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受到莫大的鼓励,樊御妃的信心大增,从“物竞天择科技公司”离开之后,她又到超市采买一些烹食材。

回到家俊,继续复习今日的课程。

她专心的切著萝卜,乍响的门铃让她分了心,瞬间在手上划出一道伤口,鲜红的血迅速泌出。

她吸吮著伤处,一边小跑步去应门。

这一回,她没有多浪费一秒钟,连看也没看就立刻开门。

“竞——”

却在看清访客后,樊御妃愀然变色。

文婉荷的睑色也好不到哪去。

两个女人就杵在门口对望,若有所思。

樊御妃满怀愧疚、困窘,艰难的强迫自己开口,却找不到恰当的开场白。

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和姓……

文婉荷咬了下舌头,马上痛得泪花乱转,制造悲情效果。“樊小姐,请你离开阿竞好吗?”

她激动的向前握住“情敌”的手,泪水顺势而落。

“呃……”樊御妃无言以对,不知如何是好。

“求求你,我不能失去阿竞……”文婉荷的泪掉得更凶了,哽咽的声音凄凉无比。“我爱他那么久了,请你高抬贵手,我求你。”

她一厢情愿的说辞,却歪打正著的符合一位未婚妻该说的话。

她每句话,都深深刺痛樊御妃,担心的事终究还是会发生、要面对。

“樊小姐?”见她没反应,文婉荷反倒有些紧张、不安。

难道她的苦肉计失效了?

“樊小姐,凭你的条件,要什么男人都有啊!求你退出吧!”

她苦苦哀求,就差还没下跪磕头了。

樊御妃推开她的手,什么话也没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她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所以鸵鸟心态的选择逃避。

失去深爱男人的痛,她了解啊!

她也为此而煎熬、痛苦过,将心比心,她于心不忍伤害任何人。

但谁来成全她的爱呢?

她好茫然。

“樊小姐、樊小姐?”文婉荷不死心的拍打著门板,大声嚷叫。

在确定她不会回应之后,文婉荷面无表情的揩去演出来的泪。

她已经给过机会了,软的不行,那就别怪她来硬的!

文婉荷心中早已盘算好一切,她泛起冷笑。

如果她得不到倪竞的心,她也不会让其他女人好过。

樊御妲彻夜难眠,洒脱如她,唯独对感情事没辙。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一整晚都没有流泪。

是否代表她更坚强、更成熟了?

尽管心里不好过,但她还是接下了活动,为“YEN”的春夏新装发表会担任主秀模特儿。

并非她还对颜子尧念念不忘、想藉此接近他,而是她的确需要其他事情,转移注一忌力。

如果倪竞真的爱她,他会解决与未婚妻之间的问题。

她一个人再怎么烦恼,也无济于事。

感情是双方的事,翠方面就称不上是恋爱。

她尊重倪竞的抉择。

这不是懦弱,而是随缘。

趁苦飞往巴黎为YEN新装走秀的空档,樊御妃依旧去向关絮悠学艺,再把做好的便当送到公司给倪竞。

她和倪竞交往的消息曝光、知道她显赫的身分、背景后,接待小姐看到她,更加下敢怠慢。

她进入公司,简直畅通无阻。

“竞,我要进去罗!”樊御妃敲敲门,报备道。

里头的人没有回应。于是她蹑手蹑脚的进门,打算把便当放著就走,果不其然看到他正致力于公文中。

乌黑的发微乱,领带松开、解开衬衫的第一颗钮扣,袖子卷至时处,俊稚的脸庞依旧,却增添一股狂野气息。

第一次,她在上班时间看到他以这个形象出现,分外教人悸然心动。

不禁忆起他们在“天堂俱乐部”那回的巧遇,那时的他喝了点酒,全身上下散发著成熟、狂捐的气质。

也是他第一次失控吻了她……

樊御圮看著他专注的侧脸,爱恋更加深一分。

当初,因为他是别人的未婚夫而接近他,如今可能也要因为同样理由离开他。

她没出声打扰他,静静地把便当放在桌上后,准备离去。

在她旋开门把的一刹那,倪竞蓦然开口叫住她。

她的心猛地揪疼了下,但仍朝他绽开一抹笑。“我还以为我成了隐形人呢!”

她故作轻快的说道。

“我有话跟你说。”

倪竞起身走到她面前,冰蓝色眸子瞬也不瞬的瞅著她。

他严肃的口气与神态,让樊御妃下由得紧张,害怕的想夺门而出。

“可不可以不要听?”她有不好的预感。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怎么能够错过?”他俊俏的脸孔,浮现残忍的笑。

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樊御妃频频摇头,转身便要离开。

倪竞一个箭步上前,擒住她的藕臂,斩钉截铁的低吼:“你非听不可!”

