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清晨鸡啼,长风镖局的门徐徐打开,木门上的红漆经过岁月洗礼,已经变成了深褐色,不大的后院中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喝。

当中一间小屋内,一位男子正在洗漱。用冷水擦过脸,他拿来一旁架上的布衣穿上,又用简单的发带将乌黑长发束起,那张面目用谪仙下凡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眉目如画、唇如红樱,俊美得似不食人间烟火。他相貌虽然秀美,却并不显得女气,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透着的坚毅,让他更加英气勃勃,简单的布衣完全遮不住他的气质。

「易宣,快些起来,就差你了。」突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起来了,我马上就到。」沐毅宣一惊,赶紧回话,却没将来人请进来。

「那我到前厅等你。」来人大剌剌的,也不在意。

「好。」

待来人走后,沐毅宣才拿过放置在床头的人皮面具,对着铜镜戴上,并在脖子和双手上涂上一层用来易容的深褐色药膏。

当他再抬起脸来,原本风华绝代的美男子,此时变得浓眉高鼻、皮肤黝黑,虽清秀但不引人注意,走在人群里,谁也不会注意到他。

一切打理妥当之后,他才打开房门,匆匆向前厅走去。

「不好意思,来晚了。」见厅里站着几个人,他赶紧低下头,一副惶恐的模样。

长风镖局不是很大,不像大户人家买米买菜都有店家送上门,全是镖师们轮流出去采买。

今天是一个月一次的采买日,轮到他跟着出门。平日鸡叫一声他便起了,但昨夜心中有事,睡得晚,以至于误了时辰。

「没关系,走吧。」负责采买的纪镖头摆摆手,并未将他的迟到放在心上。

沐毅宣小心翼翼的跟在众人身后离开镖局,保持沉默,尽量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算来他进长风镖局也有一年多了。

当初离京之后,没多久他便得到母后谋反不成而自尽的消息,当时悲痛万分,几天几夜没有合眼。

他不怪皇兄狠心,毕竟母后犯的是谋逆的大罪,皇兄将母后厚葬,已经很仁慈。

但是京里有很多人不这么想。母后娘家还有许多人不甘罢休,也或许是想在太后垮台后保住自己的地位与荣华,便将脑筋动到他身上。

然而他本就对皇位无心,这一回的宫变更让他深刻明白权力的可怕,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他自弃王位,远离京城。

离京五年,他学到很多以前想不到的东西,就像他如今用的易容术,便是无意间救下的一位老汉教给他的,那老汉教了他易容术和一些防身武术,一起住了约一年,才与他分道扬镳。

这易容术为他挡去不少麻烦,他自小生得像母后,相貌清秀,旅途中也遇过一些对他心怀不轨的纨袴子弟,便索性易容,化名易宣待在这座边疆小镇的镖局中,这一过就是三年。

昨夜,他又梦到了母后,她满脸是血地拉着他的手,不停要他回京夺回皇位,这才一夜难眠……

一路沉思,不知不觉已来到市集,几位镖师已经领了任务散去,他则愣愣的站在一旁。

「易宣,你去陈记米铺买米,就说是长风镖局要的,待会直接在那边的茶楼会合。」负责采买的纪镖头从怀中取出一吊铜钱交到他的手中,并将身后的马匹也交给他。

「是,镖头。」他接过铜钱放入怀中,牵着马儿向米铺所在的方向走去。

以前住在皇宫里锦衣玉食,不知柴米贵,如今却是再清楚不过,自己辛苦一年攒下来的钱只能维持基本温饱,与往日天差地别,不过他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毕竟自己吃的用的都是辛苦赚来,也就更觉充实。「掌柜的,长风镖局来拿米了。」大步走入陈记米铺,沐毅宣说完,将怀中的铜钱放在桌子上,没有再多话。

「来喽,这位小哥是长风镖局的?有些面生。」掌柜的约莫四旬年纪,留着八字胡,腰粗得像水桶,随着笑声,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

「嗯,我是头一次来。」抬眼扫了扫掌柜,见他一副市侩的模样,有些反感,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贵号要的米已经备好,小哥请随我来。」

他跟着掌柜来到后院的米仓,仓中米袋堆积如山,他无意间踩到一袋,发现那袋子破了一道口子,袋中的米漏了些许出来,颜色与平常的米大不相同。

「小李,还不快过来收拾一下。」掌柜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呼喝着店里伙计。

「那些米……」望着地上有些发黑的大米,沐毅宣眉头一拧,缓缓开口。

他没看错的话,这些米已经生了霉,掌柜的还将米堆放在这里,难道说还要卖予他人?

