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你说什么?!向来温和的杜允觞只差没拍桌子大骂。

当他从媚儿口中得知姬冠艳已退房离开,他那扑克牌似的脸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他苍白的脸刷上一层冰霜,那模样教一旁的泰瑞莎感到害怕。

媚儿倒是还满自在的。

哼,任谁看了冠艳离开时那副伤心的模样,都不会同情那个伤了她的负心汉的!

就算对方是她大哥又怎样?她可是很珍惜冠艳这个好朋友,她决定不给她大哥好脸色看!

“为什么不告诉我?”从不大声说话的杜允觞竟发出怒吼。

媚儿掏掏耳朵,当他的怒吼是雷声。“半夜十二点耶,你在睡觉,我怎敢打扰?”

“你……你为什么不留住她?”对着媚儿,杜允觞是有气也无法发作,他知道媚儿只是想替冠艳出一口气。

自从泰瑞莎来到“恋寂夜”,媚儿就对他非常的不谅解,认为他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

尤其这几天他对冠艳的态度,让媚儿更是对他深恶痛绝。

“我干吗留她?冠艳只是个客人,若每个客人我都慰留的话,那“恋寂夜”早就人满为患了。”媚儿故意说着反话。

谁知泰瑞莎听不懂媚儿的反讽,竟还加油添醋,“对啊,允觞。走了就走了,不过是个客人罢了。”

她的话同时惹来媚儿跟杜允觞的怒瞪。

“媚儿,不要跟大哥赌气。我知道冠艳一定有留下联络方法。”在这个当儿,杜允觞才明白自己是个不尽责的情人。他没有冠艳的手机号码、也不晓得她在台北的住址。

这下可好,她不告而别,他顿时慌了手脚。

“没有。”媚儿直截了当的拒绝。

冠艳当然有留下联络方法,但那是留给她这个好友的,不是留给负心的男人。

“媚儿,算大哥求你……”杜允觞很少求人,但这回为了心爱的女人,他可以放下所谓的男性自尊。

“大哥,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回你真的太过分了!”媚儿忍不住批评。

杜允觞的神情满是落寞。

他承认这一回他是太过分了,不仅跟旧情人朝夕相处,还刻意冷落冠艳……原以为这样可以逼出她的真心,没想到却是逼走了她。

“大哥,我一直以为你很专情的,没想到你竟是个三心二意的花心大萝卜!”媚儿瞄瞄泰瑞莎,暗示意味甚重。

其实冠艳并没有说她跟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些天看大哥只跟泰瑞莎亲密的进出,冠艳则是满脸的伤心落寞,明眼人也可以猜到七八分。

“你误会了,媚儿。我对冠艳是真心的。”

杜允觞并不习惯跟人倾吐内心真实的感受,但为得到冠艳的联络方法,他得先让媚儿相信他。“喔?那她呢?”媚儿也很直接的指向泰瑞莎。

杜允觞看了泰瑞莎一眼——很冷漠一眼。

“她只是朋友,我跟她是不可能的。”

“允觞!”泰瑞莎不敢置信的惊呼,连忙挽住他的手臂。“不可能的!你不可能为了那个女人而不要我……”

村允觞拒绝泰瑞莎亲密的接触,拉开她的手,礼貌的说:“很抱歉,是我的行为举止造成了你的误解。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我爱冠艳,她是惟一我想跟她过一辈子的女人。”

泰瑞莎显然无法接受杜允觞的拒绝。她处心积虑将姬冠艳赶离了“恋寂夜”,原本以为可以成功的挽回杜允觞的心,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她无法接受!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我随便说个两句她就相信,抛下你走了……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的?!”情急之下,泰瑞莎说出了事实。

她这番坦白让杜允觞大怒。他反手钳住她的双肩,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原来是你!你到底对冠艳说了什么?”

泰瑞莎从没看过杜允觞如此愤怒的神情,她慌乱的打掉杜允觞的双手,连忙逃离现常

这下真相大白。原来是有个邪恶的女人从中作梗,害她未来的大嫂伤心的跑掉。

媚儿满意的一笑。

既然不是大哥花心,那她当个小小叛徒,出卖一下好友应该也没关系。

以后他们结婚,她还是最大的功臣呢!

媚儿从柜台的抽屉拿出冠艳留下的联络住址跟电话。“你快赶过去吧!爱情是不等人的。至于另一个女人就留给我解决,我保证她在今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就会退房离开台湾。”

杜允觞接过联络住址,感激的道了声谢,即刻赶往台北。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姬冠艳肿着红通通的泪眼,从床上望向厚重的窗帘……窗帘外没有一丝光线,房内一片漆黑。人醒了,意识也跟着清醒,伤心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她明明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为什么记忆还是如此清晰?

拉起被单将自己蒙住,泪水又不争气的滑落……

她在半夜时分离开“恋寂夜”,只有媚儿跟阮芊思知道她离开。至于他……她的离开或许会让他松了一口气吧。

为什么在她懂得爱情之后,所得到的结局却是荒谬可笑?她竟然只是人家的性伴侣,还傻傻的付出自己的感情……

现在应该是天黑了吧!回到家后她便将自己埋入床被痛哭,直到哭累睡着了,心才得到短暂的歇息。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不要醒来……

叮咚!

