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晚风徐徐，吹拂着倚窗而立的侑安，一整晚，她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沈毅云柔情似水的凝视以及他心无城府的闪亮笑容。
烦！烦！烦透了！真的好烦。
可是若有人现在问她究竟在烦些什么，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她讨厌沈毅云，还是讨厌他对她的温柔？
他为什么不像老董一样，只注重一个人的办事能力？他为什么只注意到她的性别？这算不算是办公室性骚扰？
依稀可以感觉到他有利的双臂拥紧她的那种温暖，她讨厌这种亲昵的动作，他会发现当他抱住她时，她的脉搏和心跳有多快。
也许对他而言，这并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对她而言则是。
多年来，她阅人无数，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越接近他们，对他们丑陋的一面看的越透彻。她讨厌与男人接触，那只会使她对人生更加失望。
现代男女多是”素食主义“的拥护者，再也不是古代的细水长流，开放的程度令人为之咋舌，道德沦丧，让人不敢苟同。
毅云给人的感觉不同。他是亲切随和的，他是安全无害的，但……
男人，男人没有一个可靠的。男人喜欢打野食，不喜欢吃正餐。
他来自于一个与她的文化完全不同，思想完全背道而驰的国家，在那个国家里的男女，看对了眼，可以像即溶三合一咖啡一样一拍即合；缘尽了，拍拍屁股走了，谁也不必回头。
她要的绝不是一段短暂的关系。
没有一个男人会甘愿为一个女人奉献他下半辈子的自由，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谁敢保证他们能自始至终绝无二心。何必硬是把两颗心强串在一起？
别把男人想的太好，别对他们期望太高，否则下场就像母亲一样。她握住静躺在她胸前的戒指。弟弟被领养人抱走时，对她哭叫求助的一幕依然历历在目，她不可以忘记这个活生生的教训。当年母亲就是信任男人，把她的一生操在一个男人手中，今天她才会有一个破碎的家庭。
她仿佛想说服自己的心一般，捏紧手中的戒指。
但是，沈毅云的吻，热辣辣的印在唇上，深深的刻在心坎上，她想忘也忘不了。
侑安愣愣的抚着自己的唇好一会儿，想使那里留了一个永远抹不掉的唇印，她的手，整个滚烫起来。她一点也不喜欢。在她生命中二十七个年头里，她首次为一个男人失眠，而且还是一个夺走她初吻的男人，这一点也不想她。
“侑安，还没有睡啊？“周虹挺着五个月的身孕探头进来。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你呢？这么晚还不睡，捉耗子？”
“睡不着，起来喝水，看到你的灯亮着就进来看看罗！你看我的肚子越来越大，不知道该怎么睡，总觉得不小心翻个身，小孩就会掉出来似的。“周虹抚着肚子抱怨着。
“是嘛！这么热，真难为你了。“侑安拍拍床沿，示意她跟着坐下来。
“嘿，你别妄想造成我的错觉，你才不是因为天气太热难以成眠，你是为了早上送花的人在烦心吧？“周虹盯着侑安猛瞧。
侑安若无其事的把抱枕拖过来，好像没听到她的问题。
“喂！喂！魂归来兮。“周虹伸出五根手指在侑安眼前晃着。
侑安把她的手压下来，”别晃了，这样一点也不凉，浪费力气。”
“我才不是在帮你扇风呢，我在跟你讲话，你还没有告诉我那束花的故事。“周虹手叉腰，挺起她圆圆的肚子，样子还真像个茶壶。
“说什么？你吃饱了撑着不成？不过是个男人嘛！”
“别敷衍我，能让你这么紧张的男人他可是第一人，早上让你跑了，现在看你往哪儿逃。“周虹伸出十指呵她痒。”说不说？”
侑安被她呵的无处可躲，忍不住和她在床上烂缠一堆，笑的满身大汗，喘息不已。
周虹记得以前侑安最怕痒，每次她跟莉蕾想要知道她的秘密，都以呵她痒来达成目的。如今只剩她和侑安两个了。
侑安突然沉寂下来，周虹知道她又想到莉蕾了。她何尝不想她，多年不见，传来的竟是死讯，想到就不胜唏嘘。
“不说了，每次都是这样，一谈到感情，你的嘴巴就紧的像合上的蚌壳一样，真不够意思。“她在侑安身边躺下。
“你也知道我对爱情根本不信任。男人只是专惹麻烦的家伙，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你来这里只是要跟我谈论那些惹祸专家，那我劝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把仔仔接回来的，你也该去做产前检查。“侑安以抱枕压住脸部，让人看不到她脸部的表情。
