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惨了!师兄,又有人送大礼来了!"小曲紧张的跑到言武房里,现在他们都是大红人,段师傅为他们跑进原本住处旁的新楼,添了几个保镪和小厮,让他俩自己住在一个院落里。

“你怎么知道?要送也不是送到我们这儿."向来礼金彩头都是隔壁的段师傅收走,小曲连看都没看到过。

“你上街看看,一群军官站在锦联班门口不走,小四儿去打听,说是什么王爷连人带礼的送过来,指名要找我。”小曲的心快跳出怀里了,不知道那个王爷想做什么,看来连师傅也打发不走,这次死定了,怎么最近老惹上那些大人物?正紧张的想不出办法时,师傅身后跟著一群兵走了过来。

“小曲!端亲王爷给你送彩头,过来接接!"师傅的脸也很臭,东西直接送到他手里,师傅肯定气死了。

“小的给段老板请安。”一个随从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小曲紧张得说不出话,直咽口水。

“段老板,端亲王给您送彩头来了,从府里派十名亲兵来保护您,您是不是写个谢函,小的好带回去交差。”

“他想干什么?东西我不要,你带回去退给他。”一但收了不知道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招惹一堆麻烦,这些王爷、世子们真是强人所难。

“王爷府里向来是不收退礼,也没人敢退的。段老板!提醒您一句,王爷给东西,那下只叫送,还叫赏,您还是亲笔写个谢函吧!”叶总管有趣地打量著眼前这个目清目秀的美少年,想下到他不爱礼,也想不到他敢说出要退回的话。

“可恶!要谢函是吗?你等著。”这几个王爷一个个都有病吗?不收还不行,要谢函?好,我写!”小曲气的转身回房,拿起笔来两三下不知写了什么在纸上。

“你要的谢函,礼物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一甩手,小曲把纸丢给叶总管。

叶总管强压者笑意,转身要走。

“喂!这些人你不带回去吗?”小曲望著满院子的官兵,他们怎么不走?“段老板,这些亲兵就留给您了,您自个儿分派吧!"

“王八蛋!我叫他们全给我扫茅房去!"小曲对著叶总管渐行渐远的背影气得大骂粗话。

“给我住嘴!段小曲,你嗓子好,可以大声骂人是吗?”段师傅看来人走远,便对小曲斥喝道。小曲吓得一缩,不管人前如何,对师傅他还是怕的。

“跟我进屋!言武你不用进来。”段师傅衣角一甩,走进屋内,小曲无助地看了言武一眼,只好跟著进去。还好现在因为要上台的关系,师傅不再打他屁股了。

“跪下!你怎么沾惹上端亲王的,说!”一关起房门段师傅就发飙了。

“我没有啊!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呢!”小曲连忙跪下辩解著。

“你不知道?平白无故他会给你送上五百两白银,连府里的亲兵都派来了,你还敢撒谎?”

“我真的不认识他,师傅可以问言武师兄,我们成天都在一起的。”

“问言武?他护著你我还不知道?你当师傅傻子啊!唱戏不唱戏,学人家自甘堕落,你要不要脸?教人把礼送你这里来,下次好连人都迎进来是不是?不要以为人家把你当宝了,王孙公子、纨裤子弟,每天在外寻花问柳的,不过是玩你,等玩腻了就把你踩在泥里,你以为他对你很好?等他玩够了你就知道……啊!”段师傅抽出教鞭,正要动手抽打小曲的肩,却突然一阵心绞痛,跪到在地。

“师傅?师傅你别吓我,都是我不好,小曲再也不敢了,师傅……”小曲哭出声来,摇著倒在他怀中的师傅。

“傻孩子……师傅是为你好,不要忘了,没有人会对戏子真心……要记得……没有人……"段师傅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气,阖上双眼。

…武师兄!¨…·师傅!师傅!”一声声凄厉的呐喊,惊走了枝头的栖鸟,段师傅临终的叮嘱硬生生敲人小曲心中,“没有人……会对戏子真心…¨没有人。”