樊御妃咬著唇,发现自己竟然连听他说话的勇气也没有。

“我不想听。”她的口气近乎央求。

“由不得你。”倪竞牢牢的抓著她的手,力道随著情绪起伏而加重。

他已耗费太多时间、精力在她身上,就连在工作时都会想著她——她的好、她的笑、她的美、她的真、她种种的一切。

这不是他要的!

他只是入戏太深,一时无法抽离情人的角色。

这场戏该落幕了。

他要娶的,是美国排各前十名的富豪千金——他父亲好友的掌上明珠。

然后纵横商场、称霸全世界,再搞垮他的亲生父亲——现今美国国务院官员、总统身旁的红人!威尔尼克森。

他也是半年前才从过世母亲的日记中,得知这项讯息。

他和倪谦,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他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和亲生父亲见面。

当“父亲”确认彼此的血缘关系后,没有儿子的他,高兴的不得了。

而他在二十七岁时,终于知道他蓝眼珠的由来。

只是婚外情的丑闻,当然不可能曝光。为了补偿他,威尔给了他一大笔钱、不动产与股票,甚至,还替他安排了一门好亲事。

他接受了“父亲”的好意,因那将成为他反击的筹码。

事实上,他在美国以“JamesNixon”之名做投资,收购了一家岌岌可危的集团,让集团起死回生。

如今,“Victor”——胜利者集团,已跻身全球百大企业之列。

除了他最信任的干部之外,鲜少人知道,他就是该集团总裁。

而到米兰“拜托”安东尼奥·奥古斯都回心转意之前,他便是以JamesNixon名义与他通电话。

安东尼奥二话不说,立即答应。

至于他和樊御妃的戏码,该结束了。

“你真的爱我吗?”倪竞逼近她的脸,别有用意的问:“还是只把我当成颜子尧的替身?”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我爱你。”

她毫不犹豫的态度,令倪竞震撼,但他刻意忽略。

“但是,我、不、爱、你。”他一字字的告诉她。“甚至讨厌你。”

看著她刷白的雪颜,他并末产生预料中的报复快感。

樊御妃的脑袋一片空白,一阵晕眩。

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只是任我摆布、玩弄的棋子。”

倪竞继续说著残酷的话,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利刀,狠狠剌入她的心脏。

她几乎无法负荷。

樊御妃惊慌得连泪都忘了流,她仿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震耳欲聋。

“为什么?”

久久,她才哽咽的吐出这么一句话,却费了她好大的气力。

“哼!”他撇唇讥笑道:“只是要让你尝尝被拒绝、被抛弃的滋味。”

他的解释让她更惶惑。

“我不懂……”

她的眼、她的鼻奸酸、奸酸,泪却往肚子里流。

“你不需要懂、我也不会告诉你。我要你一辈子都怀著疑问,并且永远记住,这种被伤害的感觉。”

倪竞的表情非常冶冽,蓝眸一片冰漠、毫无温度。

“我不会忘记……”还有你。

她默默在心里补充。

“你可以走了。”他绝情的下达逐客令。

樊御妃望进他冷酷的蓝眸,看不见一丝情感与眷恋,令她连追问的勇气都没。随后,只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祝你幸福。”然后,翩然离去。

对她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知道实情,对她不啻是更深的伤害。

自始至终,她都没在他面前落下一滴泪,并非不难过,而是她想在临走前,再好好的看他一遍。

门关上、人也离开了,倪竞的视线却收不回来、双脚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只有她那句“祝你幸福”,不停地在他耳边回绕。

跺著虚浮的步伐走到停车场,樊御妃好几度都差点跌倒。

来到车子旁,她被眼前的景象骇住。

她心爱的跑车,被喷上五颜六色的彩漆,车窗、挡风玻璃被敲破,真皮座椅被割坏,轮胎分家……总之,无一幸免。

“怎么回事……”她失神的喃喃自语,完全丧失思考能力。

良久,她才稍稍找回理智。

是谁在恶作剧?倪竞?不会的,他虽然讨厌她,但不至于会做这种无聊、幼稚的举动。

只是他的每句话,都比她的车被弄坏来得残忍、来得教她心碎……

站在几近全毁的爱车旁发愣,好半晌才到路边拦计程车回家。

恍惚的她,没注意到停车场一角,有人正在监视著她的一举一动。

更不会察觉到,有一台车子紧紧尾随其后,跟著她回到她的寓所楼下。

回到屋内,樊御妃立刻翻出护照、整理简单的行李,打算提早前往巴黎,然后住下来。

叮咚、叮咚、叮咚——

一长串又急又快的门铃声,贸然响起。

她暂停手边的工作,却没有理会。

“滴铃铃、滴铃铃——”

