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今天KS电视台的第一摄影棚外气氛有些不寻常。
先不说那些围了里外三圈的记者，连录制节目的工作人员也一趟趟借故往外跑，而众人目光聚集的是后台化妆间里一位当红明星——黎晖。
虽然是后台化妆间，但事实上在今天邀请的另一位明星没有来之前，只有他一个人在使用。保安、工作人员站在他周围，化妆师在他英俊的脸蛋上精心涂抹；而众多记者只能站在走廊上偷偷往里面看那么一眼。
黎晖不爱说话，尤其不愿意回答记者的提问是出了名的，可是偏偏他现在是当红炸子鸡，巡演一个月就拥有了庞大的歌迷群，演唱会也从免费，到低额票价翻成正常票价，甚至黄牛票还卖出了天价！
人们一边赞叹着巨石公司的先见之明，一边感慨着连FansClub居然也能赚钱，也许真让叶心说对了，黎晖最突出的，是现场的魅力。
「今天可以安排接受专访吗？」一个记者小声的问着刚出门就被记者们团团围住的楚非。
「可能不行，叶心小姐今天会来录节目，顺便为会刊做专访。」此话一出，更是让记者们咬碎满嘴银牙。有叶心领导的那群庞大歌迷队伍在，记者们想给黎晖一点负面报导都做不到，更可怕的是他们完全无力和FansClub的会刊竞争。每周一刊的速度，有写真、有劲爆的独家专访，各大媒体只能转载会刊的内容，难啊！可是，谁让会长大人是同样星光耀眼的叶心呢？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叶心小姐来了。」
通往化妆间的路瞬间被让了出来。
「各位早！」叶心微笑着向记者们打招呼，笑容甜美。虽然最近一直在做幕后的工作，但是曝光率却没有因此而降低。
因为黎晖的演唱会，她率领着歌迷团场场参与。这样贴近歌迷的举动为她赢得更好的名声，她自己的歌迷也有许多人为了和偶像近距离接触而加入黎晖的FansClub。总之，这种方式让两个人都出尽了风头。
「叶心，你来了，快进来吧。」楚非招呼着叶心，「黎晖，叶心来了。」
「黎晖，今天很帅哦。」叶心笑笑坐到他旁边，「你还是化妆好看，轮廓更分明，不然会很像女孩子。」
黎晖身边的工作人员一个个忍笑忍得很辛苦，叶心这丫头每次一来就会想方设法逗着黎晖玩，但是他们还要顾及黎晖的面子，每次都憋笑憋成内伤。
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去理她，否则一定会被这个丫头气死，黎晖还是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叶心心满意足的呵呵笑起来，虽然黎晖对自己的冷淡不变，她还是坚信铁杵磨成针，今天黎晖的眼神就又丰富了些。
「大哥大姐，我想做会刊的独家专访，给我们留点空间好不好？」叶心连连作揖，其实不用她说，那些闲杂人等也会自动腾出位置。
化妆师大姐无比幽怨的叹了一口气，「叶心啊，我也有入会，就是为了拿会刊，你看我跟黎晖一天都说不到三句话，还是会刊好，加油，我等着看。」说完，她又瞥了黎晖一眼，这才和其它人离开。
等大门一关，叶心就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喂！老哥，你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吧，你把人家化妆师姐姐弄得很不开心哦，小心她把你画得丑丑的。」
黎晖突然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她。
叶心被看得笑声渐止，心里有点发毛。「干嘛这么瞪着我？」
「你准备玩到什么时候？」
叶心一愣，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干嘛那么认真？请专心享受歌迷们对你的爱！」
黎晖认真的看着她，她苍白的脸色被精致的化妆遮去不少，但是那黑黑的眼圈还是掩盖不住。她瘦了，偏偏仍像以前一样精力旺盛。
黎晖一字一句的说：「我不爱你。」
黎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几乎把叶心打懵了。
从来没有想过黎晖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而不留情。好吧，她承认，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在她为他付出这么多之后，他还能轻易的对她说，我不爱你。
