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斡儿朵」,是蒙语「宫帐」之称,与普通蒙古包不甚相同。

若平民所居住的蒙古包算得上宽敞,那麽专属蒙古王公贵族居住的「斡儿朵」就可谓是个个高大、座座宏伟了!面积可达一般蒙古包十几倍之大不说,外部样式与内部摆设更是穷极华丽,藉以彰显出王公主贝族们和平民间的阶级之分。

在达尔汉自身属地上,几可比拟王帐的偌大斡儿朵正在太阳下反射金光,如同它的主人般耀眼;周边两座同样不小的斡儿朵,分别是哲别耶齐和图敏的居处。至於达尔汉的侍妾,则被安置於达尔汉的斡儿朵後面所设立的精致蒙古包中。

若以关内的王府规格划分这块盘地,那麽达尔汉的斡儿朵便是包含了大厅、书房、议事厅等的主体,两旁是亲近家臣的居馆,後边则为郡王的私人後花园、燕居、甚或可算小後宫;同时一如王府必有驻军把守,盘地的外围也设有军营岗哨。

策骑回到属地,达尔汉翻身轻纵下马,随後拉下庆欢,直往他的「後花园」拖去。

这几年他虽将卓布库汗赠送的女奴照单全收,但他小後宫的包间乃采绝对定额制。四个蒙古包里,紧衔於斡儿朵之後的是他个人卧房,环伺周旁之三帐各住一侍妾。女人是十足十的麻烦,留下三个陪寝暖床已是足够,其馀玩厌的、不中意的、不听话的,根本没有留下来烦心的必要。

「放……放手啊!」看著前方静立的华美蒙古包,娇人儿知道自己要是就这麽被拉进去,恐怕一辈子就全完了!

她死命抗拒著不愿前进,使尽力气想扳开紧握皓腕的大手,小脸从芙颜涨成了彤颊。

「啧!」达尔汉冷啐,又弯腰将她再次扛上肩头,跨开大步进入自己的包间,不理睬她如何尖叫捶打。

蒙包里,由於帐顶有「套瑙」开天窗透射日光,因此白天不需烛光火把,亦是十分通亮。达尔汉进入包内,向一旁的女奴吩咐几句,女奴点头行过礼,便出去了。

里头只剩孤男寡女两个人。

男人魁梧的身躯随而坐陷软椅,他把庆欢放坐一侧大腿上,用另一侧大腿夹制她想乱踢的脚,一手便将她双腕箝在腰後。轻而易举地,娇人儿再也无法妄动,他於是气定神闲扯开她的面纱。

「咱们又见面了。」男子轻笑,指尖轻柔拂摩过水嫩的丽容,细细品味她的无瑕之美。

面纱下的容颜今日稍经妆点,宛如珍珠经过精细雕琢,愈加晶莹剔透,更显完美,有著独一无二的灵逸绝艳。

美丽的小女子,往後、永远,都是属於他了!

宛如抢到了称心的新玩具,他嘴角撩起满足的快意,接著热掌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两片丹唇压贴上自己的,轻狂吮吻,那果如软红糖葫芦的甜腻令他惊喜上尝即醉。

天……天啊!他在做什麽?!庆欢霎时杏眼圆膛。

男子暖热的气息就在鼻端,和她急促的呼吸交流著,把她已经羞得像红蛋的小俏脸烘得更赤热。他嘴边的薄髭扎得她皙颊微痒,齿舌放肆地轻啃舔舐,甚至……甚至悄入了她檀口……

龌龊!

「唔!」达尔汉倏地惊推开她,唇边迅速渗出血丝。「你居然……」小舞姬竟然咬他!

庆欢娇容偏往一边,不理会他的指责。

哼!奴婢也是人,奴婢也有尊严啊!岂容得他随随便便,又是上下其手、又是亲嘴咂舌!

「呵……」未料,男人却笑开俊霁容颜,若有深意地睇著她,「你果然很有味道。」

他的视线沿顺怀中人儿的娇躯而下,在高耸丰挺的胸脯前数次来回勾勒,意犹未尽。她不断摇动身体挣扎,试著挣脱身後大掌的箝制,胸前因而「波涛汹涌」,让他几乎想马上替她解开衣物的束缚,为美胸寻求解放之道!

