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罗吕仁呆愣在原地,一脸的不敢置信,刚才那个朝他大吼大叫的人真是秦志亚吗?

这下有趣了!原来即使自诩风度极佳的情场浪子,一旦掉入了爱河,也只不过是一介凡夫--斤斤计较得很。

看一眼又怎么样呢?梁文静的身材不会「好」到不堪入目的地步吧!更何况,是他们自己做坏事前没把门锁好的。

敲门?事实上,照刚刚的情况看来,会有人听得见才怪!

「罗吕仁!罗--」一声「泣血」的长唤传来。「我们是要你进来找个人,不是要你在这里学母鸡孵蛋。」随着声音,三个人把罗吕仁从门口挤进屋内。

「你对着门外发呆个什么劲儿?梁文静人呢?」李上杰探头探脑的问。

「该不会还在睡吧?」唐士德打了个呵欠,瘫坐在地板上。

罗吕仁正思考着要如何才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钜细靡遗、加油添醋、滴水不漏的让这三个没眼福的人了解到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但还没孵出一个字,就见秦志亚沉着一张脸,缓缓举步走下来。

「脸色很不好看,你刚才惹到他了?」李上杰问着罗吕仁,而后者思忖着该不该回答?兹事体大,犯不着为了满足他人一时的好奇心,赔上自己一条小命。

「其实也不关他的事,找我们去晨泳的是梁老虎。对吧?阿仁。」唐士德理所当然的说着,地板太冷,他爬起来,躺进懒骨头里窝着。

罗吕仁想道,是不关别人的事,不过,若因此破坏别人正在进行的好事,那就另当别论。

「她不会去了。」丢下肯定有力的一句,秦志亚走进厨房,倒了一杯冰开水走出来。

「好啦!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李上杰手里也端着一杯白开水,目光在秦志亚、罗吕仁两人之间来回梭巡。

「意思是,有人对梁老虎动心了,所以才会下禁足令。」罗吕仁不疾不徐地说道。

李正帆让喉咙中来不及吞下的茶水给呛着,在那里咳个不停。

唐士德从昏昏欲睡、无意识的状态中惊醒。

梁多凯眉毛高挑,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有趣表情。

罗吕仁非常得意他的一句话,引起其它三个人不同并且十分具有可看性的反应。生命固然重要,不过调侃他的朋友也很重要。

他们四个人非常有默契的同时露出过分欢欣、带点诡谲的窃笑。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必点明那位「有人」是谁。

秦志亚狠瞪了罗吕仁一眼,不去理会他们突如其来的讪笑。「笑够了,就自动一点,门在那边!」他微抬下颚,毫不客气的赶人。

「别急着赶人走嘛!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现在是冬天,很容易干柴碰上烈火喔!」

「早提醒过梁老虎小心,说你不是圣人君子。」

「把人家抱那么紧,还说不喜欢人家。男人啊!真是口是心非……」话没说完,一群抱枕飞向罗吕仁,幸好梁老虎平时训练够,让他给闪掉了。

「我看我们还是赶紧走人,反正他也不愿意透露,就不要再打扰他们两个人培养感情的时间了,这桩姻缘可破坏不得。」唐士德向其它两个人使眼色,三个大男人马上联手架着正在鬼叫的罗吕仁走向门口。

一下子,屋子又回归原先的宁静。

三楼里,梁文静快速的套着衣服。哼!姓秦的随便一句话,她就非得乖乖待在这里吗?她是喜欢他没错,可是,他也不能这么蛮横不讲理啊!