「哦,前些日子下大雨,有些米潮了,现在天晴了,就要他们拿出来晒晒。」掌柜笑咪咪的,想掩饰过去。

沐毅宣默不作声,只是望着地上的米,在心中冷笑。

当他是三岁孩童?这些霉坏的米就算再怎么晒,也不能给人吃。

「掌柜,李秀才来买米了,还是照旧吗。」这时,伙计进入米仓,低声在掌柜耳边说了一句,全被沐毅宣听入耳中。

「这点小事还消来问我,真是没用。」掌柜不耐烦的挥挥手。

将此事全看在眼中的沐毅宣不作声,只是催促着掌柜交货,检查过米之后,将米袋放在马背上,转身向茶楼走去。

午后的大街热闹非凡,日头虽然炎热,但小贩们的吆喝声还是吸引着众多路人驻足。

小镇靠近边关,各色人种都有,中原人自然占大多数,但也不乏身材高大的胡人。

「真是不虚此行,中原果然地大物博!」宏亮的嗓音在吵闹声中并不是很明显,只是口音中透着一股异域的风情,让人过耳难忘。

「大……少爷。」随侍一旁的壮年男子正想说什么,被主子眼神一瞟,立刻改了口。

壮汉口中的少爷年约二十七、八,身材伟岸,一身古铜肤色,五官轮廓分明,褐色眼珠深邃且显得狂放不羁,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野性。

这人虽然身着一袭藏蓝长衫,摇着一柄檀香折扇,模样斯文,却掩不住身上那股王者霸气,俊逸的脸庞上挂着一抹慑人心魄的浅笑。

「蒲奴,记住在这里要叫我少爷。」收起折扇,在侍从的肩膀上重重敲了一记,呼延骞嘴角微扬。

他的母亲本是中原人氏,是他的父亲,也是前匈奴王在一次掠劫中抢回来的,也因此,母亲在族中的地位一直不高,就算父亲再怎么深爱温婉的她也一样,而他同父异母的几个弟弟也从小就瞧不起他,排挤他。父亲死后,他的日子更加艰辛,但他并未因此被击垮,相反的,他努力累积实力,一步步布局,为了登上单于宝座,他着实花费不少心思,可惜的是,当他终于如愿以偿,以为能让母亲过好日子时,母亲却因病离他而去。

前不久,中原皇帝送信来表示有意与匈奴和亲,他一直就想找个像母亲一般美丽聪慧的中原女子做阏氏,自然立刻应允下来。

本来只需派使臣迎亲即可,但他一直向往着母亲口中的中原风光,便决定趁这次和亲的机会,亲自前往中原游历一番,这才带着贴身侍卫蒲奴,扮作商人进入边镇。

「少爷,口渴了吗?」蒲奴问。

「你这一说,还真有点渴了,就到前面的茶楼去歇歇。」略一点头,呼延骞径直向前走去,蒲奴随后跟了上来。

就在这时,赶着马匹的沐毅宣脑中还在回想自己在陈记米铺中看到的那一幕,没有注意前方的路,一不小心迎面撞上呼延骞。

「哎哟!」

「大胆!」蒲奴性急,闪身向前,一拳击向沐毅宣胸口。

「蒲奴,住手。」呼延骞大喝一声,阻止了侍从的冲动。「小兄弟没事吧。」他上前,礼貌地问。虽然是对方先撞到自己的,但手下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动手打人,也是他管教无方。

「啊……我没事,对不起,撞到你了。」抬眼看着比自己高出大半颗头的人,沐毅宣暗暗吃惊。

自己的身高已不算矮,可眼前这位身材实在高大,他还得仰头才能与他对上视线。

「无妨。」摸了摸被撞到的地方,呼延骞不在意的摇摇头,看着沐毅宣的眼神里流露出兴味。

眼前人虽然相貌平凡无奇,但一双眸子却格外清亮,与他那温柔聪慧的母亲竟有七、八分像,只是这样望着,他便产生了亲切感。

「那就好,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一步。」想到镖局的其他人还在茶楼等他,沐毅宣拱了拱手,便牵着马离去。

「中原人一点礼貌都不懂。」在旁的蒲奴忍不住冷哼一声。

「他又不是故意的,你要记住,少爷我如今是个商人,不需要事事大惊小怪。」举起扇子在侍从的脑门上敲了一记,呼延骞丢了记白眼给他,便大步向茶楼走去。

将马匹系在茶楼门口的树干上,沐毅宣入内向纪镖头打了声招呼,便坐到一边的桌子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随意和坐在身边的镖师们聊了几句,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说话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这不是李秀才吗?」茶楼老板站在门前,拉住一位三旬左右的男子聊了起来。