“真有这么单纯，林忆莲也不会去唱首什么’不必在乎我是谁‘的歌了，女人都希望有人疼，要不，你也不会睡不着，还半夜起来’望月想爱人‘。不说拉倒，我倒要看你能逃避到几时。”
侑安佯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百般无聊的说：”我耳朵长茧了，别在唠叨了！”
“我才不想自讨没趣呢！倒是仔仔，以前没找到保姆，现在有现成人选了，明天该去把他接触来才好，再不去呀，迟早变成弃婴。“周虹边念叨边往门口走去。
“把门带上。”
“知道了，晚安！”
“嗯。”
弃婴？如果她在放任自己这样下去，世上又要多出一名可怜的儿童了。哪一个问题少年不是不健全家庭下的产物？周虹渴望被爱，结果下场跟莉蕾一样。难道女性都得走相同的路吗？
倦意渐渐征服了她的意识。
那夜，她梦见毅云的吻，温柔甜蜜的吻，她没有抗拒，没有迟疑……
“哇塞！我今天早上忘了洗脸吗？怎么睡眼朦胧，看见了一个大美女，这就叫朦胧美吗？“皓东进门就看见一个完全不同风貌的侑安。
今天的她略施脂粉，增添了一分女性的妩媚。
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朴素的她竟也认真装扮了起来。
他靠近侑安，轻抚着她乌黑亮丽的头发，”小姐，赴约吗？”
“目前没有。“她非但没有躲，还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那么，我可否有荣幸请你享用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皓东的手不安分的轻捏着她白皙的颈背。
侑安把她的手拿开，”如果你能停止毛手毛脚，我或许可以考虑看看。”
对她的回答皓东更为诧异。这是她第一次答应和男性出游，他居然能雀屏中选，这不是奇闻是什么？
“咳！”
毅云刚巧听见了皓东的声音，没想到刚才进门就看见侑安和皓东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由他的角度看去，两颗头颅凑在一起，耳鬓厮摩，格外亲昵。
他的心酸酸的，颇不是滋味，皱着眉把皓东叫进去。
“不跟你说了，记得我们的约定哦！晚上我们到晶华去享受两人的烛光晚餐。“他看毅云一眼，嬉笑着。故意低下头啄了他的脸颊一下，”他还在等我，回头见。”
毅云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双拳握得泛白，咬着牙关，免得让人听到磨牙声。
门刚关上，毅云就开始发飙。
“以后别在办公室谈情说爱，要调情倒花前月下去，以免影响同事的工作情绪。”
“好酸哪！我是不是闻到醋的味道？“皓东夸张的嗅嗅毅云，”你是不是打翻醋坛子了？”
毅云臭着一张脸也不回答，自顾自的猛抽烟。
“哪有这么严重？连吻自己心怡的女性都不行，亏你还是半个洋人。”
“吻别的女人我不会管你，问题在于你吻的是侑安！你知道我追求她吃了多少苦，你还来凑热闹，跟我争。“毅云抱怨的说。
“她选择你我当然没话说。但她选择我，就表示你的努力还不够，可见姜是老的辣，长一备份不是长假的，你就有风度点，心甘情愿的闪一边去吧！“皓东毫不客气的坐在毅云的办公桌上。瞄着毅云郁郁的表情，心底暗暗发笑。
这笨蛋。他这个大情”圣“，碰到侑安就变成剩下的了，连最基本的女性心里都不懂。
“是哦，就因为你年纪大，辈分高，所以我更不可以让你娶一个年纪比我小的女人，摧残国家幼苗，还要叫我最爱的女人一声’舅妈‘。年纪都一大把了，还老牛吃嫩草，不怕别人笑话。“真是违心之论。皓东一点也不老，可是不贬的他一文不值，他的爱人就要跟人走了。
“嘿！小子，你也太不老实了，跟你差一个辈分，不见得我就老掉牙了。她选我是独具慧眼，况且刚刚我看到她的垃圾桶里插着一把价值上千元的红玫瑰，可见你的情敌不只我一个人。“废话！他当然知道送那束花的人就是沈毅云。
毅云一听，脸色涨的发紫，他正因为侑安不要他送花到家里，他干脆送到办公室，顺便也可以召告天下侑安是他一个人的，别人碰不得，谁想得到她一点也不珍惜，就这么把他的话扔了。
“你不放弃！”
“错失良机！可惜。“皓东故意逗他。
“你会后悔的。“毅云威胁他。
“等着你来。“皓东嘴角、眼角满溢笑意，终于忍受不住，哈哈大笑。
毅云此刻已把牙齿磨的喀喀作响。
毅云正苦无良策阻止侑安与皓东约会，原来还打算借故把皓东留下来加班，侑安却跟他请半天假，这不就等于她有事不能赴约吗？
他毫不犹豫就准了她的假。