梁文静最后在身上加穿了一件厚重外套,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去晨泳的决心。楼下的正门她肯定是出不去了,不过这不构成影响。俗话说的好,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

梁文静跑到二楼,抱着秦志亚的被单,用童军绳绑在阳台上。为什么舍自己而用他的被子?原因很多,最重要的一点是,她钟爱这个男人,举凡人、事、物,能和他纠葛得愈难舍难分,她愈开心。

单脚横跨过栏杆,朝底下看了一眼。嗯!没问题,二楼距离地面不高,凭她这副矫健的身手,应付这种小场面,绰绰有余。她得趁秦志亚发现她不见之前,偷溜成功。

双手抓着被子,梁文静让身体慢慢滑下去。轻风徐拂,蓝天白云好时光,事情简单得让她想爬上去再重来一遍。想到秦志亚发现她不见时的表情,她几乎快要忍不住大笑三声。她回头,想确定罗吕仁他们人走了没?哇--

他们没事干嘛站在底下吓人啊!意识到自己还吊在半空中,梁文静在心中哀叫一声。这几个人比女人更会大惊小怪,尤其是罗吕仁,如果被他们发现,等于是在昭告全天下的人。她赶紧腾出一只手,把食指摆在唇间,示意他们别大声嚷嚷。

她这个高度,由于玻璃屋一楼挑高的关系,相当于两楼半。所以,底下的人全恐惧地看着那条单薄的被单,支撑着晃来荡去的梁文静。

「安啦!不用怕的。」梁文静无声的安抚底下的人,有恃无恐的笑着。

可是,罗吕仁他们依旧满脸惊恐的瞪视着她,并且,一致把食指指向天空,梁文静抬头一看,除了几朵白云飘在天上,哪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东西?

在耍她吗?等她下去,非得免费替这几个家伙「舒适筋骨」一番不可。想着,身子又降下去了一些。

「看上面,再看一次。」有人叫着。

死李上杰,叫那么大声,要把她的秘密抖出来公诸于世不成?想再骗她,她才不会上当。距离地面愈来愈近,梁文静心中忍不住高唱,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更怕绝顶聪明的人!她这不就偷渡成功了吗?

瞥了一眼底下几个垂头丧气的人,梁文静撇撇嘴。或许真有百年难得一见的画面也说不定,错过了是她的损失,姑且就再信他们一次。

梁文静勉强地又抬起头……

一张扭曲变形的脸--秦志亚的脸,杀气腾腾地出现在上面,她被这张突然冒出的脸孔吓得松开双手,身躯直往下坠落,伴着一声漫天尖叫!

梁文静狼狈不堪地揉着发疼的屁股,一边不忘瞇起眼睛,狠狠地瞪视着在一旁笑得毫无同情心的四人。

笑吧、笑吧!这几个尖嘴猴腮、小头锐面的家伙,就不要有把柄落在她手里。

眼前突然闪进一个人影。啊!她开始考虑,要不要把自己锁在笼子里了。

「有没有怎样?受伤了吗?妳怎么都不说话?」秦志亚蹲在梁文静面前,一向冷静的面孔闪过一丝焦虑。

过了半晌,梁文静才准确无误的接收到秦志亚话里的关心之意。抬起一张小脸,不忘卖弄风情的朝他灿烂一笑。她原本以为,他会来上一阵滔滔不绝的训斥,或者用更快速的方法,直接海扁她一顿。

「妳到底有没有事?」秦志亚加重语气,狐疑的望自梁文静,没有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会像她这样傻笑的。

「没事。」梁文静喜孜孜地环抱他的腰,毫不矜恃的赖在他怀中。

面对她像只八爪章鱼的举动,秦志亚的心底流过一般暖流。同时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不像以往般的推拒,反而一把抱起她。

秦志亚不放心的再看她一眼,梁文静脸上那个笑容依旧咧得大大的。抱着她走进屋子,两个人都没去注意到,四个贼头贼脑的人跟在他们后头。

砰!一道用力的甩门声,把门内门外分成两个世界,门外几个人瞪着门板,碰了一鼻子灰。

「这个星期天的早晨,总算没有白过。」唐士德满意的拖着佣懒的双腿,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当然,让我们看见梁老虎那个……哈哈……糗样,她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哈……」李上杰不可抑制地又笑了起来。

「啊,不要!」罗吕仁一声轻叫,「她一定会设计我去跳水,而我连游泳都还不会!」他通常是美其名和大家一起去游泳,其实是套着泳圈泡水。

梁多凯停下脚步,摇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跟上唐士德他们的脚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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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静又回到秦志亚的床上了。