黎晖看着叶心一瞬间楞在那里，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庞此时更是一片苍白。不忍、自责，却还有更多恨不得揍她一顿的心情一古脑儿的翻涌上来。
她知不知道她一天做了多少工作？她知不知道她现在像个鬼一样？
每场演唱会都可以看到她，在最右边的一个角落里坐着。台上灯光那么强，他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她每次都是和最后一批工作人员一起离开会场，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让你觉得困扰吗？」叶心突然又笑了一下，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虽然你没有责任喜欢你所有的歌迷，但是话不能说得这么白吧，会伤害人家自尊心的。」
只是刹那间，叶心就恢复了一贯的嘻笑本色，她双手擦腰瞪着沉默不语的黎晖，「歌迷是你的衣食父母哦，我就算了，面对他们的时候态度要好，用装的也要装出开心的样子，懂吗？」
这女人是白痴吗？黎晖的眼里几乎要冒出火了，他只是不想让她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付出太多而已。
她到底能不能分辨，她对他的爱，和歌迷对他的爱有什么不同？
一想到这里，黎晖猛然起身把叶心堵在化妆台边，他一手撑着镜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叶心。
「你让我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你游戏中的一枚棋子！」
有这么难搞定的棋子吗？叶心几乎要喊了。她辛辛苦苦做的这些是为了什么？她就是看不惯那些世俗的说法，就是要把这些默认的娱乐圈规则搞得一团糟；偏偏他不明白她的苦心。
「所以说，你是个笨蛋。」叶心终于忍不住开骂。虽然黎晖瞪着她的眼睛火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了，可是最后的那一点点勇气还是照样撑起叶心的身体，使她不甘示弱的迎视他。
「你！」黎晖发狂，他要拿这个任性的小丫头怎么办？他是在心疼她啊！她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工作，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惹来一堆的辈短流长。她口口声声说着爱他，他却不敢相信这是哪一种的爱？是否真的像自己对她的那样，是一种深深的珍惜？
黎晖幽黑的眸子看着叶心，让叶心觉得自己真的伤害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可是，明明被伤害的是自己才对啊！
黎晖松开手，漠然的走出化妆间。
砰！门重重的关上了。
「混蛋！」叶心忍不住骂，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来，「这个笨蛋！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一边哭一边骂，拳头握得紧紧的，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的泪水，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叶心。上次抽选出来的那几名幸运歌迷，通知她们立刻到电视台来。」好，黎晖，既然说我玩游戏，我们就痛痛快快的玩一场游戏。
记者们一刻不停的守在电视台内，这是大明星叶心和风头正劲的黎晖第一次在同一个谈话节目上出现。从节目录制开始就状况不断。
先是一脸惹我者死的表情黎晖从化妆间里出现；几分钟之后，红着眼圈的叶心，一脸挡我者亡的表情从化妆间里走出来。多么爆炸性的话题啊！
记者们已经在肚子里打好了若干个底稿。黎晖惹恼小魔女下场会如何？小魔女的热心遭遇黎晖的冷屁股？
幸好节目录制马上开始，再次吸引众多记者们的注意力。
摄影棚灯光全开，因为是谈话性节目，制作组为了呈现温馨舒适的气氛，特地搬了一组真皮沙发上来。
叶心一上来就毫不客气的占了最左边的位子，黎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最右边的一个位子。主持人上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状况，两人一左一右分庭抗争，冰冰冷冷面无表情。
