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杂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和幽静的山谷完全不搭调。

除大夫大感不妙,马上扶她隐入一旁的树丛中。「公主,我们要暂避一下。」

他俩躲入树丛后,没一会儿在这幽谷竟出现一整个马队,人数大约有数十人,且个个高头大马,凶悍精壮,绝不似一般贼匪之辈。

马队到谷中后停了下来,一个看来似头儿的人,吩咐身后的人说:「给爷发信号。」

一会儿后,另一个男人往天空发射一枚烟火小炮。

「咱们与爷失去连络好一阵子,今天终于收到爷的消息,所以才集含了各位一起来见爷。爷应该就在这附近,咱们奉命一路收集朝鲜军情,这任务也进行得差不多,可以给爷一个交代了。」

李允儿在一旁静静观察着。收集朝鲜军情?他们是敌国探子?莫非是......大清国的?

「大哥,爷怎么只身来朝鲜?他身分尊贵,万一百什么闪失怎得了?」有人发出疑问。

「爷藉这次送朝鲜公主口汉阳的机会,亲自查访朝鲜的地理和军情,以为将来发兵攻朝鲜时做准备。」

似有一把锋利的冷剑,直刺李允儿的心,顿时使她感到天旋地转,如坠深渊!他们说的爷是......额图浑!而她这个朝鲜公主,是他利用来刺探朝鲜军情的幌子!

原来!她以为他爱她,全是她的错觉,难怪他不愿随她归隐山林,难怪他念念不忘要夺取天下!她根本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一个被利用玩弄的物品!

李允儿双手颤抖着,下意识地扯断了一根枝倏,发出啪地一声。

「谁在哪里?」马队中有人大声怒喝,并抽刀往树丛靠近。

「公主,咱们快点离开吧!」徐大夫拉住脸色惨白,泪水直掉的李允儿离开。

才一瞬间的时间,他们被喧嚣的马啼声和马队扬起的灰尘所包围。

「各位好汉,老朽与小女只是恰巧行经此地,打扰各位大爷了。老朽恳请各位见谅。」徐大夫把李允儿掩入身后。

「无知蚁民,杀了他们,免留祸患。」头儿满脸不悦地命令。

她就要惨死在这山谷小道,死在她所受男人的部下手中吗?

「呵呵......」她突然仰头大笑,笑自己愚、痴、傻,笑自己的命运,笑自己一厢情愿的决定!

徐大夫怔住。公主是悲痛至极,用笑声来表达那种至痛,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情境吗?

众人全傻眼了,一个马上要成为他们刀下亡魂的人,笑什么?

「妳笑什么?头儿有种被瞧不起的感觉。

李允儿收起笑,所有的愁绪、不安、苦恼,在这一刻全消失,她的心冷了,情死了!

他是清朝的皇子,她是朝鲜的公主,本来就该是形同陌路的两人,现在她是完完全全的认清这一点了。

她静默片刻后伸手入怀,拿出额图浑给她的匕首,一言不发,把匕首丢在地上。

「帮我还给那个男人吧,我再也不要你们大清的东西!」

她要在死前,把他的东西还给他,从此永世不再和他有牵扯,永世轮回不再遇上他!

「胆敢藐视大清?受死吧!」几个男子跳下马,准备让她和徐大夫惨死在乱刀之下。

她被男人们推倒在地,准备领受那挥来快刀,却听到头儿大喊:「住手!」

头儿跳下马,快步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慎重地拿起丢在地上的匕首,抽开刀鞘细细观看,一会儿面色沉重地台上刀鞘稍,并慎重地将匕首用双手捧高过于头顶。

「属下该死,冒犯姑娘,恳请姑娘收回匕首!」

他不知道这女人是谁,只知道那匕首是谁给她的,给她匕首的人,正是他的主子,而地也知这那匕首,对主子有什么样的意义。

「大哥,这丫头是谁?」终于有人鼓起勇气开口问。这长相娟美秀丽的姑娘是什么身分,怎么头儿对她的态度骤变?

「放肆!你们这些无礼的混帐全给我跪下!」头儿突然抬头大声怒骂。

一瞬间,几十个男人全跪得五体投地,任何声响也不敢发。

看着跪在眼前的男人们,李允儿仍然冷冷地不发三言。

「恳请姑娘收回匕首。」头儿开口,其他男人也跟着附和。

这时徐大夫扶起跌坐地上的手允儿,并拿起头儿手中的匕首。

「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匕首的主人等会儿会来接小女,他不会想看到你们。」徐大夫若有所感地说。

头儿马上领会到其意思,为免触怒主子,所有人全上了马,片刻间杂乱的马蹄声由近而远。

看着李允儿木然的脸,徐大夫说:「也许事情并非听见的那样,公主应该用自己的心去感受抉择。」

「允儿」额图浑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她抬头一望,真是他。奇怪,才一会儿没见,为何却觉得已经很久没见到他?