「我不是叫妳待在这里的吗?这回,该不是想测测草地坚不坚固吧?感想如何?没大失所望吧?还有,妳为什么不拿自己的被子,偏偏要拿我的?」

早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我知道没摔死是我幸运,所以,不会再有同样的举动了。至于,为什么拿你的被子,是因为我的……太重了。」她心虚地说道。

「把裤子脱下来。」秦志亚蹙眉看着梁文静身上那件沾满草、泥土,以及有些地方已经磨破的牛仔裤。

「我都跟你说了,没事嘛!」

「让我看,把妳的裤子脱掉。」他不耐烦地说。

「不要。我真的没受伤嘛!」她畏缩地说道。

「看来,妳是要我亲自动手。」秦志亚边说边把手伸过去,就要动手解开她牛仔裤的扣子,动作到了一半,却忽然停了下来,手就搁放在她的裤裆上。

「妳该不会是……害羞吧?」他轻佻地梭巡着她不自在的表情。

见她的脸上飞起两朵彩霞,他大笑着,又故意说:「妳全身上下几乎都让我给看光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嗯……让我想想,还有哪些地方是我没看过的?」

梁文静连忙用双手捂住他的嘴巴。哎呀!这人真是大胆。他还有什么「优点」是她没发觉到的吗?难怪会有人说,爱情使人盲目,看来这一点都不假。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耍嘴皮子?」

抓开她的手,「我说的都是事实,不是耍嘴皮子。」趁她没注意,他一把拉下她的裤管,等她反应过来时,早已为时已晚。

梁文静补救地把身上的衬衫尽量往下拉。

「别拉了。」秦志亚目不转睛地看着梁文静腼腆又孩子气的举动,「再拉下去,我的真丝衬衫迟早会毁在妳手里。」话是如此说,其实他还挺爱看她穿著他衣服的俏模样。

经他这么一调侃,梁文静的娇靥红得更厉害了。他的话点醒了她,她身上穿的正是他的衣服。刚才,她一心只想着要去游泳,情急之下,就胡乱抓起一旁的衣服往身上套。哪还会去管那是谁的衣裳。这个小气鬼!总不能叫她现在把衣服脱下来还他吧!

「我不介意妳那么做。」他换上难得一见的笑容。

赫!他居然还能看透她的心思。「可是我介意……」

哇!他的微笑还会勾人魂魄呢!想当初,她就是被他这种不经意、乱迷人的笑容给拐去了一颗心。

正当她陶醉在甜蜜的回忆里时,秦志亚早已蹲下身去检查她的伤势。

「还说没有受伤。」他抚着她左膝关节下方的几处瘀血,语气里充满责备,与一丝淡得令人难以察觉的怜惜。

梁文静这才发现自己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几处已经擦破了皮,这些肯定是她掉下时,连续滚了几个圈换来的辉煌战绩。

「唔……」她鼓起嫣红的腮帮子,轻皱了一下眉。「这些哪能算是伤!没关系的啦,我还是壮得可以去游……」

她愕然收口,因为秦志亚的眼中射出了两道凌厉的目光。

「会让妳去的。」秦志亚提了一个药箱走过来。

「真的?」

存心吊她胃口,瞥了一眼她欣喜若狂的神情,才接着说:「当然不会是现在,更不会和唐士德他们一起去。」

他低下头,长手一伸,拉过她的脚踝,另一手则轻轻搓揉着她脚上瘀青的部位,并细心地为她上药。

「啊!呼、呼……我最怕红药水和碘酒了。」梁文静痛呼一声,动了动足踝,猛往秦志亚方才帮她上药的地方吹气。

「看妳以后还敢不敢这么野?没个女孩样儿!」见她那副怕痛样子,真的很惹人怜。不过,嘴巴还是习惯性地念上几句,彷佛他不这么做,嘴巴就会发痒似的。

真没同情心!梁文静心里暗骂着,但她随即便着魔似的注视秦志亚专注为她上药的神情。

「为什么不要和他们一起去?」两颗头颅碰在一起,这是她的诡计,她喜欢额抵额的感觉。

「因为我会陪妳去。」他连抬头都懒。

「真的?」见秦志亚颔首,她真的被吓到了。

「可是,我好久没去游了,这段日子,阿德的泳技一定进步不少。我喜欢和他……」

「不准妳说喜欢他!」

梁文静突地被秦志亚按倒在床上,他的双肘撑在她两颊旁,十指深入她的发间。接着,如暴风般狂猛的吻便落在她的唇上,更进一步,毫不怜香惜玉地,他猛然扯开她胸前的扣子,食指在她胸前滑动着。