侑安早就跟周虹约好了，今天要去接仔仔回家。这会儿，周虹八成已在楼下等的不耐烦了。她真搞不懂毅云的心态，他几乎毫不考虑的立刻准假，而且眼底还有掩不住的得意之色。
接回仔仔，侑安和周虹着两个女人就围在仔仔的身旁不肯离去，一直逗着他玩，也不管小孩在这个时候是不认得人的。
这小子还真是漂亮，撇开莉蕾的美不论，这小子的父亲绝对也长的不差。他颊边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一定是遗传于他的父亲，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侑安你看他好可爱，直冲着我笑呢！“周虹高兴极了，抱着仔仔猛摇。
“嗯。你看他是不是跟莉蕾长得很像？“侑安凑上前把周虹挤到一边。
“是呀！尤其是双眼皮的大眼睛跟挺直－－什么味道？“周虹用力的嗅着四周。
仔仔这时用力的哭叫起来，周虹继续摇着他，一边努力的嗅着。
“他啦！便便了！“侑安指着周虹怀里的仔仔笑道。
周虹挤出一脸怪相，跟着侑安两个人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把仔仔的尿片换好，并且把尿片牢牢地固定在他的小屁股上。
侑安夸张的呼了一口气：”还好科技进步发明了纸尿片，否则我真不敢想象一把屎一把尿的洗，那不如让我死了算啦！”
“还说呢！要是自己的孩子，再脏你也不会觉得可怕，光想到他舒服时那种可爱的神情，什么苦都值得了。“周虹抚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期待，”真惭愧，我当时还想把他拿掉，幸好遇到你，否则……“她哽咽地说不下去。
“别想了，至少没有铸成什么大错。再说，在那种情形下，难免也会心灰意冷走上堕胎一途。“侑安安慰道。
“嗯。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而且我也会尽我所能的照顾好莉蕾的儿子，因为他们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天使。“周虹一脸坚强的表情。
侑安赞同的想道：这一辈子她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小孩了，莉蕾的儿子便是她一辈子的期望，她要把他教养成为世界上最完美的男性，感谢莉蕾，但她若还活着，事情会更完美。世上有太多不如意的事，有一件事如愿也就值得感谢上天的安排。人要知足。上帝虽然带走莉蕾，但也弥补了她的无子之憾。也许他自有他的道理。
皓东今天不似以往等毅云一道离开公司。毅云纳闷着他到底有什么是必须提早走，还一路哼着轻快的小曲儿。
侑安早请假回去了，他还高兴个什么劲儿？
莫非……他们的约会还没有取消？
他开始在室内来回踱着方步，烟不离口的抽着。
不行，非得阻止他们来往不可。可恶的皓东，明知道他对侑安的感情，偏又要凑一脚进来瞎搅和。
可恶！
他们约在哪里？
晶华酒店！
他拿起电话在晶华酒店也定了个位子。
他必须知道他交往到什么程度。侑安是他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她的注意。
“说吧！要我扮演什么角色？“皓东待侑安点完餐后，才缓缓开口问道。
在摇曳生辉的灯光下，侑安的美丽多了一分神秘。
“什么扮演什么角色？“她装糊涂反问她。
“得了吧，你已经拒绝我很多次了，在多拒绝我一次我也不会难过。今天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你答应得到挺爽快。别告诉我你是被我的诚意感动。“皓东警告着，露出一个属于成熟男人的性感笑容。
“那你希望我的回答是什么？“侑安定定的看着他问。
“实话。”
室着送来冰镇过得香槟并为他俩斟酒，带他们表示满意后离去。他么才继续方才终端的话题。
“那咱们可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用不着兜圈子了。“侑安停顿了一下，考虑该如何提出他的问题。”我需要你帮我赶走那只烦人的苍蝇。”
“苍蝇。“他极力忍住笑。
如果毅云知道他的努力换来的却是让他比喻成苍蝇，他一定会哭死。
侑安肯定的点点头。”我要你帮助我摆脱它。我的生命中没有预留给男人的空间。”
“而你要我这个讨厌的男人，帮你解决另一个讨厌的男人？“皓东好笑的问她。
“嗯。但我并没有说你讨厌呀，我一直当你是了解我的异性，不过……”
“仅止于朋友？因为你的生命中没有预留给男人的空间？“皓东故意要造成她的不安。
