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任庭幽慌乱的逃回公寓。

“庭幽?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任庭洋放下杂志,从沙发里起身。

任庭幽表情空白,眼神之中依然透着惊慌站在门口,她完全忘了任庭洋在家等她的消息。

“庭幽……你该不会是走到门口就逃回来了吧?”任庭洋瞅着她狐疑地揣测。从刚才心脏就怦怦跳着,而她知道那绝对是她的另一半庭幽的关系……可是庭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再害怕也不可能会半途逃回来呀,她虽然胆小,却是很有责任感的人。

直到她来到面前,任庭幽眼中才有了任庭洋的存在,也到现在她才想起任庭洋赋予她的“任务”。“啊!我忘了!”

她那明显把“正事”忘得一干二净的表情,教任庭洋忍不住呻吟。

老天!她真的没去!任庭洋翻起白眼,拍了一下额头,眼看着能够让她一炮而红的机会白白的飞走。

“庭幽……你怎么可以‘忘了’?!到底怎么回事?”完了,完了!

看任庭洋焦急又懊丧,任庭幽也为自己居然耽误了那么重大的事情而内疚甚至惊慌了,“洋,怎么办?我现在去来得及吗?”他们家可负担不起那么大一笔违约金啊!

她那样紧张,反而教任庭洋顿时心虚,同时她也不禁疑惑起来,“庭幽,到底什么事让你‘忘了’?”

她这一问,那男人的影像不由自主又窜进脑海,一下子又扰乱了任庭幽整颗心,烧红她一张细致的容颜。

任庭洋端详她局促不安的模样,注意到她精心为庭幽描绘的妆容变了……“奇怪,你的口红呢?”

任庭幽的脸颊更加熟腾腾,她羞怯而恼人的反问:“洋,你……你怎么可以去交……去认识那种……那么可怕又花心的男人?”

任庭洋表情讶异又空白地瞅着她,“什么男人?”

任庭幽愣了一下,绞扭着抖颤的五指,她匆匆绕过任庭洋,在小小的客厅沙发里不安地坐下来。

任庭洋一直看着她,庭幽一定比她所感应到的更加慌乱,否则不会连靴子也没脱,就踩上她自己每天辛苦拖过的地板,这向来是她才会做的事,过去的庭幽根本不会犯这种错误。

“庭幽,哪一个可怕又花心的男人,你说清楚呀?是谁把我们认错了吗?”任庭洋坐到她身边,拉起她犹抖颤且冰冷的纤白玉手,柳眉顿时锁繁。工作关系,再加上她在异性方面一向就交游广阔,她不否认自己的确交了一些以庭幽的标准而言绝对称得上可怕又花心的男人,而她现在绝对要知道是哪一个她认识的王八蛋居然把庭幽吓成这样。

任庭幽犹豫了一下,红着脸总算把自己看到的亲热画面吐露出来,然后才告诉她,“他居然当着一个才吻过的女孩的面,说我……”她局促地低下头,改了一下用词,“说……‘你’是他的女人,还……还……”天啊!那么羞耻的事,她实在说不出口。

她看任庭幽的脸大概滚烫得都可以煎蛋了。任庭洋从两人的心电感应中,大概可以知道那个还不知名的男人对庭幽做了什么事,她倏地沉下脸,“他当着那个女人的面强吻了你?”

任庭幽羞惭而脸红得做不出任何反应,连只是一个简单的点头都令她难堪,被吻过的唇瓣和被碰触过的粉舌彷佛还留有那男人强烈的气味,混杂着烟味和他的独特气息……她不知道那是只属于他的特别,还是每个男人都如此?强烈留在唇齿中的味道令她的心脏跳动得更加激烈且不知所措。

任庭洋诅咒那个天杀的大色狼!那个该死的男人居然夺去庭幽的初吻,让她知道是谁,非剥光他的皮不可!

“幽,你说,那混帐是谁!”任庭洋已经开始卷起袖子。

“你……难道还不晓得他是谁?”任庭幽轻瞅她的义愤填膺,熟着脸反问她。那人都说洋是他的女人,他还当街吻了……她。有那样的关系,洋怎会还不知道他是谁呢!

“我知道还不直接找他算帐吗?拜托,幽,别跟我玩猜谜了!”她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个伤害庭幽,又害她失去变身灰姑娘这个绝佳机会的可恶男人,不只该断交,甚至该砍他千刀!

