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腰上仅围着一条浴巾,头发也任它湿渌渌的不去管,才出浴的齐邀月是帅气又邪气十足的。

随意坐在他最喜欢的沙发上,顺手打开一罐啤酒慢慢轻啜起来。

他想不透很多事,像是他一从学校回来,对门那个该死的青梅竹马竟然一脸神秘的拉着他,还问了一大堆他有听没有懂的话,最后还推开他说听不懂就算了,跟着又补了一句最好听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确信雷岳韬在玩他的证据又多了一项,要是让他知道他在玩什么想害他的把戏,他可不会像上次那样手下留情,只剃掉他一条眉毛;这一次,他会剃光他另一边眉毛,教他做做无眉帅哥。

不过从雷岳韬的试探中,他倒是有一些收获,至少他知道雷岳韬也知道范雅薰在他那一班,而他对范雅薰似乎还颇有印象,否则他不会一再提到范雅薰,可是他和范雅薰究竟有什么关联?会和刻意要他暂带二年G班有关吗?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他的思绪。

(喂喂喂!Eric在吗?Eric,Eric)

"妈,我在。"齐邀月没好气的说道。

(在就要大声说啊!我是妈妈啦。)

"我知道。妈,你有什么事吗?"他衷心地希望她不是要谈借住的事。

"没有。妈,我一个住得很惬意,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我,借住的事不用再说,我不会同意的。"

(哈哈,还说你没听到,那你是怎么知道借住的事?反正我们已经答应你范伯伯让他儿子住你那儿,你想想看你范伯伯从小就疼你,如今他儿子不想跟着来美国,而他们又不放心让你未成年的儿子一个人住,才想起还有你这个单身汉可以依赖;况且你又还没结婚,就算结了婚也不怕被小男生打扰,你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齐邀月重重叹了口气,"所以我才会说我没听见,反正就算我不同意还是得遵照你的意思去做,所以干脆当作没听见,看看你自已会不会忘了。"

(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一个人在台湾会胡搞瞎搞,所以要是你范伯伯的儿子搬去和你一起住,说不定你就会收敛点。)

原来连借住都还不单只是为了帮助老友而已。

"我就说嘛,原来你是想搞这把戏,妈,你就铙了我吧!"

(你认命吧!下个星期三,你范伯伯会带着儿子去拜访你,而且当场就把他的宝贝儿子托付给你。记得那天一定要乖乖在家等他们。)

开玩笑,他要是真的会等,他就不姓齐。

(还有,我已经告诉你范伯伯说你非常乐意帮他们这个忙,所以在你范伯伯面前可千万别给爸妈难堪。)

天哪!他还得乐意有人来打扰,甚至介入他的生活啊!?

"今天就上到这里,各位同学还有什么疑问吗?"

齐邀月坐在第三排第一个位子的空桌子上,手里拿着课本跟同学说着数学公式。他的教学方式极为生动有趣,公式即使不是写在黑板上,大家还是能记得一清二楚。

"老师,不是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吗?为什么不继续上课?"发问的人是伍家维,除了班长范雅薰之外他是少数不喜欢齐邀月的人中表现最明显的一个。

"是没错,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留点时间不继续上吗?因为我想和各位同学增进对彼此间的了解。由于我们相处的时间太少,所以我无法真正了解你们。而丽景是个没早自习规定的学校,要等到班会又似乎有点等不及的感觉,反正有赶上进度,所以我只好利用上完课后的一点点时间,你们不介意老师占用这一点点时间吧?"齐邀月笑了笑,虽然他知道这个笑容对伍家维多半没用,但对某些人却有用极了。

"对!不介意。"好大的赞同声。不只是那些喜欢他的女同学发出来的,也包括许多不喜欢死板上课的同学。

齐邀月耸了耸肩,"你也听见了,少数服从多数啊!"

"就是因为有这种照学校进度上课的老师,所以偷懒、只想领干薪的人越来越多,台湾中学以上学生学习能力普遍低落,都是这些误人子弟的老师所造成的。"伍家维不屑地说。

"你是在说我吗?"齐邀月嘴角噙着笑,他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生养出这种小孩,除了以自我为中心外,还一概否认自已不想去了解的事物,再这么下去,变成社会败类只是迟早的问题。

"我可没有这么说?quot;

"但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台湾的小孩普遍都学不好数学?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因为你只顾着念自已的书,其他的事你一概不管。那么有没有人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学不好数学?"