出于本能，主持人也察觉出些许不同的气氛，硬着头皮建议二人道：「能不能坐得近一些？」
两人不为所动。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黎晖有这样的反应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一向平易近人的叶心也冷着一张脸，这就太少见了。
主持人只好勉强坐在二人之间，只是片刻，她就充分的理解到什么叫风暴中心了。
节目开始后，叶心突然露出甜美的微笑，气氛倏地又是一变；黎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主持人暗自庆幸，有一个恢复就好，不然这两个人都不说话，这谈话节目还谈什么啊。
「今天我们来谈一谈爱情和事业。」周围的空气顿时又低了几度，主持人心下一寒，她说错话了吗？
「那么……我们先请叶心来谈一下，大家都知道叶心最近成立了黎晖FansClub，这会不会影响你的日常工作呢？」
「影响自然是有的，但是因为很难得这么喜欢一名歌手嘛，而且能学到很多经营管理，甚至是人际交流上的东西，我觉得很有意义。」叶心回答得自然。
主持人呵呵的笑起来，「叶心果然是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人啊。」
叶心突然无比幽怨的双手合拢放在胸前，「怎么可以说是爱情呢？毕竟是单方面的喜欢啊。」
镜头瞬间移向黎晖。大新闻！叶心居然承认自己暗恋黎晖？
主持人的手都开始抖了，激动的把视线对准黎晖。「那么我们来问一下黎晖，叶心已经向你表达爱意了，那黎晖你要怎么回应呢？」
「我受宠若惊啊。」黎晖微微的笑起来，有几分邪魅，连经验老到的主持人也几乎被这魅力的一笑迷倒。「我也很喜欢叶心，特别是我们一起录制新专辑那段时间，非常有默契。」
「是吗？」叶心眯起眼睛，一脸坏坏的笑，三两步挤到黎晖的身边，「你上了节目怎么这么乖？你除了骂我笨蛋，可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啊。」
要演戏？好啊，那么咱们就看看谁更会演戏。叶心笑得甜蜜。
「你是很笨，我没说错。」黎晖伸出指头在叶心的鼻梁上轻轻敲了一记。「不过还是有点优点的，编曲很快，写的词也很有意思。」
「只是有一点优点？」叶心偷偷掐住黎晖的胳膊，使劲的拧了下去。
黎晖笑得面不改色，「你再凶，就什么优点都没有了。」
主持人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和开拍前判若两人。本来原计画是从这两个人身上套出点暧昧的东西，好拿两个人恋情作文章；可是现在二人之间何止暧昧，简直快烧起来了。
主持人急中生智，迅速改变策略，「那么二位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呢？」
「只要找到我喜欢的人，我一定会去追。」叶心意有所指。
主持人反应机敏，迅速的问：「比如黎晖？」
叶心笑得夸张，「歌迷们会杀了我的，什么叫监守自盗，近水楼台先得月！」
一道亮光迅速从黎晖低垂的眼眸闪过，「我是觉得现在还想不到那么远的事情，唱好歌、做好自己的工作是最重要的。」
「所以说男人都是这样，事业永远第一，爱情永远第二！」叶心叹息着摇了摇头。
「男人会觉得有了更好的基础才可以给自己喜欢的人所要的幸福。」
「怪不得那么多校园恋情都没有好结果。男人真实际！」
「喂，你和男人没仇吧？」黎晖忍不住苦笑。
「和你有仇！」叶心瞪他。就是和他有仇。
两双同样暗潮汹涌的眸子互相凝视。
叶心，你是否真的爱我？让我足以不顾一切？
黎晖，你是不是真的爱我？让我心甘情愿付出所有？
主持人不知所措的看这二人，眼看场面逐渐控制不了，主持人赶紧进行下一个环节。「那么，下面我们……」
「我今天有请FansClub的成员来，既然是讨论性的节目，大家一起来好不好？」叶心突然兴致勃勃的插嘴。
主持人茫然的看着台下的导演，导演往后稍稍侧了下头，暗示隐藏在身后一片阴影里的梅林。
叶心笑得有些狡诈，主持人只好陪着笑脸邀请歌迷们上场。
可是真等这群歌迷们上场的时候，不仅主持人，连黎晖都傻了眼。
一群女孩子尖叫着冲了上来，把黎晖团团围住，本就不大的沙发几乎快要翻倒。聪明的叶心早已躲到一边，微笑着看黎晖如何应付这群爱他的女孩子。
而倒霉的主持人躲闪不及几乎被挤到台下去，傻傻的楞在那里，看台上乱成一团。
