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韩少氛落寞的坐在客厅当中,沙发的主人已经到医院准备开刀,整个屋子又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段时间,她几乎是以不停加班工作来忘却朱毅文的存在,不过无论她怎么折磨自己的身心,只要一回到家,看到空荡荡的客厅,她仍是忍不住想起他的一切。

此刻,她就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尽是他在身边时的情景,耳边仿佛也还听见他迷人的笑声,还有那自他身上散发出的独特气息,总是充斥她整个嗅觉……韩少氛情不自禁的抬起手轻抚脸颊,想像朱毅文正在温柔的抚触著她。她沉溺在虚空的幸福中,但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所有幻影瞬间消失,她仍是一个人坐在这里,而他正一步步远离她的生命。

不可否认的,朱毅文已经占据了她整颗心,虽然两人的关系即将画上句号,她仍珍惜与他共有的每一个回忆。

她在心中轻叹了口气,多希望分离的一刻永远不要到来,不过这种念头是自私的,因为朱毅文的眼睛手术是势在必行,而他回到原有的生活圈也是理所当然的,她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

正当韩少氛又陷入无底的思念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蓦然惊吓到她。

“有没有人在啊?开门开门!”

听见外头粗鲁的男子声音,韩少氛狐疑地走到大门后询问:“谁?”

“把门打开,我们是来找韩大宇的。”

找爸的?韩少氛磨起眉,她不知道外头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们一行人的声音传遍整个楼层,为了避免打扰到邻居,她只好将门给打开。

看见门口那几名彪形大汉,韩少氛紧张的问:“你们是?”

男子们互看一下,然后又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你就是韩大宇的女儿?”

韩少氛咽了口口水,怯怯的点头,“是的。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他们一个个抚著下巴邪笑起来,其中之一上前一步,上下打量她一番,“瞧你一副茫然的表情,看来你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已经操之在我们手上了。”

韩少氛心一凛,脑中浮现一个不祥预感,“你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没听过‘父债子还’这句话吗?”他邪笑著反问。

韩少氛蓦然想起父亲曾说过,若两百万还不出来,那么她将会被带到酒楼去抵债,难道他们就是……一阵冷意从脚底窜升到头皮,韩少氛瞄向门边空隙,直觉想要赶紧逃出这个地方,不过她还没闯出门边就被捉住了,三个男人毫不费力的将她拉进屋子,并且堵在门边防止她逃跑。

“放开我,救命--”韩少氛想求救,嘴巴却被一只长满厚茧的大手给封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遑论发出声音。

“想逃?你老爸已经带著一屁股债逃得不见踪影了,别以为我们会让你也给溜掉。”

韩少氛无法开口,只能拚命的扭动身体试图挣脱,然而她的力气实在太渺小了,根本无法对抗这些粗壮的男人。

她放弃抵抗,只能怒瞪著他们,表达自己的抗议。

三个男人之一邪淫的咧嘴大笑,朝她走了几步,并且伸出手逗弄她姣美的脸蛋。

“啧,想不到那老头还生得出这么标致的女儿,皮肤挺嫩的。”

韩少氛蹙眉闭上眼睛,忍住恶心的感觉,同时也屏住呼吸避免闻到对方嘴里的槟榔“嘿嘿,不晓得这丫头服务男人的功夫如何?”他舔了舔干燥的唇部,猥亵的一双手才想要往那匀称的身子抚去,门后突然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

那人赶紧收回手放在身后,原本猥亵的神情马上变得唯唯诺诺,“陈哥,你也上来啦?”他明明记得陈哥说要在楼下等,怎么这会儿也爬上来了?

小陈走进屋子,那三人邪淫的气势瞬间减弱许多,“怎么?你们忘了我交代过的话了吗?”

先前欲对韩少氛动手的男人陪笑道:“不不不,我们怎么敢忘,只是觉得她很好玩,逗弄一下而已嘛!”