正当小曲揉碎了心,抱著段师傅遗体痛哭时,端亲王府中奕擎拿著一张起皱的纸,笑个不停。

“段玉楼,真有你的,敢写这种谢函来,真是好样的!"他反覆咀嚼著函中短短的几个字,文虽不雅,宇倒是美的。

“谢王爷如恶狼紧紧相逼吗?这小家伙也太大胆,敢冒犯本王。还好他己经放话不准人动他,不然以他这种个性不知到时要得罪多少权贵。

奕擎一向看不起那些携优狎妓的人,但是这个段玉楼似乎还真有点本事!曲子唱的好,还敢挑战他的权势。

第一次,段玉楼那些人在奕擎眼中不再只是擦了脂粉的腐肉,而是一个人,有思想有感觉的人。不过也许这是段玉楼的一个小把戏,就像他从不出来为私人唱戏,而戏园票价却叫得满天高一样。

“叶总管,你送东西过去时,段玉楼说了什么?”

“小的送东西过去时,是段玉楼的师傅接的。后来我想想不对,坚持要见段玉楼,他只好很不高兴的带我过去找他。不过段玉楼见了礼更不高兴,问我王爷想干什么,还说要将礼物退回王府。”

“退回王府?”亏他想的出来,端亲王府的东西是说退就退的吗?“是,我走时还骂我王八蛋。”叶总管一五一十的老实回答,他知道奕擎最喜欢那种直来直往的人,就像那个整天叫他“书呆子、老蠢虫”的文华殿大学士朱安庆一样,王爷简直被他越骂越爽快。

果然奕擎更笑的无法自抑。

“启禀王爷!”门外一个亲兵站著。

“进来。”

“王爷,属下是从锦联班那里回来报告,段玉楼的师傅死了。”

“死了?怎么会突然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叶总管才说见了他师傅,怎么转眼人就没了?一日如师,终生如父,那段玉楼可不伤心透了?“叶总管一走,段师傅就把段玉楼叫进房里骂了一顿,不知怎么的,骂著骂著就停下来了。后来听到段玉楼的哭叫声,属下随著他师兄冲人房内,段师傅已经躺在地上了,看样子像是心病发了才暴毙的。

好端端的怎么会心病发了呢?他不过派人送礼过去,段师傅何必生气骂人?哪个戏子不爱收彩头礼金,偏是这段玉楼古怪。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该不会是他不守行规的想退礼,把自己师父给活活气死了?“他师傅到底骂了什么话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这……好像是什么沾惹王爷,自甘堕落的,属下没听清楚,不敢妄言。”

不是没听清楚,是不敢讲那些批评王孙公子、纨裤子弟的话,怕惹王爷不高兴。

但是这些话已经让奕擎够惊心的了,难不成真是他的礼送错了?“叶总管,你去准备素服,三日后开丧时,我要登门探丧吊祭。”奕擎想亲自向段师傅吊丧,当然最重要的是看看段玉楼的现况,看看他的人……“王爷万万不可!您是御赐一等公端亲王现职内阁总理大臣,是有爵等的皇族,那有亲吊那低三下四的戏子之理?给人知道还得了?不如我以您的名字给他这个奠仪和挽联,也给够他面子了。”叶总管闻言惊说道,要玩相公是人人可玩,但是谁会拉下身段跟他们平起平坐?不笑掉人大牙才怪。

“嗯……”沉吟一会儿,奕擎并不是完全不顾身份地位,毕竟他一向中规中矩,不像那朱安庆随心所欲的,只管自己喜不喜欢,不顾忌他人目光。

向来官场中几等官员送多少奠仪都有不成文的规定,想要多迷自是可看交情决定,但是身为贵族的亲王,要给一个戏子吊丧可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可是不去见他,七七四十九日之内,想必是见不到了。

