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傅绍于带贺千羽到公司附近一间名为「法国小镇」的餐厅吃饭。
这间餐厅不但气氛很好，餐点更是美味，平时若没有事先预约，通常要等上好一会儿才有位子。
上午在和贺千羽通完电话，确定她会过来一起用餐的时候，傅绍于就已经打电话来订了位子，再加上他原本就是这间餐厅的常客，因此一进门，服务生就将他们领到一个比较安静舒适的靠窗座位去。
点完餐之後，傅绍于望著贺千羽，有些无奈地说：「倩仪刚才一定故意刁难你，对吧？」
贺千羽有些僵硬地笑了笑，说道：「你对她的个性，倒是挺清楚的嘛！」
「我当然清楚了。」傅绍于叹了口气。
刚才看风倩仪的态度，他就知道那女人一定又发飙了，不知道在他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太清楚风倩仪在情绪失控、濒临歇斯底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德行，她肯定是口不择言地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傅绍于望著贺千羽：心里十分愧疚，也十分不舍。她是无辜的，根本没道理要地承受风倩仪的辱骂呀！
看来，他得认真考虑离开公司，另起炉灶的事了，否则要是再让风倩仪这样闹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抓狂！
而且……只要一看到风倩仪对贺千羽的恶劣态度，他的脾气就会变得很难控制住。
以往就算风倩仪再怎么吵闹、再怎么影响到他的生活，他还可以看在曾是情人又仍是同事、朋友的分上，勉强按捺下来。
但是最近这几次，只要风倩仪的炮火一波及到贺千羽，他就变得完全无法忍受！除了对风倩仪耐性尽失之外，更想将贺千羽纳入自己的羽翼下，悉心地保护住，不让她受任何委屈或伤害。
从这种种的迹象看来，这小女人似乎已在他的心中，占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地位
在傅绍于的目光下，贺千羽整个人变得有些局促，她拿起水杯轻啜了口冰凉的水，企图缓和自己的情绪。
她的思绪转呀转的，老是在他和刚才那女人身上打转。
她实在很想弄清楚他们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有好几次，她几乎要问出口了，却还是硬生生地将问题吞了回去。
充其量，她也只能算是他的朋友，没立场过问他的私事呀！
贺千羽勉强压抑了许久，但最终还是克制不住想弄清楚的渴望，於是只好以半开玩笑的语气，佯装不经意地随口说道：「我看刚才那位小姐挺紧张的，一定是怕自己男朋友被别的女人抢走吧？」
傅绍于摇了摇头，说道：「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一听见他这么说，贺千羽原本紧绷的心情一松，然而她还来不及感到欣喜，就听见他又说——
「以前曾经是，但几个月以前我们就分手了。」
「喔，原来是这样。」
一股复杂的滋味，在贺千羽的心底蔓延开来。
他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对她来说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想到他们原本是一对情侣，一定曾经亲吻、搂抱，甚至有更亲密的行为，原先的好心情就蒙上了一层阴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一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反应，贺千羽不由得暗暗责怪自己。
虽然她对他心动，而他对自己又似乎有著超乎寻常的关心，但是在他们之间还只是「朋友」的关系时，她根本没立场吃这莫名其妙的飞醋呀！
再说，他和风倩仪交往是以前的事情，她有什么好介意的？
可是……话虽如此……虽然他们早已经分手了，但是看风倩仪的态度，根本就是一副怕自己男友被人抢走的模样嘛！
凭著女人的直觉，她相信风倩仪一定很想和傅绍于复合，所以才会对所有接近傅绍于的女人怀著如此深的敌意。
「怎么了？」傅绍于察觉她的表情有些异样，关心地问。
「嗄？没……没什么啦……」贺千羽连忙摇头，赶紧挤出一丝笑容，就怕自己的私密心事会被他看穿。
然而，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地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是她的眼神和表情却一点儿也骗不了人。mpanel(1);
见她似乎十分介意他曾经和风倩仪交往过的事，傅绍于的心里，其实是有些愉悦的。
毕竟，要是她对他没半点感觉，又怎么会介意他曾和什么女人交往呢？
「你的设计图还好吧？明天下午就要给李先生和李太太看了，你都已经弄好了吗？」他关心地问。
