧?丽娜·贝平?哼!我要投诉你!”

胡安·霍恩科眼望去,开口的女人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可怜的女孩,与其为了刚才的咖啡,说白了更像是带有醋意的迁怒,这无疑破坏了那张她精心打扮过姣好的脸。

除了可观的胸部外,撇开五官,单说它的腰围看上去甚至比那名叫亚历的男子更为粗壮。

空有一张挑剔不出任何缺点的脸蛋,品味之低却不敢恭维,幸亏尚能知错能改嘛!见异思迁也不足什么坏事情。

胡安·霍恩性感的唇角扯出一抹似有还无的笑意,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懒洋洋地将背靠在了舒服的椅子上,这类争风呷醋的戏码他压根没兴趣去欣赏。

“玛雅,丽娜小姐不是故意的。”亚历色迷迷地盯着丽娜,随口敷衍。

“那,算她幸运……亚历,你刚才不是说要去洗……洗手吗?在那我还可以帮你弄干净衣服上的咖啡污迹……”玛雅娇媚—笑,双手用力捉住亚历的左手,来回摇晃。

“不用了,又不是你弄脏的!”亚历笑了笑,意有所指地望着丽娜。

“先生,对……对不起。”丽娜含羞垂首,心如鹿撞。

“你这丫头,知错了怎还不滚得远远的?待在这通道里碍着别的客人。”玛雅满心不是滋味,对于看起来比自己更厉害,竟想出这别出心裁的法子,以清纯的样子去勾引男人。

在欧洲,知名球星与腰缠万贯画上了等号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因此他们也成为了灰姑娘追逐的对象,而自己也不例外。

在登机处,她就认出了他,近日在欧洲足坛上声名鹊起,谣言说那些豪门愿意用两千万英镑买下的球星——亚历山大·奥德塔。

多金又俊俏的男人,彻底俘虏了她的心。

她向他示好,他也热情地回应,甚至还把地带到豪华的头等客舱。

一早打好了如意算盘,幸运一点成为他的女朋友,说不定可以借此成名,要不来个一夜情也不错,珠胎暗结的话,就可闹上法庭,让他付个天价的瞻养费,最下策就是向传媒兜售她和他的绯闻,同样可以达到目的。

不,不能功亏一篑,想到这,玛雅的身子几乎是挂在了亚历的身上,娇滴滴地道:“亚历,我是你朋友嘛!这种小事还是能帮上忙的,不用劳驾这新认识的笨手笨脚的小丫头啦!”

亚历皱了皱眉头,这刚在飞机上认识的女人真的太讨厌了,因为无聊的关系,逗了逗她,就一副自己女朋友自居,他最厌恶就是这种企图控制他的女人,“玛雅小姐,我相你也只是刚认识,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亚历……”玛雅大惊失色,煮熟的鸭子难道还会飞走?

“丽娜小姐,有笔和纸吗?”亚历看也不看她一眼,反倒柔声地问低头不语的空姐。

丽娜一脸疑惑不解地掏出了笔和纸,亚历旁若无人地接过,在上面匆匆地写了几个数字,然后递了过去,“亚历山大·奥德塔,想和我联络的话,就打这个电话。”

丽娜羞怯他接过,急急忙忙地低头就走。

“亚历,连我都没有你的电话,为什么给她……”玛雅心有不甘,她拉住亚历的手,一副撒娇状。

“切,滚开!”亚历山大·奥德塔不耐烦之至,粗鲁地咒骂了一声,用力地摔开她的手,迳直地走向洗手间。

“亚历……”玛雅刚想追上去,一把浑厚的嗓音飘进了耳边,“玛雅小姐,过于嘈耳的女人,男人都会敬而远之。”

“关你什么事?”玛雅十分愤怒,张嘴就想把怒气发泄在那人的身上,当目光接触到那人的时候,暗淡的眼睛立即发出闪闪的精光。

“别一副找到新目标的模样,我的眼界比亚历山大·奥德塔高得多,若非绝色佳人,我不会看上眼。”

况且眼前不是正好有一个吗?