“嗯。“侑安以恳求的眼光看向皓东。”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皓东心想，真是愈来愈精彩了。，她也未免太小看毅云了，要他知难而退，用这一招致会让毅云的追求更加积极。
她何不成就这件好事，当他俩的催化剂。
“你算计我。“他指控道。
“不，我只是相信你能够帮助我达成目的。”
看着女人说的一点感情都没有，皓东暗暗摇头。
“我该受宠若惊？还是该为了被人利用而痛苦一场？“他嘲弄地说。
“我认为我们该干一杯，预祝我们的计划早实现。“侑安举起香槟说。
“干杯，住你的计划早实现。“皓东纠正她。举起香槟一饮而尽。
远远的，毅云只能看见他们两人举杯互敬，但这已经足以使他火冒三丈了。
这女人无情的拒绝了他，却和皓东有说有笑的，此刻还跟他在高级酒店里把酒言欢，一起享受醉人的浪漫气氛。难道他比不上皓东那老家伙？
什么讨厌男人都是骗人的、都是借口，她只是讨厌他这个男人而碍于他是她的上司，她不敢得罪只好找这个借口来拒绝他。一定是这样的。
毅云狠狠的拿手中的牛排出气，没发觉牛排已被他切成一堆模糊难辩的肉泥了。
“我有什么不好？“他对着侑安美丽的笑颜喃喃自问道。
他万万没想到就是因为它太好了，所以侑安才急于避开他。
日子就在他们的斗法中度过。
自从晶华酒店一事后，侑安跟皓东简直形影不离，每天出双入对，公司里的男人对皓动能将冰山解冻的能力感到又羡又妒，纷纷欲探知他成功的秘密。皓东都是神秘一笑，像个少林寺的老和尚一般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毅云则是自那日起便公事公办，果真不再去打扰侑安，只是他身旁的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令人看的眼花缭乱。
侑安光是一想到那些女人就气的怒火攻心。
每个女人打电话来都是一贯的嗲声嗲气，听的人鸡皮疙瘩掉满地，亏他受得了。
她一直告诉自己那不管她的事，可是嘴里就是忍不住想刮他一两句。有时候惹火了毅云，他说的话更是气死人。
他们又恢复了刚见面时的水火不相容的局面。董事长室每天都充满浓厚的火药味。皓东最是快活，他玩得不亦乐乎，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为芝麻小事起争执，指着对方鼻子互相叫骂。偶尔没事还喜欢当着毅云的面和侑安故作亲热状，引起毅云的妒火，火速招来女伴，演一场即兴演出的火热拥吻回敬他们，在勾起侑安不自觉的醋劲，赏他一两句不好听的话回敬。
爱情使人盲目。
只有皓东能够看出他们的对峙其实是多余的。
不管毅云身边有多漂亮的女人，他的眼睛仍然追随着侑安的一举一动。而侑安死鸭子嘴硬，不肯面对自己的感情，每天忍受着自己的心被妒忌咬噬的痛苦，看着毅云和各种不同风貌的妖艳女人进进出出、卿卿我我。
好事多磨啊！就让他们两个死脑筋的男女多磨一会儿，皓东愉快的想着。
今天是周虹去产检的日子。平时有侑安陪她去，不过今天侑安必须代替程皓东跟着沈毅云去一起出席会议，她只好把仔仔托给邻居照顾，一个人去做例行检查。
隐隐约约的，周虹老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可是每当她一回头又看不到跟踪者。就这样，一路上一步三回头，她心底实在是忐忑不安。
“一定是我神经过敏。“周虹甩甩头，对自己说。
的确，距离她身后没有多远的一间咖啡屋骑楼处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色长裤、皮质夹克的男人。由于他带着墨镜，没有人看得出他一脸算计。
他将抽过的一小截烟丢弃于地，用力踩熄它。
“老天还真是待我不薄。知道我缺钱，特地让我发现这条财路。“他随地唾了一口痰，以手背偕了嘴，又再度跟上周虹。
周虹走出医院，便看到在医院门口徘徊的林志伟。
她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
她不想再看到他的，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依旧令她心悸。她的心好乱。
“虹。“林志伟满脸痛苦之色。
一身黑衣装，显出他的削瘦身形。他还是那么帅气。
现在他完全失去了当时欲跟她分手时的那股狠劲。相反的，他的眼神充满懊悔与乞求，似在乞求她的原谅。
周虹仍为他心疼。
“先生，你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她低声说道，与他擦身而过。他挡住她的路，”虹，别这样，我找了你好久……“林志伟以手拨了拨她短短的头发，”我知道我错了。”
