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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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垢痴痴的立在水池旁,恍惚的看着不远处并坐在一起的两人,那是易水寒与林珍儿。

易水寒轻抚着林珍儿的头发,神情是那么的愉悦,样子是那么的悠闲,没有人察觉到他眼里的不耐与轻蔑。

事情真的就像易水寒所想的那样,他只是故意说了些若有似无的情话,林珍儿就一个劲的扑过来了。

「水寒,我有些冷。」林珍儿微微的抖了一下。

「来,把这穿上。」

易水寒反手脱下身上的衣服,轻柔的披在林珍儿娇弱的身上。「你看你,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风这么大,你还是回房去吧!」

林珍儿娇嗔的摇摇头。「不要。」

「人家想在这儿多坐一会儿嘛!你是不是不想陪我。」拉紧身上的衣服,林珍儿几乎要迷醉在易水寒温柔又强壮的气息里了。

「傻瓜。」易水寒轻笑起来。「我怎么可能不想陪你,我巴不得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只是风寒露重,万一你染上风寒那就不好了。」

「那我们回我房间聊聊天、喝喝茶好吗。」林珍儿大胆的提出邀请,一抹绯红迅速的染上她的粉脸。

「这怎么可以。」易水寒不以为然的摇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损你的清誉,我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听话,回房去好吗,你要是生病我会心疼的,你难道一点也不在意我吗。」

「就是在意你才想跟你在一起嘛!」林珍儿嘟着小嘴、跺着小脚,不依的摇晃着易水寒的手。「水寒,再陪陪人家啦!小翠还在养伤,人家一个人真的很无聊。」

「能养伤算她命大。」易水寒冷冷的勾起了一抹笑。

那天要不是白无垢的阻止,小翠早就死透了,哪还需要养伤。

「水寒,你说什么。」

「没有。」易水寒马上换了一张和善温柔的脸。「我是说,这都怪我不好,那天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会下那么重的手,对小翠我真的很过意不去,当时我心情烦乱……唉!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易水寒刻意的顿了顿,别有深意的看了林珍儿一眼。

「人家哪知道你在说谁啊,谁知道你有几个红粉知己?谁又知道你这么心烦意乱是为了什么。」

「那个人啊!」易水寒神秘的笑了笑。「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易水寒的视线越过林珍儿,直接落在白无垢身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里除了他们哪还有别人?

林珍儿被易水寒这么一说,心中更是笃定,原来易水寒的情绪反常全是为了她。

「水寒,你……」

「嘘!不要说,我全了解。」易水寒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点了点林珍儿的红唇:「尽在不言中,你说是吗。」

「你说的有理,尽在不言中。」

「来吧!我陪你回房。」

「嗯!」确定了易水寒心意的林珍儿,不再坚持己见,她站起身。让易水寒扶着她回房。

扶着林珍儿的易水寒,微微的侧过身子,得意的对着白无垢一笑。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喜欢的女子,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你。

看到了吧!她根本就不是你可以高攀的女子,她喜欢的人是我。

易水寒带着寒意的笑,让白无垢全然误解了。

白无垢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紧握着自己的双拳,可他的心却是一点也不感到痛,因为他的心早己失去知觉。已经过了晌午,白无垢还是呆呆的坐在房中,连午膳都没有去吃。因为他不想见到易水寒、不想见到林珍儿,他什么人都不想见,他只想找个地方静静舔舐自己的伤口。

「无垢,我替你送饭来了。」易水寒推开门,将饭菜拿了进来;

白无垢迟缓的将目光移向满脸春风的易水寒,他呆滞的目光,依然会不由自主的随着易水寒移动。

「你这是何苦,这样弄坏身子值得吗。」

易水寒叹了一口气,将饭菜放至桌上。「早说过你们不相配,为什么你就是不听。」

他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哪一点好,值得白无垢为她茶饭不思、辗转反侧、夜不成眠?

才这么几天,白无垢消瘦得让易水寒又是惊讶又是不舍。

「多少吃一点吧!」

「嗯!」被动的,白无垢伸出手拿起碗筷。

「等到回山谷去后,一切都会过去的。」

闻言,白无垢的手猛然一震,才刚端在手上的碗无力的滑落,落在地上碎成了片片,就像他的心一样!

「怎么,手滑吗?有没有烫到手,等会儿叫个人来收拾,我去厨房叫他们再准备一份。」

「你要我回去。」对于易水寒的关心话语,白无垢是置若罔闻,他艰辛的吐出一句话。

「当然。」易水寒理所当然的说:「不回去待在这儿要干嘛?反正林珍儿又不需要你了。」

是啊!连他都不再需要他了!