舍极品求下品,非他所愿意做的事情。

胡安·霍恩淡淡一笑,然后闭上了双眼——原来是他。

他见过他——亚历山大·奥德塔,确切地说是在萤幕上看过他。

……一个白色的身影,敏捷地在中场从绿衣军团的脚下断了球,灵巧地摆脱了对方的双人夹击,以旋风般的速度来到了禁区的前沿,顺势也盘过了慌慌张张想出来封堵的守门员,强壮结实的大腿轻轻一拨,球缓缓地滑过了球门线……

“霍恩先生,在这场比赛中,这个球员还连灌了以混凝土防守着称的对方三球,真不赖……”

“这小家伙不是后防球员?”胡安·霍恩满脸疑惑,莫非足球和篮球相类似?全攻全守,能力强的,就能在比赛中取得高分?

“他是后卫,防守能力是行内公认的一流,攻击力同样强,可以说攻守皆佳,而且年纪轻,有很大的潜力!”

“保罗,你又想我掏钱?去年不是买了数个金子前锋,结果只拿了一个冠军,我刚刚去查过俱乐部的帐目,亏了三千万。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经营的是银行,不是取之不尽的金矿。”胡安·霍恩淡淡地说,老头子聘用的这位俱乐部经理看来没多少商业头脑。

虽说那小子看起来蛮养眼,蛮俊俏,只是花好几千万买个花瓶,违反他的处事原则。

进球后的那男子张开双臂,一边呐喊,一边狂奔,黏满了汗水的飘逸的金色头发在风中飞扬,那双蓝绿的眸子仿如发出冷冽光芒的宝石,跑了大半圈后,他终于停了下来,性感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张扬的冷笑,慢慢地将拳头举起,在镜头前面,冲着场内以及场外的观众,优雅地伸出了中指……

“哈哈……”胡安·霍恩忍不住爆笑起来。

他轻而易举地改变了刚才的想法。

这小子确实不错。

“霍恩先生……亚历的行为确实夸张,脾气也有点暴躁。就因为这个动作,他被欧足联禁赛三场,导致了冰岛最后出不了线。”俱乐部经理满脸尴尬地解释着,“虽说冰岛国家队和我们球队不可同日而语,可他的作用毋庸置疑。俱乐部已有不少的大牌球星,后防一直存在漏洞也是不争的事实,假若签下他这颗后防新星的话,以他的球技,绝对能令我们球队的实力变得强大,况且他容貌出众,丝毫不比那些大红大紫的时街界明星逊色,我们可以把他包装成为偶像,说不定可吸引到大批对足球本身不感兴趣的少男少女变成他的球迷,那样一来,投资给我们的赞助商也会相应增加,加上球衣销售额,肖像权的收益等等……我们曾经对此评估过,应该会有盈余……”

“你不用和我说这么多废话,他叫什么名字?”

“亚历山大·奥德塔,拥有三个国藉,可他最终选择了加入冰岛国家队,司职后卫,现效力在英格兰的超级联赛中的一个三流俱乐部,标价为两千万英镑,据说伦敦两家以及曼彻斯特都在明里暗地正与俱乐部洽商……”

“我要他,一定要得到他。”胡安·霍恩断然地说:“不管对方标价多少。”

原来是有标价的,那就好办,只要花钱就可以弄到手。

亚历山大·奥德塔,半年前的记忆悄悄地浮现在脑际,胡安·霍恩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如蛰伏了一冬的腊人看到久违的猎物一般。

真人看上去比电视上的影像,魅力更为惊人,脑海里搜刮了一大堆的形容词,什么漂亮,性感,妩媚……统统都可用在他身上。

绝色佳人,可惜略嫌稍微好色粗鲁了点。

摊开掌心,又慢慢握紧,仿佛那里面包裹住一名叫亚历山大·奥德塔的男子,任他捏圆搓扁。

***

当哨声响起来的时候,亚历山大·奥德塔的脚步停了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茫然地盯了一眼记分板上的数字,四比三,然后再看看整个瘫倒在草地旁失声痛哭的那个因为自己的错误而被红牌罚下的同伴。

“亚历,他们太强大啦!五年三个冠军……”

“在百奈球场上演帽子戏法,很了不起!”

“别这样,我们明年还可以再来!”