“我……我听到……那女孩好像叫他……公爵。”那是代称吗?她也不清楚。她的心好愁、好乱。

“公爵?”任庭洋气愤的表情顿时变得茫然,脑袋转了又转,就是想不出来她的众多一男友”中有这一号人物。“奇怪,你会不会听错了?公爵?……公……宫……宫傕?!阙宫傕——是他?!”任庭洋吃惊又错愕得愣住了。

看她的表情已经猜出那人是谁,任庭幽的心隐约地泛着莫名的疼痛。对那样一个教她害怕得打颤的男人,她的心绝不是因为他而疼痛……是为了洋,她告诉自己,一定是怕洋受了这男人的伤害,才会泛起疼痛。

“庭幽,他长得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很帅、很有王者气息、很威严又冷冷酷酷的?他是不是穿得很正式、很高级?”阙宫傕,真的会是他吗?任庭洋急着想要证实,因为他的形象完全不符合庭幽口中的“可怕”啊,说他花心的话,她倒是还能相信,有关他的绯闻确实是不少。

任庭幽被迫回忆那男人的模样,她一直不敢正视他的,但依稀知道那轮廓线条冷硬的脸庞有着直挺的鼻梁、深邃的黑眸和薄软的唇瓣……想到那一吻,她一下子涨红了脸。那男人的外表的确如妹妹所描述的那般俊逸,但对她来说,她对他的“认知”已经有了比“俊逸”更贴切的字眼可以形容他。

任庭幽瞅住妹妹,“洋,你为什么要跟那么可怕的男人来往?你……你跟他……到底交往到什么程度?”她的脸像朝霞。

天啊!真的是阙宫傕吔!任庭洋犹不敢置信,同时难以理解庭幽为什么会认为他可怕,看样子和她所想的有出入,绝不会是外表上的可怕,她忘了,庭幽一向不会拿外表评议人。“庭幽,你怎么会认为他可怕呢?他可是很多女人青睐的对象。”

任庭幽想到他就出于抗拒意识的摇头,“他怎么会不可怕?他看我的时候像在瞪我一样,那几乎要烧灼人的眼神教人打心底起寒颤,吓人极了。”怕他,她真的很怕他。

烧灼人?那是多火热的眼神?她只觉得他的眼神冷,难道他看庭幽时的眼神特别不一样?任庭洋那双美丽的明眸霎时着亮。莫非阙宫傕看上庭幽了?!

这可倒不意外,庭幽一向就是不由自主的惹男人垂怜,阙宫傕也算有眼光的……真不错……哈哈,真不错,太好了!

是阙宫傕,那可太好了!

“洋,你还笑得出来?”任庭幽甚至不知道整件事有哪一个地方好笑。她的胸部还留着他触摸过的不自在感,口腔中都是他的味道。

任庭洋望住那双添了愁绪的黑瞳,清一清喉咙,勉强收起脸上的喜悦,“对不起,庭幽,都是因为我害你被骚扰。”

她怀疑对象如果换成是她,阙宫傕还会强吻她?一定不会的,她早看出阙宫傕对她没那种意思,不过,她暂时不打算让庭幽知道事实,就让庭幽误会是因为她的缘故好了,这才好玩。

任庭幽沉默着,神情和不停绞扭的手指都显示出她正在为某件难以启齿的事犹豫着,一直到再也抵不过心中莫名的翻搅,“洋……你跟……那个人到底……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任庭洋故意摆出有听没有懂的表情。

“就是……交往……”

“唉,万一‘量身订做’告到法院去怎么办?不知道老板肯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任庭洋撑起下巴哀叹,就是不想让任庭幽知道她和阙宫傕之间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

任庭幽再也问不出口,心里搁着让她难过的疑问,任庭洋提起的事又同时让她着急起来,“洋,我现在去好了,我去解释……”

茶几上的电话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任庭洋顺手拿起话筒,“喂?”

对方报出身分,任庭洋霎时像中了特奖般扬起笑靥,同时更笃定心里的揣测了,她把兴奋的神情跟任庭幽分享,几乎是立刻,任庭幽就领会到那是谁打来的电话了,任庭洋接下去的话更让她忧喜参半。

“是……本来已经到贵公司门口,因为某件事情耽搁了……明天?好的,我明天过去……是,没问题。再见。”她挂断电话,欣喜地抱住任庭幽,“太好了!他愿意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这下没问题了。”阙宫傕当然不可能亲自打电话来,不过从刚才那位主管的口气,就可以听得出来他有多重视她——任庭幽了,哈哈!