姬冠艳勉强睁开眼,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她似乎听到门铃声……还是只是她的幻听?

过了一会儿,她的意识又逐渐远离……

叮咚!

这一次她确定听到门铃声了。

她蹒跚的爬下床……这时候会是谁来访呢?台北的朋友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回家埃

姬冠艳拉开大门,看到了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还好隔着一扇铁门——她二话不说,即刻将门关上。

“冠艳……”杜允觞的呼喊声被门板阻隔,没办法,他只好猛按门铃。

姬冠艳本想当作啥事都没发生,刚刚那个画面只是一场噩梦,但不停响着的门铃声却不断的提醒她。

她压根不想面对现实,也不想再跟他碰面。

他干吗又出现?凭他受欢迎的程度,在当地再找一个“性伴侣”不是易如反掌吗?

叮咚!叮咚!叮咚!

他似乎不打算放过她……再这样吵下去,左右邻居都会出来抗议。

“你到底想怎么样?!”姬冠艳再次拉开大门对杜允觞大吼,眼眶又不争气的红了。

“冠艳,你先开门好吗?”杜允觞放低姿态,柔声请求。

他必须先入她的家门。要是她一个不悦又将门给关上,那一切都是多余。

开门?不可能!姬冠艳的态度非常强硬,她决定不再用柔弱的姿态对待眼前这个伤她心的男人。

她姬冠艳可不是温柔似水、任人欺负的女人。要不是因为第一次接触爱情,她也不会伤得这么惨……她必须站起来反击!

狼狈伤心的模样她自己承受就好,她不能让他看到她软弱无助的模样,那只会助长他嚣张的气焰!

姬冠艳做个深呼吸——

“我不晓得你为何而来,但我跟你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反正他们只是“性伴侣”,这种关系通常维系不久,因为新鲜感已经不再。

说完,她便要关上门——

“不!冠艳,你听我说,我们之间还没结束!”杜允觞捉住铁门,语气激动。

她该不管他说什么都要狠下心拒绝的,偏偏他脆弱恳求的表情牵动了她的心。

她迟疑着要不要关上门……

这时候住在她对面的邻居忽地开门探望,可能是他们的对话太过大声引起了注意。

没办法,她只好开门让杜允觞进来。她可不想成为左邻右舍八卦的主角。

杜允觞终于顺利进入姬冠艳的住处,问题是她对他的误会颇深,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

“唉……”杜允觞先是一声长叹,叹尽他的无奈。

他这一叹果然引起姬冠艳的注意,她的怒火火速上扬。

“你叹什么气?该哭该伤心的是我耶!你跑到我家来叹气是什么意思?”她原本不打算让杜允觞知晓她的伤心的,但脾气一来,什么委屈都脱口而出。

“我很委屈……”杜允觞垮着脸、皱着眉,可怜兮兮的。

“你很委屈?”姬冠艳倒抽一口气。“你竟然跑到我家跟我说你很委屈?有没有搞错啊?”

姬冠艳简直快抓狂了。

她现在这副模样简直跟疯女人没啥两样——从花莲回来,她连衣服都没换就赖在床上,现在衣服皱得像梅干菜一样;脸上的妆都花了,双眼肿得像两颗巨大的核桃。

再加上她现在怒火中烧,恐怕散乱的发都全竖了起来。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是拿个重物往他头上砸去,最好砸昏他,再将他从楼上丢下去……

不不,她大概是气到丧失理智了,才会想出这种画面。为他犯下杀人死罪太不值得了。

杜允觞看姬冠艳气到双眼发红,知道他要的效果已经达成,接着说道:“我没搞错。我被抛弃了,所以我好委屈、好伤心……”

什么?姬冠艳觉得她的眉毛都快烧起来了。

这些话该是她的台词才对啊,怎么……怎么都让他给说去了呢?

“你被人抛弃干我何事?你快走!越看着你我越火大……”姬冠艳将杜允觞用力往外推。

若他是被泰瑞莎抛弃而想来找她当替代品的话,很抱歉,她不会再当傻瓜了!

杜允觞不动如山。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才踏进这里,怎么可能再出去呢!

“我不能离开……”杜允觞死赖着不走。“就算你很火大,我也不能走。”

搞什么啊!一个大男人还装可爱、装可怜!而她……竟然对这模样的他起了悲怜之心?!

姬冠艳已经分不清楚她是气他还是气自己。

“为什么你不能走?”

