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三更天,月光如桥。童清凉瞪着黑珍珠戒指可能有一晚上了,她的脑袋空空,怎么也想不出来一些浪漫场景或台词,她记得日、韩偶像剧中明明有一堆催泪的经典台词,但不知怎的,只要一想到傅汉东是要对着谢千金说的,她的脑袋就空了。

还有,那两只小蜜蜂怎么没出现?她是否还有机会回到现代?她还有好多好多的疑问要问……

月光光,心慌慌,一整晚她翻来覆去,直到天泛鱼肚白,这才将周公给请来。

就在她熟睡时,屋外一道黑色身影轻轻的推窗而入,走到床边後,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的凝睇着熟睡的她,一见被她放在枕边的锦盒,他小心拿起揣入怀中,再轻声离开。

天渐渐的亮了,灰蒙蒙的天际,晨曦在远处洒了一大片不规则的橘红色,将空点缀成一半黑、一半橘又透着银白色光的景致,煞是美丽。

「叩叩叩……叩叩叩……」急违的敲门声陡起,划破此时的宁静,但床上的儿依旧熟睡,於是,敲门声又连续了好一会儿,这才将睡眼惺忪的童清凉给唤醒

「谁啊?」她边打呵欠边下床,怎么觉得才睡一会儿,天就亮了?!

她一打开门,就看见傅汉东精神奕奕,一身蓝绸长袍、俊美无俦的站在门口她也瞥到他身後的天色,「天都还没全亮呢,你这么早来做啥?」

「我等不及了。」他微笑的走进去。

早晨的空气挺凉的,她忙拿了件外衣披上,坐在木椅上,呵欠连连,「什么不及?」

「戒指,还有你想到什么点子?我昨晚不小心跟她提了,她很期待。」

她眼睛倏地瞪大,「你昨晚跟她在一起那个了?」她的睡意突然全消了。

他蹙眉,「她是大家闺秀,我们只是赏月吟诗,请你别乱想。」

什么意思?她不是大家闺秀就是了?!莫名的怒火被挑起,她气冲冲的往床上一摸,「戒指还你,恕我资质驽钝,怎么也想不出法子来帮你!咦,奇怪?」

她东找、西找,连枕头跟被子都翻了又翻,怎么锦盒不见了?!

「怎么了?」

傅汉东好心的问,眸中一闪而过一道笑意,她说不欠他嘛,这下子他会让她欠他一屁股债,让她只能留在他身边还债,绝对没有落跑的权利。

惨了惨了,怎么会不见的?!这古代的治安可比现代好上一千一万倍,门不掩户、不上锁也不见小偷的,她在这儿生活好长一段时间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表情转为不悦,「你不会是私吞它,想假装丢了?」

童清凉边找边回头瞪他,「胡说,是真的不见了,我明明——」

「明明如何?昨天不是有人说会起贪念,拿了东西就跑?」

「我跑了吗?」

「这就是高招,不会有小偷拿了东西还留在原地。」

「你不是说学生信任夫子是应该的,那你也该信任我不会做小偷啊!」她气得哇哇大叫。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东西不见是事实,你就该赔我。」

她一愣,一个念头突地闪过脑海,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是你对不对?不然,我在这儿从没遭过小偷的,就那么巧——」她摇头,愈想愈觉得有此可能,

「而且你武功高强,就算拿走了,我也不知道。傅汉东,你是挖个坑让我跳,对不对?」

「有证据?」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她给他吃了太多苦头,换她吃一些,他一点都不内疚。

「这——东西不见了,我又没逮到你,当然没凭没据,可是一定是你——」

「没骨气承认还想耍赖,这跟我认识的童清凉可不一样。」

「我明明是被你设计的!」她气得哇哇大叫,更想槌人。

「好,我们走一趟衙门,看大人是信你的话,还是信我的话?当然,我得提醒你一句,皇上是我姊夫,你觉得他会听谁的?」她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童清凉大为光火的瞪着他。她输了!即使她再不甘愿,但情势比人强,她不得下低头,她总不能去吃牢饭吧。