「妳是我的、我的……」他加强语气,俯下头吻着他刚才用食指抚过的凝脂玉肤。他的唇缓缓往上移动,直到她洁白的颈子。

梁文静紧张地抓住床单,身子不自觉地抗拒,僵硬了起来。

「志亚……你为什么亲我?」问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多余,不过这很重要。

「因为我想亲妳。」他回答得多理所当然和天经地义!

显得压抑低哑的嗓音,带着一股浓浓情欲,模糊不清地从她颈窝处传来,他似乎特别喜欢眷宠她的颈子和双肩。

「没有……其它的原因了吗?」

哦!老天,求求您!让他说出她心中梦寐以求的答案,让……

「没有。」无情的两个单音节,像只无形的巨掌勒住她纤细的脖子,她一时间像没了呼吸一般,透不过气来。

粱文静多么希望是她听错了,但是没有。一如他的答案--简单明了,异常地清楚。

这代表什么?她吸引他?该死的吸引他!

没错,从他灼热如火的吻看来,她非常明白自己的魅力还不算小,至少还能够吸引他。只是,这其实很容易办到的,随便他众多女友其中一位,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办到这一点。然而,缺乏了爱,便什么都不是了。

她一直告诉自己,她绝对能勇敢无畏的面对他任何时候的表态,奈何一连串的泪珠,还是无法抑止地爬上她的双颊。

「该死!」尝到咸咸的泪水,秦志亚误以为梁文静是在拒绝他,他从未领教过被女人拒绝的滋味,如今一天之内,同一个女人连续回拒他两次,他不由得低咒了一声。

秦志亚翻身坐起,背对着梁文静,双手爬进凌乱的发里,事情变得比他想象中还复杂。若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她还好,那么他也就不会对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感到手足无措了。可是,梁文静脸上那好似有万千哀怨横梗在心中说不出的样子,却狠狠地揪住了他的心。

他尤其受不了她那两行清泪,受不了那背后所代表的无声抗议与厌恶。

所有的思绪交错纵横,硬是让他给整理出头绪,最后他终于发觉了一件事情--这个彻头彻尾都受他欺负的小女人,能左右他的情绪!

「妳别哭了!」秦志亚回过身,无法对她悲壮莫名的模样视而不见。虽是安慰她,口气却十分凶恶,他从来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别人在他面前也一向很知趣。

她的眼眶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不停地涌出更多委屈的泪水。第一次,他感到词穷,半张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志亚伸出手,想为梁文静拭去两颊泛滥成灾的晶莹泪珠。不料,梁文静将头撇向一边,闪避他的碰触。

那只手掌错愕地停在半空中,然后他紧抿着双唇,不发一语地起身,大步离去。

梁文静闭紧双目。他为什么不说话呢?她的期盼绝对动机单纯,但她不懂,秦志亚为什么不能给她一句情人间真诚不渝的承诺?

话说回来,她凭什么身分去要求他呢?他们之间连情人都还构不着边,她勉强只能算是一个寄住在他家里,有点吸引他的人罢了。

一会儿,梁文静隐约听见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脑袋立刻自动发挥了高度的联想,他一定是去找别的女人了!她拒绝了他不是吗?

她愈想就愈相信一定会有许多女人争相乐意「招呼」他,而且还温柔热情又听话。想到这里,她抓紧被子,尽量不使自己哭出声音,而顺着眼角淌下的泪水,迅速地沾湿了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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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美轮美奂的皇宫,金碧辉煌得令人啧啧称奇!