不过……现在还不是好时机。刚到手的玩物若太快就拆解透彻,恐怕也新鲜不久。这个烫口的可餐秀色,他要慢慢品尝,一口一口蚕食鲸吞,直到她甘愿奉献,完全、彻底地属於他,「我可以放开你的手,但你要保证乖乖的,不然我就叫人拿绳子把你捆起来。可以吗?」

庆欢没好气地一瞪,无奈点头。「拜托你也把脚松开呗,我的腿都快被你夹麻了。」

「松了也得乖乖坐著,不许跑开。」男子先下但书。

她轻轻颔首。坐男人的腿并不算什麽,反正阿玛外加六个哥哥一共七个男人的腿她都坐过,再加他一个也毋需介意。

见娇人儿像小娃娃般嘟嘴点了头,他於是让她如愿以偿。

手脚总算得以重获自由,庆欢忙不迭地揉臂捶腿,懒得再去计较达尔汉又把粗掌揽上她的纤细腰际。

她一举一动皆流露夭生的娇贵之气,俊毅的男人偏头凝睇,润唇淡勾。

「我说……孔雀明明是翠绿五彩,你偏挑这纯白舞衣,刻意扮成世间罕有的雪孔雀;这证明了你不但很骄傲,而且还自命不凡,对不?」

庆欢一愕。刚刚还是个毫无内涵的脓包男人,此刻忽成了最懂她的人。

流波瞟望,她初次静下心近距离细瞧达尔汉。

他,剑眉飞拔,星目神炯,英俊得神气,又潇洒得霸气,宛如横扫草原的狂风,狷浪而无拘,能轻易吹入姑娘心坎里。她从来都认为世上没有比优秀卓绝的哥哥们更俊的容颜,难得这男人就有著一张能入她眼的好相貌。偏偏……配了副欠修理的性格。

「王,您吩咐的食物已经送到了。」帐外传来女奴卑恭的声音。

「进来吧!」

几名身姿曼妙的女奴端入香味弥漫的热食和一壶浓郁甘甜的奶茶,摆放好後即又行礼退出。

「你一定什麽都还没吃吧?刚才在马背上,我感觉你的肚子似乎饿瘪了。」

还敢说!庆欢又一愠瞥。

都怪那匹镶金戴银的俗气马生得太高大,竟让她连马镫子都踩不著,只得低身抓住马鬃、夹紧双腿,忍气吞声地让身後单手执缰的色胚长臂环腰,又揩了她一次油!当然,咕噜噜的肚子也因此不争气地被他发现。

香气阵阵凑来鼻前,饿得晕头转向的庆欢几乎要往那摆满面包、乳酪、小烤肉的桌案爬去。可是……可是……

她转头闭气,拒绝上钩。「少来这一套!你以为我这麽好骗?你肯定叫人在那些东西里下了蒙汗药,准备迷昏我好让你为所欲为,对不对!」哼!京城多少尔虞我诈,她可听多了,才没那麽容易上当!「杀兔之仇」还谨记在心,她绝不相信达尔汉会是什麽好人。

「迷昏你?」达尔汉大笑,随意拎起一块烤肉送入口,满不在乎。「那太无聊,也太下三滥了。比起毫无反应的睡美人,霸王硬上弓的刺激更能令我兴奋。就像驯马,愈剽悍的烈马,驯成後愈有成就感……」他开玩笑地指指脸色更难看的小人儿,「尤其你,想必更来劲。」天啊!他……他绝对是个变态!庆欢在心里哀号,简直无语问苍天。

「不要!我不要!也……也不能!」

「不要?不能?」霁朗的俊容迅速铁冷下来,「是为了克额仑吗?」

娇人儿摇头,满面愁容,「跟他没有关系。」

跟克额仑没关系?这真是他这辈子所听过最不具说服力的谎话!

他扳起些微苍白的小脸,眸光幽邃冷暗,低沉冰语:「听好,我没有什麽成人之美的高尚品德,该我的东西如果我得不到,那就谁都别想要,了解吗?」

手上的雪颜精致无痕,白皙如璧,软凉似玉,他不禁沉迷於极致的触感而放纵大手优游其上,一面继续威胁恫喝,「臣服於我、伺候我,你不但得以活命,我也不会亏待你。若你坚持守节,我当然可以成全你--把你葬进一抔黄土,从此再没有人能碰你这了不起的贞节烈女一根手指。死活两条路,你现在就下决定吧!」

「你!」庆欢心头陡然紧束,为之语塞。她了解「伺候」在一对男女间具有多种意义,却从未想过这两字竟有套用在她身上的一天。

难题……最煎熬的难题啊!这个残忍的男人乾脆又决绝,只管满足自己的私欲,把她丢进窘境,任难解的问题紧紧捆绑。要寻死以求全清白,或要失节以冀保活命,是她眼前仅有的选择。

「我……」她是不愿失身给这男人,但……难道她愿意死吗?