她咬牙切齿的怒道:「好,赔就赔,东西的确是在我的保管下长脚跑的,我认了!」一席话讲得正气凛然,可下一句,却变得超小声,「你说的价值连城指的到底是多少?」

「黄金千两。」

她脸色一变,气呼呼的大喊,「你干脆去抢银行比较快。」

「银行?」

「钱庄,当铺什么的,我管你,反正你跟抢匪没两样。」气死人了。

「我不知道什么叫抢银行比较快,但我知道当我的女人还债也挺快的。」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要我卖身?」她气到不行,「我才不干!」

傅汉东眉头一皱,「你说话怎么这么粗鲁。」

「干么?不能说干吗?这叫骂人的话,在我的时代,帮派里的兄弟可是拿这字当口头禅呢。」她被算计还得卖身,还管说话文不文雅?

「再来你是我的女人,我可不许你再说那个宇。」

「我就是要说,怎么样?!」她一连说了好几次,还愈说愈大声。

他面无表情的任她去说,在等她说得气喘吁吁,不得不歇口气时,他突地像老鹰抓小鸡般,一把将她压在他的大腿上,在她惊觉自己是趴着时,啪地一声,她的屁股披重重的打了一下,她哀叫一声,拚命挣扎,随即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继续落下,她疼得眼泪直流,却也不忘痛骂他的祖宗八代、问候他家的阿娘。

傅汉东火冒三丈的继续打,终於她哽咽的哭出声来了。呜呜……真的好痛,他是练武的人呢,力气那么大,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猪头!猪头……呜呜呜……」童清凉哭得泪水直流。

十七岁在古代已是可以结婚生子的年纪,但对她而言,她只是一名高中生啊,太过份了,这叫不当体罚,她可以告他的!

傅汉东听到她边哭边骂,虽然他只能从字面上解读「猪头」的意思,然而他没再动怒,只是冷峻的瞪着哭泣的她。

「从今而後,你当夫子的日子结束了,日後,我才是你的先生。」

「我不嫁你,你凭什么当我先生?」她揉着尾椎,含泪的眼睛恨恨的瞪着他。

他蹙眉,「我没要你嫁,我这先生是教你如何成为我的女人、教你规矩。」

喔,她这才听明白了,古代的「先生」非现代的「先生」,她胡涂了,「你的女人不是老婆是什么?」姘头还是情妇?

「日後你就知道,现在你欠我千万黄金是事实,拿你的人来抵债也是合情合理。」

合理个头!这种还债方式显然古今皆有,童清凉还想发挥三寸下烂之舌持续抗辩,可债权人比较凶、力气比她大,扣住她的手就要将她带到恒南王府去还债。

「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一出门,就看到各拎着包袱的乌媒婆、白媒婆沿着湖边走来。

「我——」童清凉只说了这字就被点了哑穴。

两个媒婆看看气得挤眉弄眼、拳打脚踢的童清凉,再看着眼神沉潜得不见一丝波动的傅汉东,干笑两声後,小心的问着,「怎么回事?贝勒爷?」

「她没法子跟你们离开京城了,她欠下我巨额债务,得把人抵给我还债,就是如此。」语毕,他又点了童清凉的其他穴道,让她除了脚能动以外,其他地方都不能动。

两个媒婆狐疑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怪了,她们好像嗅到可以凑成一对良给的味道呢。