镶有上千颗钻石、水晶的吊灯,照着底下衣香鬓影的男女。豪华的大厅分为两边,一边是舞厅,乐师们正奏出曼妙的舞曲,引领着宾客们婆娑起舞,一边是餐厅,分布着十六大张覆有埃及图纹餐巾的长桌,上面摆满了精致的各国佳肴。

梁多凯摇摇头,杨家简直有钱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自侍者手中的盘子端来一杯香槟就嘴啜饮。来这里一个多小时,他没碰见半个他认识,而人家也认识他的人。

这全都是被他那群损友所设计,逼着他来参加杨家的这场豪门盛宴。因为杨铁人在这里举办了一场招稿说明会。

要不是他的几位伙伴出自一片「好心」,希望他别白白糟蹋了自个儿的名字「多凯」,更不希望他沦落为抑郁寡欢的奇男子,他绝不会无聊地站在这里,更不会无聊到耐着性子,听着隔壁一男一女的谈话--

「杨家主人可不尽然是白手起家的,除了他自己能目光准确地看中投资外,他英国妻子娘家的贵族势力,以及雄厚庞大的经济后盾,才是最不可小觑的。」男人说的口沬横飞。

「嗯!杨铁人的产业遍及世界,奇怪的是,竟没有一项投资是在台湾。要不是台湾近几年的消费能力受到注目,以及科技、人才的倍增,我看,他绝不会飘洋过海来台湾,亲自寻找亚洲广告代理商,为旗下的产品广告宣传,并且以台湾为第一站。」女人分析道。

「但不可否认,这里是他的祖国。」

「可惜他和他的三名子女长年定居海外,所以也就没机会和他们做商业上的切磋与讨教。」

「这妳放心,听说他有一位儿子随行,就不知道是不是传闻中的那位,比他父亲还厉害的商业天才?」

杨滔!梁多凯知道他们口中的商业奇才指的正是他。突地,他眼角打颤的发现到,屋内居然会有狗!一股不祥之感缓缓从他心中涌上来,四肢百骸不由自主的冷起来。

梁多凯揽紧两道眉毛。除了人,他对所有会动的动物都感到厌恶以及畏惧,只因牠们全身毛茸茸的、软趴趴的,实在令他感到恶心。

他睁大了双目,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只圣伯纳犬,像是嗅到了佳肴珍馑一般,渐渐地朝他逼近。

看牠的样子应该是公的,所以……牠的目标不会是他吧!

他的额头开始冒出泠汗,眼神带着一个大男人不该有的恐惧,一只手忍不住捉着旁边那女人的手。也不管人家认不认识他,就是一个劲儿的紧紧抓着。

牠的目标果真是他!梁多凯哭丧着一张脸,他何德何能,竟可以吸引一只大肥狗?不行,他绝不能坐以待毙!他还有美好的前程等着他去开创,说什么也不能年纪轻轻的就毁于一只肥狗的手上,不,是那口白森森的牙齿上。

他开始没命的跑了起来。而且是毫无头绪地,居然还拖着身边的那个女人一起。

当然,基于狗的天性,你愈跑,牠追得愈开心。

「快让开!」梁多凯扯开喉咙大吼。

一群人惊得目瞪口呆,在他的良心警告之下,总算不忘反应迅速地朝两旁闪避,让出一条清洁溜溜、畅行无阻的跑道,以利这场人狗追逐战。

来不及躲避的侍者被这股旋风横扫而过,在原地头昏目眩地转了几圈,之后连忙稳住摇晃打斜的身躯,还不忘在脸上维持笑容。

年迈的老管家站在场中央,两粒陀螺大的双眼无法置信的看着眼前荒谬的一幕。完了!难道他一手精心策画的宴会,就这么被搞砸了!