守灵期间,段玉楼必是封戏的。四十九天……好漫长啊!“你就去准备吧,别人要怎么说我都不管了,你顺便通知朱学士,我想他也是愿意去的。”朱安庆一向最爱这种离经叛道的作为,肯定也想插一脚。

三天,对世人而言不过是一转眼,但小曲不知百转千回地哭昏了几次。

他深深的自责,如果不是自己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师傅也不会活生生的气死。

从小师兄弟中就是自己最常让师傅发火,他明白师傅打他骂他都是为了磨练他。原想现在走红了,师傅一定很高兴,结果……“小曲,待会发丧,你就别去跪灵了,身子那么差,又昏过去可就不好了。”言武和其他师弟劝阻著一身白衣,正准备到前厅的小曲。

但小曲哪能不去,他说:“就是死在师傅灵堂前我也要去,别人拦我也就算了,连你也不懂我吗?要再不让我去,我就不吃不喝,饿死自己!”

每个人都担心著小曲,但是这是小曲能为师傅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他怎能不陪师傅走完这一段。

“但一跪可是一整天,你要保证,如果有那里不舒服,—定要先回房,不要硬撑著。”眼看时辰就要到了,小曲还是倔得很,言武也只好妥协。

跪了一上午,人来人往的,小曲跟著师兄弟们跪著给来吊唁的人回礼。只见平常捧场的王公贵族们,纷纷派人致哀,竟没有一个人是亲自到场。

小曲抽抽噎噎地硬撑著,为师傅也为自己身为戏子的命运感到悲哀,人情冷暖,到这一刻才看得真切。

众人正感慨无情的人世时,执事高呼一声:“御赐一等公端亲王奕擎亲临,世袭一等伯文华殿大学士朱安庆上香致哀,家属回礼跪谢!”

小曲闻讯不禁抬起头来看看,是那个权贵居然愿意亲临丧家?一抬头,弯腰上香的男子也正望著自己,四只眼在空中相会了。

煞那间,电光火石,“是他!"台下那双炙热的眼!一惊,紧绷著的心弦再撑不住,断了。小曲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前仆倒。身旁跪拜倒在地的人还未发现前,奕擎已看到他的脸色突然变了,眼睛一阖就要倒下,忙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他。

“他的房间在哪里?”奕擎一把抱起小曲,他柔软的身子轻飘飘的,好像没有重量似的。

“王爷!”众人也抬起头惊讶地望著奕擎,一个王爷抱著身为戏子的段玉楼?“不劳王爷费心,把小曲师弟交给我吧!”言武伸手想抱住小曲。

“房间,在哪里?”不容分说,奕擎一点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言武一咬牙,他是王爷,说话充满威严,连商量的余地也没有,言武只好忍气听话,“请王爷这里走。”

奕擎低头看著怀中人,他叫小曲?好可爱的名字。白色的孝帽已因小曲后仰而落下,一头墨黑的长发更衬出小脸的白皙,脸上不敷脂粉,更觉比戏台上丰韵嫣然、眉目清朗,紧闭的双眼仍看的出哭得浮肿,长长的睫毛卷翘著,还有几滴泪滴沾在上面,令人看了心痛不已。

进了房,奕擎把小曲放下,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坐在他床边,用手抚顺他略显凌乱的长发。一旁的言武看得怒火中烧,却只能紧紧握拳。

“王爷,让小曲休息吧,不敢劳您费心,您请移驾内厅用茶。”亦擎连看都不看言武一眼,发现小曲似乎快转醒了,用手指扶著他的下巴,轻轻的摇了摇,“段玉楼?"

