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牟天翼从书房出来,就看到一只可爱的小老鼠探头探脑的走下楼梯,他悄步移了上去。

「你要去哪里?」

「哇!」云羡月跳了起来,转身撞上他坚硬如铁的胸膛。

牟天翼没好气地扶住头昏眼花的云羡月,真是的,她非得这样打击他的自尊吗?

「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不然干嘛见到我像见到鬼?」

「哪有?没的事,我很乖的,会做什么坏事?」她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地低著头,小手不自觉地抚著小屁股。

今天一早,睡得满足的云羡月睁开眼睛,便思及昨晚自己竟在大恶人怀里哭得淅沥哗啦,她顿觉热气上涌,羞得不敢见他。後来又想到虽然今天是假日,但那只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的工蜂,现在应该在书房努力赚钱。

她这才敢下楼,准备到花园里轻松一下。

没想到才下楼就撞到最不想见的人,真是出师未捷身先......不,只要她打死不承认,那个「死」字就上不了她的身。

「没有?」瞥了一眼她双手护著小屁股,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再瞧她一身青春洋溢的小可爱及热裤,虽然因她所露出大片白皙无瑕的凝脂玉肤而分了神,但牟天翼越想越不安,上回她穿得这么俐落,是为了......牟天翼的俊脸微沉,抱起她放在墙角的茶几上,和她眼对著眼,扬眉逼问道:「你答应过我不再爬树的。」

「嘎?」心虚的她小脑袋垂得更低了,「我没有爬树......」

现在当然没有,不过等一下就不知道了!他没好气地想著。

「既然没有,那就去换件淑女一点的洋装。」就不信她敢穿著裙装爬树。

「不要!」她澄亮的明眸瞪得大大的,不驯的唇瓣也嘟得半天高。「天气很热耶,人家穿这样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换?」讨厌,不准爬树、不准在大太阳下种花......规矩多如牛毛,爹地都没他罗唆,现在连人家穿什么都要管。

「就因为天气热,所以我的情绪比平常更浮躁。」顿了下,发亮的眼眸暧昧地盯住她裸露在外,看来香软又诱人的小肚肚,悠悠地道:「我可是个精力充沛的男人,你穿得这么火辣在我面前晃过来晃过去,万一我一时失控,兽性大发......」接下来的话让她自己去揣度。

「兽性大发?」她尖叫著,忙不迭地双手抱胸,警戒地盯住他。「你说过我是营养不良的小花精,你说我会梗到你的喉咙。」

「你没听我刚才说兽性大发吗?既然是兽性大发,哪还懂得挑嘴......」

「嘎?」他的嘴好坏,可她却又不敢不信,只能瞪他一眼道:「讨厌,你是经过进化的人类耶,怎么可以随便就兽性大......啊......」

腰部倏地一紧,整个人随即腾空而起,她吓了一跳,白嫩的双腿直觉的锁住他健硕的腰身。

「你要做什......唔......」哇哇叫的小嘴儿迅即被覆住,高雅的大厅登时一静,明亮的阳光夹带著花草香气和清脆的鸟啭,流泻在宽敞的空间里。

彷佛过了一世纪,轻轻推开满脸红晕、陶陶然的羡月,牟天翼低哑著嗓音道:「你是要自己换,还是要我帮你换?我是不介意帮你换,可是......羡月乖娃,男人是很容易冲动的,你又这么的娇俏甜美,教人一不小心就会失控。万一我们换著换著,不小心......婚礼可能就得提早罗。」他的一手托著小粉臀,另一手则留恋著她温软的小肚肚。