「喔，剩下一小部分，还没有完全弄好。」
说到这儿，贺千羽才猛然想起今天来找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解决她在画设计图时碰到的小问题。
见她去翻自己的手提包，好像想立刻拿出设计图来问他似的，傅绍于连忙出声制止。
「等一等，有什么问题，等吃晚饭在说吧！」
「啊？可是……」
一想到明天下午就要提案了，她的设计图又卡在一些问题上，贺千羽就急著想赶紧把问题解决。
「既然来吃饭，就先别想著其他的事情，这样才能好好享受美食。等吃完之后，再好好地聊，这样不是比较好吗？」
「喔，好吧！」
想想也对，要是他们说话到一半时，餐点刚好送了上来，到时候整个桌面一定会乱七八糟的，如此一来，他们既没有办法专心地吃，又没有办法慢慢地聊，的确是不太好。
「这间餐厅的食物挺不错的，你应该会喜欢。」傅绍于微笑地说。
「嗯。」贺千羽回他一个微笑。既然他会如此赞赏这里的餐点，她相信就一定很美味。
最近这一阵子，她每天忙著手边的案子，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吃一顿了，正好趁著这次的机会，好好地大吃一顿吧！
贺千羽放松心情，静静期待著即将送上来的美食。
不一会儿後，服务生送上了精致的餐点。
贺千羽拿起刀叉，切了一块鹅肝酱菲力牛排送进嘴里，那绝妙的好滋味，让她差点发出幸福的叹息。
「怎么样？这里的餐点还行吗？合不合你的口味？」傅绍于笑问。其实从她的表情，早已经知道了她的感觉。
「嗯，真是棒透了！」
「你喜欢，那我就放心了。我还知道其他一些也很不错的餐厅，以後可以一块儿去吃。」
贺千羽微微一怔，有些脸红地轻轻点头：心里忍不住想——
他的意思……是以後还会再约她一起吃饭吗？他会这么说，纯粹只是客套话，还是真心想再和她一起出来用餐？
贺千羽忍不住抬起头来，原本想悄悄打量傅绍于的表情，却发现他也正在凝望著她。
一对上他深邃的眸光，她的心跳就无法克制地加快，只好赶紧低下头，佯装专心地切著盘中的牛排。
精致的美食、柔和的灯光、悦耳的音乐，此刻的气氛是如此的浪漫，简直像是在约会呢！
贺千羽再度切了一小块牛排送入口中，细细咀嚼著鹅肝酱和牛排的美味，以及……幸福甜蜜的滋味……
…—……—……—…
礼拜三，终於来临了。
前一天晚上，贺千羽仍旧紧张得睡不著，即使调了三个闹钟，也依旧没把她给叫醒。
当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时钟已经快十一点时，整个人立刻惊醒，并花容失色地弹跳起床。
她一边惨叫著，一边冲进浴室，抓起毛巾、牙刷匆匆地盥洗，等到几乎弄好之後，才想起——
「天哪！我在干么呀？我真是睡糊涂了！」
这一次，她和李氏夫妇约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所以就算她睡到中午才醒，也不会迟到呀！
唉，都怪上回她睡过头的经验太过於惊险了，才会害她在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以为自己又要迟到了。
「下午两点到就可以了，现在还早呢！」她总算松了口气。
由於这一次有充裕的时间，因此贺千羽先替自己弄了一份「早餐兼午餐」，好整以暇地慢慢吃，缓和一下刚才太过於紧张的情绪。
用完餐之後，她先把设计图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後，再小心仔细地把所有的设计图装进牛皮纸袋里。
临出门前，贺千羽还不忘谨慎地检查有没有什么东西忘了带，以防上回半途折回来拿的乌龙事件再度发生。
为了弥补上回迟到的坏印象，这回她刻意提前十分钟左右抵达李氏夫妇的新屋。没想到，却在门口遇见也才刚到的傅绍于。
「没问题吧？」在进屋之前，傅绍于关心地询问。
「呃……我也希望没问题。」贺千羽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笑容里却有著掩不住的紧张。
傅绍于安抚地朝她笑了笑，说道：「别担心，只要你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应该就不会有问题的！」
「嗯。」贺千羽点了点头，目光忍不住在他俊朗的面孔上多停留了几秒。
他们明明是生意上的对手，但却没有半点竞争的火药味，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呢！
虽然她原本一心想从他手中抢到这个案子，但是到後来，她的心态早已不知不觉地转变，变得在精神上有些倚赖他。
若说他的关心和肯定，是她这几天的心灵支柱，其实一点儿也不为过。
「我们进去吧！」傅绍于说。
「嗯。」
她伸手按了一下门铃，不一会儿门就开了。
看见他们并肩站在门外，李太太显得有些诧异。
「咦？你们一起来的呀？」
上次看他们还一副敌对的模样，怎么这会儿却结伴前来？
而且……虽然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但是她却仍能感觉得出他们之间那股微妙的气氛。