小陈睨了他们一眼,将目光移向韩少氛,不屑的打量起她。对于这个女孩的事,他一直感到相当不解,不明白朱子为什么特别交代要照顾她。

韩少氛瞪大双眼,心中已经恐惧到不知该怎么运用大脑了。

“陈哥,老大打算怎么处理这女孩啊?”

小陈瞪了问话的人一眼,粗嘎的声音透著不耐。“老大的事是你们可以多嘴的吗?

听令就是了!”

“是、是。”陈哥发火时拳头可是不长眼的,他们还是少开口为妙。

小陈挥了挥手,交代道:“先把她带回去‘翠玉楼’,由文茹教教她如何服侍男人,等老大回来再让老大自己去决定。”

韩少氛听见他们的对话,绝望的闭上眼睛。想不到她还是逃脱不了残酷的命运,它的人生已经被父亲贱卖出去,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她没再挣扎,只是任由他们粗暴的挟持著她,将她推入车子,不知自己即将被带到什么样的地方。

看来,她与朱毅文之间的距离,已经更加遥远了。

韩少氛被小陈等人带到一处外形典雅的酒楼里头;看著「翠玉楼”的装潢与布置,她心想这家酒楼的老板一定拥有相当庞大的财力,所以才会把此地布置得宛如世外桃源般高雅清幽。

为了不浪费力气,她配合著这些人的举动,任由他们将自己带到一个清幽的偏院。

她好奇的打量著周遭环境,这时一位身著粉红色改良式削肩旗袍的女人走进来,正好与韩少氛四目交接。

文茹看向小陈微笑的点了点头,“朱老板说的就是这个女孩?”

小陈平淡的回答:“是的,就是她了。”

文茹向韩少氛走去,打量一番后,脸上露出欣赏的表情。“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来跟她谈谈。”

小陈了解的点点头,向一旁的弟兄挥了挥手,然后把空间留给她们。他相当相信文茹的能力,把韩少氛教给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差错,相信朱子也是这么想,才会如此交代。

文茹仪态高雅,就像是端庄的淑女一样,只是笑容多了股狐媚的味道,足以让男人看了春心荡漾。

“我叫文茹,这里的人都喊我小茹,你也可以这么喊我。”她微笑的说。

韩少氛起先对文茹感到惊艳,想不到在这种环境下的女人,竟然也可以如此高雅秀丽,与她印象中的风尘女子截然不同。不过欣赏归欣赏,无论文茹生得再怎么玉洁冰清,只要是在这种环境里上班的女人,她都不屑一顾,不想多加理会。

文茹早料到韩少氛会有这种反应,对于新进人员的这种态度她也早就习以为常。“被带过来的女孩通常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认命,另一种即是反抗,你是属于哪一种?”

韩少氛别开脸去,一个字也不愿吐露,摆明了绝不配合。

文茹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像是在感叹她幼稚的行为。接著,她拿起香烟点燃,深收了一口后,将一缕白烟从口中吐出。

她偏头看向韩少氛,一点也不为后者不屑的态度所影响,反倒像是闲话家常似的开始聊了起来。“每次只要是初到此地的女孩不肯配合,我都问她们相同的问题,那就是‘你为什么要抵抗’?十个有九个答不出为什么,可笑的是她们还认为只要被强迫带到‘翠玉楼’来,就是应该要反抗,你听,这答案是不是很好笑?”

韩少氛心里并不认同文茹的话,毕竟被捉到这里来并非她自愿的,难道她表现出无言的抗议也错了吗?竟然有人会认为她的反抗很可笑!她眉宇之间露出厌恶的神情,同时也把文茹定位成一个可以为钱抛弃尊严的虚荣女子,对她的好印象消失殆尽。

文茹发觉韩少氛是一个不懂得掩藏心事的人,心里想什么,脸上就完全表现出来,这个性让她觉得很可爱。“好女孩,换个角度想想,会把你抵给地下钱庄的父亲会是什么好东西呢?就算今天他不把你卖给我们,有一天还是会把你卖到别的娼寮去,所以被带到‘翠玉楼’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韩少氛再也无法忍受她这种说法,“你们使用手段让我父亲签下高利贷的借据,事后再对我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觉得太恶心了吗?”

