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刚开完每个月的例行性会议,尉迟樺踩著高跟鞋步过助理小梅的办公桌前,正要进入自己的办公室时,倏地想到了什麼,又回过身来。

「小梅,妳不是说今晚要帮男友饯别吗?妳可以提早走,没关係。」小梅的男友因為工作需要,将到国外受训三个月。

小俩口三个月见不到面,今晚肯定是个难分难捨兼火辣辣激情的夜晚。

小梅用相当狐疑的目光看了看顶头上司,心裡是高兴上司的通融,只是她也感到疑惑--

「副执行长,妳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尉迟樺失笑,用手上的卷宗轻打了一下助理的头。「小脑袋瓜胡思乱想。我哪来的对象谈恋爱?」

说的也是。小梅露露头。

在她心目中,副执行长是坚强女性的最佳典范。有独立自主的工作,经济跟情感都毋需依赖男人。

她常常觉得副执行长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谈恋爱或是结婚。可是最近副执行长的穿著打扮跟一些作為却使她怀疑了起来。

「还是妳有了喜欢的男人?」小梅不死心的又问。

尉迟樺怔愣了一下,脑海中倏地浮现裴楀那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庞......她赶紧摇头,将他的影像赶出脑海。

「没有。我没有喜欢的男人。」她连忙否认。

「是吗?」小梅还是纳闷至极。「可是......副执行长,我不晓得妳自己有没有注意到,最近妳的脾气变好了,不会一不高兴就大动肝火;不仅如此,妳的穿著打扮也不同了,感觉好春天,嘴角更是很自然的往上扬起,彷彿心裡头有让妳感觉很愉悦的事。」

她有这麼大的改变吗?尉迟樺看看自己的穿著打扮,还是觉得没什麼不同啊。

「妳想太多了,小梅。」她没否认的是,最近她在上班时间想起裴楀的次数变多了。

可这真的不能怪她。撇开她过去对裴楀的成见,他其实是个很好相处、很绅士、很温柔的男人。

他对女人很好,因為他觉得女人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动物,所以他尽量做到让他身旁的女人没有任何不愉快的地方。

过去的她若听见男人这种理论,绝对会嗤之以鼻,大骂对方是只沙文猪。因為在这种男人的眼中,女人是毫无能力可言的,而女人最大的功能便是在床上张开腿伺候男人。

可当她本人深陷在抱持这种理论的男人的手中时,她以往的看法正逐渐被否决。

她跟裴楀目前的关係不是情侣,也不像朋友。他们之间有著激热的情慾跟近乎同居人的情谊,可是他们却没有男女朋友的感情。

她不晓得该如何将裴楀定位,这问题还是不要想得好。

「好吧。应该是我想太多了。」问不出个所以然,小梅宣告放弃。不过当她瞄过尉迟樺的装扮时,又好奇的提出问题。

「副执行长,我发现妳最近很常搭配丝巾......妳不是向来最怕热,又不喜欢任何累赘的装饰吗?」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尉迟樺却支吾了老半天,摸摸脖子上的粉色丝巾,抬头看看天花板,再看看腕上的表。

「小梅,时间快来不及了喔,还不赶快收拾东西下班!」她转移小梅的注意力,免去回答这尷尬的问题。

小梅惊呼一声,火速的收拾好桌上的公文,拽起公文包跟尉迟樺道声再见便消失在门边。

呼,还好。

尉迟樺拍拍胸脯,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她拉下脖子上的丝巾,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雪白的脖子上一块块青色、红色的痕跡,这便是最近她都搭配丝巾的原因。