婚礼提早?她昏沉沉地想著,突地一凛,垂下眼眸......他的爪子不知何时竟钻到她的小可爱前,双手扣住她丰腴的酥胸。

「哇......色狼!」触电似地拍开魔爪,她的小脸蛋立时羞得红通通的,双足一落地,看也不敢看他一眼,便抱著胸部逃难似地奔上楼。

讨厌,明明知道他是大色狼,为什么每回他一吻她,她就什么都忘了?看著牟天翼像只偷吃了鱼的猫儿,一脸满足的模样,云浩风似笑非笑地道:「大恶人又欺负小妖精啦?」

牟天翼迅速红了俊颜,但不一会儿便又自在地耸耸肩。「我工作忙,不随时欺负一下羡月,她早晚会忘了我的存在。这是我忙里偷闲和羡月培养感情的方法。」

订婚後,云浩风立刻将总裁一职交给牟天翼,同时理所当然地将所有工作往准女婿头上堆。接班人的身分一确定,牟天翼自然更加忙碌,根本没多少时间和小未婚妻培养感情,而云羡月也不可能主动接近他这个色狼。如果他再不懂得忙里偷闲的主动出击,他那没良心的小未婚妻绝对会不客气的直接忘了他的存在。

沉吟了下,云浩风突然起身,「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云浩风领著牟天翼转过书架,翻开格子状墙上的某一格,露出一片银白的金属训板。他用掌纹打开键盘,键入一串密码,墙突然凹出一道门,门内的灯光一闪而亮,露出一串阶梯。阶梯的尽头是一座银色金属门,云浩风又用同样的方法叫出键盘,键入另一组密码。厚实的金属门无声无息地敞开,露出一座固若金汤的地下室,这里便是云家的藏宝库。

牟天翼惊讶地望著一层又一层,每一层又分成一格,格,里面收藏著的是云家珍贵的收藏品,墙上还有空调控制室内的温湿度。他正要开口,却被眼角瞥见的东西吓住。

他走过去拿起一颗灰白的骷髅头端详之後,放下又改拿起几根类似兽骨的东西,至於那裂痕无数的壳类骨片,他是动也不动一下,虽然好奇上面的图案,但他怕轻轻一触,它们就会立刻四分五裂。

「这宝库应该放宝物......怎么......有点像灵骨塔......」迟疑的口吻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云浩风叹了声,「那是羡月援助的考古队送她的,据说那是几十万年前的人类的骨骸,是考古界好不容易挖到的宝贝,而那牛骨和龟羡月上面刻有中国最初的文字,那也是文化宝藏。总之,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都是她透过各种管道,好不容易才重金购得的。」

「重金?」牟天翼瞪大了眼,一脸不能置信,指著那堆残骸的手甚至有些颤抖,「你的意思是,这些在海产店的地板上一扫就一堆的垃圾残骸,羡月花钱去买?」

云浩风当然知道牟天翼对钱的看法和用法,所以很同情地看著他。今天带他下宝库的目的,就是让他早点有心理准备,他的小未婚妻看来娇美可爱又天真无害,可是花起钱来,直可媲美吃钱虫。

牟天翼一直觉得羡月是他理想的伴侣。

云羡月虽然是出身豪门的娇娇女,但教养极佳,没有凌人的骄气,也不会无理取闹。爱撒娇,但有点吃软怕硬,所以平时有争执时,他都尽量顺著她,可是只要他板起脸,她马上闭上嘴巴乖乖听话,两人的相处没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是,对钱的用法。

云羡月对文化事业和慈善捐款从不吝啬,牟天翼也会金援文化事业,不过那是为了建立公司形象,而且又可以节税。他也会固定帮助拨款慈善机构,但在拨款之前,他会先派人去实地了解受款机构的情况,务求每一分钱都发挥应有的效益,他是绝不允许浪费。

而他们的问题在於......云羡月常会花大把钞票去买些牟天翼认为没价值且无用的东西。

他喜欢打扮羡月,所以肯花大把钞票去妆点她。但每当羡月也大手笔地替他购置各种款式名牌西装时,他就反对了。他认为男人的衣服没有流行的问题,而且一件就可以穿好久,所以只要有几件撑场面就行了,买多了就是浪费。