「不走了?」

「嗯。」

她俩相视一笑,此时,天空突地飘起毛毛细雨。

「大晴天怎么飘雨了?」

两媒婆看看天空後,快步离开了。

飘雨了,斜风细雨下,一滴一滴的雨缓缓的跌落叶片,再滴落在茅屋墙角的蛛网上,金莹跟傅磊这两只已饿了一整夜的小蜜蜂正努力的张大嘴,喝点小雨水。

金莹的魔法凸槌变不回来,所以他们只能在心里拚命呼喊感应能力一级棒的杭冬,但那家伙还不来……

庆幸的是这荒废的蜘蛛网没有主人,不然,他们肯定变成蜘蛛的超级美食。

就在这么想时,一只又黑又大的蜘蛛竞突然爬上蜘蛛网,面露狰狞的一步一步接近他们——

傅磊拚命挣扎也拚命叫喊,「完了!完了……金莹,你快一点,随便变一个——」

金莹哭丧着脸,努力的念了一大堆咒语,奈何没一个有效的,「我变我变……我变不出来啊,怎么办……」

就在两人放声尖叫,蜘蛛吐丝打算将他们打包入肚时,一道长角、展翅的庞大黑影怱地出现,下一秒,蜘蛛网立即被两个变回人形的金羽跟傅磊给压扁了,就连蜘蛛也莎哟娜啦。

「终……终……於来了……」傅磊吓得魂都快飞了。

金莹好不容易站起身,但又脚软的坐下去。

「你们回去。」杭冬的口气超冷。

金莹看着他,不放心的问:「那珍珠坠——」

「我会处理。」他手一挥,两人凭空消失,他则没入黑暗中。

恒南王府里,傅汉东坐在大红木椅上,身边站着身子动也不动、但嘴巴开开阖阖却发不出声音来的童清凉,四周坐了七个侧福晋,她们身後又站了丫鬟,这一双双眼睛全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傅汉东深吸一口气,先是瞄了一双秋瞳闪烁着两簇怒火、嘴巴念念有词的童清凉,原本他是解了她的穴道的,然而她一进府就大声喊冤,他只得让她不能动也不能说。

童清凉无畏的迎着他的目光:心里可是骂个不停。

傅汉东也明白,他一脸平静的将目光栘回众姨娘身上,「我想请姨娘们教会她一个黄花闺女该会的规炬及仪态,甚至什么话能说不能说也一并教上。」

要她们教规矩?规炬是人定的,改了就成了,仪态她还不好吗?说话?!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童清凉在心中嘀嘀咕咕的。

几个夫人你看我、我看你,虽然从他当街抱童清凉回来的那一日开始,大家就在想他是不是喜欢上这娃儿了,而就算当时仍有疑问,此刻也确定了。

只是,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往好的方向看,傅汉东绝对制得住这娃儿,她是不嫁也不成,傅家的烟火将不会断,坏的是这娃儿脾气比她们大、比她们凶,不知教得来还是教不来?

傅汉东自然瞧见众人眼中的疑虑,他又好气又好笑,在童清凉末出现前,这群女人可是没人敢惹的,没想到现在竞收敛这么多。

「一开始我会在一旁监督,她若不从,我不介意再给她尝尝刚刚的苦头。」

打她尾椎吗?!童清凉火冒三丈,奈何也只能睁大眼睛瞪他。

「苦头?!」众人倒挺好奇是哪一种苦头?

然而傅汉东话已打住,上前解开童清凉的穴道,只是一看她张嘴就骂,他迅速又点了她哑穴,而气疯了的她没意识到自己又被人消音了,连珠炮的对他骂了一大串话後,才发现根本没声音,她气得猛跺脚。

傅汉东的眼中难得的浮现笑意,其他人则是再也忍不住的爆笑出声,就连丫髯们也是捣嘴偷笑。

笑笑笑……笑吧!童清凉认栽了!她只有一个人,能怎么办?!

她怒指着自己的嘴巴,告诉傅汉东她会闭嘴了。

他挑眉点头,这才动手解开她的穴道,看她动着嘴儿,几乎没有声音的诅咒薯他,他也就让她去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了,童清凉的规炬在七根教鞭、好几双眼睛的监督下,进行得颇为顺利,套句她常常在发火前又压抑时说的话,「识时务者为俊杰,认真学也少吃点苦头。」

傅汉东发现她很有自知之明,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别人听的,倒不如是说给自个儿听的,所以,在他及几个长辈的调教下,童清凉是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穿着高底旗鞋,也出乎意料的走得极好,他们原以为她会摔得鼻青脸肿,没想到她说——

「我穿恨天高或五寸高跟鞋都能跑了,这有什么困难?」

几天下来,他发现她常常会冒出一些难以理解的用词,不过,她的确是个聪明的姑娘,姨娘们故意整她,要她风华绝代,要她纯真可人,要她娇滴滴或装无辜,她都做得来。

可若是她们玩上了瘾,把她当唱戏的丑角要,又为了谁要听谁的、谁才有资格当福晋而吵成一团、辱骂彼此时,她又会恢复原状,连吼了几声「安静」,还训了话——

「你们这几个风韵犹存的老女人不要造口业,能同享一个丈夫也是缘份吧,既然愿意分享,就别老是吵嘛,不觉得皱纹愈来愈多、愈来愈面目可憎……一

她的话说得很毒,但也是实话,一段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姨娘们跟她说话时还挺开心的,少了那股跋扈味儿,吵闹的次数也减少了。

