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难熬的十数天终于过去,麦迪奇家的婚宴终于到了,当天早上菲利克斯还很高兴的跟在莱威身边胡闹,兴致勃勃的帮他挑选西装和领带的花色——当然全挑最不能见人的选。

高高兴兴的吃完午餐,菲利克斯心情好到连莱威整个下午抛弃他去办公,他都没有任何怨言。

非常快乐的在床上滚来滚去,菲利克斯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诱惑莱威撤销他的禁足令,整天窝在家里跟赖维尔大眼瞪小眼的日子他已经过烦了,再不出去透一下气他一定会被闷死!

在菲利克斯的幻想中,他只要耐得住今晚的寂寞,窝在被窝里做个美美的梦,明天一早莱威就会温柔的吻醒他,体贴的帮睡眼惺忪的他穿好衣服,一起享用精美的早餐,然后跟这个城市说一声没有诚意的掰掰,坐进舒适的车子里靠着莱威补眠,再一次睁眼迎接他的将是崭新的美好未来。

菲利克斯的白日梦是做得很美,只可惜他的美梦还没来得及做就先被现实的残酷给戳醒了。

“为什么我也要去?”

他一不姓麦迪奇,二不姓莫洛维亚,蛇蝎女结婚干他啥屁事,他为什么要到那种鬼地方学猴子转圈圈?

“我想趁这个机会结束长久以来暧昧不明的浑沌关系,我希望在这个重要的时刻,你能陪在我身边。”

认真到菲利克斯无法做任何曲解的理由。

但让他决定要去参加婚宴的却是赖维尔的话。

“代替我保护好莱威,不要让纱洛蒂失去她唯一的孩子。”

听到这只狂妄的狐狸说出这种话,菲利克斯就算再怎么不愿也不敢不去,乖乖的换上总是穿不习惯的西装,为避免看到熟人他还特地将自己化妆得更平凡,原本散乱的头发规规矩矩的梳到脑后,整个人看起来瞬间迈过三十大关。

“有够老。”菲利克斯望着镜中的自己抱怨,镜中的倒影不只长相平凡,连年纪都显得比莱威苍老。

原本还打算再画得不起眼一点,想到莱威近卫的长相只好作罢,他化妆为的是能不着痕迹的装成近卫的一员,如果不小心因为特别不好看而显得突出,反而得不偿失。

想到近卫,菲利克斯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为什么赖维尔不去宴会?”

如果他真的那么担心莱威的话,没有道理不去,菲利克斯的心中已经萌生起一股被欺骗的愤怒。

似乎是觉得菲利克斯的问题很奇怪,瓦尔士先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的回道:“菲利克斯先生您大概不知道赖维尔先生的身份吧!他是隶属诺纳耶丝家的人,萨维德拉先生也是,他们都不会出席任何莫洛维亚家的社交宴,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

看来两家之间的龃龉似乎比自己想像中还深。

沉默的拉开抽屉,菲利克斯几乎把能派上用场的东西全藏到身上。

他不擅长当保镖,他唯一的长处就是杀人。

他或许没有把握保护好莱威,但他绝对有自信能干掉所有想伤害莱威的人。

那一个枪伤是他永远忘不掉的痛,这种痛他今生发誓绝不再尝!

*

陪着莱威走进会场,菲利克斯战战兢兢的注意着有没有人会对莱威不利,紧跟在莱威身边做好随时帮他挡暗器的准备。

每一个带着戒指等装饰品的人都被他当成是假想敌,每一个寒暄和举杯致意的举动都会让他的神经揪紧。

他很明白要在这种会场杀人有多么容易,因为他就这样杀过不少达宫显贵——在举杯致意的小小动作之间。

虽然改造成饰品的暗器,攻击距离一般不会超过十公尺,穿透力又差,可是只要落到会使用的人手上,随时可以让这些自以为站在世界顶点的权贵结束他们短暂的一生。

当猎人成为猎物,菲利克斯才明白所谓的“猎人”有多么可怕。

对以前的他来说,杀人不过是一种一击即走的游戏,只要找到一个空隙,准确的将毒针或是暗器射入碰触对方的肌肤,他就可以放心的扮演组织准备好的角色,在适当的时候优雅的离去。