那个死裴楀,不知跟他警告过多少次,不要再在她的脖子上落吻痕,偏偏他最爱她这儿。每晚欢爱时都把她的脖子当玉米啃。

尉迟樺叹了口气,将手上的丝巾再繫上。这时,她的专线电话响起--

「我是尉迟樺。请问哪位?」

「嗨。快下班了吗?」裴楀性感低沉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

「什麼事?我很忙。」响应他的是冷冷的声调。虽然其实她心裡有一丝欣喜,她也不会表现出来。

裴楀倒是不以為意。两个人每天从唇枪舌战到床上激情刺激的「肢体冲突」,他对此乐此不疲。

习惯了温柔体贴的女人,尉迟樺这种死鸭子嘴硬、顽固至极的个性倒是出乎意外的吸引著他。

「妳留在公司等我,我去接妳。」关於今晚,他有个。

自从跟他身材一流、厨艺一流、脾气也一流的芳邻有了「肌肤之亲」后,他不再每晚流连,寻求床上女伴。

说实在话,他对尉迟樺满意极了,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对她一点厌倦的感觉都没有。

虽然「床上经验」比他晚了十几年,可几晚下来经过他的「调教」,她的进步让他激赏不已。

「你没事来接我干嘛?我自己有车,不用你麻烦了。」

尉迟樺其实一直陷在某种矛盾裡。

她要过以往独立自主的日子,裴楀不过是她生活的一个意外、一个性伴侣,也就是说他们的关係随时随地会结束,所以她不能让他介入她的生活太多。

可另一方面,她内心深处属於女人柔弱天性的一面,即使她一直极力隐藏著,却不免在碰到裴楀后直困扰著她。她是个女人,即使个性再强悍独立,仍渴望有个男人在她身边体贴、照顾著她。

「尉迟樺,请妳像个女人一样,可爱一点好不好?我是在约妳共度週末夜耶,这可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

裴楀没说谎。下午时分他的手机至少响了十几次,统统都是他来台湾后认识的女人打来邀他共度週末夜晚的。

而他统统推掉了,就只為了尉迟樺--他也不晓得自己是怎麼搞的,但想做就去做是他向来的原则,既然心头浮现的是尉迟樺那张固执又倔强的小脸,他就拨了电话给她。没想到得到的却是拒绝。

「梦寐以求?哼,我不希罕。」听到裴楀这麼讲,尉迟樺心头有一把无名火燃起。

在电话彼端的裴楀无奈的一叹,投降。「亲爱的尉迟小姐,妳就不要為难我了,我只是想跟妳约会罢了。」

反正每一次低头的都是他。他对女人的魅力在尉迟樺面前完全施展不开--除了两人在床上的时间外。

尉迟榫原先的无名火即刻被裴楀软化的态度给浇熄。可个性顽固的她也没即刻就答应了裴楀,虽然她对和他的约会有著期待,但她是不会对自己、对裴楀承认的。

「你来接我,那我的车子怎麼办?」这该算是变相的答应吧。

「妳就放在公司,星期一早上我再送妳上班就行了。」他都无条件答应当两次司机,若她再刁难他就真的太不可爱了。

「我手边还有一些公事,你六点半来好了。」没有所谓的答应或不答应,尉迟樺是直接下达命令。「是的,女王,我六点半準时到。」裴楀掛掉电话,犹然百思不得其解,為何自己对尉迟樺这麼低声下气。

虽然说他向来对女人体贴温柔,可像尉迟樺这样霸道又不可爱的女人,他通常是敬而远之的;為什麼他会一面再、再而三的妥协呢?

不懂。他真的不懂。

裴楀很无奈的耸耸肩,不想判读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也不认為自己这麼对待尉迟樺代表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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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进车子裡的尉迟樺闻到车内浓郁的炸鸡香味,眼睛一亮。「你买了炸鸡?」她兴奋的看著坐进驾驶座的裴楀。

