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天界凌云宫

月下老人气喘吁吁地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登上天梯,走完千层梯后,他这把老骨头几乎全散了,拼命喘着大气。

调整好呼吸后,他才必恭必敬地弯腰作揖道:“月下老人求见。”

月下老人话音刚落,腰才慢慢挺起来而已,四周空旷的环境丕变,转眼之间,他已站在凌云宫的外殿,阵阵的莲花清香扑鼻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也尽扫他周身的疲惫。穿过白莲花池,月下老人朝端坐在莲花台上的天人拱手行礼。

“天人,打扰了。”

“好说,月下老人,久违了,姻缘山的一切还好吧?”天人缓缓开口,声音清澈无比,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托天人之福,姻缘山还好,万事平静。”月下老人捻着长长白白的胡须道。

“是吗?那你为何在此呢?”天人的唇瓣淡淡一扬。

“哎呀!我都老胡涂了,净跟天人说些题外话。是这样的,我那胡涂弟子红娘,不小心把日轮的姻缘线给牵上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天界之人不是不能有姻缘,但日月二子不同。他们本非实体,而是由日月明珠炼出的灵魂,说是日月明珠的分身也不为过;因为他们职责所在,所以千年都不许有姻缘。红娘误牵日轮红线,这可是天大的消息,他才会急急忙忙地由姻缘山来到凌云宫报备。原本他也希望能自己解决就好,但姻缘线一旦牵定就不允许改变,除非有一方死亡,他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来请罪。

天人听了,只是浅浅一笑,并无责怪之意。“月下老人言重,也许这是日轮的宿命吧!你毋需看得那么重,况且,事已成定局,姻缘线又不可改,不是吗?”

“敢问天人可知日轮的姻缘对象为何人?”

天人点点头,表示知情。“月下老人,别责怪红娘,这是日轮的宿命,能不能躲得过就看他的修行。”

月下老人浓浓的白眉忽然紧皱,“天人真的不担心?”

“我只能说各有天命。”

“如果告诉日轮,让他有所提防,也许还能纠正过来。”月下老人提出他唯一能想到的补救办法。

“月下老人,你看过有谁争得过姻缘线的力量呢?”

“也对。”姻缘线的力量,他最清楚不过。可这样的错误难道真是天人口中的天命吗?他觉得有点对不起日轮。

“月下老人,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是。”月下老人又弯腰鞠躬,然后身影渐渐消失在凌云宫内。沉静一会儿后,天人再度开口:“出来吧!”

声音才歇,一道人影立即出现在天人身前。来人面貌姣好,俊美无俦,但嘴角却有抹让人无法察觉的邪气。胆敢伫立在莲花台上,无视天人威仪的只有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日轮相互辉映的月轮。

“无零,我说过多少次,莲花台不是你可以站立的地方。”天人才说完,月轮所站立的莲花台随即便消失,月轮无所谓地翻身,轻轻松松地立在一片莲叶上,莲叶动也不动,似乎感受不到他的重量。

“日轮的事,你真要这么处理吗?”他斥责道。红娘是他的好友,他误牵姻缘线之事,他自然得知,所以才会跑到他素来厌恶的凌云宫想听个明白。岂料高高在上的天人竟是以“各有天命”搪塞过去,他当然看不惯。日轮也是他的好友,他岂能见死不救?

“月轮,不该你管的就别多事,好好修炼,你的道行还差日轮一截呢!”

“亏日轮这么护你,没想到你却是这么对他,你想他要是知道了会有何感想呢?他日日修炼就是希望达到仙人的境界,而你却要扼杀他的辛苦,哼!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月轮说完猛地转身,眼见就要消失在凌云宫里。他的个性不如日轮沉稳,狂躁且激烈,遇到事情,他会以最直接的感觉去响应,这一点天人早已习惯;而他对他的憎恨天人也心知肚明。天人早一步洞悉月轮的目的,身形一晃便挡在他身前,“什么都别做,月轮,那不是你插得了手的。”

月轮拨开天人阻挡的手,气愤地说:“天瓕霞,我们不是你的私有物,你无权管我们!”不知怎地,自他的灵魂从月明珠诞生后,他就厌恶天人,而全天界也只有他敢直呼天人的本名。

“无零,我再说一次,别多事。”天人温和的脸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严肃。月轮怒视高出他许多的天人,毫不畏惧!他的个性如火,与似水的日轮截然不同,所以他的脾气很容易就被挑起,也不会加以掩饰。此刻的他是愤怒的,浑身上下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就像明亮的满月,是明显的、绝对的存在。

“你不帮,我帮。”

“无零!”天人再一次警告。

“走开!”月轮无视天人的声音已经沉如深潭、冷如寒冰,执意要帮助日轮。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闻言,月轮冷冷地睇了天人一眼,然后伸手想推开阻挡在他身前的天人。

天人只手握住月轮的手臂,用力一带,将他拉入怀里;另一只手则在月轮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就蒙住他的眼;不一会儿,就见月轮闭上眼睛,身体软倒靠在他胸前。天人扳过月轮的身体,两人面对面。他抚着月轮精致的脸,轻道:“为什么你总要反抗我呢?顺从我不好吗?日轮有他的命,你就别再多事,这事我也不会准你说出去的。”语毕,天人拦腰抱起月轮,慢步走向凌云宫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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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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