对BOLIDE来说,困难的不是杀人,而是如何扮演好那个绝对不会被怀疑的角色,杀人一直是很简单的事,难的不过是如何靠近他的身边,只要能走到他周遭七公尺内,除了师父那种等级的高手,什么人他都杀得掉。

但现在立场互换,他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有钱人会乐意捐钱将他们排除,只因被盯上的感觉是如此的恐怖,每一个热情的微笑都是一个梦魇,自己随时有可能在下一个瞬间不明不白的死去。

菲利克斯沉浸在强烈的危机感中,感觉莱威的生命有如风中的残烛,随时有可能就这样消失在他眼前。

他的脑海里不断的出现莱威被杀死的幻觉,此时他的专业知识反而更进一步的加深他的恐惧,因为他明白,如果是他要动手,他真的有把握让莱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菲利克斯的心思全放在莱威身上,却没发现有一个更大的危机正逐渐逼近他。

“这位是?”

优雅的义大利语在耳边响起,菲利克斯发觉不好时已经迟了。

因为太注意莱威的安全,菲利克斯压根忘了跟他保持主从的距离,能参加这场宴会的都是何等敏锐的人物,这一点点距离上的差异就够他们明白菲利克斯身份的不同。

“这位是琼斯先生,他是我的挚友。”

莱威的介绍非常简短,但也足够将菲利克斯卷到数也数不清的麻烦之中。

莫洛维亚家三少爷的挚友,诺纳耶丝家独子的挚友,麦迪奇家“雏菊夫人”爱孙的挚友……每一个身份独立起来已经足够吸引众人的目光,更何况这些身份都是同一个人所拥有。

菲利克斯在短短的三十秒内就明白莱威的影响力有多么惊人,也连带的明白自己招惹到多么大的一个麻烦。

莱威挚友的标签就像一根最闪亮的羽毛,从此以后别说要在宴会上暗算人,他没让他们的问候声先烦死就已经是万幸。

早知道就化妆成一个嘴歪眼斜还有地中海的重听老头,至少现在投注在他身上的眼光会少上那么一点。

只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僵着笑容推说自己不懂义大利话,众人立刻很体贴的改成用法文交谈,对于大家贴心的举动菲利克斯感动得想鸣枪致谢,却只能在不想丢莱威面子的考量下傻笑着陪众人胡扯。

不过这并不是他所擅长的事,他的耐心也是著名的差,前后不到一刻,菲利克斯的笑容虽然还挂在脸上,心中已经开始问候起对方的爸妈。

干!老子对你这个死老头没兴趣,你跟我说你家有多少钱是要我抢劫你喔!

妈的!老子是来当保镖不是来相亲的啊!老子喜欢什么关你他妈的啥屁事!

是是是……你家血统优良,可以追溯到哪一个皇帝的女儿又干我啥事?难道你要拿血统证明书让我开开眼界吗?

我操!老子是个GAY!不要再跟我提你女儿了,老子对她长什么样子、奶子有多大一点兴趣也没有!

在心中问候了所有人家里的祖宗,菲利克斯终究还是磨光了耐性,因为有不想让莱威丢脸的心理压力在,他才强撑着没有翻脸。

极为造作的推说身体不舒服,便排开人群往外走,瓦尔士在莱威的示意下跟上,菲利克斯也没有分神去配合他的脚步。

躲到没有人的二楼阳台上,菲利克斯才有了活过来的感觉,心里虽然还是担心着莱威,但他也明白自己是中了赖维尔的奸计。

今天是麦迪奇家跟柯里昂家联姻的日子,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会知机的规避,不论谁敢在这里杀人,就是同时与两大家族作对,顺便还附赠一堆绝不能小看的帮手。

若非有万无一失的准备,谁都不敢在这里动手,而既然有万无一失的准备,又何必吃力不讨好的非得在这种麻烦的地方发难。

除非是有什么重大的阴谋在背后操弄,只是今天如果这里出事,第一个麻烦的绝对是蒂雅玛特一族,在重重的利害关系交叉下,三巨头绝对不容许这场婚宴出现一点点碍眼的灰尘。

想到这里,菲利克斯不禁叹气,在这个特别的场合,任何一个陌生人的出现都会被加倍的注意,他的脸、他的身材和声音应该已经深深的印在许多人的脑海里,他的杀手事业,大概也面临了不得不转行的秋天。

莱威,你是有意断我的后路吗?