队友一个个跑过来,轻声地安慰,奥德塔依然一言不发,恶狠狠地瞪着在球场上相互热烈拥抱来庆祝胜利的对手以及看台上盛放的烟火,漫天的纸片,以及依然在座位上跳着,唱着的主场球迷。

能令他们笑得如此欢畅,自己功不可没吧?

奥德塔自嘲一笑。

离开终场仅三分钟不到的时间,恰是因为他被对方断下了球,导致同伴惊慌失措,在禁区内胡乱绊脚,让那个九十分钟都不停地维护主队的裁判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毫不迟疑地从口袋中掏出了红牌,手指冷酷地指着十二码点……

若不是自己的大意,他的同伴就不用流泪——奥德塔紧紧地握着拳头,用力地捶了几下额头。

结局其实从一开始就预料到的,他们能够进决赛已经令全世界的人摔烂了无数的眼镜,可若说到问鼎冠军,除了实力,更受其它因素主宰。

足球界流传的定律——黑马拿不到冠军,哪怕他们有足够的实力。

俱乐部规模小,有多年历史,却从没获得过一个冠军,年年都要为保级而战,去年奇迹般地获得了号称“豪门游戏”的冠军杯资格的三流球队——灰姑娘的故事到底也只是一个童话,打到了这个份上队友似乎比心满意足,可他偏偏就是不甘心。

事实上,每一场比赛之前他都抱着必胜的信念来踢比赛,无论对手是谁……越强大的敌人,他就越兴奋,越渴望打败他们。

打败他们,就可获得一切,就可成为一名成功的球员。

球员的成功意味着什么?名誉,地位?不,是钱!他最喜欢,也最需要的钱。只有成功了,吝啬的球队老板才会乖乖地给他加薪水,愚蠢的商人们才会巴巴地奉上一大堆的广告合约——遗憾的是自己就差那么一点点。

只差那么一点点——

奥德塔用手背擦拭着额头的汗,遗憾虽已牢牢他攫住了他的心脏,却也以惊人的速度消退。

他从不把既定的结局放在心上,无论成功即或失败。

既然已经无法挽回,更多的懊恼,沮丧也无济于事。

明年,他们还有明年。

足球之于他来说,是挣钱的工具。

只要有了钱,绝色的美女,新款的房车,豪华的大屋,奢华的生活,一切都有了保证。

之所以在球场上倾注所有的热情,缘于足球能给他带来一切,包括了快乐。

脑海中突然闪过他的第一个数练曾经说过的话:“在球场上就是要演绎自己生命的全部激情,可胜利的获得却得依靠运气。”

看来今天幸运女神并不站在他这一边。

奥德塔略为居丧地摇摇头,低头将破对手拉扯出来的球衣整理好,一手拉起了队友,脸上露出了一个畅快的笑容,“胡里奥,我们去领奖吧!”

“亚历,对不起——”队友黯然的眼睛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只是输了—场比赛罢,我们得挺起胸膛站起来,别让人家笑话。以后有的是机会报仇。”

用自信满满口气说这话时的亚历山大·奥德塔,并不知道,或者不愿意相信这竟是他最后一次以对手的身份站在百奈球场上。

***

床头灯的幽黄光线,射在了两具赤裸裸,不断来回滚动的身体上,烘托着浓烈的情欲气氛。

“哼——”

亚历山大·奥德塔喘着粗气,将一个保险套准确无误地投进了远处的垃圾桶中,然后便像一个大字瘫倒在床上,昏沉的脑子登时清醒了不少,醉酒的滋味不太好受,幸亏他找到了一个解酒的好法子。

“亚历,你好棒……”在酒吧新相识的美丽床伴对他刚才的表现似乎极为满意,将头枕在他的胸膛,轻声呢哝。

下午的比赛并没有耗尽他旺盛的精力,与队友一同地出去狂欢,遇到了这外表热情狂野的西班牙女郎,看到了猎物他自然不会放过,略带醉意下还邀请她喝一杯,按规矩一阵眉来眼去十分钟后,就把她带到了附近的一间酒店,开房,接吻、上床,办事。

想发泄下午失败的怨气,也为了向西班牙男子的示威,他十分卖力地取悦对方,让她极近欢愉,在彼此得到无数次的满足后,他冲口而出,“我爱你……”

“我也爱你……”女人心神迷醉地回应。

奥德塔温柔地抚摸着沾满了细汗的褐色秀发,他喜欢美女,尤其是长头发的美女,因此他不会吝啬在床上对她们说她们喜欢听的东西,不就是区区三个字嘛!