这屋子还真大,前头的人跑得鼻息粗重,后面被拉着跑的人上气不接下气,还跑得莫名其妙。

没多久,他们已经跑到大屋的尽头,一大片花雕白墙,像是宣告了梁多凯的死刑。

所幸,还有救。梁多凯再次握紧那人的手,一个纵身,跳进了浪花形的啧水池,顿时水花四溅。

霎时,空气彷佛冷凝了一、两秒,才被一阵又一阵的爆笑声打破了沉寂。

此时,梁多凯才发觉被他抓着手,跑了大半个屋子的人,居然是个女的。

苏心屏愤怒地挥开掉在面前、犹自淌着水滴的头发,那个花费了她大半天心思的复古头,不仅毁了,她的发上还沾着几根水草……水草!

她几时这般丢人现眼过了?看看那一只双投注在她身上的同情目光,苏心屏咬紧牙龈,两手握成拳头。

她今天犯了什么冲?才刚和一位久未见面的朋友畅谈杨氏一族,却突然被一个不晓得打哪儿冒出来的神经病,拉着手跑遍了整个大厅。天可怜见!她穿的可是及地的丝裙耶!

苏心屏瞪住眼前她得上仰着头,才能看清对方脸孔的人。没了平日惯有的优雅、冰霜的美丽黑豹形象,此刻她的脸上只有凶悍!

梁多凯深感罪过地看向对方,一个女孩清清白白的名誉被他给玷污了,他一定得赔罪。但是……她不是苏心屏吗?

「你别以为不说话站在那里就没事了,我不会饶过你的!」一双绣花拳头在梁多凯面前挥舞。

全场静默无声。

梁多凯皱着眉头,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但他不想再继续成为大家看好戏的对象,便率先走出那个水池,晶亮的地板马上蓄了一摊池水。

「小圣,你怎么跑进屋子里来了?」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那只圣伯纳犬一听到小男孩的声音本想逃逸,却被小男孩以极顺手的姿势扯住耳朵,带至梁多凯和苏心屏的面前。

「对不起,这只坏狗狗让你们受惊了,我把牠带回去之后,会好好修理牠的。但是有一点我很不明白,先生,你刚刚为什么要跑呢?小圣是闻到这位小姐身上的香水味才接近她的,牠喜欢CD香水。

「如果你刚才没拉着这位小姐跑的话,牠也不会玩兴一起,追着你们满屋子跑。不过,我还是会修理这只坏狗狗的,真的十分抱歉!」小男孩说完,牵着那只狗走了。

梁多凯转向苏心屏,表情充满尴尬,原来那只大狗看上的是她不是他。但他该怎么向她道歉?

「出来吧!」梁多凯伸出一只手,表示很愿意为「淑女」服务。他想来想去都是自己不对,不该拉着别人的手跑了大半圈,而对方又是个女人,自然免不了生气。

苏心屏一怔,他那瘩□的声音暖如春风,引得她心里一阵荡漾,她不自觉地把手交到他的手上。

梁多凯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抱出了水池。然后,一个清脆的击掌声突然响起,拉回了苏心屏不定的心神。她迅速打掉梁多凯放在她腰上的手,看向声音的来源。

一位面貌俊美的外国男子,站在铺着大红地毯的楼梯口,成功地把众人的视线带了过去。

「很抱歉,让大家久候了。」外国男子说着一口标准的中文,「我先自我介绍,我是赛文。家父杨铁人,因为身体微恙,担误了大家不少时间,敬请见谅。另外,我很高兴在这段时间里,大家颇能自娱。」

赛文望向场中两个浑身湿淋沐的人,立刻引起众人会意的大笑,让两位主角更加尴尬。

他举手制止了众人的笑声,继续说道:「所以,现在暂时由我来宣布招稿事宜。在比稿内容方面,之前家父在记者会上已有详细的说明,但是……」全场鸦雀无声,静待接下来的话。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关键。」赛文环视在场的所有人。「家父是个道地的中国人,他希望将来与杨氏合作的菁英都能拥有健康的身心,也深信唯有强健的体魄,才能营造一番长久稳定的事业。因此,参加比稿的公司,将会有一场别开生面的运动竞赛。夺魁的人将会是与扬氏合作约最佳人选。最后,为了感谢大家今日的莅临,我们准备了许多的餐点,请大家任意享用。」

丢下一颗炸弹,赛门便偕同数字面容寒肃、不苟言笑的助理翩然离去。接着,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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