"我想知道。"一学生回答。

"我也想知道!"其他学生跟着附和。

"其实简单来说是练习不够,但是这不光是练习的问题,公式背不熟也是原因之一。如果做数学不能把公式背熟得像你身上的一部分,那绝对无法一看到题目就能立刻作答。所以得给大家背公式的时间,在还没把公式背熟之前不要做题目,以免因高错误率而对自已没信心。

数学并不难,在于你肯不肯用心去记公式、肯不肯认真做题目练习。所以我要大家在下一堂数学课开始之前把公式背熟,只要背熟公式,任何题目只要带进公式,没有做不出来的。这是我今天只上到这里的目的,而且用这种方式,我保证绝对会提升许多同学的数学实力,成绩当然更不在话下。这样的解释,你还满意吗?家维?quot;齐邀月挑了挑眉看他,只见他红着脸一点也不敢抬起头来看他。

一直低着头的范雅薰突然抬起头来看了齐邀月一眼,想来一定是因为他的说法让他感到好奇,不料,视线却不小心和齐邀月对上,他随即不屑的转过头去不看他。

齐邀月微微一愕,其他同学如果出现看他不爽的表情,他并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反正被讨厌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不介意;可是范雅薰却能令他感不到不好受,他是真的很希望范雅薰能以友善的态度对他,虽然现阶段来说,这似乎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我想请问同学,古老师都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在带你们呢?"齐邀月眼睛一扫,就看向范雅薰,"班长,你来说说看好了。"

范雅薰的眼中虽然写满了不愿意,但是他还是很快的站起来。"古老师并没用特别的方式带我们,她很信任我们,所以一切都由我们自已来处理,当然,我们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

齐邀月扯扯嘴角,这个说法是要他别太爱管闲事?不过就他这几天来的观察,他发现这个班其实不像表面上看来这么平静,其中似乎隐藏了很多只属于同学间的秘密,难怪雷岳韬要他来带这一班。只是这群才十七岁的半大人能搞出什么事?

"班长,待会儿请你到导师室一趟,我想就古老师带你们的惯例好好向你请教一下。"他发现他才一说完,范雅薰就气得像是要冒火般,显然他很不愿意这么做,可是又不好在同学面前发作,只能怒视着他出气。

当然,在范雅薰看他的同时,他也发现有很多同学突然脸色微变的看了他一眼,这些同学就是他觉得很有问题的那一群。他知道自已不应该怀疑学生,可是他却对这些老在他和其他同学寒暄时突然出现在四周的同学感到莫名,更使人讶异的是在他和同学愉快的谈完之后,他们竟全都变得怕他,是什么势力影响了他们吗?

原来十七岁也是个这么难以理解的年纪。

"班长,你知不知道班上发生了什么事?"真不习惯称呼别人的头衔,可是直接叫名字又会被讨厌,齐邀月觉得导师真难为。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事,如果是吵嘴、争执,这种事天天都会发生。"范雅薰像是连一刻都待不下去的样子。

难道连他这样请他来问问话,也会被威胁或遭到排斥吗?否则他怎么会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班上是不是有小集团?"糟了,他问了个蠢问题,有哪个班上没有小集团?果不其然,只见范雅薰一脸的嘲笑神情。

"老师究竟想问什么?"索性就由他先开口好了,否则就算等到太阳下山,齐邀月恐怕还问不出个所以然。

"我想知道单凯庭为什么两个月没来上课?"既然他那么干脆,他也就开门见山的问。

自他担任班导以来,二年G班的同学从未到齐过,其中第三排第一个座位更是从没见过它的主人,这对学子的天堂丽景来说,是件很稀奇的事,所以他对这位同学做了一番调查,才知道他已缺席将近两个月。好奇让他整个细胞都活了起来,他想查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范雅薰不带笑意的笑着,"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两个月没来上课。"

向来甚少生气的齐邀月被他给激怒,但是他的怒气不会表现在脸上。

难道没人教他什么叫作礼貌吗?

"但你是班长,难道你不会表示关心一下?至少做做样子去问问他的家人,了解他为什么两个月没来上课的原因。"

"老师并没有吩咐我,而我只做老师交代的事,其余的我一概不管。"

齐邀月用力吸气、呼气,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忍不住把怒气宣泄出来。"原来你是这种自扫门前雪的人,我真是问错人了,我还以为你是班上惟一还有担当的人,没想到你冷淡的态度和其他伤害人的家伙不相上下,即使你没伤害人的意思,但是你见死不救的行为比动手欺负人的同学更恶劣,你这样还算班长吗?"