烦躁的点起一根烟,菲利克斯找不到任何能反驳他被莱威设计的论点。

说真的,他其实有一点佩服莱威,这么轻易的就将他逼到绝境,但却没有伤到他一丝一毫,明知道这全是他设下的陷阱,可他却完全不恨他。

他是我的挚友……

这句话将他和他死死的牵在一起,莱威等于公开的为他背书,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跟他关系匪浅,万一出事第一个倒楣的不会是他,而是莱威·迪·诺纳耶丝——一头能榨出很多油水的肥羊。

真是个笨蛋……

用力吐出一口烟,看着烟雾缭绕,菲利克斯烦躁得只想大吼。

我不值得!

我不值得你这样爱!

他不过是一个卑微的杀手,一条组织养的狗,他也甘于这样的命运。

毕竟如果没有师父的一时兴起,他早已成为一具破烂的尸首,所以他是真心的将生命卖给艾司——无论他要他做任何事。

我已经习惯黑夜的寒冷,也习惯那漆黑的颜色,你真的没必要将我带到充满阳光的世界,我只要有一丝曙光就能得到安慰。

撑着阳台的围栏,菲利克斯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他的掌控范围,他只希望组织不要这么快就注意到莱威,不要想藉由他将魔掌伸到莱威身上。

颓然的低下头,菲利克斯的眼神不期然的与中庭的人视线相遇。

他只感觉到无尽的冰冷。

君特·格拉芙,“黑骑士”,阿拉斯最忠诚的信徒。

他来这里做什么?

菲利克斯激动的跑回宴会厅,瓦尔士不解的看了中庭的人一眼,牢记住他的长相之后才转身前去追菲利克斯。

远远地,菲利克斯就看到了那个女人,战神阿拉斯——一个会带来无尽战争的恐怖神祗。

义大利完了……

这是菲利克斯心中仅有的一个念头,而这个念头逐渐扩大成为恐惧,因为他看到她正逐渐的走向莱威。

没有人觉得奇怪,甚至连莱威脸上都有着善意的笑容,不同于菲利克斯是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同属“暗羽”的阿拉斯有着另一个名字,一个会让许多人惊讶的名字。

凯萨琳·冯·特莱希克,特莱希克家的掌权人,被社交界以敬畏的态度称为“凯萨琳女帝”。

除此之外,众人在背后还给了她起了另一个外号,“Empressofblaze”——炽焰女帝。

这个外号贴切的形容了阿拉斯的外貌——那一头火红的卷发就像是燃烧的火焰,让人只要见过一眼就会深刻的烙印在脑海——同时也贴切的形容她的作风,凡她踏足之处必成灰烬,“Empressofblaze”——地狱女皇。

因为撞名所以彼此都特别注意,在知道阿拉斯就是凯萨琳时,菲利克斯无法不赞叹取这个外号的人取得太好,短短三个字母之内就把阿拉斯这个邪神形容得栩栩如生。

阿拉靳是个美人,像火焰一样美的女人,可菲利克斯永远只看到她脚边的灰烬,并且祈祷她尊贵的脚千万不要挪动到他身边。

可生平第一次,他想主动接近她,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将她拉离他的男人身边。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动,是来不及,也是不能。

阿拉斯的名字和暗羽同属见不得光的黑暗,所以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凯萨琳”走到莱威身边——带着破灭的烈焰。

“先生,有什么不对吗?”瓦尔士有点不安的问道,他是第一次看到菲利克斯这么恐怖的眼神。

深呼吸几口气,菲利克斯不断的告诫自己要冷静,无论阿拉斯意欲为何,他都绝对不能揭穿她的假面具。

走近瓦尔士身边,菲利克斯压低音量严肃的说道:“找机会转告莱威小心那个女人,我去找一下老朋友聊聊近况。”

说完也不顾瓦尔士的反应,迳自疾步走向阳台。

瓦尔士有点错愕的看着菲利克斯远走,犹疑的看着与凯萨琳相谈甚欢的莱威,他只犹豫了一秒就做出了决定。

纱洛蒂是至高无上的女神,莱威则是他们尊贵的主人,菲利克斯?