云浩风有些幸灾乐祸地告诉牟天翼,「我的岳父是个知名的古董监定家,嗜好收集各类古董。羡月在她外公的薰陶下,也有了这种昂贵的嗜好。瞧见喜欢的古玩字画,经常忍不住手痒买回来。因为她眼光好,监赏力极佳,因此她看中的自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常警告你,身为羡月未来的丈夫,赚钱的本事不但不可或缺,而且还要高人一等的原因了吧!」

一向朴实且重视实际效益的牟天翼,见了那堆年代久远的「垃圾」,竟是如此的昂贵,小则价值百万,大则几千万美金,登时瞪大了眼无法置信。

精明的眼眸一一扫视过占地不少的「破铜烂铁」,牟天翼心底有了打算。

看来他真得找个机会和他未来的小娇妻好好沟通一下不可了。

「爸,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纵然心中有话千万句,为了不吓跑未来的女婿,云浩风也只好归结成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

云浩风不想告诉牟天翼,知道怎么做和做不做得到是两回事,反正他早晚会明白。长久以来,他不知下了多少决心和誓言,可只要女儿泪汪汪的大眼朝他一望,他便像被催眠似地乖乖捧出大把钞票,只求女儿能破涕为笑。

可怜的天翼,希望你真的有自己认为的那么坚强。

两人绕原路回到书房,关好机关便开门走出书房。

「爹地。」云羡粲笑如花,喜孜孜地唤著亲爱的爹地。「你们忙完啦?要不要过来参观一下?外公派人把我的宝贝都送回来了耶。」

堆满客厅,层层叠叠、大大小小的木箱里,有一部分是云羡月的外公、舅舅、舅妈、表兄弟姊妹们送的订婚礼物,但大部分是云羡月心爱的珍藏。

见到她果然换了一身飘逸的裙装,牟天翼满意极了。听到「宝贝」两个字,他不免好奇地探头一看,全是些破旧的杯碗瓶盆和大大小小的盘子、玻璃器皿、发黄的破纸......他的脸全黑了。

云浩风轻叹一声,十分同情地拍拍傻在当场的牟天翼,「进入宝库的方法你知道,你的掌纹也输进去了,这些搬运工的活儿就交给你,我这老头不中用,该去休息了。」话一说完,随即窃笑闪人。

开玩笑,搬完那堆宝贝,他这身老骨头不挂了才怪。

「天翼,你快过来......」云羡月是个善良的女孩,一向不吝於和人分享她喜悦。加上触目所及全是她心爱的宝贝,心情一好,早忘了要和牟天翼保持距离,兴高采烈地招来牟天翼坐在身旁,详细为他介绍她的宝贝。

虽然无法认同她这种昂贵的嗜好,但她的神情如此飞扬,发亮的眼眸、因兴奋而红艳的脸庞是如此的迷人。

算了,牟天翼坐进她身後,偷偷地将她搂进怀里,下巴亲匿的搁在她小巧的肩膀上,现在不是沟通观念的好时机,改天吧!现在他只想抱著这柔美的小身子,一起分享她的喜悦。这一天,云羡月提著满篮的花卉从厨房和庭院相连的落地窗走进来,却见牟天翼用她心爱的景泰蓝瓷瓶插著惊艳,宋瓷当碗公吃面,连「葡萄美酒夜光杯」的夜光杯都被他拿来当酒杯。

天啊!手一松,花篮跌落在地,她无法顾及散了一地的鲜美花卉,颤抖的小手直指著他。「你......你......」你了半天,惊讶过度的脑袋却是一片空白,过了好半晌硬是挤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睨了她惊惶失色的小脸蛋一眼,他拍拍大腿。「过来。」