「允儿,我帮妳拿回东西了,妳怎么满身灰尘?」他疑惑,并动手为她拂去尘埃。

「我与夫人被一群快马而过的马队扬起的灰尘,弄脏了衣服。」徐大夫故意提起刚才的事。

马队?额图浑的脸色变得阴沉。「允儿,妳怎么握着匕首?」他立即发现她手中的匕首。

李允儿慢慢收匕首入怀。「刚才有马队,我拿出来防身。」怎么回事?她不是决定要还他匕首,然后永世不再和他牵扯吗?为何还不由自主地把匕首收好?

额图浑脸色转得铁青。「那马队没对你们怎么样吧?」

那马队很可能是他派往朝鲜的探子,先前他就看见空中的响炮,但是找允儿的她摇了摇头后说:「我好累。」没错,她身子累,心更累!

「妳先休息一下。」他让她靠入自己怀中。

靠入他温暖的怀中,她的眼泪开始落下。这幸福的怀抱并不是她的,她所爱的男人也不是她的!

「如果这是要,我希望它永远不要醒。」地无奈地说。在梦里,最少有她心爱的男人爱她呵护她,现实却要面对残忍的对立。

「梦?为什么不要醒?」他不懂她怎么又变得悲情。

「额图浑,那马队好像是你们大清的人。」李允儿问起马队的事,想听他解释头儿的话是假的,希望他能告诉她,他没利用她。

「这离汉阳不远,是朝鲜地界,不可能有大清马队。」他不想让她介入黑暗丑陋的军政角力中。

她已疲惫不堪的心再加覆一层寒霜。他竟然什么都不愿对她说?可能她不够格吧,不配瞭解他争战天下的野心,不配成为他的妻子「额图浑、额图浑、额图浑!」她心中泛起酸楚,轻声唤道:「我想这样多叫几次你的名字,可以吗?」

「常然可以,妳要叫几次都可以。」他只常她在撒娇,完全没去细想她话中的涵意。

「额图浑、额图浑、额图浑......」她重复念着他的名。

过了今天,他的名将永沉她的心湖,他的好、他的人,还有她的情,也将一起沉入。

辞别徐大夫一家人后,额图浑和李允儿往汉阳前进。

进了汉阳的城门后,他不直接带她回宫,反而先带她到一座大宅院。他才刚进门,就有一堆人对着他参拜。

李允儿对如此排场,看得傻眼了。

「公主!」阿纯红着眼睛,跪在她身前。

「阿纯?」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事事提点照顾她的侍婢,居然还活着。

额图浑交代一声后,几个侍女拥着李允儿和阿纯入内房梳洗。在梳洗的过程中,她从阿纯的口中得知,送行的队伍兵分两路,所以半途后阿纯就随着另一队伍走了。

整装梳洗后,她身着朝鲜公主的礼服,全身散发着无比的尊贵与光彩。可是这一身原本再熟悉不过的尊贵华服,反让她感觉陌生,连原有的身分也让她感到疑惑.

在她被带进额图浑的书房那刻,她看见正巧退出屋内,同她行礼的人,正是那马队的头儿。

「你......」她叫住头儿,叫住的那一刻她立即后悔了。

头儿抬头看她。他知这这位是朝鲜的公主,雍容华贵且美丽非凡,但是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霎那间,他脑中影像重迭,这朝鲜公主竟然就是那日山谷中的姑娘!这一惊非同小可,头儿吓得跪倒在地颤抖着。

「允儿,妳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屋内传出额图浑的声音,话才说完没一会儿,他就已现身门口站在她身边。

「允儿,妳是我约允儿!」他眼中写满惊艳。

看他一副发现宝物的样子,她微微而笑。「说到底,我还是朝鲜的和柔公主啊。」

「我知道。」他朗声笑道,这时才发现跪在一边的头儿。

「你欠我一个解释。」她开门见山。「为何队伍是其分两路?」

「避人耳目罢了。」他回答得直接。

「避谁?」她再问。

「想杀我的人。」

她心中闪过一丝酸涩。「你不觉得你计画得太周详了吗?」宅第、人马、侍卫、他全准备了。

「妳不觉得这样才像我吗?」他的谋略超群,并不是说着玩的。

她倒吸一口气,心中顿时清明。原来他单算计了一切,包括地也是被他玩弄的囊中物!