难道……在这段期间内，他们两个人不但化干戈为玉帛，甚至还有更进一步的感情发展了？
总是喜欢天马行空的李太太，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已经在脑海中编织出一套浪漫唯美的爱情故事来。
「不是啦！我们是刚好在门口碰到的。」贺千羽微笑地回答。
「喔，这样啊？先进来再说吧！」
进屋之後，他们几个人先稍微寒喧了几句，贺千羽便有些战战兢兢地将新的设计图拿了出来。
「这是我重新画过的设计图，请李先生、李太太过目一下。」
见这对夫妻睁大眼睛，仔细端详她的设计图，贺千羽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的，就怕看见他们有任何一丝不满意的表情。
几分钟之後，他们终於看完了图，贺千羽立刻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你们还满意吗？」
「看起来是还不错，整个感觉此上次更好。」李先生转头问一旁的妻子。「你觉得怎么样？」
「嗯……我是觉得也不错啦……」
听出李太太的语气中带了一点迟疑，贺千羽紧张地追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李太大不满意的地方？」
「也不是啦！我只是……」李太太犹豫了会儿，终於还是忍不住问一旁的傅绍于。「不知道傅先生觉得如何呢？」
「呃？我？」傅绍于诧异地挑起浓眉，没想到李太太会问他的意见。
「是啊！上次傅先生提出那么多高明的见解，不知道这次对贺小姐的设计图，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虽然问傅绍于这个问题感觉起来是有点怪怪的，但毕竟要装潢的是她自己的房子，当然希望能够做到最好。因此，她也顾不得傅绍于和贺千羽之间有没有「同行相忌」的道理，想要问问傅绍于的意见。
「这……」傅绍于考虑了半晌，转头询问贺千羽的意见。「你觉得呢？愿意让我看看吗？」
记得上次他未经她的同意，擅自抽走她的设计图，她还一副快翻脸的气忿模样，虽然他是有点怀念她生气时红扑扑的双颊和亮灿灿的眼眸，但又怕真的惹恼了她，因此还是问一下她的意见好了。
「呃……好啊。」贺千羽点了点头。
其实她本来就想让他看了，毕竟自己不是专业的室内设计师，除了不确定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犯什么设计上的错误之外，她也想知道自己尽了力所画出来的设计图，在他的眼里到底评价如何？
私心里，她是很希望他能够肯定她的努力与成果。
眼看傅绍于拿起那几张设计图仔细端详，贺千羽紧张得几乎快不能呼吸了。刚才李氏夫妇在看图的时候，她都还没这么紧张呢！
几分钟之後，傅绍于看完最後一张图，贺千羽立刻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傅绍于放下设计图，朝她扬起一抹赞许的微笑。
「很不错呀！上回的问题都已经修正了，几个地方的设计不但很有巧思，也很有细腻精致的感觉。」
「真的？」贺千羽双眸一亮，忍不住眉开眼笑。
能够得到他的肯定，比得到客户的赞美还令她欣喜。
「不过……也不是没有小缺点啦！」傅绍于又补了一句。
「啊？什么小缺点？」在兴头上被小小浇了一盆冷水，贺千羽的笑容霎时凝结在嘴角。
眼看她的表情从兴奋到尴尬，一抹浓浓的笑意浮现在傅绍于的眼底。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啦！只是……你的那几张立面透视图，有些地方的比例不是很精确。」
「啊？真的吗？」贺千羽有些懊恼地蹙起眉心。
她明明已经很认真在画了呀，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毕竟设计图最重要的是能够让看的人清楚明了你所要表现出来的设计，你的图有做到这一点，这就够了，至於一些小疏失，并无损於你的设计。」
「喔。」听他这么说，贺千羽才终於松了口气。
就在她把设计图拿回来，仔细研究到底哪些地方的比例不太对的时候，李先生突然压低嗓音，询问一旁的妻子。
「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东西怎么办？」李太太一头雾水地反问，不知道丈夫没头没脑地在问些什么。
「就是我们的装潢呀！到底该交给谁做呀？」
「啊！我都忘了他们不是同一间设计公司的人。」
李氏夫妇虽然已经压低了嗓音，但毕竟客厅的空间不是很大，一旁的傅绍于和贺千羽还是隐约听见了。
贺千羽蹙起眉心，瞥了傅绍于一眼。
虽然她很希望能够接到案子，但是凭良心说，她的设计就算勉强构得上水准，和他相较之下还是差得远呢！
今天如果她是客户，绝对会将装潢交给傅绍于来做，毕竟屋子是自己要住的，既然要做，当然就是要做最好的。
她想，这对夫妻最後一定会把案子交给「秋森室内设计公司」来做吧！