文茹先愣了愣,而后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韩少氛不解的瞪著文茹,“你笑什么?”

文茹以食指拭去眼角的泪水,深吸口气稍稍忍住笑意,“我在笑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朱子要让我先跟你聊聊,因为你跟我的个性真的很像,记得我三个月前也曾经说过同样的话,没想到三个月后竟然被安排来说服你,真是有点讽刺。”

韩少氛愣了一愣,不敢相信的看著文茹,“你……也是因为父亲欠债,所以才被迫到这里上班?”

文茹自嘲的摇了摇头,吸了一口烟后才说:“不,不是,我是被男友‘卖’到这里来的。”

“卖?!”天哪:这字眼多可怕,而且还是出自情人所为,相信她一定很心痛。韩少氛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同情的日光。

文茹早就知道韩少氛会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下去:“我的男人对我说要先向钱庄借二百万应急,我在他的温柔攻势下答应当抵债品,结果他竟然是拿著钱到澳门去豪赌。听说他输得分毫不剩,前不久已经回到台湾,却没有赎我回去的打算,你说我惨不惨?”

韩少氛闻言,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进全身,想不到这世间竟会有如此狠心的男人。“那你就甘愿待在这里,为那种无情无义的男人偿债吗?”

“我当然不愿意,但又能如何呢?”文茹无谓的笑了笑,“刚进来时,我也是经过一番挣扎,甚至几次寻短以示反抗,后来有一位前辈劝我别跟命运过不去,就算自杀成功也不会有人为我掉一滴眼泪,而靠我拿到财物的男人还会更逍遥自在,与其如此何不好好的活下去,就当作是人生的另一种历练。”

“所以你就认了?”

“不然呢?你认为我该每天以泪洗面,期待对方有一天会回来赎我吗?”文茹讽笑的吐出一缕白烟,随后抬手将烟雾挥散,“别傻了,当你被卖到这个地方之后,就会知道爱情是骗人的东西,根本没有什么‘至死不渝’;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看见文茹这么认命的态度,韩少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若今天换做是她,她是否也会和文茹一样看破,深信绝无至死不渝的感情?

不,不会的,至少毅文就不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坏男人,在知道她背负的债务时也没被吓跑,所以她还是可以相信爱情的。

文茹看著她,“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现在已经是这里的一员,却不排斥在这里工作,也不怕别人笑话我的身分,因为我知道自己并非为了物质享受才跳下这染缸;所以我看得起自己,也尊重自己的职业。”

韩少氛不苟同地皱起眉,“但是这里可是酒楼,就算你偿完了债务,以后……你要怎么找回正常的生活呢?”

文茹优雅的弹了弹烟灰,然后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右大腿叠在左大腿之上,表现出一副老大姊的模样开始说教,“咱们‘翠玉楼’虽然属于特种行业,不过格调可是比一般俱乐部还要高尚,没有水准、没有身分的客人我们是不收的,心情不好、身体不适本姑娘也是不坐台的,可别以为进入我们这一行就必须贬低自己的尊严,一个人受不受尊重并不是靠职业来衬托的,而是要自己尊重自己才会得到别人尊重,你懂吗?”

韩少氛被文茹的一席道理说得愣住了。想不到在这种地方工作的女人,竟然也能说出这种大道理,若不是文茹本身的学养素质颇高,就是“翠玉楼”的调教手段高竿。短短几分钟的谈话,韩少氛对“翠玉楼”有了另一种观点。

文茹倚靠著扶手,半斜的姿势将完美的身体曲线表露无遗,她仔细的打量韩少氛清丽的脸蛋,嘴角扬起满意的笑容,“你很幸运,想不到朱老板人还没回来,就已经对你的潜力相当肯定;可以得到朱老板赏识的女孩通常都会成为‘翠玉楼’的当家花旦,从今天起,将是你人生的转捩点,相信往后你一定会感激今天的幸运。”

韩少氛哭笑不得的反讽道:“听起来好像我早就应该进入这行,以前辛苦工作的意义似乎都成了白费。”

文茹了解韩少氛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自己的说词,“也罢,反正以后你就会明白。”

“你们打算拿我怎么办?”