「额图浑,送我回宫吧!」她迫不及待想逃离这些今她喘不过气来的事实那么强势,那么有野心,那么谋略超群的他,和她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隔日在额图浑的安排下,李允儿在上百名仆从的护送下,坐着八人大轿,回到她久违了的宫殿。

她看见眼眶泛红的父皇和泪流满面的母后,一时情不自禁抱起母后痛哭起来。母后一直是她最亲密的亲人与良友,回家的第一晚,她使到母后房里,和母后说说心事。

「母后,允儿好想您!」她偎在母亲怀里。

「乖允儿,母后想死妳了,母后每天都到佛堂求菩萨,保佑妳能早点回来。」

「母后别伤心,允儿不是平平安安回来了吗?」她红着眼,帮母亲拭泪。

「是呀!」母后破涕为笑。「允儿受了这次的苦,接下来就要过好日子了。」

李允儿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母后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妳父皇正筹画妳的婚事,下个月妳就要嫁入身为贵族之首的崔家,当长孙少奶奶了。」

她脸上满是惊恐。「下个月?婚约不是还有一年吗?」

母后无奈地摇摇头。「妳这次的事闹得那么大,妳父皇的意思是妳最好能早点过门。」

「可是这么急......」她不知所措。

「找他问妳父皇说太急了,可妳父皇又说妳同崔家的长孙公子,从小指腹为婚,为的还不是拉拢两家的关系。最近朝廷闹党争,你父皇和崔家都希望你们这对小儿女能快点完婚,成为亲家后定能相互增加彼此的势力。」

她哑口无言,从小她就知道身为女人的自己,将成为政治结盟的棋子,可这一刻的到来,依旧让她感到痛苦万分。

「怎么了?」母后发觉她面无血色,表情木然。

李允儿颤抖着双唇恳求说:「母后,我能不嫁吗?」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出家。

母后脸色顿时铁青,四处张望,看看有否经过的婢女,在确定没人后才说:

「允儿,母后知道妳识大体,不是会随便说不嫁的孩子。可是不管过去妳在大清发生过什么事,妳都得忘记,妳是十公主,妳有自己背负的命运,就同我和妳姐姐一样。」

她偎入母亲怀里哭了出来。她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看开点,身在深宫有深宫的苦。」母后叹口气轻拍她的背。「妳这次回来,母后猜得出妳在大清有喜欢的人了。」

李允儿止住泪,惊讶地看着母亲。

「我的小允儿,妳不知道自己变得多漂亮吗?」

「才没有,我还没母后和九姐姐漂亮呢!」

「妳这张小嘴就会灌母后迷汤,能告诉母后是谁吗?」

她缓缓伸手入怀,掏出他给她的银匕首交给母后。母后接过匕首,面无表情里里外外地打量,然后收好匕首,还给她。

「允儿,妳得忘了他,那匕首妳得还他。有如订情信物的东西,怎能留在身边?妳上花轿前把匕首给我,我遣人还给那贝勒爷。妳过了门,冠了夫姓,就没李允儿这人了。」

李允儿眼眶里掉下泪,倚在母亲怀里,点头说:「谨遵母后吩咐。」

「允儿,妳这般乖巧识大体,菩萨会给妳安排一个仔归宿的。」毕竟若不好好处理这把跟匕首,可会给所有人带来杀身之祸!

老天,才三天没见着她,额图浑就快疯了!

原想登门和她的父皇提求亲的事,那知送她回宫的第二天,整个汉阳都在谈论十公主和崔家的婚事,而且婚礼就在下个月!

她真要嫁给姓崔的混蛋?那可不行,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三天来,他的数封拜帖,全给退回来,看来明的行不通,他得来暗的了!

是夜,宫内夜阑人静,在李允儿房间的合楼处,飘着淡淡的琴音。

「允儿。」熟悉的男声唤她。

她停下抚琴转过身,骇得说不话来!是她朝朝夜夜思念的额图浑?

额图浑走近,想要拥抱她,但她只是双手紧握,面有难色地躲过他的拥抱。他的怀抱落空。怎么了,难道她不想他?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得马上离开。」她狠着心下逐客令,冷着脸威胁。「你若不走,我就要喊人了!」

他同她一样,换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我当然要走,但我要带妳一起走。」

说完他就要抓她的手。

她藏起双手。「你凭什么带走我,我是朝鲜的十公主,崔家未来的长孙媳妇。」

他霸道地强调。「妳是我的,妳爱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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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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