「我……什么时候回去。」

「当然是越快越好。」

他们越早回去,白无垢就能越早忘了林珍儿。然后,他们就能恢复以前快意山林的单纯生活。

越快越好?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打发他走吗?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与林珍儿双宿双栖吗?他真的这么迫不及待?

白无垢只觉得满腔的怒火就要爆发,可那满腔的怒火迅速被悲哀所取代,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又有什么立场可以生气?他配吗?

「好!我走,我立刻就走。」既然如此,他就称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吧!

「嗯!你收拾收拾,不要耽搁太久。」易水寒喜滋滋的笑起来,看来他对林珍儿是有死心的打算了。

「不会的!这里又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白无垢木然的说,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心花怒放的易水寒,全然没有注意到白无垢的不对劲,他只想着要快快回到那栋小屋,继续过着两人快乐平静的生活。

「快一点喔!我去去就来。」

临走前,易水寒还不忘叮咛白无垢,他脚步轻快的准备回房收拾包袱,然后跟白无垢一起回山上去。兴高采烈的易水寒,还没有走到自己的房门口,就被林珍几给拉住。

「水寒,你跑到哪里去了?人家找你好久!」林珍儿不依的拉住易水寒的手,大发娇嗔的直跺脚。

「有什么事吗。」

易水寒不耐烦的甩开林珍儿的手,现在的他只想快快收拾好包袱,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林珍儿无限娇羞的垂下头。「爹……爹在大厅等你,说是有话要跟你说。」

「他有话跟我说,我可没话跟他说。」

易水寒转身就往房里走去,林珍儿见状,也跟着走了进去。

「你怎么这么说?爹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走,我陪你—起去。」

「你别烦了好吗。」易水寒不悦的臭着一张脸,忙碌的开始收拾包袱。

「你在干什么。」看见易水寒似乎在收拾包袱,林珍儿不解的问:「你要去哪里。」

「我在收拾包袱,准备回家。」

「回家?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

「林大小姐,你有没有摘错。」易水寒嘲讽的说:「我姓易不姓林,跟你们毫无任何关系,这里怎么会是我家。」

「这里迟早是你的家。」林珍儿羞答答的说:「只要我们成了亲,这里不就是你家了吗。」

「成亲。」闻言,易水寒的一双剑眉挑得老高,他似笑非笑的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成亲的。」

「你是说你不想那么早成亲吗,那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去跟爹说,让我们的亲事再缓一缓。」

「好啊!你说缓一缓就缓—缓。」

「要缓到什么时候?半年还是一年。」

「我想缓到下辈子吧!」易水寒露出了充满恶意的笑。

「缓到下辈子。」闻言林珍儿不由得一愣,她呐呐的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唉!你连话都昕不懂吗?这就是我不想娶你的原因,这么笨!老实告诉你吧,别说是这辈子了,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都不想娶你,这样你懂了吗。」

「我知道了,你在跟人家开玩笑对不对?人家在跟你谈正经事,你还嘻皮笑脸的。」林珍儿不当一回事,还瞪了易水寒一眼。

「我哪有那个闲工夫跟你开玩笑,我不想娶你就是不想娶你。」

「你不想娶我。」

林珍儿似乎不了解易水寒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不解的重复了一次后,才恍然大悟的尖叫出声:「你说你不想娶我。」

「我不就是这么说的吗,真是有够笨,这么久才听出来,你到底是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啊。」

「易水寒,你……你……你欺骗我的感情,」林珍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既然不想娶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既然不想娶我,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多的甜言蜜语,为什么……为什么。」

林珍儿哭得抽抽噎噎的,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可看在易水寒眼里,却只觉得烦。「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高兴。」

「就为了你自己的高兴……你就可以这样欺骗我的感情吗?我、我不要活了!」

「不想活最好,只要你不来烦我,想死多远就死多远,走吧,走吧!别在这里惹人嫌。」[语句不通,不知是少句还是就是这样]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易水寒冷酷无情的说:「你还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欺骗无垢的感情,让他以为你对他其实是有爱意的。既然你可以这样对待别人,别人自然也可以这样对待你罗!」

「那……那不一样。」

「请问哪里不一样。」

「我可是林家千金大小姐,哪像他。」林珍儿脸上满是厌恶。「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你……你要做什么。」