他一招呼,云羡月立即挪到他跟前,让他抱坐在腿上。她的乖巧听话,赢得他赞许的一吻。

「这是啤酒,别名液体面包,你没喝过吧!来,试试味道如何。」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这么乖巧听话的,只是经过多次的教训证明,如果她乖巧听话,那么大恶人顶多会亲亲她、抱抱她,吃吃她的嫩豆腐。但如果她不肯乖乖听话,他一拗起来,她还是逃不掉被吃豆腐的命运,只是原本的「亲亲」会变成「啃啃」,「抱抱」也会变成「拆骨头」。

「唔......」入口的滋味让美丽的小脸皱成一团,她吐吐粉红色的小舌头,「好苦喔,哪有这么苦的面包。」她张口喝下他舀到她嘴边的面汤,藉以冲淡嘴里的苦味。「这汤味道不错耶,闻起来很香,喝起来又顺口。」

「当然,台湾的泡面可是全世界最好吃的,加上我精湛的手艺,这碗面可是五星级的大厨师也做不出来的美味。」泡面方便,便宜又好吃,不论当点心或正餐皆相宜,是他学生时代的最爱。他吃多了,自然也练出一手泡面、煮面的好功夫。

「泡面?面可以用泡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耶!我还要喝。」她兴奋的张著小嘴等待著,像只嗷嗷待哺的小雏鸟,可爱极了。

「不行。」

「为什么?你好小气,亏你平常还劝我要多吃一点,现在我不过要分几口汤喝,你都不肯。」

「不是我小气,这种泡面为了长期保存,都会添加防腐剂,吃多了对人的身体不好。所以我不是舍不得分你吃,而是为你的健康著想。」

「是吗?」瞧他刚才明明吃得一脸满足,真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既然对身体不好,那你为什么还要吃?」

「呃......」他顿了下,「我从小吃到大,对防腐剂有了抵抗力,吃一点没关系。你就不同了,总之,你就是不可以吃。」胡乱编个连自己都心虚的藉口後,为了怕她再追问不休,他忙不迭地转移话题:「你方才口吃了半天,到底要说什么?」

「啊!」他不提,她还忘了让她心跳差点停止的事。「你怎么可以把这些古董拿来当餐具使用?」

「古董?」牟天翼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角,「很稀奇吗?只不过是些几千几百前的人用过的锅碗瓢盆罢了。好比现在我们用的塑胶碗筷、各式物件,经过几百、几千年,後世子孙挖到了垃圾山、福德坑,也会将那些古董摆到博物馆呢!」要不是为了某个目的,他还不用呢!想到它们很可能是从某座坟墓里挖出来的,他就觉得恶心。

「你......你怎么可以用垃圾来比喻那些古董?它们都是完美且珍贵的艺术品耶,是集合古人经验和智慧的创作。它们......」她气得快跳脚,可是见到他依然不为所动,她立刻改用他听得懂的语言。「它们很昂贵,是我花很多钱才买到的,只能观赏。你看看就好,千万不可以拿来用。」

「我当然知道这些老东西很贵,可是就是因为很贵,我才想试用一下,看是不是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嘛!」顿了顿,他用有点嫌弃又勉强接受的口气道:「是啦,这些东西的年代是久了点,身上多多少少也有些裂纹。可是,买都已经买了,大概也退不了货。好在还不至於漏水,勉强可以用。」

这......瞧他说的是什么话?她简直傻眼了。

「既然知道它们的年代久远又十分脆弱,你怎么还......万一弄坏了怎么办?」她虚弱且无力地道。大眼直盯著他的一举一动,用都已经用了,现在她只求牟天翼小心的用,千万别一个不小心,失手毁了这些世界级的文化瑰宝。

「东西坏掉是很自然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坏了再买就好了,你何必紧张兮兮的。」他嗤声道,神情和动作在在显示:破了就破了,没什么大不了。

坏了再买就好了?天哪,它们可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要去哪里「再」买?「再说,花了大把钞票将它们弄回来,又花钱买保单、建宝库,却只会将它们放在库房里发霉,是不是太浪费了点?当然得好好利用利用。」