范雅薰有好一阵子就一直站着没说半句话,静得让齐邀月以为他是不是羞愧的掉眼泪了,但事实证明他只是个冷血动物。

"你知道吗?因为你是强者,你有正义感,所以你会把别人的事当成自已的事在担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强者天生就得替弱者出头?就是因为强者一直不给弱者自已站起来的机会,所以他们才会越来越弱,软弱到只巴望着别人救他而不求自救;但强者不是天天都有空,所以弱者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可怜,只会被欺负得更惨而已;这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在害他们。

如果单凯庭有任何问题,那得靠他自已去解决,我不会帮他的。或许他解决的方法就是不来上学,以为逃避上学就可以获得安全,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发挥自以为是的正义感,把他带回来再受苦呢?"

范雅薰的一双眼睛突然变得晶亮,不禁让齐邀月怀疑那是不是眼泪造成的?因为他的态度虽然仍从容不迫,但是他的手指却绞在一起,牙齿也紧紧地咬着下唇态度看起来有点奇怪。

"我、我不知道你曾经遭遇过什么"

齐邀月的话被范雅薰打断,"我?你的意思是说我遭遇过被欺负的事?你看我的样子有可能会被欺负吗?你别什么都不了解就妄下定论!"

这下齐邀月的心情又不好了,这小子为什么像刺猬似的,只要稍微碰到他就一副剑拨弩张的模样?难道他都不准别人关心他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你的老师?"齐邀月其实想再加一句,为什么他能对其他老师和颜悦色,却惟独对他总是不假辞色?

"知道。"还是一副冷冷的模样。

"你--"

范雅薰再次打断他的话:"老师,如果没有事,我想先走了,下次如果你问些有建设性的问题,或许我还有回答的欲望。"

有种人生气到了极点反而会笑得很开心,齐邀月正是这种人。

"好好好!等下次我有建设性的问题时,我一定不会忘了再来问你。"已濒临咬牙切齿的边缘,他就是不懂,为什么范雅薰总能轻易惹他生气?

"其实你这样问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今天你问的是我,所以我还会实话实说,但如果你问的是小集团中的人,他们对集团的忠诚度超乎你的想象,你根本得不到答案。况且,没有人敢冒着跟他们作对的下场向你打小报告,只要一玩起欺负游戏,全班都会在不知不觉中因为'涟漪反应'而把欺负某人当成游戏,每个班级或多或少都有这种情形,不和某人说话也是这种游戏的手法之一,不是吗?我觉得能当老师是很不错的事,何必为了这样的事而累坏自已呢?划不来的!"范雅薰临走前抛下了这一大串话。

"你这是真心话吗?还是只想看看我是个怎样的老师?"齐邀月问道。

范雅薰只是略停下脚步,没回答并随即迈步离开。

范雅薰缓缓走在校园里,其实他应该哭的,他应该难过的,被那么重要的人左一?quot;像你这种人"、右一句"行为最恶劣"来形容自已。他真的是这样的吗!难道在不知不觉中,他已把自已封闭在一个小世界里,只和自已生活,而将这世上其他人全都摒除在外?

多可悲啊!他真的是这样的人吗?他真的变了吗?

或许他只能说是环境造就他现在的模样,让他以这种样子来适应生活。

"班长。"

一声呼唤惊醒沉思中的范雅薰。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想回头,但是他现在的角色是学校中完美无瑕的好学生。

"有什么事吗?"一回过头,果然是他所预料的那几个一定会出现的家伙。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告诉齐老师什么事!"男孩张着他的大嘴,天真无邪的笑着。

笑容果然是对付敌人的最佳武器。

"该告诉他的我会说,不该告诉他的我自然不会说。"他的眼睛冷冷的扫过那三个人。

"对啦,班长既然说他不会说,那就表示他一定不会说;更何况班长也不希望我们这一班的团结被破坏对不对?班长。"

范雅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吝于吐出半个字,让那个存心打圆场的男孩好生尴尬。

"还有事吗?如果没事,我想先走了。"也不等他们回答,范雅薰径自往校门走去。

"妈的,这么拽!以后就别让我逮到把柄。"

齐邀月才进家门没多久,随即有人按门铃。

隔了一道铁门,他就这样和外头的人对起话来。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你范伯伯啊!小月,你忘了我吗?"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子爽朗的笑着。

听这笑声倒是让他想起小时候似乎有个爱笑的伯伯常来家里玩,他就是母亲说要把孩子借放在这里的范伯伯吗?