不,她跟自己发过誓,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等待回京那一天的!她不要顶著这错误的身分客死异乡,让家人望穿秋水却不知她早如玉石沉落大海,永不再回!所以……所以……

「你……能先答应我一件事吗?」牙一咬,她做出了抉择。

「你说说。」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声音随著发红的眼眶颤抖哽咽,「待你有一日把我玩得餍足了,好不好……别把我送人,也别再困著我?只要把我送回北京,让我……落叶归根。」

达尔汉微慑於她如此强烈的唯一企盼,点头淡应,「好,我答应。」

庆欢低垂盛满水雾的双眸,轻声道:「谢谢。」

她,是他的玩物了;但,不会永远都是。有朝一日,他会因新宠而厌弃她,当他宠爱断绝之时,即是她重得自由之日,这是她唯一恳求他最後给予的慈悲。

「我先安顿你,伺候的事,或许……再过几天吧!!」她太过哀伤的泪水烫著了他,让他舍不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占有她。

再给她几天时间吧!他想。

☆☆☆

日阳和煦,秋高气爽,薰风转成金风,把绿草地片片吹得金黄。

草原上一批马队,是达尔汉与图敏、哲别耶齐领著十来名卫士,刚从军营校阅兵阵结束,正走上回程。

「图敏,你昨天为什麽把伊婀娜送回来?我说了把她留给你,用意你难道不明白?」

对於王的疑问,图敏白净的脸只有笑笑,「我怕一把伊婀娜收下,往後我就办不成事了。等该办的事儿都办完了再谈也不迟。」

「简单一点说,就是他怕有了伊婀娜後,从此芙蓉帐暖度春宵,不知今夕是何夕,直至精尽人亡也乎……」哲别耶齐毫不客气地又阐释了一遍。

图敏没有任何愠色,只笑著诮应,「说对一半而已。至於剩下的另一半,是你这粪坑里的臭石头永远不会了解的。」

达尔汉在一旁,已是听得大笑。

年龄相当的三人,图敏、哲别耶齐名分上是仆,当年被选中跟随王子一同入关受教,并行辅佐、保护之责。十几年在宫中相互扶持,他们拥有最佳默契和相同的价值观,感情可比亲手足,言语来往并无分际。

蓦地,达尔汉敛去笑容,瞳光转得冰锐,「安静!听,有策骑奔马之声。」

果不其然,呼啸的秋风中确实夹杂著一阵单骑奔驰的马蹄音。

图敏眉头稍皱起,「听起来只有一个人。单枪匹马不知为何?」虽然大草原上奔马并不稀奇,但既非与人赛马,亦非逐赶牲畜,一个人匆匆忙忙飞驰,不免奇怪。

「过去瞧瞧,不就明了了?」达尔汉踩著金镫子往马肚一踢,坐骑长嘶一声,即刻拔腿飞奔而去,众人也纷纷策马跟上。

☆☆☆

丘陵另一头,温良秀气的白马载著身披纯白斗篷的纤细身影笔直疾奔,背上的人儿秀容雪艳,抓紧缰绳不断焦急驱策。辽阔的草原无边无际直到地平线,她彷佛永远都奔不到尽头,永远都走不出困顿她的世界,只恨白马不能生出翅膀直带她高飞。

「吒!吒……」赶马儿加速的叱喝声问,忽闻後方传来马群轰隆隆奔驰的蹄响,白马背上的小女子惊疑回首,赫见一群人马同样快速驰来!而前方领先许多、向她愈行愈近的那匹黑驹,乘著那个身著黑绸披风的俊傲男子……

天!怎麽……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这麽快就追来了?不--

「吒!快!快呀……吒……」白衣的纤影慌躁地加紧赶马。

然而白马显然比不上後头的黑骏。高健腿长的黑马风驰电掣,转瞬即几乎要与白马并驾齐驱。

达尔汉微眯了眼,侧首一瞅,眼眸随即闪过一丝暴怒。

居然是她!虽然很难相信,但策著白马在草原上画出一道白光的人,就是她--明珠!