小曲睁开眼。眼前的人戴著白银发髻,身穿四爪银龙白蟒袍,俊美飘逸,一双箭眉忧虑的深锁著,修长的手指轻抚自己脸颊。他挣扎的想坐起,奕擎见状用手臂围著他的肩想帮他起身。

“王爷请自重!”言武见了抓住奕擎的手臂要拉开他。

“放肆!本王是你摸得的吗?去倒水来!"奕擎甩开言武的手,扶过小曲的脸让他看向自己,“好一点了吗?”顺势让他靠在自己怀中。

言武实在看不下去,也吞不下这口气,拉开奕擎抚模小曲的手,出手就是一拳打在他左脸上。

“王爷!”一直默默跟著进来的朱安庆,惊得把言武拉开。

“好大胆,敢袭击王爷,还不赶快跪下谢罪!”朱安庆大声斥喝著,不但是为了奕擎,更是为了言武的一条小命,端亲王的冷面无情是人所共知的。

“不跪!什么王爷,对小曲动手动脚的,没再给他一拳算他走运。”言武倔强地握著拳。

奕擎摸著左颊拭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好硬的脾气!你打的不只是我奕擎,还是内阁总理大臣一等公端亲王。以民犯官,我可以要你小命!”

小曲听到这里,整个人都醒了,忙坐起身。…武师兄,快给王爷跪下赔罪!”

“说不跪就不跪,有种你杀了我好了,死也要变鬼回来找你算帐。”言武仍是一脸不羁。

“言武住口!王爷……您大人大量放了他吧!我师兄就是莽撞,冲撞了您。他嘴硬,我给您赔罪。”小曲就著床跪在床上。

“段玉楼,是你师兄犯了我,你何必如此?快起来,他犯的事有律可寻,我放了他,官府未必放过他,他道歉也没用。”奕擎心疼的要扶起小曲。

“请王爷饶了他吧!您不说没人会知道的,段玉楼给您作牛作马,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师兄……言武你跪下吧!算小曲求你好不好?"小曲急得心慌,抓紧奕擎的手求情,又回望言武哀求他。

言武就是吞不下这口气,“小曲!我不跪,你也别跪他!我是贱民又怎样?什么以民犯官,什么王爷,不把人当人看,我看他像个王八!"

每个人都要来欺凌小曲,每个人都要把他往土里踩,为什么?为什么当戏子就要这么命贱?他们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啊!他说过要保护小曲,怎能让入欺侮他?“放肆!你这么不受教,连你师弟都为你低声求情,你自己还弯不下腰?你要为段玉楼丢了命,还叫他活不活?"一旁的朱安庆赶紧点醒言武。

…言武,你低个声呀!小曲害死师傅,你要叫我连你也害了?你活不了,我也不活了。”小曲不禁又哭出声来。

正当言武咬著牙要跪下,奕擎突然说话了,“算了!我不是那种欺压百姓之人,不过教训教训你,让你收收气焰,以免到处得罪人。”

奕擎心疼的拭去小曲脸上的泪珠,柔声安慰道:“别哭了,你师傅……我是要负起责任的,不过命由天定,他老人家已经登仙界,不再是我碌碌红尘中人,受这人世间辗转之苦。你别过于伤心。”

小曲楞著了,他倒是没想过师傅的死是一种超脱。师傅一生劳禄,也因身在乐籍受人轻视贱踏,他是亲眼看著的。此时听王爷一番话,倒觉心中的自责轻松不少,想想便低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谢王爷开导。”

小曲带著泪的一笑,让精致的五官线条更柔和诱人,脸颊上一抹淡淡红晕,衬得他千娇百媚,奕擎的心神简直要飞到九宵之外。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低头轻啄段玉楼的小脸蛋,亲了他一下,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段玉楼……你好生将养,本王明天再来看你……可成?”发觉自己口气又带了命令的口吻,连忙加上询问。

小曲更羞腺的红著脸点点头,第一次……除了言武师兄以外第一次有人这样柔情相对,面对眼前俊逸的王爷,竟想如戏词上所说“紧依偎、慢缠绵……”

送走了两位贵客,小曲还浑浑厄厄的,不知在想什么,他的小脸上泛著桃红,长睫半遮黑瞳,靠著床壁,手指玩著长发卷啊卷的。

“小曲,你发什么愣?”言武很不高兴的问。

“没呀,我觉得今天像做了场梦似的。”他的眼神像是还在梦里。

“你干嘛让那下流王爷亲你?”