他连忙打开铁门,口中忙不迭地问:"今天晚上我在学校开校务会议,范伯伯怎么会知道我在这个时候回来呢?"

"是我儿子告诉我的,因为他也在丽景就读,而且还是小月的学生!"

齐邀月的大脑这时才开始运作,是他的学生?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不会吧

"雅薰,快和老师打招呼啊!"范父催促着。

羞涩纡纯真的范雅薰微微低下头,"老师,晚安。"他鞠了躬,态度温文有礼。他的举止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反而会觉得恰到好处,就好像他本来就该这么做似的。

齐邀月张大了口,实在不敢相信他现在看见的这个人就是范雅薰。就算他再怎么会装,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装得如此彻底,连眼神都变得善良无邪。他一直希望能看见范雅薰不再对他冷言相对的模样,怎么现在看见了,却令他有种被人从背后击中的感觉?

"小月,你的嘴怎么了"范父好奇的看他。

"哦,这只是一种嘴部运动而已。"齐邀月到现在还是难以相信,他用眼角偷瞄了一下范雅薰,他一副好孩子的模样,就像那种善良得过了头,容易被欺负的好孩子。

"你还是一样很宝。来,介绍一下,这是你范妈妈,这是你现在的学生雅薰。"

一望向范母,她就低下了头,娇羞的模样和范雅薰不相上下。

"哦!害羞的伯母,我想起来了。"齐邀月脱口说出小时候对范母的称呼,才刚叫完,范母便脸红得可以媲美苹果。

"唉!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就有事要拜托你,范伯伯也真是差劲。"范父摇头晃脑的叹了口气,本来他就不希望麻烦别人,要不是雅薰可能难以适应环境,他们夫妻也不会抛下他而先到美国去,现在就不会得麻烦小月照顾雅薰,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照顾他呢!

"范伯伯你这是哪儿的话?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最疼我,现在你有事请我帮个小忙,我还很感谢范伯伯看得起我,愿意让我帮你呢!"齐邀月的话半点不假,他原先并不知道范伯伯就是那位与他家私交颇好的伯伯,现下既然知道,他岂有不帮的道理,更何况他真的很喜欢范伯伯。

闻言,范父这才又露出笑容,"我的兄弟想将公司移往美国,所以才会力邀我们过去。可是我们却忘了雅薰有很严重的环境恐惧症,对新环境总要花上很长的一时间才能适应;加上他高中也快念完,索性就让他念完高中再移民,然而这孩子怕生得很,所以才想让他借住在你这儿。

原本是想说你们俩从小见过面,雅薰应该很快就能习惯你;后来又听他说你现在是他的导师,那就更方便了。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就是,雅薰是个满难相处的孩子,得花精神照顾他,不知道小月你"

齐邀月呆了一下,随即爽快的答应,他发愣的原因是因为范伯伯所说的话:环境恐惧症!?

范雅薰给他的感觉不像是容易怕生的孩子,眼前的范雅薰和学校里的班长有很大的出入,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如果今天范伯伯和范伯母没来,他一定会怀疑世上有两个范雅董,或者该说是范雅薰想骗他,但是他没必要骗自已的亲生父母吧!

"雅薰,快谢谢老师答应让你借住啊!"范父温柔的看着他。

范雅薰缓缓抬起来头来,脸上还泛着羞涩的红潮,声音细如蚊呜?quot;谢谢老师。"

齐邀月的脸忍不住抽搐着,不可一世的范雅薰令他难以招架,而这样的范雅薰让他觉得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所以他才会这样怪得让他看了都难受。

"老师,还请你多多照顾雅薰,因为他和其他孩子比较不同,他比较脆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

范母红着脸,声音也细如蚊呜,这下总算知道范雅薰像谁了。

"妈,没关系,我已经很坚强了。"范雅薰柔声安慰着母亲。

范父看齐邀月有些茫然,便在他的耳畔说着:"改天我再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不方便说。"

他这样说,齐邀月更茫然了。

"放心,范伯母,雅薰是我的学生,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更何况他是你们最宝贝的儿子,我一定会把他当亲人般的疼他,就像多了个弟弟一样。"这是真心话,他虽然对范雅薰的态度有些不满,但他还是不讨厌他,一个老师要是对学生有了特殊的爱憎情感,那么他就不是好老师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范父拍一拍齐邀月的肩,笑得合不拢嘴。

对齐邀月来说,这将是个有趣的同居新生活,到底范雅薰的真面目如何?为什么他要让人分不清他的真实面?如果能挖掘出来,相信他对雅薰的认识会更深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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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教师学生达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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