这胆大包天的小妮子,竟敢逃跑!马匹是从何而得?她打算要去哪里?她又以为自己能跑到哪里去不让他找到?该死!

硕长的健臂骤然一伸,顷刻便抢过了娇人儿手中的缰绳,不顾她怎麽惶恐地拉扯,他开始让马速缓下。

「我求你,放我走吧!」庆欢无措地哭喊,拚命想推开他。

「叛徒没有求饶的权利!」愤怒的语调自森白的齿缝间迸出,达尔汉不作半点让步,兀自使黑、白双骏在他的掌握中快速缓下。

完了,一切到此为止,她就要被抓回去了……不!不要!她不要!

庆欢转身,猝不及防地跳下马背,沾地翻了好几滚。

「明珠,小心!」达尔汉俊容乍现一瞬难以察辨的忧虑神色。看著她很快又爬起,固执地继续逃跑,他才暗松一口气,也为自己额际沁出的冷汗感到诧异,继而怒意更剧。

他腾跃过白马,飞纵而下,亲身追了上去。

男子修长高大,跑了几步即追上她,大手扯住她的斗篷欲把她拉回抱个满怀,不料小人儿将斗篷系带紧急扯落,金蝉脱壳溜出他的怀抱,又奋力往上坡奔去。

「呿!」达尔汉抛开手上的白斗篷,攒眉忿啐,高大的身子猛然前扑仆地,强而有力的大掌紧握住她的脚踝,让她冷不防绊了一跤,接著将她一寸一寸拖拉回来。

庆欢倔强地紧抓草皮、插指入土,奈何仍不敌达尔汉的力量,前方离她愈来愈远。

至此,她的逃亡已是完全失败。

「不!阿玛……阿玛--」她泪眼遥望前方无岸的草原,凄厉呼号,绝望至极。

再次把娇人儿紧箍在胸前,达尔汉不敢放松丝毫。这个冥顽不灵的小东西,原来是满族女儿,无怪乎脾性倨傲不驯,一点也不符合他对京城女子的印象!他小心翼翼察看,却发现小精灵已经晕倒在怀中,面白如纸。

「明珠?」拍拍她的莹颊也不见回应,他拢聚眉心横抱起她,上马赶回他的斡儿朵。

小女子马术平平,方才竟敢那样不要命地跳下马,不知是否摔伤了?

这个呛辣小旗女,真活脱要气死他!可不知怎地,满腔怒火一碰上她楚楚可怜的惨白小脸,顿时就连撮火苗都不剩!

他给自己唯一的解释是:现在没有怒气乃因为他更在意她安好与否;而之所以在意她安好与否,则全因为她是他还未尝的嫩食!

帐,可以慢慢算;罚,可以慢慢处分,重要的是这道鲜美的秀色在他尝够以前,绝对不许出任何差错!

一群人马往盘地驰去,扬起漫天尘土,在灰茫烟尘沉淀消失後,草原依旧安祥宁静,未曾为这场失败的逃亡留下丁点痕迹。

☆☆☆

夜幕笼罩,原野俱寂,盘地燃起火把,映得周遭通亮。

庆欢昏昏蒙蒙地在灯光柔亮的蒙古包中醒来,一时间还搞不清楚这是哪儿。「水……我要喝水,好渴……」

听她嚷渴,一名女子靠上前来扶起她,将一只铜杯凑近她的口。杯子里装的是甘甜香郁的奶茶,庆欢一口气喝到见底,才解了喉咙的燥涩。

回复精神,照顾她的女子清楚映入眼帘,让她愕了一下。眼前是一个身著飘逸的紫色绫罗纱衣、发色淡金、瞳色淡蓝、唇色淡粉、肤色淡雪的仙女。不过--有副不太慈悲的冷淡表情。

「你身上有些轻微擦伤,我帮你上过药了。你看看还有哪里疼?」道出汉语的声音也清透如冰。

擦伤……上药……这是说,她还活著罗?「你是……」

「我叫伊婀娜,是王的侍妾之一。」

「哦……」庆欢蹙了蹙眉。原来这金发女人是达尔汉的侍妾。她在这里是要干什麽?是不是听说她将成为达尔汉的新宠,所以才跑来这里自愿当个善心人?