他只是主人心爱的一只猫。

*

俐落的从阳台上跳下,没有意外的,格拉芙正靠在不远处的柱子旁等他。

“你也受不了会场的烦闷吗?”格拉芙亲切的问道。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格拉芙家的大儿子爱惨了凯萨琳女帝,但同时也对繁复的社交场合没有任何的兴趣,可是凯萨琳出现的地方多半会看到他痴心的身影。

众人都明白他的感情绝对找不到停泊的港湾,毕竟高傲的凯萨琳女帝怎么可能看上一个普通的富商之子——即使他的家世已经称得上良好,但与特莱希克家一比就好像云与泥一样的差别——但仍是会为了他的痴心动容。

痴心亲切的富家少爷,冷漠孤高的火焰女帝,一段绝不可能实现的苦恋,好肥皂剧的谎言。

但再怎么像是肥皂剧的剧情,菲利克斯还是只能一脸认真的帮忙演下去,莱威弄的那一手已经够叫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不需要再踹一脚让自己直接寿终正寝。“是有点闷,你也是出来透透气的吗?”格拉芙闻言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礼貌的伸手道:“君特·格拉芙。”菲利克斯也伸手回握,“约翰·琼斯。”一张小纸条就在交握的手中悄悄传递。

借着点烟的缘故,菲利克斯很自然的将纸条收进怀里。

假意客套了几句,他便若无其事的走回大厅。

虽然他很想立刻看到纸条的内容,但他也明白这么做是在耍蠢。

有人在监视他,正确来说,应该是所有人都在监视下,虽然他可以轻易的撂倒监视他的人,但没有比这个更蠢的主意。

他还没活够,不需要找死到与意大利的三巨头为敌。

正想走回莱威身边,却看到惊慌的浪潮以莱威为圆心扩散。“我不会继承莫洛维亚家,事实上,我正打算宣布这个消息。”所有人的脸上都有着难掩的惊讶,除了阿拉斯。

她的笑容依旧如同火焰般的美艳,但菲利克斯却战栗得几乎要拔腿而逃。

用力的握紧拳头,他已经知道阿拉斯的出现绝非偶然,格拉芙的纸条虽然还没摊开,他却可以想见那绝不会是什么好话。

看着莱威解脱似的笑容,菲利克斯却只感觉到寒冷,绝望的感觉自脚底泛起,渐渐的没过他的身躯。

*

即将灭顶。我阻止不了阿拉斯,劝诺纳耶丝加入暗羽是你们唯一的活路。

菲利克斯痛苦的将纸条上的文字刻在脑海,然后立刻将纸条湮灭在前往下水道的漩涡中。

今天是莱威脱离地狱的日子,却也是他走入地狱的开始。

Weliveintwoworld……

*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难得你这个大忙人也会到这里来。”

秀丽的青年微笑的半旋过身,飘扬的淡色发丝就像流泄的水银一般的璀璨,白皙到几近透明的肌肤透着玫瑰花般的血色,由金沙铸成的眼睛耀眼更胜晨星。

露西斐尔。

每见到他一次,男人就忍不住想起撒旦堕落前的名讳,这颗神前最璀璨的金星,是否有眼前人一半的耀眼。

米诺斯,地下迷宫的支配者。

如果网络世界是撒旦建构出来抗衡神的地狱,那么他就是支配这个地狱的残暴君王。

“来见见老朋友,我很怀念你亲手泡的花茶。”

秀丽的青年唇边扬起一抹梦幻的笑容,优雅的说道:“比起有礼拘谨的艾司,我比较喜欢狂妄自大的朗。”

温柔的海洋刹时变得比冰原的风还要寒冷,沉静的冰山燃成狂炽的冷火——冷得灼痛人的眼眸。

“那些满肚子坏水的狐狸又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不同于艾司温和的作风,朗一向有话直说,只因他从不需要顾虑任何人的眼光。他的眼前一向只有三种人,顺眼的、垃圾、死人。秀丽的青年笑得更加温柔,比起包装精美的毒药,他更喜欢毫无掩饰的刀剑。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世界的虚伪,人人都披着谎言编织成的披风,真实早已被利刀刺杀在出生之前。