她愣了一会,才分辨出是手机来电的声音。

她缓慢的翻出手机,萤幕上显示著「自大臭屁狂”五个字,她有些失望、但也松了一口气。

按下通话键,在她还没开口前,对方照惯例的又是一阵抢白。

“你在家不是吗?怎么不开门?按的我手快断了。”狂神没好气的质问,言辞夸张。

“断了最好。”她不以为然的回堵他:

“啧!真没良心。”狂神啐道:“快来开门,咏然也来了。”

“看在咏然的份上,勉强让你进来。”樊御妃起身去开门。

一看到她,狂神忍不住发牢骚。“干嘛不开门?难道藏了男人?”他不改其痞子本性,不正经的挪揄。

“罗嗦!”她板著脸,瞪著他。“你来干什么?”

“问得好!”狂神一脸得意,搂著陶咏然向她宣布。“咏然怀孕了,咱们订的睹局,我赢了!”

他的心情好的彷佛漫步在云端,飘飘然的。

他当然会赢,就凭他没日没夜的“努力”做人情况之下,中奖的机会太高了。

“……”樊御妃无言。

这家伙臭屁的毛病,恐怕八辈子都改不掉。

一旁的陶咏然烧红著脸,但神经敏感纤细的她,察觉到樊御妃的脸色很苍白。

“御妃,你还好吧?”

虽然她们只见过几次面,交谈次数也寥寥可数,但她很欣赏这位美若天仙的大美女,以及她坦率直接的性格。

“输了怎么可能会好。”狂神讪笑道。

他一开口,又成功的挑起她的反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虽然很不客气、嘴巴很毒,但和狂神斗嘴,会让她知道原来自己还活著、还有知觉。

陶咏然噗哧笑出来。

她好喜欢他们相处的方式,越吵感情越好。

“炫耀完,你可以走了。”樊御妃睨著他,想撕掉他的痞子脸。

“我偏不。”狂神勾著陶咏然的腰,大剌剌的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你的待客之道真差耶!不会倒杯饮料吗?”

“不喜欢就滚蛋。”樊御妃没气质、又火大的说。

她只会对他这么说话,若换作是骤少、皇,一定马上斥责她,还有子尧也是,哥哥就更不用说了,绝对禁止,好像把她当成三岁小孩。

但三岁小孩是不会管三岁小孩的,所以狂神完全不在乎樊御妃的态度。

“怎么啦?被甩了不成?”

狂神的无心猜测,却被他蒙中了。

她敛下眼睫,痛楚再度泛滥、蔓延。

顿时,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直至门铃声再度响起,打破窒闷。

“抱歉。”狂神正经八百的向她道歉。

“我去开门。”樊御妃掉头往大门走去。

门外,是个戴著墨镜、口罩、棒球帽的男人,完全看不见他的五官,但从他的穿著及身材来看,很轻易就能辨识他的性别。

她上了链锁,才打开门。“请问有事吗?”

“樊御妃小姐在吗?”男人的口气十分客气。

“有什么事?”她重复问道。

“倪竞先生寄了一份快递给她。”“快递先生”指名道姓,说得煞有其事。

“我不想收。”她拒绝。

“你就是樊御妃小姐本人吗?”快递先生不厌其烦的问:“如果你不想收,也请你开门签个名,这样我才能证明自己真的跑过这一趟。”

对方的态度相当诚恳,于是樊御妃不疑有他敞开门。

好美啊——男人看得痴迷。

这么美的女人,太可惜了……

“请你签在这里。”他拿出一张收据,连同笔一起交给她。

樊御妃一瞧,发现收据上头一片空白,一抬头,男人手中拿著一瓶不明液体,扬手一洒——

她反射性的用手去挡,沾染到液体的衣物立即腐蚀,而左额、左颊也都受到些微波及,灼痛感占据她所有的感官。

她的哀号引来狂神和陶咏然,两人登时傻眼,而肇事者早已逃之夭夭。

“咏然,叫救护车。”狂神即使心惊,但还算镇定。“别愣著,快!”

被他这么一吼,陶咏然才回神打电话叫救护车。

而他则帮樊御妃做一些简单的急救,直到救护车来为止。

一辆停在楼下的房车,再度跟随在救护车后头驶去。后车座上一位温婉秀丽的女人,发出阵阵尖锐、狂妄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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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后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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