最能表现一个男人的绅士风度,莫过于在于床上应尽可能地取悦女仆,而甜言蜜语当然必不可少。

可若把这当成了事实,那她就是天底下最愚不可及的笨蛋。

爱只不过是虚无飘渺的东西,当不得饭吃。

当然,失去童贞后的他从不拉白痴幼稚,毫无经验的女人上床,尽管一夜情是你情我愿的免费晚餐,可品质还得注重的。

老美人的口头禅“性爱分离,好聚好散”,自诩孝顺的他当然得把此奉为家训。

得此结论,缘于他母亲洒脱的个性,可她也有耿耿于怀的时候。

挂在她唇边,他听得烂熟的故事,就是当年那个自己承继一半遗传因子的男人,与年轻的美人一见钟情,为了俘获芳心,专诚抱着一打红玫瑰,拿着一盒心型巧克力,口袋里装着一枚价值几百万的十克拉紫钻戒,从意大利米兰飞到中国北京,向正在和设计图埋头奋战的妈妈求婚。

浪漫温馨的一刻,据说老美人儿感动得眼泪即刻掉下了几颗。

可惜别最后,他们的婚姻才持续了五年多一点。

第三者,更是老美人绝对意想不到的人。

因为爱情而结婚,同样因为爱情而离婚。

身为这—段短暂婚姻的副产品,他自小就倍受教育,明白男女之间的所谓爱情如烟花般—纵即逝,根本不可靠。

对老美人钦点的安琪,亦谈不上爱,充其量是一种习惯,不过她已渐渐令他吃不消。

厌倦了三天小吵,七天大吵,所以他们干脆放弃了见面,只是偶尔通通电话,聊聊天气,说些枯燥无味的话题。

哪怕如此,到最后他还会和她结婚,因为他喜欢家的感觉,何况老美人喜欢小孩。

在他看来,爱情和婚姻没有必要的关联。

婚前放纵,婚后敛迹,大多数球员选择的生活方式,他也不例外。

“亚历,你今天下午的表现很棒哟!输了比赛,除了你的队友表现失常,裁判偏帮对手是最重要的因素……”

一边说着,女人一边用自己精赤的躯体磨蹭着那具刚为她带来无限满足的修长躯体。

见面之初,她就明确表明了自己是同城另一支球队的支持者,也因此博得了对方的好感。

“是吗?”奥德塔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淡,他讨厌女人在他床上讨论足球。

“那么出色的球技一定能获得不少大俱乐部的欣赏,连晚上的新闻节日都明说有意于你的俱乐部,除了英国本土的,光西班牙就有三支……”

“……”奥德塔厌恶地缩开了手,将身子半撑起靠在床背。

叽叽喳喳的女人,比安琪更多话。

“其实你来西班牙踢球也不错嘛!起码我们可以经常见面……”女人兀自滔滔不绝,丝毫没发觉那张异常英俊的脸蛋,表情由刚才柔情款款转为阴霾吓人。

“我要回去。”奥德塔略显得粗暴地打断了女人的话,推开了她,迅速地走下床,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裤,迅速地穿上。

“亚历?”那女人呆了呆,傻愣愣地瞧着他。

她实在不能想象上一秒还温柔深情的他现在居然变得如此。

难道他真如报纸上所说的,喜怒无常,脾气暴躁?可她依旧弄不清楚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什么亚历,是亚历山大·奥德塔!”奥德塔冷冷地回了一句,“我讨厌多嘴的女人!”

他转身就走到了房门,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走回来。

“亚历……”女人突然害怕起来,他想干什么?

担心她会向记者报料,而打算杀人灭口?

“别杀我,我绝对不会向报馆出卖你——”

女人的身子像秋天的落叶般颤抖。

她的脑袋里究竟想些什么?奥德塔皱了皱眉头,从自己的裤袋中掏出钱包,从中取出了几张,认真地数了三遍,放在了床头柜上,“开房间的钱,一人一半!”