其实,对那些妾夫人来说,她们是想开了,傅汉东喜欢童清凉是事实,这个媳妇儿是不认也得认,何况,娃儿很真,直肠于,有她在,府里热闹许多,日子没那么么枯燥,她们还在想,当时这娃儿是傅汉东的夫子时,只窝在万虚堂实在太可惜了,让她们少了好多乐趣呢。

今日,庞钧特地来访,因为好友现在也跟个女人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更是盛传他天天待在府中跟几名侧福晋一起调教童清凉这个俏红娘,誓必要让她变成一个知书达礼、琴棋书画皆备的才女。

众人都很怜悯小红娘,认为傅家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委身进门,只得巴着她。

当然,也由於童清凉的足不出户,外头还盛传她已被整得骨瘦如柴,天天只吃一顿饭,还得挑水、洗衣、抹地,被几个尖酸刻薄的侧福晋呼来唤去,随传随到的伺候傅汉东,生活过得相当悲惨……

此时,庞钧在傅汉东的陪同下,来到万虚堂,看到前方的一抹倩影时,他笑了出来。

童清凉静静的坐在亭台的椅上,张着小嘴浅尝糕点,瞧她桃腮杏脸、风姿绰约、光彩迷人,就是见不到一丝外传的憔悴。

「跟传言相距真远!莫怪乎,你甘愿守着她,也不理会那些流言。」傅汉东只是凝睇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不过,就算这里的人全接纳她,但光你那个皇后姊姊,就够让你头疼了吧?」他点头,所以他才要那些出身富贵的姨娘们好好训练她,虽然他大可强势的将清凉迎进门,可大姊个性跋扈,就怕她会在他迎娶前先以另一种方法毁了清凉,让她进不了傅家门。

终日像笼中鸟的童清凉难得看到府中终於来个外人,她步步生莲的走向庞钧,先是温柔一笑後再欠身行个礼,接着更故意以抑扬顿挫的娇柔语调说:「庞公子,你好,清凉这厢有礼了。」

这——这声音跟野台唱戏的小旦有啥差别?庞钧先是一愣,接着噗哧一声,爆笑出声,「哈哈哈……天啊……」

「笑吧,反正我现在已经学会只有男子才能露齿大笑,这叫规矩,而男子夜夜擅自进入姑娘的房里,瞧了好半晌後再出去,却叫『无伤大雅』。」

说完,她还故意瞄了傅汉东一眼,晚上这家伙总是大刺刺的进到客房瞅着她看,虽然没有冒犯她,然而也够让她浑身不对劲了,本以为他是要她以身相许来抵债,但这闷葫芦只是看一会儿又出去……

庞钧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意,「怎么你说话变得咬牙切齿的?」

「以规矩说呢,女于说话力求口齿清晰,却又不能露齿啊,公子。」

「噗!」他再次爆笑出声。

傅汉东眸中也飞上笑意,他知道是委屈了她,可如果不能通过皇后那一关,那他们也没有未来可言,只是她并不懂他的用心良苦。

涂总管突然快步跑来,神情有些不安,「贝勒爷,皇后派了小重子公公过来请你入宫。」

来了吗?傅汉东沉潜的黑眸不见一丝波动。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外面早传得沸沸扬扬,说童清凉是博家的准媳妇,我想也该传到皇后的耳里了,这事,她不可能坐视不管的。」庞钧也不意外。

傅汉东跟好友点了一下头,再瞥了目瞪口呆的童清凉一眼,随即跟着涂总管离开。

童清凉这时才回过神来,慢半拍的指着自己,「我?傅家准媳妇?」

庞钧微微一笑,「不然你以为有哪个男人不到外面风花雪月、不饮酒作乐、不游山玩水,却天天守着一个女人?惟一的希望就是将她塑造成一个比皇亲国戚的掌上明珠们更加璀亮的夜明珠。」