就在贺千羽努力地调适心情，不断在心底告诫自己，即使没接到案子也不可以太过气馁或难过时，却听见傅绍于突然开口说道：「我今天到这里来，其实主要是想向李先生和李太太道歉的。你们的这个案子，我恐怕没办法接了。」
此话一出，在场除了傅绍于本人之外，其他的三个人全愣住了。
「为什么？」李氏夫妇同声问道。
「是啊！为什么？」贺千羽也忍不住问。
她皱起眉头，猜测他为什么会突然没办法接这个案子？
难道他……是故意让她的？！
这么一想，贺千羽的脸色就不由得沉了下来。
虽然她很希望能帮哥哥接到这个案子，但她希望她之所以接到案子，是因为客户真的肯定她的设计，而不是他的刻意相让或同情！
「别误会，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原因。」傅绍于光看一眼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不然呢？那你到底为什么不能接这个案子？」贺千羽追问。
「那是因为最近我公司的案子全部挤在一起，为了怕没办法全心投入这个案子，连带影响了施工的品质，所以我才决定主动退出。」
其实他会决定退出，主要原因是他近期内有可能会离职，如果他先接下了这个案子，到时候公司改派其他的设计师来负责这个案子，怕是会对施工品质没办法完全掌控得宜。
为了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也为了不希望客户对於装潢出来的成品不满意，所以他乾脆选择退出。
他相信以贺千羽认真的态度，做出来的成品一定能让客户满意的。
「这样啊……你怎么现在才说呢？」李先生皱起了眉头。
虽然贺千羽的设计也很不错，不过他心里其实是比较倾向於交给傅绍于来做。现在傅绍于突然说没办法接，他心里难免有些不快。
「不然，你们两个合作好了。」李太太突发奇想地说。
「合作？！」
此话一出，包括李先生在内，全都诧异地挑起眉梢。
「是啊！既然你们两个认识，彼此协调合作应该没问题，这样傅先生也不用把所有时间全投在这个案子上，不是很好吗？」
而且，这对男女似乎对彼此挺有好感的，要是他们两人因为合作这个案子，感情顺利稳定地发展，说不定到时候她还能赚个「媒人红包」，这样也等於替自己省了一笔装潢费。
李太太眉开眼笑的，愈想愈觉得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
「嗯，说得也是。」李先生也连连点头。「你们两人的设计图我们都很喜欢，要从中决定一个实在是十分困难，如果你们可以一起接下这个案子的话，这样就可以综合你们两位的设计了。」
这么一来，他们等於花一笔装潢费，就拥有两位室内设计师的设计，李先生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极为划算。
李氏夫妇相视而笑，从他们的表情看来，显然夫妻两人都觉得这个提议实在是棒透了！
看著这对夫妻兴冲冲的模样，傅绍于不禁觉得好笑。
哪有人像他们这样搞的？要是一般的设计公司，哪有可能会同意和竞争的对手合作？
不过，他们的情况也算是特殊啦！
既然「千哲设计工作室」是她哥哥贺千哲开的，那在接案子方面，应该很有弹性才对。
至於他嘛……「秋森室内设计公司」虽然有一定的制度规范，但若他纯粹以帮忙的方式，或者乾脆辞职之後再接这个案子，倒也不是不可行。
「你觉得怎么样？」他询问贺千羽的意见。
「我？三这个提案太出乎意料之外了，贺千羽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如果他们一同接下这个案子，就表示他们势必会时常碰面，针对如何融合两人的设计图来做沟通。
光是想到可以时常和他碰面，贺千羽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一种既期待又欣喜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
「如何？有没有意愿和我合作啊？」傅绍于笑问。
「这……」
倘若只问她的私心，她当然很希望能够和他合作，一起接下这个案子，但是……这样真的可行吗？
「你们公司，可以接受这样的模式吗？」
「关於这个问题，你不必替我担心，我自然会去处理好，你只要回答我愿不愿意就行了。」
「贺小姐，你就答应吧！」李太太积极怂恿。
「是啊！贺小姐，你就答应吧！」李先生也力劝著。
望著李氏夫妇那很希望她点头的表情，再看著傅绍于含笑的俊脸，贺千羽美丽的脸上不禁浮现一抹有些娇羞的微笑。
「那……就一起合作吧！」
「太好了！」傅绍于唇边的笑容加深，朝她伸出右手。「来，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嗯。」贺千羽脸红心跳地伸出手，和他的大掌交握。
李先生和李太太见状忍不住欢呼出声，那喜上眉槽的兴奋模样，仿佛已经看见了他们装潢完毕的美丽新屋，也仿佛看见了这对男女步入结婚礼堂，并送上一大份媒人红包给他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