“洋,可是我明天一整天都有课。”任庭幽虽然为不必付违约金松一口气,但想到那支广告片她所必须做出牺牲,她怎么也无法高兴。

“那还不简单”我可以帮你代课啊,反正我们长得一模一样,谁也不知道我不是好啊。”任庭洋想一想,倒觉得这也挺好玩的。

任庭幽看着乐观的她,如果时间可以倒转,她真的很愿意当年伤的是自己的脸,不是庭洋的身体。

“对了,庭幽,还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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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

阙子嫣和丈夫叶鹰佐正优闲的在星空下、露天阳台上泡茶。

“其实我可以安排人照顾你的事业,你也知道。你偏要宫傕去负责,是不是又想整他了?”叶鹰佐自从结婚后,已经由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转变成为温柔体贴的标准丈夫。

“有那份闲情还好,我会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阙家。”说到这,阙子嫣不禁摇头叹气。

“这中间有什么关系?”说实在,任凭是智慧再高的叶鹰佐也想不出来。

“宫傕明年都三十了,他到现在对女人的评价还是仅只于花瓶、低能、肤浅、男人的附属品,就连我这个姊姊在他眼里,也只有好那么一点点。”阙子嫣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小段差距,火气也开始提升,“他会把女人当玩物,这也难怪,他身边聚集的都是一些追逐名利、自动上门的女人,没几个有品味,他如果真把那群女人当对象,那我才担心呢。在这种情况下,我又不能请他为延续阅家香火着想,劝他安定下来;以他的个性啊,他应该是会爽快的答应,然后去找个适合在家生孩子的女人结婚,婚前甚至还合跟人家谈好,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没那么夸张吧?”叶鹰佐勾起嘴角,以他对阙宫傕的认识,他或许会受子嫣所迫——当然不会像子嫣说的爽快答应——找个女人丢在家里传宗接代,至于谈什么互不侵犯条约,阙宫傕那样大男人主义的个性实在不太可能搞“平等”。

阙子嫣轻哼了声,“总之,在那样的婚姻下出生的孩子身心不会健康,为了阙家的未来,我不能不管这件事。”

“我,我想你已经在你的公司里挑选出阙家女主人的最佳人选了。”

阙子嫣露出迷人的微笑,“我公司的经理黄蕹,你觉得怎么样?”

叶鹰佐也见过她的,“冷静、璁慧过人、精明能干,很好的商业人才。”他的语气略有保留。

“同时也漂亮、白净、身材一流。”阙子嫣指出了老公忽略的地方,“宫傕身边就是缺少这种女人,才会把女人全看扁了,下一波的广告案其实就是黄箍策画的,我要宫傕亲自选角,并且从头盯到尾,就是要他去发现黄箍的存在,让他对女人刮目相看。”

“‘顺便’爱上黄箍?”叶鹰佐实在不想戳破老婆的汽球,不过她真的把事情想得太圆满了。

“听你的口气,似乎不看好?”阙子嫣睇着老公,要他给个理由。

“黄箍真的不错,不过爱情这种事不是一对‘不错’的男女凑在一起就能爆出火花的,我只是想劝你别抱太大希望,顺其自然就是了。”他毕竟了解老婆,有乐观的心态不是坏事,但把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万一结果不符期望,他担心她会因失望而生气。

“任何事情都可以顺其自然,唯独这件事情不行,阙宫傕非给我爱上黄蕹不可!”也难怪阙子嫣的口气坚决,一方面她很喜欢黄箍,且早已把她视为弟媳妇的唯一人选,另一方面,她绝不允许围绕在阙宫傕身边的花蝴蝶有一丝蜕变成凤凰的机会。

叶鹰佐没再多说,怀孕的老婆最大,她说什么都对,如果阙宫傕真能娶黄箍,也算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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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昨天她逃走的地方,一样的时间、地点,任庭幽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四周看了一下,这才提起脚步匆匆经过。

再一次被赶鸭子上架,来到“量身订做”的总公司门口,任庭幽甚至不敢让自己有停下来犹豫退缩的机会,她深吸口气压抑狂跳的心脏,推开旋转式的玻璃门。

“任小姐,阙董在办公室等你,他吩咐你来了以后直接上去。”一位柜台的服务小姐亲切的过来招呼。

庭洋既然在这里通过了人家广告主角的招考,对这里的地理位置自然不陌生,从柜台小姐的口气也听得出来庭洋应该晓得那位阙董的办公室在哪里,可她不是庭洋啊,她是任庭幽,甚至连那位不知道是老是少的阙董长啥模样都不清楚。庭洋简直在考她的临场反应,居然什么都没跟她说,而她也笨得什么都没问……一直担心着那件事,竟什么都忘了。