一转念,她立即竖起刺猬似的尖刺武装,「我告诉你,我不是甘愿当那家伙侍妾的,所以我也不会跟你争什麽宠,你不用浪费心思和时间来这里作面子、对我施下马威!」这种桥段她听多、也见多了。想欺负她?才没那麽容易!

伊婀娜似是愣了下,不解她在说什麽,倒是确定一件事,「你看起来精神很好,想必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

「那非常好,剩下的就交给我。」帐帘倏地被掀开,达尔汉颀挺的身影走进,脸色漠然。「你可以回去休息了,伊婀娜。」

「是。」伊婀娜轻福过身,随即退出帐外,熏点著檀香的帐内,一下又只剩两人。

男子深冷的黑眸转向庆欢,「你满脑子都是被害妄想,敢情全世界在你眼中没一个是好人,是不是?」刚在帐口外,小旗女对伊婀娜的敌意,他听得一清二楚。

如果说她的敌意是出自吃伊婀娜的醋,他听了可能还会开心些;可惜,很遗憾,她是源於不屑和不甘愿当他的侍妾。这可就教他光火了。

「不是。」庆欢别过脸去,不想对上他正跳动著两簇怒焰的目光。「至少,克额仑就是个好人。」

达尔汉紧握拳头,忍住把她拖下床痛打一顿屁股的冲动,音调更加僵硬,「为什麽?因为他唆使你逃走,并帮你安排马匹?」根据奴仆禀报,克额仑是趁他不在时,以帮明珠送衣物过来为藉口,策画了一切。

「你这样的行为,让我不得不对昨天订下的誓约重做考虑。」他付以冷冷一笑,「也就是说,即使我玩厌了你,也不放你走、不送你回京城,而是或者把你转送他人,继续为奴;或者要你老死这里,」辈子都别想回北京!!」

「不!你不可以……求你……求你不要……」庆欢从背脊开始发冷,浑身颤抖,伪装的坚强立时崩溃,哭得语不成句。「我只是太害怕了,才想逃走……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所以求你……求你千万别这样做……否则……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达尔汉看著她,额心不高兴地皱成了几褶。

蒙古是这麽一个令人痛苦的地方吗?她竟宁可求死,也不愿留在蒙古生活?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伺候得我高兴了。现在起来,替我宽衣,我今晚要在你这儿过夜。」本打算给娇人儿多些时间准备,但她显然心不在此,只好由他先尽些基本义务,好让她明白:她已经是他达尔汉的女人。

形势比人强。庆欢吸吸鼻子、擦掉眼泪,隐忍满腹辛酸屈辱的感觉,准备起身下榻。不料才稍掀绒被,她就惊得僵住了,良久未动分毫。

「你发什麽呆?快过来,」达尔汉等得甚不耐烦。

「我……可是我……」她不知所措地忙把绒被拉高,急得又想哭了。「你转过身去,我要先穿衣服……」这是谁的恶作剧?!竟让被下的她一丝不挂,教她怎麽下得了床?

「原来你没穿衣服?」男子黝邃的黑瞳直盯向她,目光似乎可以穿透绒被直视其下的无限春光。想是伊婀娜为她检视伤口时,褪掉她所有衣物了。「用不著穿了,就这麽过来,替我宽衣。我既然要在你这儿过夜,等会儿要做什麽,你不会不知道吧?做那档事儿,本来就用不著衣服。」

他的话,令庆欢瞬间脸红到耳根去,心律为她将要实践成为他玩物的诺言而紧张擂动,狂猛得她几乎快要窒息。

闺房之事她并不尽懂,只知道一对男女脱了衣服後会做些什麽……然後两人就成为关系最亲密的人了。而那,亦是「伺候」的一种。

「快一点!要是再拖拖拉拉下去惹恼我,我就乾脆叫人把你光著身子绑到军营去,让千百个弟兄们都欣赏!」看她愈发惊恐的表情,达尔汉在心里暗笑。

虽是虚晃一招,但显然十分有效。

娇人儿咬咬牙,毅然揭开绒被,往达尔汉走去。不管一片凉意袭身,她把头昂高,刻意忽视身上没衣服的难堪,却掩藏不住身体发抖的事实。不论如何,光裸的娇躯只让这个男人看过,总比被千双眼睛饱览一番要好上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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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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