文茹耸了耸肩,“不知道。若是照一般新进人员的规矩,都是先练酒量,然后学会诱惑男人,再开始了解接客的方法;不过你不同,因为你是朱老板特别指定的人选,所以什么都甭学,只要学会服从朱老板就可以了。”

“朱老板?”韩少氛记得文茹方才就一直提到这个人,“这人是谁?”

“朱老板当然是这间酒楼的老板啰,不过你现在还见不到他,他已经消失好一阵子了,听陈哥说朱老板过些天就会回来,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本尊了。”

韩少氛不解的蹙著眉心,“为什么他要挑中我?他认识我吗?”

“这我更不知道,朱老板的性子冷酷,很少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敢过问,他为什么选你要等他回来才知道,不过……也许你们有见过面,只是你不记得罢了。”

韩少氛不禁对于文茹口中的朱老板萌生好奇。朱老板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什么他会独独钟情她这个无名小卒?她偏头想著,却怎么地想不通。

文茹看了墙上的古典挂钟一眼,发觉自己出场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便站起身子,抚平微皱的裙面,“你就先待在这里吧,这个地方不会有其他人闯入,你可以放心的休息。”

韩少氛见她要离开,急忙追问:“那我要待到什么时候?”

文茹偏头想了一会儿,“大概就是待到朱老板回来啰!”她说完后就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韩少氛连忙喊住了文茹。

文茹上身微微侧转的回头看她,疑惑的挑起柳眉,“还有什么事吗?”

韩少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我……我可以有一个要求吗?”

文茹媚眼打量她一番,唇畔溢笑,转回身子面对她,“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纬少氛鼓起勇气说:“给我半天时间,让我去见见最想见的人,可以吗?”

文茹愣了愣,不过随即了解韩少氛为何会如此要求,“是你的爱人吗?”她媚笑的问o韩少氛不好意思的点头承认,毕竟文茹方才说了一段被负心汉抛弃的往事,如今她却向文茹做出这番要求,实在过意不去。

文茹轻笑的叹口气,“好吧,我去和陈哥商量看看,不过我不敢保证他会允准。”

“谢谢。”虽然韩少氛不喜欢这里,不过对于文茹的善意,她仍是由衷感谢。

文茹含笑的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开,并且将门给带上。

韩少氛看著文茹离开后,整颗心又沉到了谷底。

一想到父亲与自己的未来,她就感到相当头痛,难不成她就要永远待在这种地方了?

以目前的情况看来,显然她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韩少氛被捉到“翠玉楼”之后,就再地无法踏出酒楼一步,不论文茹再三游说,小陈就是不肯点头允准她出去,她只能像一只笼中乌一样,绝望的塑向无际的蓝天,却永远无法展翅飞翔。

直到今天上午,文茹突然跑来告诉她可以出门了,听说这项特权还是经由朱老板开了金口批准的。

韩少氛一得到这项消息之后,不浪费一分一秒的直奔朱毅文所在的医院。在坐车途中,她一直纳闷朱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他不需要出面,却可以掌控她的行动?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让她在最要紧的时刻得到自由?

朱老板……一个宛如被薄纱覆盖住面目的神秘男子,她与他之问到底有什么渊源存在?

团团疑惑笼罩著她的思绪,她甩了甩头,姑且将此事搁到脑后,现在她该想的是等会儿如何面对毅文。

昨天是毅文拆下纱布的日子,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重要的一刻陪在他身边,没想到……韩少氛轻叹一声,诚心希望朱毅文的眼睛手术圆满成功。她告诉自己只要在一旁看见毅文的眼睛是否复明,不需要让他发现自己的存在,只看一眼,这样就足够了。

她清楚明白不管他的眼睛是否康复,往后两人都将过著形同陌路的生活,所以它的关心最多也只能到这里,若他的手术失败,那么她也只能遥远的祝福他,因为她再也无法帮他刮胡子、做三餐,一切……到这里就结束了。