林珍儿胆战心惊的看着满脸杀气的易水寒,不由自主的直往后退。

「我要做什么。」易水寒森森然的笑了起来。「如果你敢再说下去的话,我会马上让你体会当鬼的滋味。」

「我……我不说就是了。」林珍儿害怕的咽了咽口水,赶紧闭上嘴巴,生怕易水寒会下重手。

「很好,我喜欢听话的女人,好了,我要走了。」

易水寒挥了挥手,提起包袱,然后潇潇洒洒、大摇大摆的前去找白天垢。白无垢收拾好包袱,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的往大门走去,戴上斗笠,他无言的离开林府。

抬起头,他茫然的望向四周,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为何天下之大,却没有他白无垢的容身之地?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既然无法拥有,那么又为什么要让他遇上易水寒呢?

算了!白无垢告诉自己,就当是做了一场美梦吧!

如果不是一场梦,像易水寒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留在自己身边那么长的一段时间。

既然是梦,总有醒的一天。如今梦醒了,就让自己回复以前的生活,他活该是孤独一个人过日子的啊!

天空在这个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白天垢却像毫无知觉似的,不躲雨也不打伞,就这么任凭风吹雨打,踉跄的往前行。突然,—辆马车飞快的从他旁边驶过,泥水溅了他一身,马车立刻放慢速度,然后停在一旁等待。

「这位兄台,真是抱歉,弄脏了你的衣裳。」马车里跳出—个少年,少年满是歉意的帮白无垢打起了伞。

「没关系,本来就脏了。」白无垢说完,又继续的往前走。

「你要去哪里?我们可以载你一程,就当作陪罪。」少年拿着伞又追上前去。

白无垢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又继续往前走。

「你真的不用客气,我叫童流刃……」

「流刃。」一听到童流刃的名字,白无垢马上停下脚步。

「呃……我们认识吗?」童流刃不安的挪动着身子。「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认人,真的裉失礼。」

「你认识冰炎吗?」

「流刃,快上马车,雨越下越大了。」眼看童流刃迟迟不上车,铁冰炎干脆下车叫人。

「他就是冰炎。」流刃指了指铁冰炎后,小小声的说:「冰炎,你认识他吗?」

铁冰炎摇摇头,除了黑鹰楼的同僚外,他只认识童流刃。

「你就是冰炎。」原来他就是易水寒念念不忘的冰炎,下意识的,他死命的盯着铁冰炎。

「我就是。」

「你怎么会认识我们的。」童流刃好奇的问道。

「我是个大夫,是从一位病人那里听来的。」

「病人。」童流刃与铁冰炎两人相视一眼。

「请问他叫什么名字。」

白无垢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是我在山壁上发现的,我发现他时,他已经陷入昏迷,嘴里喃喃的念着冰炎、流刃的。」

「他长什么样子。」童流刃焦急的拉住白无垢的衣服。「是不是长得很漂亮、气质高雅的模样。」

「没错,他是长得很漂亮。」

「那他现在人呢。」铁冰炎沉声问道。

「他死了!」白无垢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但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也许是因为问话的是铁冰炎吧!

「死…死了。」童流刃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铁冰炎浑身一震,脸色变得惨白。「你说水寒他死了。」

白无垢原本想将实情全盘托出,可一看见铁冰炎,他就不由自主的继续说着谎话。

「没错,我发现他时,他受了很重的伤,整个人就像浸在血里似的,他的胸口插着一柄短剑,体内的毒已经严重侵蚀他的五脏六腑,我尽了全力抢救,却还是回天乏术。」白无垢垂着头,低低的说。

「冰炎,易大哥他……他……」童流刃泣不成声的扑进铁冰淡的怀里。

「别哭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的确是半点不由人啊!」铁冰炎安慰着童流刃,却也忍不住落下泪。

「可是、可是……」

「别说了,我们上车吧!雨越下越大了。」

童流刃拭去了泪,朝着白无垢一拜。

「谢谢你对易大哥的恩情,你要上哪?我们可以送你一程。」

「我住在孤竹山下的一个山谷,不过我不想回去,也不知道自己要上哪里去!」他不想回到那个满是他与易水寒回忆的地方。

「既然会在这里碰上也是有缘,你跟我们一道走吧!」

「不会太麻烦你们吗。」

「不会!走吧!」

童流刃热切的拉起白无垢的手,两人一起上了马车,铁冰炎长鞭一挥,马车又开始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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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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