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明天一定是个离开的好天,看着满天的繁星,武京暗暗的想着,连老天都希望自己离开这里。

突然敲门的声音响起了,走到门前开门,却见飘盛站在门外,声音沙哑说着:“我能进来吗?”

看着灯光下,飘盛带着几分憔悴和疲惫,静静的看着武京,那眼神带着几分茫然和无措,还有着淡淡的悲伤,武京暗笑着自己的错觉,边让开路,叫飘盛进来。

等飘盛走进房间,武京才发现飘盛手上提着水桶,有些好奇着飘盛手中为什么提着水桶,飘盛却一把将武京按在了床边坐下,慢慢的脱下了武京的鞋子和袜子,动作那样的温柔,像是呵护着易碎的宝物似的,武京拒绝不了这样的气氛,这样的人,只呆呆的任飘盛将自己的脚放在水桶中。

自从武京病了后,晚上洗脚,飘盛都是专门叫春青端上热水并吩咐着水要浸至踝关节以上为好,时间在一刻钟左右,这样就可促进下肢血液流畅。但像这样亲自为武京洗腿却是第一次。

飘盛半跪着,将武京的腿慢慢用毛巾浸入热水轻柔的擦试着,就如同羽毛轻扶而过,感觉到飘盛的手在自已脚上慢慢的抚摸着,每当掠过脚上的伤时,总会停下一会,那样的感觉那样的接触让武京全身抖动着,终于飘盛说出他进房间的第一句话:“你也曾经这样帮我洗过吧。”抬起头看着坐着的武京。那双黑眸冷洌中的狂热让武京全身被定住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武京一直看着飘盛轻轻自己的腿擦试干净,然后放上了床,看着飘盛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然后轻轻的问着自己:“我能吻你吗?”

那双眼睛是多么美丽,即使过了十年也不曾改变,野性而热情的双眼,武京抬起了手,用力的抱着飘盛的脖了,看着那黑玉石般的眼瞳在面前慢慢扩大。感觉到那温暖而坚定的唇接触的到自己的那一瞬,武京闭上眼睛,一滴泪慢慢的渗出,流过面颊,流进嘴里,让那吻变得甜蜜而酸楚。那轻轻吮吸着唇的吻,那么轻那么柔,吻得让人心醉心碎,一个纯纯的吻,一个武京与飘盛从来没有的吻。

突然那吻变得激烈了,不停亲吻着武京脸,武京的泪,舌头伸进了武京的口中带着要将人点燃的热情,在柔软的口腔内肆虐着,交织着,武京的心跳在加快中,温顺的张开嘴让飘盛的舌伸得更进去,舌也不由自主的迎了上去,与他深深的纠缠,听到舌头纠缠在静夜中传来的声音,武京突然心一惊,用力的推开了飘盛。

对视着,武京声音颤抖的无法听清:“不……要再……让我……万劫不……复。”

时间在这里凝固了,直到春青从门外传来的声音,打破了一切:“大少爷,老爷,夫人回来了。”

飘盛只默默的凝视着武京一会便转身出了门,武京慢慢从床边滑了下来,全身不停的抖动着,门外青春的声音在夜空中特别是清脆:“大少爷,你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在房间里。”

飘盛边走着边思量着二老突然回来的原因是否与武京有关,却没有料到一见面,父亲就开门见山:“阿泥之事你如何处置?原本我们毫不怀疑你的处理能力,只是前日突然得知陈府今年二次火与聂岩被袭之事是属同一人所为,你娘心忧你,赶夜回来。”

暗想着如何回复二老,只得慎重的说着:“此事我早已经得知,不想打扰父母亲的清静,自己就自行处理了,聂府我已经亲自上门代为解释,至于阿泥我自有安排。”

“是吗?”坐在椅子上,陈老爷叩着桌子:“我怎么一回府就有人告诉我,阿泥依然在你阁上,居说前二天他生病,你一阁的人忙成了一团。若阿泥只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事也实属平常,只是这阿泥,我暗中调查来历不清,暗中做此放火害人的勾当,如此事出自于他人指使……”

“父亲,请不要再说了。”飘盛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那根筋不对了,只听着父亲说着阿泥,心中突然一股之气冒了上来,说出平日中绝对也不可能说的话。飘盛转过头看着一边伺候的仆人,擅自吩咐着他们下去,不准进来。