「谢谢，我爱你们。」黎晖不慌不忙，一一拥抱众多的歌迷，亲吻她们的头发、脸颊，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叶心只觉得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剧痛，她突然觉得介意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在黎晖心目中是特别的，所以她不介意，可是现在……她是不是干了一件非常蠢的事情？
黎晖微笑着朝她走过来，叶心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十分残酷。
「还有你。」黎晖这么说，一个吻在她的唇上一滑即逝，叶心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原来，自己真的和那些Fans是一样的啊。
叶心几乎忘记了这一天她是怎么离开电视台的，脑子里只有黎晖舞台下冷漠的脸孔，冻得她几乎丧失了所有的知觉。
叶心和黎晖的感情纠葛足足让媒体炒了一个半月。
他们在媒体面前非常有默契，下了节目却又冷漠的形同陌路。
这样的怪现象挑起所有人的好奇心，八卦杂志天天邀请知名爱情专家做评析，热热闹闹的争论着。
时间过得飞快，快到耶诞节了。
黎晖场场爆满的巡演也快要结束了。
「梅林，我们去美国过耶诞节好不好？」
叶心若有所思的趴在大而柔软的床上望着窗外，难得梅林给她放了假，她却还是觉得无聊。
这里的冬天看不到雪。
围在壁炉边看书的梅林奇怪的瞥了她一眼，「又在发什么神经哪！那天是你们家黎晖的最后一场演唱会耶。」
「啊，不要跟我提那个男人！」叶心烦躁的在床上打滚。
「乖哦——」梅林笑着从一碟精致的点心里挑了块蛋糕喂到她嘴里，「张嘴。」
叶心张开大嘴一口吞下，模糊不清的说：「梅林，你真好，楚非真有福气。」
「他？」梅林冷笑了一下，「等他拿定主意娶我再说吧。」
叶心有些奇怪，乌龟一样爬到床边，好奇的伸着脑袋，「你们不是早就订婚了吗？为什么还不结婚？」
梅林沉默了一会儿，苦笑，「男人啊，是一种很喜欢闹别扭的动物，楚非一直介意自己的工作成绩不如我，现在还在痛苦的自我挣扎呢。男人多少都有那样的盲点。」
叶心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你说黎晖会不会也是因为这样才不喜欢我？」
「嗯？」
「我觉得……他是真的不爱我。」叶心脸上的自嘲不是装出来的，她再有信心，也在这几个月里几乎被磨平了。当初她是不是真的太过于自信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尴尬的处境，面对黎晖那张万年冰山脸，她觉得自己笑得越来越艰难了。
「对自己丧失信心了？我们家的叶心可是百战百胜的无敌小魔女啊。」梅林揉了揉她的头发。
「才不是！」叶心打掉她不老实的魔爪。「你觉得他知不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他才这样做的？」
「不应该不知道吧，他又不是傻子。」
「那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呢？」叶心忍住想哭的冲动。黎晖一直……一直都是对她冷冷淡淡的，她已经很努力了啊。
「这个……原因也许很多，也许他没有办法做到像你这么洒脱，或者……他不太能接受你这种方式。」梅林笑了笑，「说实话，我觉得你很像是在绑人，让别人欠你的情，不得不被你感动。」
「那也是因为我爱他才会这样做啊！」叶心不满意的噘起小嘴。「啊，我决定了！」大叫了一声，叶心瞬间振作起来。
「梅林，我们要抓住男人的心，绝对不能放弃！」叶心站在柔软的大床上，穿著睡衣做女超人状。
梅林刚喝进去的一口茶水立刻喷了出来，笑了半天喘不过气来。「大小姐，拜托你说话不要这么一跳一跳的好不好，真受不了你。」
「我是认真的啊！我想过了，如果在他的巡演结束前，还不能让他爱上我，我就放弃，做一个好朋友也不错啊。」
「叶心……」梅林担心的看着她，她也快被逼到极限了吧，她其实并没有外人看起来的那么坚强。
毕竟在爱情的道路上，她还是个新手。
「我是打不死的小强！」叶心在柔软的大床上又笑又跳，「梅林，如果没人陪我过年，我们一起去美国看雪好不好？庆祝我们的单身生活。」
梅林默默的点了点头。彼此倔强了这么久，她看得出黎晖和叶心一样都是敢于担当的人，真希望他们能有相守的一天。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叶心顺手抄起电话，「喂，你好，我是小强……啊！不是不是，我是叶心。」