她瞥一眼那位柜台小姐胸前别着的名牌,“杨小姐,请问阙董的办公室在哪里?”她必须用庭洋的语气说话,学着有自信些,尽管她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喉咙了。

“他在十二楼,我现在带你上去。”柜台小姐一点也不觉得来过这里的“任庭洋”还提出这种问题很可疑。

难道……洋也应该是不知道的?她没去过?任庭幽满腹狐疑又不能问。被杨小姐带到电梯口,她望着停在八楼的灯号开始一层一层往下跳,她的心脏也跟着鼓动,她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灰色皮包。

在电梯门“当”地一声开启时,任庭幽再也无法掩饰那份紧张,“对不起!我……我想先上化妆室。”

柜台小姐似乎愣了一下,才微笑的说:“直走左边转角就有一间,我带你去。”

“不……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去,等一下我会自己上去,谢谢你了,杨小姐。”随时提醒自己她是任庭洋,真的很不容易。

任庭幽几乎是逃进化妆室的,她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只是要被一个女人看一下背部,她就吓成这样,她真不知道到了真正拍摄时,要面对镜头和摄影师,她会抖成怎样?

她看见镜中神色胆怯的自己,这样的她,有哪一点像自信、光彩的洋?不行,她不能这么懦弱,她必须为洋振作。她正在给镜中的自己打气,却在这时候听到脚步声接近化妆室,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一紧张,就逃进了最角落的厕所。

“你听说了吗?”水笼头打开灼声音。

“黄经理那件事?”

原来进来的是两个年轻的小姐,听声音就知道。

“唉,我也有那么能干又漂亮就好了。”

任庭幽听得出来,这女孩似乎在羡慕着某个女于。是那黄经理吧?

“人家是留美硕士,听说家世也很不错,老板会看上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老板?是那位阙董——她……不,是“他”,他是男的?!任庭幽一直把阙董想像成女性,庭洋告诉她这里的主管都是女性……她居然隐瞒了老板是男的……还是个年轻男人的事实!任庭幽不禁有受骗上当的感觉。

“真羡慕,既能成为阙家的当家少奶,又能嫁给阙董那么帅又成就非凡的男人,黄经理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别羡慕了,你不知道阙董身边有多少女人吗?如果我有黄经理那样的条件,倒情愿当‘变身灰姑娘’拍一支名利双收的广告,也比嫁入豪门却得当怨妇好多了。”

“你怎么知道人家阂董结婚以后不会收心,是我的话还是宁愿飞上枝头做凤凰,阙董那么帅哩。”

“算了吧,不管哪一样都没我们的份,还是回去继续工作吧。”

“唉,说得也是。”

直到声音远去,任庭幽才从厕所里出来。是她的话,不管是“变身灰姑娘”还是变为凤凰她都不愿意。对事业,她没有野心;对将来的另一半,她要求的丈夫条件是必须忠于神圣婚姻的男人,那人不必有可观的家产,不必有俊俏的外表,她要的是忠厚、平实、诚恳,只爱自己妻子的丈夫。在“面包”方面,只要两个人能够共同维持一个家庭的温饱就可以了……她一直这么想,可是现实却总不能如人愿,她现在必须去当一个“替身”灰姑娘,想要的乎静生活,恐怕还得等一段日子。

再一次在镜中看着自己,映着的任庭洋式的装扮,神态却是任庭幽的。姊妹相处二十三年,她是对庭洋的言行举止都了解没有错,但是要她“戴上”庭洋的光彩和自信,那实在很困难。她垂下眼睑……不行,她不能这么没精打采!