“不要说他下流!"小曲声音突然提高了一点。

“你……师傅才刚死你就这样,为一个外人说话?还是你也喜欢他,喜欢他像刚才那样对师兄?”言武心寒极了,他一心护著小曲,想不到小曲却为那个人说话。

“我当然不喜欢你被责骂,可是师兄……你也莽撞了一点,他毕竟是王爷。“怪我?他可是对你动手动脚的,我是为你好,你不怕被他吃了?”言武简直气极了,“你真好骗啊!搂搂抱抱的就被收买了,怪不得师傅老要我看着你,叫我别让男人随便碰你!”

“干嘛这样讲我,把我说得像盘丝洞中的蜘蛛精似的!"小曲不满的嘟嘴。

“你不是蜘蛛精,你是《思凡》里的那个怀春的小尼姑,看你脸烧的!"

《思凡》这戏讲的是一个年幼即被舍人佛门的女孩,到了思春时期便不住的想逃出庙宇,奔入红尘。整出戏中有许多大瞻的台词,这也是小曲独挑大梁的个人戏,戏中小尼姑思春的媚态让他表演得淋漓尽致。

“小曲,你就这么喜欢他?”言武很不是滋味,向来小曲就是由他保护,是属于他的,他不想跟别人分享小曲。

言武在床缘坐下,靠近小曲的脸,把唇凑上……“师兄你想干什么?"小曲退到床角,惊讶地看著言武,但这个举动却激怒了他。

言武更进下步逼近他,甚至于抓住他的手腕,“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因为他是王爷?忘了你十三岁那年,我们在湖边做了什么?师兄可以替你再做一次!"说完言武就伸手要抱小曲,一只手向下探去。

“师兄!不要这样,你要吓坏我了。”小曲这两年也略懂人事,他害怕的挣扎著,在他心中言武就是师兄而已,不知为什么言武要这样对他。

“小曲,师兄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若不是怕伤到你,我早就……早就对你行那巫山云雨之事了!”

“我是男人耶!师兄你疯了!我们两个怎么可能做那件事?"戏上唱到巫山云雨时,讲的都是男人和女人的事,小曲搞不懂言武想干什么。

“怎么不可能?师傅成天骂人兔子、兔子的,就是这个意思。那端亲王对你又抱又亲,也是想对你做那件事,你成天只知道在戏台上比划著,让师兄教教你吹灯之后都做些什么。”

言武用身体把小曲压在床上,一手抓住他的手,另一手就要去脱他的裤子。只见到小曲害怕的颤抖起来,好不容易乾了的泪又流出来了,可小曲并不再挣扎,只是用惊慌无助的眼神看著言武。

“小曲?真吓著你了?"言武心疼的放开手,拭去小曲的眼泪,用额头轻轻靠著他额头。

“师兄真要做什么就做好了,师兄够疼我了,不会真伤著我的。而且……我也想知道端亲王到底想对我做什么。”小曲泪涟涟的细声说著。

言武翻身躺下,让小曲趴在他胸前,轻轻的拍著小曲的背。

“别怕,对不起,师兄不会再这样了。唉!我说小曲,你别对那王爷动心好吗?师兄真的怕你受伤,如果是他,一定不会像我一样停手的,他不过当你是兔子,等他玩够了你又抛弃你,你会很难过的。”

小曲一双黑瞳幽幽的,皱眉轻声道:“我只管我自己喜不喜欢他,管不了他喜不喜欢我。横竖……我心底有个他就好了。”

“你这傻性子,怎么才改的了?就甘心飞蛾扑火了?真叫人舍不得又没奈何。拥紧小曲,他也只能默默的看著他去爱,然后看著他受伤。至少他知道小曲有自己陪著,就算受伤他也会帮小曲舔去伤口的血迹。

第二天,小曲是真的虚弱的起不了身,只好躺在床上,听著前厅传来的诵经声。

奕擎过中午到了锦联班,上过香便想找段玉楼。但言武不等他出口便起身说道:"王爷要找小曲就跟我来吧!"