梅林的第二口茶终究是没喝到嘴里，咳嗽了半天，才顺过气，却看见叶心迅速的穿衣准备出门。
「上哪里去？」
「演唱会的舞台搭得有点问题，楚非让我过去帮忙。」叶心一边说一边迅速的穿好衣服，化妆是来不及了，反正她也不至于不化妆就丑得不能见人。
梅林听得一头雾水，「等等、等等，他们搭舞台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叶心扎好马尾巴，背上小包包，「因为我无聊的时候帮他们设计了舞台灯光……别，别说我，梅林，你也知道我大学学的是灯光设计。」叶心一边说一边朝门口挪。
梅林听得怒火又起，忍不住冲着她吼：
「叶心！你要不要帮他穿衣喂饭！」
「等我当了他老婆再说吧。」做了一个鬼脸，叶心迅速消失在门外。
难得假期又奉献了……为了她伟大的爱情。
「叶心姐！」
「嗯，明明，你也在这里。」叶心开心的和迎过来的女孩打着招呼，她是FansClub其中之一的副会长。
「这里离我家近，就顺便过来看看。」
「记得早点回家哦。」
「我知道。」明明笑着点了点头，叶心人真的很好，对她们非常的好，对黎晖就更不用说了。
楚非放下电话还没有三十分钟她居然就赶到了，是用飞的吗？
「楚非呢？」叶心在舞台上扫来扫去都没有看到楚非的影子。
明明指指头顶，「在上面。」
叶心眯着眼睛后返几步，果然看见楚非在灯架上爬来爬去。她强忍着笑，「楚非，在上面学乌龟啊？」
楚非从上往下看，激动得差点从上面栽下来，「大小姐，你可来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灯架爬下来，一头一脸的灰。
叶心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块小手巾，捏着鼻子在楚非身上挥来挥去，「我们的经纪大人怎么也沦落到给人家修灯光了。」
「别提了。」楚非直接抢过手巾自己擦了起来。「我们家的黎大少爷今天来彩排，只抬头看了一眼，撂下一句——灯光太复杂，就走人了。害得我们忙拆灯光，又怕弄得不好，毕竟是你设计的，你再看看，我觉得他的意思是……灯光可能喧宾夺主了吧。」楚非解释了半天，生怕把叶心弄恼了。
叶心果然挤起了眉眼，恶狠狠的骂：「那个混蛋……」
楚非心里一紧，完蛋了，黎晖果然把叶心弄恼了，唉，怎么说他呢？人家叶心是个女孩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忍他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叶心突然说：「把灯都打开给我看看。」
楚非还想着叶心要怎么发脾气，听到这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咦？」
叶心歪着头好笑的看着他，「发什么呆，早做完早回家啊！」
「哦，开灯开灯。」楚非一溜，小跑着忙活起来。
一边的明明满脸的崇拜，「叶心姐，这舞台也是你设计的？叶心姐我太崇拜你了！」
叶心忍不住笑了，「这话留给某个傻男人听吧，他面无表情也不一定是不高兴，你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
明明笑弯了眼，又学到一招，以后要去验证一下。
啪啪啪几声，舞台顿时灯火通明。
叶心仰着头，眯起眼睛。舞台上交替闪现蓝色、紫色的雪花图案，偏冷的色调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气氛。
叶心站在舞台的正中央喊：「聚光呢？打过来！」
一束明亮的白光照了过来，叶心皱了皱眉，左移移，右晃晃，没什么不对的啊。
「咦？黎晖。」
眼尖的明明突然看见二楼角落的一个人影，忙追了过去。
黎晖看着舞台上忙碌不已的叶心出神，在不断变化的灯光下，叶心像一个不停穿梭的小精灵，她的努力，她对他的好，他全看得一清二楚，只是……
「黎晖！」明明在黎晖身后紧张的叫了一声。
黎晖回头，这个女孩子见过，不记得名字，应该是FansClub的会员。
自从叶心成立FansClub之后，这些女孩子更是无孔不入。
黎晖又把头转了回来，继续看着舞台。
「我可以站在你身边吗？」明明小心的询问，见黎晖不答就当是默认，自动自发的站到他的身边。这也是叶心姐教的，跟黎晖这样的人在一起要学会主动。
黎晖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叹息现在的女孩子果然变得……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