傻眼,她不知道,她从没想过……可是他要娶她,她又没说愿意……

皇宫内苑,傅贞吟一见弟弟进宫,一使眼色,身後的宫女太监全数退下,她则缓步往春色宜人的御花园走去,举目可见迎风摇曳的蔷薇、牡丹,百花盛开,红的、粉的、紫的,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傅东汉一脸漠然的跟在身後,对娇艳的百花连瞧都没瞧上一眼。

傅贞吟抿紧了唇;凝望着这一片花团锦簇,对着身後的弟弟道:「百花何其多,弟若有心,大姊可以为你招来数十朵美丽牡丹——」

「牡丹为百花之王,富贵娇媚,但并非人人都爱牡丹。」

她神情一冷,猝然回身瞪他,「你忘了我的话?她不适合傅家。」

「适不适合或许大姊该回王府一趟,才知道答案。」

「哼,父亲讨的小妾全是些愚昧之人,父亲又与皇上微服出巡不归,那个地方有什么好回去的!」她抿紧唇,深吸一口气压抑怒火後,又道:「大姊贵为皇后,却是让其他妹子们进宫告知才知道你在教那个民女规矩,想让麻雀变凤凰——」

「那又如何?一旦她懂得规——」

「皇室血统不容混淆,你又是傅家惟一男丁,我绝不容许你——」

「我只要她,这是我惟一想跟大姊说的话。」傅汉东知道再说下去也扭转不下她根深柢固的门户之见,因而,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傅贞吟气得咬牙切齿,浑身发抖,在後面候着的小重子连忙叫宫女奉茶,再端着茶杯上前,「皇后娘娘,喝口茶消消气。」

她暍了几口,神情却仍气愤。

「贝勒爷的个性执拗,一旦决定的事可能连皇后也无法改变,不过——」

「有什么话快说!」她没好气的怒斥。

「奴才认为如果童清凉成了一个死人,贝勒爷就算再爱她,也无法将她娶进门吧!」小重子邪笑一声。

她眸中浮上笑意,但随即一敛,瞪他一眼,「那你还杵在这里?」

「是,奴才立即去安排。」小重子奸笑着退下,他这一口气已经忍很久了,对那个胆敢当众讪笑他没宝贝的童清凉,他是绝不手软。

夜色中,一轮明月倒映在池中,而池里的月儿又与天上的明月相互呼应,景致极美。

万虚堂的客房中,童清凉本是斜坐窗棂边欣赏此等美景,但在听闻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後,她立即中规中炬的坐好,不意外的,每晚总会走进她房里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直勾勾的看着她的傅汉东来了。

一个长相俊美、脾气狂傲的人怎么会是个闷葫芦?

而就算她故意闷不吭声的回瞪过去,比比看谁的眼睛大,可游戏玩久了也会累的,一连数日,他闷得住,她可受不了。

「好了,我投降,我忍不住了,可否请你告诉我你天天到我这儿瞪着我看,到底要干——做什么?」现在那个字,为了她的尾椎着想,她是不得不妥协。

一双黑眸难得飞上一抹温柔,「我在看,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放心的带你入宫。」

「入宫?给皇后看?」她直觉的问。

他点头。

要带她去给那个众人口中最难搞的女人看?这——她咬着下唇,难道今早庞钧说的事是真的了?她看看他,小心翼翼的问:「傅汉东,难道——你真的是为了娶我,才要我学这么多的规炬?」

他嘴角一扬,眸中绽出笑意,「我还在想你哪时才会开口?」

一双水灵明眸倏地睁大,「那是真的?」她的心脏也突地乱跳一通!