他一路领著奕擎,等到过中厅没人处才开口:“我师弟……他本名段小曲,王爷要不把他当一般戏子看,就别再叫他段玉楼。”

突攀惊讶地看著言武,没想到言武一夜之闷敌意全消。但碍于身为王爷的尊严,他只轻轻的“恩”了一声。

“小曲是个傻性儿,王爷若存心要玩玩他,可也别让他太伤心。别装得真情真意的,他还小不懂事,只知道拿一片真心去对人,还没尝过苦果呢!多少做戏子的早晚要走上这条路,何况小曲是那样的人才。您是他第一个人,别伤的他太重。”言武只顾低头说自己的,没发现奕擎已停下脚步。

“谁告诉你我是要玩他?”奕擎话中带著不满。

言武回头,“您是什么身份?小曲是什么身份?今年欢笑度明年,朝去暮来颜色故,戏子靠的就那张脸,难不成还有个地久天长?您别唬他,我就怕小曲信了这套,再也翻不了身。”他苦笑著,充满无奈。

奕擎心里一酸,难道段小曲也这样想?“本王真不是要玩他,别说我是小曲第一个人,我也没玩过戏子,他也是我第一个人。”

“王爷您听听自己的话吧!也会说出玩戏子这样的话来。就怕您也以为自己是真心的,等腻了倦了,您还会说当下真的用了情。哪个玩家不是这么说的?要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吗?最狠的才是那些用爱来骗人骗自已的人。”

奕擎傻眼,真像他所说的吗?他确实没有要玩弄小曲的意思,可这是当下,而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会给小曲一辈子的宠爱。

小曲才十五岁,正是天真烂漫之时,他要毁掉小曲一辈子不成?但他实在无法克制自己想接近他的欲望,此时要把小曲让给别人也绝不可能!“王爷也别想太多,眼下小曲也动了心,拦是拦不住的。只求王爷发发慈悲,不要说那些不切实际的保证,更别说什么爱不爱的。小曲心实,禁不起人撩拨,信以为真就不好了。”

奕擎不语,表情凝重的看著前方,良久才开口说:"我不会给他我做不到的承诺,更不会拿真心来唬他。他要肯跟我一天,我就对他好一天。他要想走,我绝不强留。”

说罢奕擎自顾自地往小曲房间的方向走去。

小曲房里,贴身小厮四儿正耐心的端著碗,哄他吃东西。

“再吃一点嘛!人是铁饭是钢啊,老不吃东西怎能行?走都走不动了,还登台唱戏呢?"

“你烦不烦呐?说了大半天了,你嘴巴不累我耳朵都累了,再罗嗦就撵你走!”小曲脸偏向墙壁发著脾气。

“小曲儿好大的火,撵人走呢!”奕擎爱怜的笑著走进房。

“端亲王!小曲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小曲起身说。

“跟我不用这么多礼。你怎么啦?不吃饭?”