「浪费?利用?」云羡月傻了眼。

「对啊,现在总算让我找到一条勉强可以补偿的途径。」牟天翼兴致勃勃地道:「前几天菁华美术馆的馆长来拜访,他有意办个大型古典书画展,他听一些古董界的友人提起你有些珍贵的国宝级垃......呃,收藏品。总之呢,我已经答应他,将库房里那些发黄的......古董字画借他展览。如此一来,不但可以让大众共享艺术之美,而且又可以收点租金补贴损失。一举两得,不错吧!」那副「你未来的老公我很有生意头脑,快称赞我吧!」的模样,教她看得啼笑皆非。

「借出去展......收租金!?」云羡月听得心口隐隐作痛,眉眼皱成一团。「你怎么会这么市侩?」

「市侩?」他不以为然地瞪著她,「你知道我的职业吧?」

「当然,谁不知道你牟天翼是个如此成功的商人。」真是太成功了,才会满脑子钱,一点文化修养、艺术细胞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你知道商人守则是什么吗?」

「是什么?」她无力地问,双眼直盯著他进食的动作。生怕他动作太粗鲁,毁了她的心肝宝贝。

他当然知道她在紧张什么,反而加大动作,弄得她提心吊胆。「商人守则第一条是不做赔本生意,这些贵重物品光摆著,是一件既缺乏效率又不符合经济效益的行为。我身为你未来的夫婿,自然得替你改善这些缺失,找门路减少损失罗。」

「你......」她无话可说了。

见识到他竟然如此对待古董宝物,她发誓不再随便买这些东西来让他折磨,至於已经买了的,还是赶快替它们搬家,省得这些文化瑰宝在他手中「寿终正寝」,也让她间接成为破坏史迹的罪人。

见到她後悔莫及的表情,知道已达到预定效果的牟天翼立即转移话题问道:「你还没去过日本吧?我要到日本出差约三个星期,你想不想一起去玩玩?」

「我......」在他渴望的眼神下,她差点就答应了。「下回吧,这几天我刚好有事,不能陪你!」她要趁他出差这段时问,赶快为尊贵又脆弱的宝贝们另觅个知情识趣的明主。

「好吧!」虽然有些失望,但他也不勉强。

台北的夜,越夜越美丽。

「月篁」是一家位於台北东区,颇具水准的PUB,每到街灯亮起,它便开始灯红酒绿、笙歌达旦的夜生活。

月篁的经理很懂得做生意的手法,每周末总是会弄个淑女之夜、狂野之夜,将店内气氛炒热,以吸引人群。不过,今晚月篁因为要庆祝幕後女老板生日,所以不对外营业,但PUB里不但人声鼎沸,其喧嚣热闹的气氛,甚至不输给以往最具人气的狂野之夜。尤其,随著音乐节奏越来越狂热,在舞台上热舞的猛男身上衣物迅速锐减,尖叫声几乎要冲破屋顶。

由於江念深和云羡月都是女老板的亲友团成员,所以全被迫来此开拓视野、见见世面。云羡月第一次参加这么「刺激」的生日宴会,尤其台上的表演劲爆又火辣,让她兴奋得像颗跳豆,直想挤到最前方去瞧个究竟。

可惜,江念深觉得带云羡月到PUB已经够刺激了,如果再让她看猛男秀,那就不只是刺激了,而是污染。为了避免被云父列为拒绝征来户,她硬是将云羡月压坐在离舞台最遥远的角落。店内闪烁的七彩灯光、弥漫的烟雾,加上疯狂钻动的人群,任凭云羡月有火眼金睛也瞧不清舞台上的裸男。