圭在医院的廊道上,她神情紧张的左顾右盼,生怕自己会不经意的遇到朱毅文,不过说来好笑,就算遇到了又如何?他根本不知道她的长相,她实在没必要把自己搞得紧张兮兮的。

她苦笑的走到朱毅文的病房外头,正准备抬手轻推开房门时,突然注意到门上没有朱毅文的名牌,她迟疑了一下,一股不安在心里浮起,迅速将门打开,映人眼底的即是空无一人的病房。

韩少氛脑子瞬间空白,整个人愣在当场。这是怎么回事?毅文呢?她失神的站在门边,这时突然有位护士在她身后喊了一句。

“小姐,对不起,这间病房目前没有病人。”

韩少氛回过神,连忙捉住护士,焦急地问:“请问一下,原先住在这里的病人是不是转病房了?”

护士回道:“你是指朱先生吗?他昨天就出院了啊!”

韩少氛讶异的说:“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昨天才拆纱布吗?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出院了?”

护士纳闷的蹙起眉,“是病人自己要求提前拆纱布,医生看朱先生的状况良好,所以也配合他的要求,前些天拆完纱布后,昨天就办理出院手续了,这些事朱先生没告诉你吗?”

韩少氛听了之后整个人傻住。怎么会这样?毅文明明告诉她是昨天拆纱布,为什么要突然提早时间?他是故意的吗?为什么?

她慌乱的追问:“那么,他的眼睛看得到了吗?”

护士很努力的搜寻记忆,最后爱莫能助的说:“我不知道耶,印象中只记得朱先生出院时戴著墨镜,应该是没问题了吧?”

这含糊不清的答案令韩少氛急了起来,她揉搓著双手,喃喃自语:“他的眼睛才刚好,怎么可以一个人出院呢?”

护士偏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拍著她的肩膀,对著她微笑说:“小姐,病人并不是一个人离开的哟!”

韩少氛讶异的眨了眨眼。“不是一个人?难不成有人来接他?”

“是啊,住院这一段期间一直都有未先生的朋友来看他,就连昨天他出院时也有一辆大车子来接他,这些你都不知道吗?”护士反露出疑惑的神情。

一直都有朋友来看他?她怎么完全都不知道?毅文从来没跟她提起过啊。回想起当初要将他送到医院时,只觉得他的表现似乎十分平静,难道那时他就已经与自己的家人联系上了吗?他到底还隐瞒了哪些事?为什么连出院的事他都要对她有所保留?

疑问填满了韩少氛整个脑袋,让她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疼。“那他的住院费和开刀费“噢,这些费用朱先生在入院后没几天就先付清了。对了,”护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很快的跑出去又跑回来,将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朱先生离开前交代的,说若有人找他,就把东西转交给对方。”

韩少氛看著护士手上的信封,迟疑了好一会儿,最后才伸出手接过它。“谢谢你。”

护士对她做微笑后,又出去巡病房,没再多做停留。

韩少氛拿著信封的手微微颤抖,她没有马上打开它,只是紧紧的握著,怅然若失的走出医院。走在人潮汹涌的人行道上,她的脚步沉重缓慢,走没几步就会停下来低头看著手中的信封,猜测那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最后她忍不住好奇,索性把它打开来一探究竟--薄薄的信封里只有一张轻如柳絮的纸张,她好奇的将它抽取出来,每抽出一吋,脸上的血色就跟著褪去一点。

纠情色缸l37烈惰色红l36空白支票……他没告诉她决定提早离开,也没留下只字片语,只给她一张没有写上金额的支票。

难道这就是他给她的唯一交代?

这算什么?

她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在眼眶中凝聚,忍不住紧紧握住拳头,手中的支票同时被捏皱。

朱毅文已经离开了,就这样彻底的消失在她生命之中。

泪水毫不保留的滚出眼眶,滴在支票之上,而他的签名,也在泪水之中,逐渐模糊。

这是她最初的一段恋情,也是一段最不该发生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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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情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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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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