任庭幽重新昂起尖美的下巴。都已经来到这里,就别在意现在要见的老板是男是女了。她甩甩头,让幽黑的眸底浮出坚定和决心,再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踏出化妆室。

依着柜台小姐的指示,她搭电梯上了十二楼,当电梯门一开启,她的心脏还是咚地一声跳了好大一下,她强压下那份剧烈的紧张,细细的鞋跟踩上红色地毡。

“任小姐,阙董和黄经理已经在里面等你了,你请进。”门口的秘书看见她便站起来绕出座位。

没有让任庭幽有再一次做心理准备的机会,秘书小姐动作迅速的在一扇挂着“董事长办公室”牌子的大门上敲了两下。

“进来。”

从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任庭幽陡地一缩,藉着抓紧皮包的动作掩饰紧张。

秘书小姐推开门,“任小姐,请进。”

她现在是任庭洋!任庭幽缓缓抬高下巴,不停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是洋,她现在是洋。她挺直身子,走进那扇大门。秘书在身后又将门关起来。

里面是一室的自然光,黄金般的光线从玻璃窗大量涌入,阳光虽然柔和,却明亮得让刚进来的她不能适应地略微眯了眼。三十多坪的办公室里,摆着一张气派的办公桌和一整组沙发,从刺目的光线中,有两个依稀可辨男女的身影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他们背着光,还不能适应室内光线的她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孔。

“任小姐,我们等你很久了。”其中一人暂停手中的工作站了起来,那声音清脆而干净。

映入任庭幽眼帘的是一张美丽而精细的容颜,短薄又不失女人味的俐落发型,只比她略矮一点的身高,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在一身名家设计的套装里,年约二十六、七岁,有着成功女强人的自信和味道。

“我来迟了……黄经理?”她不是很确定地唤了一声。面对她,任庭幽反而不再那么紧张。

“叫我黄蕹就可以了。”她扬起嘴角回过头去。

随着她的视线,任庭幽望向那个依然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她的心脏陡地紧缩起来,从那张集中了所有光束刺眼得看不清的脸庞中,她警觉到一道冷犀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任小姐,为了证明你的条件完全符合我们的需要,不得不请你来这一趟,这点必须先请你谅解。”黄蕹走过去拉下百叶窗。

当他身上那道光芒被遮去,她终于看清他的脸孔。任庭幽全身僵硬地愣住了。怎么……是他?!

阙宫傕狐疑地眯眼瞅着她一瞬间露出的惊骇,“任庭洋,你似乎很意外看见我?”

任庭幽一身的冰冷,更加冷汗涔涔!不敢相信洋居然让她面对这样的窘境,不过她现在如过河卒子只能往前冲了。她现在是任庭洋!她不是任庭幽。

“我看起来是这样吗?”她试着表现庭洋率性的语气,然而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紧紧绷着,激烈跳动的心脏已经接近喉咙。

她的眼睛避开了他,虽然她极力隐藏惧意和胆怯,可惜藏得不是很好。阙宫傕眯起深郁的眼凝视她,依然是昨天那张美丽却略显苍白的容颜……他的焦距锁住那两片点着唇膏的樱红唇瓣,还清楚记得它们的滋味……阙宫傕的脸色倏地变为沉冷。似乎她是任庭洋的事实,莫名地惹恼了他。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她面试时的自信和光芒现在似乎有点变了?是他看错了?

“你是任庭洋?”

那沉冷的嗓音里有着令任庭幽心惊胆跳的质疑。其实在外人眼中,她们姊妹应该是分不出来的,这个男人不知道洋有她这一位双胞胎姊姊的存在,他犀利的目光和敏锐的感觉更加令她打心底起寒颤。

“我……是。”任庭幽强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却有想逃的冲动。她刻意的不去想起昨天被他强吻的那一幕,一再的命令自己压下对他的惧怕和反感。她现在不是任庭幽,她不能任自己对他的感觉流露在外。

“阙先生,是否由我带任小姐到会客室……验个身?”黄蕹说到验身时,歉然地瞥了任庭幽一眼。

“不必。在这里就可以了。”他靠向椅背,冰冷地注视着那张令他的情绪起了莫名波动的容颜。

任庭幽想到要在黄蕹面前脱下衣服已经一阵羞赧,他的话语则更令她觉得难堪。

显然她还不清楚阙宫傕的意思。而黄蕹,根据她对阙宫傕的了解,自然很明白他不可能体贴的让出办公室供她暂时使用,也就是说——她的眸底掠过一丝诧异和不确定。

“阙先生,你是要任小姐在这里……”连她都变得难以启齿了。不会吧?

“脱下吧。”阙宫傕丝毫没有理会黄蕹的询问,他阴郁而冰冷的目光始终锁在那张揪扯着他心弦的美颜。

任庭幽眨动星子般的黑瞳,纯真而无杂质的眼眸浮出问号。

“你说什么?”她试着挤出一丝微笑。

“脱——掉——衣——服。”阙宫傕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楚说道。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口气里没有一丝玩味。

任庭幽只感觉全身的血液在一刹那被抽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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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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