裴楀神秘的一笑,伸手至后座掀开西装外套,在外套下是一大桶炸鸡跟一大瓶可乐。

「哇!」尉迟樺如小孩般发出欢呼声。她最近一直想抱著一桶炸鸡大吃一顿,但由於她都是一个人,买一大桶炸鸡无疑是浪费,所以她只是想而没有行动。

她之前曾在他面前提过这件事,没想到他竟记得,还為她买来了。

心头有一股感动,但尉迟樺却不允许自己流露分毫;她移开目光,伸手拿后座的炸鸡。

「这麼一大桶炸鸡,我们两个怎麼吃得完?」尉迟樺没有道谢,反而说著反话。

裴楀岂会不知道她死鸭子嘴硬的功力,但也不戳破她。「妳放心,吃不完的就交给我。更何况我们要到山上看夜景,一整夜的时间总够我们啃完这一桶炸鸡吧。」

裴楀熟练的将车子驶进下班时刻庞大的车潮,车速一下子减缓了许多。他看著抱著炸鸡桶的尉迟樺,「妳肚子饿了吧。先吃啊,现在要上阳明山还得塞一段时间呢。」

「那你呢?」她逕自享受美食,开车的他怎麼办?

裴楀笑笑。「没关係,我不饿,妳先吃。」

「不行。」尉迟樺抱著炸鸡桶,不自觉的嘟起嘴。

虽然炸鸡的香味频频刺激著她的大脑,让她的手指蠢蠢欲动,可是她总不能自己享受吧。

「没关係,妳不用顾忌我。否则到了山上妳饿昏了,炸鸡也冷掉不好吃了。」裴楀直怂恿尉迟樺开动。

这就是她很可爱的一点,嘴巴很顽固,总是不肯将心裡的话说出,但她的动作表情总会不小心洩漏她的心意。

「是喔,冷掉就不好吃了......」尉运樺吞了口口水。

她的小动作被裴楀发现,他忍住笑。

明明就很想吃,可基於「道义」又坚持不肯开动--他实在拿她顽固的小脑袋没办法。

「要不这样好了。」裴楀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但就看她肯不肯「牺牲」囉。「妳一边吃,然后一边喂我。」

要她喂他......这样动作未免太过亲密,他们又不是情侣,这样的亲密举动......

「这样似乎很勉强妳,所以我要妳先吃,不用管我。」

「才不会勉强!喂就喂,有什麼了不起。」反正他们之间早就「袒裎相见」不下数十回了,不过是喂他吃侣炸鸡嘛,有啥好矜持的。

尉迟樺打开炸鸡桶,挑了她最爱的鸡腿,开心的吃了起来。

当然,她没有忘记身旁的裴楀。她体贴的先将炸鸡撕成块状,再一口一口的喂他。

於是,两个人就在车子的行进间用起餐来--

「啊......你吃就吃,干嘛咬我的指头?」尉迟樺发出抗议。

「我没有『咬』妳的指头,我是想『吸』妳的指头上留下的炸鸡美味。」裴楀反驳。

「那还不是一样。你分明是趁机偷吃我豆腐嘛!」

「妳身上哪个地方我没『吸』过?不过是手指头而已......」

「你......」尉迟樺為之气结,她将手上的冰可乐往他胯间一丢,突然的「清凉」让裴楀大叫。

「快拿走!妳要害我的小弟弟感冒啊!」

「哼,谁叫你只会靠下半身思考,我就让『它』冷静一下。」尉迟樺啃著鸡腿,才不理会他呢。

呵,谁叫他用言语猥褻她,没请他的小弟「喝」可乐算是手下留情了。

这一顿车上的晚餐两人你来我往,气氛真是「愉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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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夜晚上阳明山的车子颇多,大多是爱侣们想远离喧嚣。

裴楀凭著记忆,硬是找到了年少轻狂时跟女友们在野外偷欢的一处隐密之地。

他一将车子停妥,尉迟樺便迫不及待地自个儿开门下了车。

「这裡好漂亮!」来阳明山这麼多次,她从没发现视野这麼好,这麼隐密的地方。

通常她跟朋友们都是在一堆卿卿我我的情侣中观赏台北市的夜景,眼睛都不敢乱瞄,很尷尬的。

「你怎麼发现这个地方的?」尉迟樺问跨下车的裴楀。

大台北如同繁天星斗的闪烁霓红美得让人目不转睛;儘管有人批评台北的夜景不过是人工景色,没啥好看的,可对於长期居住在大都会中的他们来说,能有如此美丽的人工景色可欣赏就万分感动了。