生命是最沉重的法码,真相不过是虚无飘渺的一缕轻烟。

朗是绝无仅有的例外,因为他没有存在的纪录,所以他可以是例外。

他喜欢他。

就像喜欢一朵虚幻的蓝色玫瑰——一朵下曾存在过的冰蓝色玫瑰。

“他们做了很多好事。”青年的笑容高雅依旧,可却同时有着说不出的坏心,“包括打算欺负你那只可爱的小猫,而且是要狠狠的欺负喔。”

烈火狂炽,带着寒透人心的温度。

“怎么个欺负法?”朗冷笑,不客气的将脚翘到桌上。

即使得到的答案与预想中一样,朗还是感到难以抑制的愤怒,明明已经警告过两次,那个愚蠢的大公阁下却还是偏偏要将主意打到菲利克斯身上来,既然他这么尽心尽力的想要找死,他当然会非常乐意的让他成为一只叫不出声音的鸭子!

没有回答朗的问题,秀丽的青年只是温和的笑道:“先喝杯茶吧!我等一下就把资料叫出来给你。”言罢优雅的转身,径自去准备泡茶的用具。

“米诺斯。”温和的语气却有着说不出的冷意。

“不用这么担心,你的菲利克斯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欺负到哭出来。”

“不!我只是要告诉你,敢再泡一次玫瑰花茶我就让你十天碰不了键盘。”

“不过我才刚收到一批新的玫瑰花茶,你真的不尝尝?”

“二十天。”

真是个残暴的陛下啊!

米诺斯在心中轻轻的埋怨,却顺从的将茶包推回原位。

“紫罗兰的如何?”

“三十天。”

啊啊~~真是难侍候呢~“流金岁月呢?”

“那是什么鬼东西?”朗皱眉。

“你喝一下不就知道了吗?”米诺斯优雅的笑道,一边已经不由分说的将茶包丢到茶壶里。

朗的视线冷冷地看着米诺斯背影漂亮的腰线,最终还是吐出那两个字。“过来。”

米诺斯依言走近,立刻被朗粗暴的压倒在地毯上。

“水开了……”沙哑的嗓音说不出的诱人。

“管他去死!”

*

“隼,什么时候可以到巴黎来?”不耐烦的翻阅米诺斯递过来的数据,朗在瞄过一眼后立刻让它成为破烂的纸片。毫无怨尤的将纸片掸开,米诺斯体贴的又递过了一份。

“两个星期后。”

瞥了一眼电子钟,荧光的数字告诉他现在正是一个人最不该被手机声打扰的凌晨五点钟。

“有任务?”将废纸随意的丢到床下,朗又接过了一份。

“不,我在休假中。”

“三天后巴黎见。”朗说完就立刻挂掉了手机。

真是个任性的陛下!隼无可奈何的感叹。另一位陛下也好下到哪里去……

看着命令书上阿拉斯龙飞凤舞的签名,以及大公的背书,隼的头不禁隐隐痛了起来。按下手机的回放键,电话一接通就是朗快发飙的声音砸下,“我不接受任何借口!”隼揉揉额头,觉得头痛好像更严重了。“告诉艾司,我一个星期后到。”说完立刻挂掉手机,并且切换成无声。将命令书丢到床上用枕头压死,隼随即躺到它身上。

手机努力的震动意图唤起主人的注意,但隼却只是冷冷的看了它一眼,就把它扫到床底下去呜咽。

头痛的时候还是睡觉最好,隼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盖上棉被将手机垂死的呻吟丢到脑后。

现在是老子的休息时间,地球要毁灭也得等老子休完假后!

“他大概又把手机调无声了。”

米诺斯在回放数次无人回应后,无可奈何的做出这个结论。纵使再怎么不爽,朗也很明白隼说一是一的个性,抛开文件对米诺斯招手,他很合作的丢掉手机优雅的滑到他的身边。

一个星期吗?

算了!反正那个坏脾气的小鬼没那么不耐操,被阿拉斯玩个一星期应该暂时还死不了!

狂野的狠吻住米诺斯的唇,眼前有比嘲笑那小鬼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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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Aurora(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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