「羡月......」想起最近这几天报纸上最热门的绯闻,江念深闷闷地喝著酒。

「那只种马是个知名的花心大萝卜,你可得睁大眼睛,千万别让他撒旦似的外表给骗了......」说到一半,抬头见云羡月还不死心地盯著舞台,她没好气地翻翻白眼,硬是将云羡月几乎转一百八十度的小脑袋再转回来。「羡月,和你说话的人是我,你在看哪里?」

「我......」算了,反正从这个位置和角度望过去,除了一条条扭曲如蛇舞的人体外,什么也瞧不见。「对不起,学姊,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江念深是云羡月在贵族中学的学姊,个性沉著冷静,对她十分照顾,所以云羡月已经习惯听从学姊的安排。

「我是要你小心那只风流天下闻的种马,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我小心?拜托,学姊,别人不清楚,你也胡涂了吗?花心大哥眼睛盯的、手里抱的,全都是那种丰腴惹火、妖艳成熟型的大美女,你睁大眼睛瞧瞧我,我全身上下有哪一点符合他的条件?他怎么可能看上我?」云羡月嗤了声,但一想到自己无辜成为报章杂志上的绯闻女主角,还被记者追著跑的事,就感到无奈又头疼。

「真讨厌,每次会遇到你的花心大哥,都是和你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有时候,旁边还男男女女的一大群,怎么那些记者都不写清楚,要赚槁费也不能用拼的嘛。人家不过是站在一旁看你们斗斗小嘴而已,连这样也会扫中台风尾,天下还有人比我更冤枉的吗?真是的,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我和你乾哥真有什么暧昧。」

「呃......」想想也是,每次都是羡月应她的邀约出游,怎知就这么巧,十次有九次遇见那个会走路的精子银行?思及她的抱怨,江念深只得轻声安慰:「谁教你长得好看,俊男美女一向是摄影镜头的最爱......」

「学姊,为什么你的口气听起来,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呢?」云羡月只是单纯,不是笨。「其实,我觉得要小心的人是学姊你。想想,不论我们到哪里,你那个种马义兄总是神出鬼没的现身,而且和你斗完嘴就走人,好像他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想和你斗嘴,要没问题才怪,这么一想,要小心的人反倒应该是你,而不是一旁看戏的我。」

「不可能!」她断然斥道,见羡月吓了跳,连忙放柔嗓音。「你想太多了,刚才你不也说那匹种马的品味是属於妖艳丰满型的?就这点,你我的身材根本入不了他那至少要D罩杯以上才睁得开的法眼。」

除了一双深邃如寒潭,像蕴藏无数智慧的明眸外,江念深的五官顶多算得上清秀罢了,更没有教人目光一亮的好身材。奇特的是,即使和娇俏明丽的云羡月相对而坐,她却一点也不逊色,浑身散发著她独特的淡雅书香气。

江念深知道自己长得像妈妈,这辈子不可能有令人惊艳的美貌。既然如此,她也懒得浪费力气在外表上费心思,反而庆幸不起眼的外貌让她耳根清静。打小就对书本的兴趣远大於洋娃娃的她,也就更理直气壮地放纵自己优游於知识的领域,兴趣、天分,加上努力,让她二十岁不到就拿到第一个博士学位。

「可是......」学姊冷静而睿智,她的美与好不是那些徒有一张薄薄脸皮的庸脂俗粉所能比美的。

「没什么好可是的,羡月。」江念深揉了揉云羡月柔细乌亮的青丝,不以为然地道:「被那匹种马看上可也不是多有面子的事,别瞧他对女人总是温柔体贴,其实骨子里根本就是只自大的猪。他说女人只要努力让自己有装饰功能即可,再有时间就多研究如何取悦男人,除此之外,最好安守本分,别一天到晚想著和男人争强斗胜,不但扰乱人心,也拖累了人类的进步。」

云羡月瞪大了眼睛的吃惊样,可爱的让江念深心疼又想笑。「现在你总该了解,我们之所以见一回斗一回,是因为他瞧不顺眼我在工作上求表现的行为,而不是对我有什么好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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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翼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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