“因为我的心遗落在你这里了。”杜允觞深情的望着她,开口表白。

“谁……谁……谁管你心遗落在哪里?就算你没心也不关我的事。”他的深情款款让她心漏跳了好几拍,说话时还差点咬到舌头。

“你快走啦!”再说下去,她怕自己会信了他……她使出蛮力推着他,好不容易让他移动了一两步。

他却倏地旋过身抱住她。“我是没了心,因为被你带走了。”

姬冠艳被他孩子气的行为吓了一跳。还有他说的话……

“我不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了!你只是把我当成泰瑞莎的替代品,一个方便的性伴侣而已,我不会再像下去了!”姬冠艳激动的吼道。

“谁说你是泰瑞莎的替代品?谁说你只是我的性伴侣而已?”杜允觞发出比姬冠艳更大声的怒吼。

“是你碍…”相形之下,她的怒气根本不算什么。看到一个斯文有礼从来不生气的男人勃然大怒,那种震撼才可怕。

“我从来没说过那样的话!你是从哪听来的?”杜允觞忽地想到一号人物。“是泰瑞莎说的对不对?”

姬冠艳点点头又摇摇头。

杜允觞不解的皱起眉。“到底是还不是?”

“你是没说过我是代替品,但是“性伴侣”……是你亲口说的。”就是这一句“性伴侣”害她伤心个半死,大半夜的就从花莲跑回台北。

“我说你是我的“性伴侣”?”杜允觞差点昏倒。“这是你对我的看法吧!”

“什么?我才没有!”姬冠艳推开杜允觞,跟他拉开几步的距离。

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他们得好好厘清搞明白。

“是你说的。”姬冠艳一口咬定。

“我没有。”杜允觞坚决否认。

“是你说的没错。”她很肯定。

“我真的没说。”他也很肯定。

好了,这下谁的心遗落在何方的问题已经不重要,他们争执的重点成了到底谁说了“性伴侣”这句话不负责任的话。

但,没有人肯承认。

“真的是你说的啦!”到最后,姬冠艳竟然撒起娇来。两个人的误会竟在争执中落幕,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杜允觞因为姬冠艳撒娇的口吻而失笑。

“到底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从来不曾把你当成我的“性伴侣”。对你,我有着以往谈感情时从来没有过的认真。我发誓。”他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深深地看着她。

“或许我真的说过什么话让你误会我有这个意思,我道歉。抱歉让你如此伤心……”她的憔悴跟心伤他都看得见,也都为此心疼不已。

泪水不争气的滑落,姬冠艳很没形象的吸吸鼻子,用手背拭去泪水,可是泪水一直流个不停……

“你不要看我,我这样子好丑……”为什么他要说这种会让人家哭的话?他从来不是温柔浪漫的人埃

但或许就是如此,此时此刻他说的话才显得可贵。

“不丑,一点都不丑。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杜允觞温柔的吻去她的泪水。

“贫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花言巧语?第一次见面时,你还连一句话都不屑跟我说哩。”

“呵,看来你治好我不爱说话的毛病了。因为我发现自从你出现后,我说话的次数真的变多了。”

杜允觞将她拉进自己怀中,深深的叹息,叹息中有着满足,“能够这样抱着你真好!我差点失去了你……”

两个人完全沉浸在爱的氛围里……

突然,杜允觞很杀风景的推开姬冠艳,“我差点忘了一件事。”

姬冠艳眨眨大眼,一脸疑问。

杜允觞在自己身上的口袋左掏右掏,终于让他掏出了一枚钻石戒指。

看到他突然拿出的钻石戒指,姬冠艳的泪水啪答啪答像雨滴一样不可收拾。

“姬冠艳小姐……”杜允觞很正式的问,“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看她流不停的泪水,他无奈的一叹。看来他还是不要太浪漫,免得她的泪水淹没整间房子。

“你愿不愿意当我一辈子的“性伴侣”?”他很不浪漫的说。

“噗……”原本因喜悦而猛流泪的姬冠艳听到这么一句求婚词,很没形象的笑了出来。

“好啦,又哭又笑的小傻瓜……乖,把右手借给我。”杜允觞轻柔的执起姬冠艳的柔荑,帮她戴上了戒指。

然后,他温柔的啄了啄她的红唇,还暧昧的对她眨了眨眼。“以后,我就是你免费的“性伴侣”,请尽量使用。”

“讨厌啦!”

“还是你现在就想“用”呢?”

“你还说!”

“我会鞠躬尽瘁、永不埋怨的……”

“不要说了啦!”

这样的对话,从客厅一路到卧房。

卧房的门被一脚踢上,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因此被隔绝听不到了。但他们说了并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们相爱!

一个月后,姬冠艳收拾所有家当从台北搬到花莲,从此“恋寂夜”爱情宾馆多了位老板娘。

两个月后,姬冠艳发现自己怀孕了;再过八个月,“恋寂夜”就会多出一个小小老板。

三个月后,姬冠艳发现枕边人以前是英国某名校的心理学教授,恍然大悟——难怪她永远都“说”不赢她那位“不爱说话”的老公。

四个月后,姬冠艳知道杜允觞特殊的身份跟能力,她给他一个深深的拥抱,说不管他是谁,她都会爱他一辈子。

反正他注定要当她一辈子的“性伴侣”啊!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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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诱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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