提起当时她所受的屈辱，周虹一时悲从中来，忍不住落泪，泣不成声。
林志伟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虹，别哭。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好了，但是别哭，我会心疼的。“他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甩。”跟你分开后我又放心不下你，夜夜思念你，不时想着你现在不知道过的怎么样，我好后悔，原谅我。我只是个嫉妒的发狂的男人。“他努力挤出一些眼泪，心底却露出狡猾的笑容。
真服了他自己，他的演技简直就可以得金马奖了。
“你混蛋！可恶！你想走就永远滚的远远的，你干吗回来扰乱我的生活？“周虹奋力的捶着他的胸膛哭叫道。最后她捶累了，索性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大哭起来。
“嘘！别哭了，我对不起你，但别赶我走好吗？我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否则你就不会留下这孩子，不是吗？在我们铸成更大的错误前就原谅我吧，我不会再离开你了，让我一生爱你，照顾你、照顾我们的孩子吧。“林志伟拥住她，轻拍她的背部安慰她。
周虹赌气的推开他说：”他不是你的孩子，你忘了你说过的话吗？他只是一个杂种，我不会把来路不明的孩子载在你头上。”
“你不肯原谅我？”
“我不知道该不该。”
“我不求你一下子就尽释前嫌。但是我是否能要求在往后的日子里，弥补我对你的伤害。”
“你回娶我吗？“周虹停止垂泪问道。
“会。不过你最爱漂亮了，挺着大肚子穿婚纱不好看，我们何不等孩子出世后再举行婚礼？如此我们就可以拥有一个美丽的婚礼，还可以一家三口去度蜜月。“林志伟低下头给他一个温柔至极的吻，仿佛一用力就会弄伤她似的。
“志伟，你变了。以前的你不会这么浪漫、体贴。“周虹心头甜蜜蜜的。
“人不断在成长，生理、心理都是。我也不例外。失去你后我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所以我告诉自己，如果有幸能找回你，我一定要好好疼你。“林志伟万般珍惜的拥紧她。
“就会说。“周虹撒娇的说。
“放心。我也会做啦。“他的手开始不安分的往她雄前摸去。
她躲开他的手，”讨厌，在大街上规矩点。”
两人一阵笑闹后，林志伟问及她近日来的生活。
她告诉他有关侑安、仔仔及莉蕾的一切。
“回来跟我一起住吧。“他要求。
“可是没有人帮侑安照顾仔仔，那侑安会忙不过来的。“周虹犹豫不已。
“医生说什么时候生？“他看看她大腹便便的样子。两只脚似鸭掌似的支撑着她的肚子。
“快了，还有二十多天。”
“你看你，就会替别人着想，也不想想你自己。你还是搬来跟我一起住，这样我才可以照顾到你，万一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承受不起。“说的跟真的一样。
林志伟暗暗庆幸自己的好运。等她生产后，他就可以财源滚滚。
这婊子还真相信他会跟她结婚哩！也不看看自己那幅德行。身材都变形了，脸也肿的有以前的两倍大。以前的她他都看不上眼，现在若不是为了钱，他才懒得理她呢。
“不好，至少也得等仔仔再大些。他好可爱哦！现在已经认得我了，他习惯让我带，看不到我或侑安，他会哭的。侑安那么忙，哪有时间带他，看不到我或侑安，而他那么小，我们不放心给别人带。这样吧，至少等我产后再住在你那里。那时候我也要照顾自己的孩子，侑安就不得不帮仔仔找新保姆了，我才好意思离开。不然侑安准会怪我见色忘友的。“周虹滔滔不绝的说着。
“也好，不过你得答应我，千万自己小心。“他一副担心的样子，看得周虹笑开了脸。
“知道啦！”
“还有，你千万别告诉朋友我们今天见面的事。“他点起一根烟。
“为什么说不得？“她想不透为什么不能让侑安分享她的快乐。
“傻瓜！在她知道我曾经那样对你之后，她还会不千方百计的打击你好不容易才对我建立起的信心吗？我可不想我的努力就因为她一句无心的话语而白费。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好吗？“林志伟停顿了一下，柔声说道，”我要以实际行动来证明我是认真的，她也比较能放心把你交给我来照顾。”
“只好这样罗！“周虹勉为其难的答应。
“我送你回去。”
他将周虹送到巷子口，转身没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