“你……”

“我得到了快乐,难道你没得到快乐吗?既然大家都得到了快乐,你也不是出来卖的妓女,房租当然要平分。”

目瞪口呆地望着那高大的身影扬长而去,女人一口气咽不下来,几乎昏倒在床上。

不过怒气冲冲走出酒店的亚历山大·奥德塔,很快就得到了报应。

此刻的他嘴巴反复地重复着:讨厌的西班牙,讨厌的马德里,讨厌的计程车,讨厌的马路,讨厌的男人,讨厌的女人。

从酒店出来,莫名其妙地被拉上了一辆小汽车,几分钟后来到一幢黑漆漆的大厦,司机近乎强盗一般抢了车资,然后像赶驴子一样把他赶下了车。

茫然地站着街道旁,亚历山大·奥德塔才惊觉他根本连东南西北都分辨不出来。

‘你在哪?’

老头子的声音焦灼不安。

“我怎么知道。”亚历山大·奥德塔赌气地说道。

又不是他的错,老头子生什么气。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一切都非常陌生,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你——没带嘴巴出去?”

话筒那边粗喘着,令他有点担心老头会不会被气爆血管。

“没人懂英语。”非常干脆地回答。

西班牙的女人,压根就不知道说些什么,指手画脚了半天,叽里呱啦地说一些他似懂非懂的,到头来还是糊里糊涂。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接一个女孩带着歉意的笑容离开,他依旧是束手无策。

‘那——找员警帮忙。’

“老头子,你在说哪门子的笑话?”

奥德塔满脸黑线,几乎跳了起来,怒吼了一声,“我可不想被全西班牙人耻笑。”

把他当小孩子?

‘冷静——’

“你要我怎么冷静!”

‘你扯开嗓子直叫嚷,人家想不笑话你都不行。’

“切,他们能听懂英语吗?”奥德塔嘀咕着,声音却明显降低了八度,“我不找员警帮忙,何况我也看不到—个西班牙员警。”

‘你这孩子——仔细观察你现在身处的地方,看看四周有没有比较有特色的建筑物?’

“有啊——”奥德塔抬头看着,“我前面的那幢大厦,像两个倾斜的八字型塔楼……”

他刚想往下说,恰巧此时,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那幢建筑物走出,慢慢向着他走来。

“亚历山大·奥德塔?”

纯正优雅的英语,低沉好听的男声,让奥德塔精神为之一振。

看来他的运气不错,终于碰上了个懂英语的家伙,而且听口音也像个纯粹的英国人。

“喂,你知道奥立佛酒店在哪吧?”

男人上下打量着他,皱着眉头道:“向别人问路,好歹也要有礼貌点。”

“又不是女人,在意这些干啥?”

奥德塔对其人的好感度急剧下降,不就是问个路,拽啥?

“一个绅士,无论任何时候,无论对谁,都应该保持应该有的风度。”

“风度?”奥德塔更为不满,他竟敢教训他?

“不错。”

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有一面之缘的美人,男人发觉他爱上了这种逗弄人的把戏。

“先生,请问你知道奥立佛酒店在哪吗?”

——知道就赶快说,不知道就滚开,别浪费我的时间。

后半句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面,手提电话里面传来的老头子严厉的警告声,让奥德塔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向前走大概两百米,过了马路,拐一个弯就到。”

“很近?”

奥德塔将信将疑地瞪着跟前比他一米八还要高壮的男人,无来由的,一种极度不舒服感油然而生。

无论怎样假装,这人浑身上下散发苦扭捏的娘们气,根本就是不折不柜的西班牙男人。

“是的,非常近,所以你不必担心迷路。”

“靠,谁说我迷路!”

“或许你没迷路,不过我却看到了你浑身上下都被标签了一个词——迷途羔羊。”

“你说什么?”

暴怒的声音,充分显示了其主人的高涨情绪。

“对不起,我收回我的话。”

愈近看,愈觉可爱。

想不到回—趟公司,出来却有如此奇遇。

亚历山大·奥德塔,怎么会是迷途羔丰?活生生的芭比娃娃真人版呀!