“闹别扭?我喂你好吗?”说者便接过四儿手上的碗,让他退下。

“王爷!小曲又不是小孩子,才不要人喂。”他嘟起嘴来。

“以后人后就叫我奕擎,整天王爷、王爷的,你嘴巴不累我耳朵都累了!”奕擎故意学小曲的口吻说道。

小曲依然若一身白色孝服,头带一圈白丝银线抹额,丧期不束发,一头黑缎般的长发散在白衣上煞是抢眼,娇小的肩膀一副弱不胜衣的样子,双眼的肿消了更显明朗动人,只是眼角还有一点泛红惹人怜惜。

奕擎伸手抚著他白皙滑溜的脸颊,见他小巧的朱唇轻启,浓密纤长曲睫毛微卷,失神般的望着自己,想来自己也是这副傻傻望著他的模样,不禁伸手捏了他的粉颊。

“唉呦!王爷……奕擎,你干什么捏我?"他伸手想拍掉奕擎的魔掌,反而被一把抓住。

“小曲儿……你真让我失了魂,哪里找来像你这么美的人?只怕你是哪个落难人向的花神吧!”他紧抓著暖玉般纤弱柔软的手。

小曲也回看他俊俏的脸孔,一双清朗的美目似怒而笑的看著自己!不禁低下了头,“你才是!哪里有这样看人的?只怕是山里的饿狼化的要来吃人呢!"

走在街上也常有人睁著眼看他看个不停,只是没那样的柔情,更没那双迷人的眼。

“哈哈!还叫我饿狼?来……小曲乖乖的,让我喂你吃点东西。”讲到饿,奕擎才想起另一手里,还有一碗粥。

“我不想吃,你们个个都来逼我!小曲又别扭地转开头。

"逼你?我哄你都来不及了,哪会逼你,就一碗少少的粥都吃不下,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呢!"奕擎故意激他!

果然小曲经不起人家激,两手拿过他手里的粥,皱著眉吃了起来。

“没那么难吃吧?看你的眉心皱得跟个老头儿似的!"

小曲不说话,狠狠瞪他一眼。好不容易吃下一碗粥,他颇为自豪地看著奕擎。

“该不会要我给你拍拍手吧?吃一碗粥比唱一出戏难,真服了你。”

“奕擎!你是专程来惹我生气的吗?难怪师兄要叫你下流王爷!……·啊!"说完小曲马上握住自己的嘴,缩起脖子。

“啥啥!真拿你们师兄弟没办法,你师兄还说我什么好话,从实招来。”奕擎双手搭著小曲肩头,凝视他的双眼,含着笑说。

“师兄说……你想和我行巫山云雨之事。”小曲声音怯怯的,奕擎心神一荡,便把他接人怀里,用手指轻划著他精致的五官。

“我是很想啊,不知道小曲儿肯不肯?"

“肯是肯,但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戏上只演到吹灯上床而已,我们现在不是在床上了吗?还有呢?"

傻傻的小曲还不知死活的挑逗奕擎,奕擎摸著他凝脂般的肌肤,手逐渐往下到颈子……到了胸口……唇也亲吻著小曲的眉……鼻……小曲的心脏越跳越快,只觉想回应那舒服的触感。

“奕擎……师兄说,你不过是把我当兔子……是不是这样啊……”小曲喘息的说。

奕擎停下手,怀中的小曲被自己扰得气喘嘘嘘,可是他纤弱的身形和绝美的脸孔都还不脱稚气,是一种天真无辜而羞涩的娇态……他不能毁了这样美好的一个人!“小曲,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或许连爱情都给不了……我没资格碰你,谁都没资格碰你。别怨我,你师哥说的对,我是有职有位的受封王爷,你……是戏子,要学会面对这冷暖人间。你愿意跟我,我绝不亏待你,可是要想清楚,别陷的太深了,我不敢保证这样的感情是一辈子的。”奕擎放开怀中迷惑的小曲,沉痛地说者。

“所以你真的只是是玩玩而已……奕擎……我没想到你连骗都不愿骗我。无奈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你我本似天上人间,怎敢企求真情相对……无论你是真心也好,玩玩也罢,我段小曲心甘情愿,绝不怨你!"小曲含著泪,拉住奕擎。带著泪的绝美迟迟钟鼓初夜长,耿耿星河欲曙天。奕擎那天占有了流著心碎泪水的段小曲。在奕擎身体给的一次次的冲击下,小曲的身心被揉成一片片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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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园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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