裴楀走到她身旁,将西装外套披至她的肩上。

尉迟樺诧异於他的举动,却不敢转头看他。心头似乎冒出了些温柔的小泡泡正逐渐发酵,但她选择忽略。

「以前读书的时候厌倦了跟女友每次都是在床上『运动』,有一回突发奇想想在星空下试试野外『运动』的滋味......我们两个可是找了好久才发现这个好地方的。」

也就是说,这麼隐密、这麼浪漫的地方是他為了跟女人做爱而努力发掘,出发点完完全全是為了「性」。

尉迟樺转头看他,有些瞠目结舌。

「你骗我。」她真怀疑他的脑袋中除了「跟女人上床」之外,还装得下其它东西。

裴楀失笑,举起右手,「我发誓没骗你。」

尉迟樺翻翻白眼,有种眼前的美景被蒙上一层「黄色」的感觉。「你真的没救了。」她下了个结论。

「呵,快别这麼说。我倒觉得我现在好多了,想当初十七、八岁时,我那不受控制的『小弟弟』可是平均每小时就会甦醒一次......害我当时光是『安抚』它就花了不少时间。」

「我可以想像当时你有多『累』。」

尉迟樺突然觉得他们两人很荒谬,并肩坐在野外,在星斗下、整个大台北夜景前谈论他的「小弟弟」的「丰功伟业」。

这样的场景不该是很浪漫的吗?许是因為他们不是情侣吧,所以激不起任何浪漫的火花。

「当时我还有一招『绝活』,只要一使出来,绝对让女生自动投怀送抱,屡试不爽。」

「是吗?说来听听。」尉迟樺挑高美眉。她终於知道為何有这麼多未成年的少女糊里糊涂就失了身--有裴楀这样的男人存在,实在是所有為人父母者及社会的一大隐忧。

「这需要些道具。我今晚有特别準备。」裴楀起身到车上拿了个长形的纸包还有一隻打火机。

他撕开纸包,拿出一支细细长长的东西,尉迟樺仔细一看--

「仙女棒?」这就是他所谓的绝招?

裴楀将手上的仙女棒点著,绚烂的小火花在两人之间流窜,在四週一片漆黑的衬托下,发亮的仙女棒的确製造了一丝丝浪漫的气息。

「在这种气氛下跟女方说声『我爱妳』,然后吻住她......哇,那效果可惊人的呢。」

「哼,这种招数只能骗骗小女生,对成熟的女人应该没啥效果吧。」尉迟樺坚决否认她有被裴楀製造出来的浪漫给迷惑。

裴楀耸耸肩。「我倒觉得女人不管从三岁到八十岁都是一样的。」言下之意是,成熟的女人也是会被男人的一点点花招给迷惑的。

「你这只『沙文猪』的意思是,不管女人年纪多不,她们其实都是一样无知?」

「我没这意思。不过不知道妳是否有兴趣做个实验?」裴楀问。

「当然。」她跟他耗上了,為了莫名的女性自尊。「要怎麼做呢?」

裴楀意味深长的瞄了她一眼,嘴角有著浅笑。

他又拿出一支仙女棒点燃,深情款款的瞅著她--

「我爱妳。」他柔情低语。

接著便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将尉迟樺揽进怀中,狂野的覆上她的红唇......

激情的快感席捲两人,一时片刻两人之间只有喘息声。

许久......

「这个『实验』的结果妳觉得如何?」裴楀舔吻她的红唇曖昧的问,犹然停留在她的深处不动。

全身瘫软的尉迟樺没有回答--她细细的呻吟声该就是她的答案吧!

浪漫狂狮

每次碰触妳

就有一种莫名的颤悸

有深深的满足还有相属的亲密

像漂泊的浪子终於找到今生的归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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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狂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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