而这可爱绝伦的芭比娃娃,即将归他所有。

男人低声笑道,在奥德塔的愤怒发作前,便扬长而去。

切,拽什么拽,讨厌的西班牙人。

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脚还是乖乖地朝着男人指点的方向迈出。

“老头子,你不用派车来接。”东转西拐,终于看到了那大大的“奥立佛”字母,奥德塔随即松了一口气,连忙冲着一直和他通话的人喊道:“我已到了酒店门外!”

***

四点多居然打电话过来!

从温柔乡中愤然离开而不慎迷路,一番周折后终于回到了自己下榻酒店的房间的亚历山大·奥德塔,还来不及好好地睡上一觉补充一下体力,电话就不近人情地响起!

“去死吧!”奥德塔不做细想,抬手就将正发出震耳欲聋的物体狠很地往远处一扔,“啪啦”—声,无辜的手机心不甘,情不愿地撞在了墙上,跟着掉在地面,最后可怜兮兮地粉身碎骨,凶手对此只是冷笑一声,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在离他入梦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酒店的电话却又一次响起。

“铃——”

亚历山大·奥德塔暴怒地坐起,抓起它,狞笑着就要往地上摔去,为了保命的话筒适时地掉下……

‘亚历,手机坏了厂商还可以送,但酒店的东西,摔坏的话要自己掏钱赔的!’

自己掏钱?

奥德塔一惊,愣愣地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昏沉的脑袋总算有了一丝清明,他恨恨地拿起话筒,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声吼道:“罗伯特·迪维夫,你下地狱吧!你这混蛋,猪猡……”

二十一年来所储存的脏话一骨碌地尽情地倾倒出来,仍觉得不解气,亚历山大·奥德塔深深呼了一口气,打算将刚才好不容易在脑海搜刮出来的语汇,来个重新组合,向对方实行新一轮的轰炸。

‘我可是你舅舅兼经纪人,下午输了球就又找我出气!太缺德。’对方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你才真他妈的缺德!现在这里是几点啊!你这……”亚历山大·奥德塔忍不住又要破口大骂。

‘我找了你一整晚,手机又老接不通,就知道你跑去勾引良家妇女了!我说难道那些美丽可爱的西班牙女郎对败军之将还会感兴趣?’

“你……说什么?”气炸了的奥德塔看了看手中的话筒,思考着要不要把线拿掉。

‘虽然是败军之将,不过下午的表现实在太出色了!亚历,刚才又有几家俱乐部找我谈,价钱也是节节高涨……其中有一家,向俱乐部出价两千五百万欧元,还不包括肖像权,你的税后年薪大概是三百万欧元,签字费是五十万。’察觉到比自己年少了八岁的外甥到了爆发的边缘,罗伯特没再继续调侃他。

“嗯?”奥德塔微微皱起了眉头,原本一直热衷于转会的他因为今天下午的失利而显得有点犹豫,他不甘心以失败者的身份离开这里。

‘喂?一直都视足球为挣钱工具的你不是真的受到了打击吧?我说嘛!在小俱乐部就得学会忍受失败,听我的,趁早离开为妙!这家俱乐部目前出价最高,而且它也是最出名,你在这应该有很高的发展前途,尤其是你的年纪还比较轻,即使那些什么大牌球星,他们都将近或者超过三十了……’

“听起来似乎不错……”完全被那俱乐部的条件才吸引,奥德塔精神一振。

‘最重要的是它可以令你名利双收,这俱乐部在短短十年拿到了四个冠军,出了好几任世界足球先生、欧洲足球先生,要是你去了那,大概也可以弄个什么先生的头衔,财源自然会滚滚而来……’罗伯特继续游说。

“等等……那俱乐部是在……西班牙的?”越听越不对劲,奥德塔满腹疑虑起来,他立即提高了声音问道。

‘呃……是的,你不是挺喜欢西班牙的火辣女郎吗?’

“……你说的,应该不是今天我们相他交锋过,那个专靠裁判赢球的,见鬼的俱乐部吧?”奥德塔的语气开始变得危险。

‘亚历,人家的实力确比你们强,喂……’

“啪!”一声,奥德塔将握在手中电话狠狠地摔到了地上,用脚跺了几下,咬牙切齿地说:“该死的罗伯特,明天我就把你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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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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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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