惊讶着儿子的话,陈老爷和夫人怪异的看着儿子,这才发现多日未见的儿子,今天居然如此的憔悴,一向开朗的表情更是蒙向着一层灰雾般阴雨满布。担心着儿子,陈夫人忙走向前想要仔细打量,却被飘盛又冒出的不着边的话吓了大跳。

“如果一个仆人曾经犯了事,后改过自新,现在想重返陈府,二老认为我应该如何处理此事?”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如他的确已经重新做人,陈家又岂是那种陈腐之所,自当视之为常人无二。”陈老爷虽有奇怪却依然回答着。

“那若此仆人叫武京,父母意下如何?”随着父亲的话,飘盛一字一字的清楚着说着。

“你……说什么?”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名字,陈夫人楞站着,颤抖着声音问着。

“那若此仆人叫武京,父母意下如何?”缓慢重复刚才说的话,特别在“武京”二字时,飘盛说得特别的重特别的慢。只看着父母由著名字的说出来,脸色由白变青又转红。

“绝不允许。”陈老爷和夫人异口同声说,那声音又急又惊。

“为什么不行?”飘盛眼光一闪,跟着说:“父亲不是说自当视之为常人无二,本武京也不是犯什么大事,不过是偷窃些财物罢了,今他悔过,陈府又何必拿旧事嫌弃。”

“啪。我说不行,就不行。”重重的在桌子上捶下,陈老爷怒说:“今天说阿泥的事,你怎么扯到武京上。”

“对呀,儿,你今天是怎么了,尽在说些古里古怪的话,是不是这几日太辛苦。”看着飘盛一脸的疏意,陈夫人一股不详的预感升了起来,边缓解着变得紧张的气氛:“你就下去休息,事我们还是明天再说。”

“为什么不行,武京为什么不能回来?”固执的求一个答案,飘盛站在原地,“为什么事到如今,那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依然不肯说出当年的真相?”话既然说得平淡不见丝毫的起伏,但却掩不住那咄咄逼人的双眼。

“什么真相?”心中一惊,陈夫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今天看来你真的是累了。”

“什么真相?”血突然因为这句话而沸腾,不去考虑自己说的话是否得体是否太剌耳,现在飘盛的心中一把火在燃烧着:“事到如今,你们又何必掩着盖着。若当年真的只是偷窃陈府的财物,我想一个做杂事的仆人也偷窃不到什么值钱或重要的物品,陈府真的需要行私刑,欲制人死地,几乎是赶尽杀绝。”

只是片刻沉闷的安静,“啪!”又是重重拍在桌子上的一掌,不过随着这一掌而后的就是一阵桌破杯碎的声音。瞪着眼,陈老爷脸已经涨得通红,指着飘盛,愤怒的叫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置人于死地,什么赶尽杀绝?对于一个不知廉耻的人,你居然用这样的话来形容你的亲人。”

惨然一笑,飘盛压抑着快要涌出来的狂暴:“真说到不知廉耻的人不是武京,而是你们的儿子也就是我。”这话说得极平静只是飘盛深吸着气,胸膛剧烈的起伏,说明着他的心情。

“你在说什么?”陈夫人不可置信的叫了出来。

像是从肺中逼出来般带着五脏被撕裂的痛,飘盛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你们真的以为一个人过去最重要的记忆,那种刻骨铭心的往事会永远被忘记,你们能说当年发和的事全是武京一个人的错,你们摸着自己的心问一句,你们的儿子,我完全无罪,你们能说当年的私刑没有一丝的偏坦。”

“你……你疯了。”陈老爷已经说不出话,只抖着手指指着飘盛。

“疯了,哈哈。”大笑了二声,飘盛看了看眼面的二老:“十年前我是疯的,所以我不知道也无法保护他,十年后我清醒了,现在我知道自己说着什么,会做什么。”

“盛儿。”抖着走向自己的儿子,陈夫人想要抚摸儿子的脸却被强烈笼罩着飘盛的哀伤和严肃所震颤,勉强笑着:“我们不是在说阿泥的事,怎么说到别人身上,盛儿,要知道我们做的事都是为了你。”

“只是别人,只是为了?一切真的是那么简单。”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陈夫人终于也怒了。

望着那自己一直深爱着的双亲,也深爱着自己的双亲,那旧日威风凛凛的父亲现在已经有了老态,而美丽婉柔的母亲眼角皱纹在不经意见早已经出现,悲伤看着慢慢衰老的父母,飘盛轻轻的说道:“我只想告诉我爱的父母一个人,一个我曾爱的人,这个人整整被我忘记了十年,也被你们误会了十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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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鸥之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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