「不然,依你的市场调查我是很难讨个贤妻良母,既然你欠我庞大债务,那就凑合一下,各取所需。」

「这算哪门于的各取所需?」

「你欠我钱,我欠一个妻子,就以人抵债。」

「这——」可她没打算在古代结婚生子哪,那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尤其石头赏里的魔界人说了,她极可能可以回到未来的……

「我不行,我不能答应。」

傅汉东脸上的笑意顿减,「当一个没名没份的女人会比当一个福晋好?」

「话不是这么说,成亲这事对我来说还太遥远了,我才十七岁,在我的家乡,女孩儿都是二、三十岁才——怎么了?」她突然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还一睑凝重的看着门外。

「怎么——」

他以眼神示意她退回到床上後,小心的走到门後,眉头一蹙,外面来了不少人,而且内功都不弱,绝不是泛泛之辈。

蓦地,几名蒙面黑衣人突地从门、窗同时跃入,凌厉的掌风也在同时击向童涪凉,傅汉东怒声还击,动作迅速的与几名身形穿掠的黑衣人连击数掌,但来人武功不弱,他以寡敌众还得分神将童清凉护在身後,几招对决下来,更显吃力。

童清凉也看出来了,连忙高叫,「救命!有刺客啊……有刺客!」

诡异的是,叫了老半天,也没瞧见有人来帮忙。

「甭叫了,用得上的全被调开了。」

傅汉东冷言说了一句,她这才想起今儿下午皇后设宴请了家中大小到皇宫内苑看戏,就连侍从也同行,因而府里只剩几名丫鬟。

傅汉东已经猜到这群人是皇后派来的,更明白她是非置清凉於死地不可,当下更是怒气冲天,双掌狂劈猛打。

皇后派来的大内高手原本对他还有几分退让,但在傅东汉咄咄逼人下,为了自保只得全力以赴,双方打得愈形激烈,一时虽难分胜负,可时间一久,寡不敌众,蓦地,黑衣人一掌劈向傅汉东,他不及闪躲被硬生生的打中左肩,倒退跌地,吐出一口鲜血。

「傅汉东——」童清凉脸色苍白,眼眶泛红的冲向他。

他忍着痛楚,一把抱住她,掠出门外,却又乍然止步,外面站了一排弓箭手,他怒不可遏的瞪着他们,一边将童清凉护到身後。

「怎、怎么会这样的?」她喃喃低语,她在古代会成了刺胃死掉吗?

「清凉,我要你在我与黑衣人对打时,迅速的往另一边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他以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道。

「为什么?我不要——」

「跑!」他一把推开了她,回身跟那些冲上来的黑衣人激烈对打,一边不让其他人前去阻挡她的路。

童清凉跑了几步,一回头就见一排弓箭手拉弓向他,她脸色刷地一白,他以寡敌众已显吃力,这下又怎么抵挡弓箭?!

好,要死就一起死!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脑海,豁出去的她立即冲向那些弓箭手——

傅汉东没想到她会再跑回来,他相信那些弓箭手绝不敢对他下手,但她这一冲向一则来护卫他……

「该死的,快走!」

来不及了,在他甩开几名黑衣人的纠缠向前时,她已挡到他身前,一道道的飞箭疾射向她,她痛楚倒地,浑身鲜血淋漓,看得他的心都凉了。

而一如来时的突然,那些黑衣人、弓箭手也在瞬间消失,顿时四周寂静得只剩风声。

傅汉东眼神痛苦的将她抱入怀中,眼眶泛红,「来人!叫大夫,叫大夫!」他狂吼而出,吓得一些躲在柱子後的丫鬟连忙往外跑。

「不必了……我被打……了这么………多个……洞……还能……活……吗?!」面无血色的童清凉喘着气,虚弱的看着他,盈眶的泪水不停的滴落,她的身体每个地方都痛……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扑身向我!」他眼泛泪光的怒吼。

「嘿………还、还是………这么……凶,我……我对你有……救命之恩,我欠你的……也该……扯平了。」

他哽咽,「你是因此才救我?」

不止的,她的心很清楚,她只是不想承认她被他吸引,不想承认自己的心逐渐沦陷,不想承认自己倾心於他,既然如此,在这个时间点上告白又有何意义?

「说啊,你是因此才救我的?」

「不然……我……哪……来的……千万黄金可以赔你……」她苦笑的说了这句话後便痛昏过去,以致没有看见他一双黑眸中隐藏着多么沉痛的深情。

蓦地,一道黑影突地闪过傅汉东眼前,他直觉的护住怀中的人儿,但仅是一眨眼,她就被黑影抱走,就在瞬间,黑影、童清凉全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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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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