「钱老板,近来生意可好?」

「马马虎虎还过得去。你又去买米啊。」

「是啊,前些日子发了水患,灾民越来越多,昨天才买的米都吃完了,就在陈记米铺又买了一袋。」

「这么快就吃完了?」茶楼老板一愣。

「昨天夜里又来了不少灾民,我将他们暂时安置在村中的庙里,不说了,我还要赶回去煮粥布施。」

原来这李秀才虽然家贫,却有一副热心肠,见因水患而流离失所的灾民聚在城门外挨饿,心中不忍,便将他们带回村中庙宇安置,又自掏腰包买米布施,镇上不少人见了,也都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多少帮点忙。「等等,这些你拿去救救急。」茶楼老板从怀中摸出一把碎银塞到李秀才的手中。

「这……可如何使得,您前不久才捐过银子。」

「要你拿着就拿着,你家里也有妻小,你都能慷慨解囊买米布施了,我怎么就不能多捐点银子?」

「我替那些灾民谢谢你……」

这番景象全都落入沐毅宣的眼中,他如墨的眸子亮了又黯,握住杯子的手也用上了力,想起方才在陈记米铺中听到的事情。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听了这一番话,那李秀才买米还是为了救济灾民,他一片菩萨心肠,若是出了什么事……

等他回过神来,李秀才已经背着米离开茶楼,见此,他哪还坐得下去,借口要上茅房,便起身追了过去,没注意到二楼雅座有个人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少爷,那人有什么好看的?」蒲奴不解的问了一句。

「多嘴。」呼延骞回头瞪了他一眼,又往窗外望去,就见沐毅宣正从门口迈出,追上走出不远的李秀才。

方才进茶楼时,他便注意到沐毅宣的存在,只觉得好巧,才刚分开,竟又让他在这里遇到他。

说不出为什么,这个巧遇让他心情大好,也许是这人眼神里隐藏的坚毅让他想起聪慧又坚强的母亲,油生好感,忍不住便想关心他的一切。

此时,沐毅宣已经将李秀才拉到茶楼旁的小巷,以呼延骞所在的位置,换个角度便可看清。

经过一番交谈后,李秀才立刻解开米袋,拨开上面的那层,下面的米虽然仍是白色,但隐约还是可见黑霉。

「这些米虽然晒过,也处理过,但已经发霉,不能吃了。」沐毅宣伸手掬了一些在掌中仔细看着。

难怪李秀才没有发现,原来那掌柜竟将米晒过之后,在上面又铺上一些完好的米,不仔细检查,根本不知道整袋米其实都已长霉。

「难怪上次有人吃了拉肚子,我还以为是水土不服,原来都是这米……不行,我要去找他理论!」李秀才气得涨红了脸。

「慢着,那米铺的掌柜敢这么做,肯定有恃无恐,你去也不一定能讨回公道,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沐毅宣阻止他的莽撞。

「您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米铺掌柜的大舅子就是本镇的大地主。」

「这就是了,你想讨回公道吗?」

「自然想,还请兄台帮帮我。」李秀才激动的握住他的手。

「这等无良奸商,也是应该惩治一番。」虽然他早已舍弃王爷之位,但像这般坑人钱财、害人性命的奸商,他也不能不管!

他低头在李秀才耳边面授机宜,却不料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呼延骞眼中。

看着这两人的互动,虽然听不到他们说的话,但机智如呼延骞,也猜到那米恐怕有问题。这也让他无比好奇沐毅宣想要做些什么。

他当下便决定要将这出戏看下去。

一个时辰后,李秀才又回到陈记米铺内,大声叫道:「掌柜的,在不在?」

「这……这不是李秀才,又有何贵干啊?」掌柜见到是他,端出来的笑容微微变了。

「再给我十袋米。」李秀才将碎银「啪」的一声放在柜上,气势惊人。

「小李,还不快搬十袋米出来。」见李秀才不是回来找他算帐,掌柜又恢复成弥勒佛,双眼都笑眯了。

「陈掌柜,我来得急,也没牵驴子来,这十袋米还要麻烦你派人跟着我送回去。」李秀才说道。

「这……」掌柜眼珠转了转,犹豫着没有立即答应。

「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算了。」说着,他作势便要将银子收回来。

「行、行,我马上就派人帮你送回去。」掌柜见状,赶紧将银子抢了过来,塞入袖中。

一路上,李秀才遇人便主动打招呼,几乎所有街坊都看着陈记米铺的伙计送米到庙口,就在门口架起锅子熬粥。

趁送米的这段工夫,沐毅宣也回到茶楼,将镖局的事都处理妥当之后,才悄悄来到李秀才住的村中。

当天,李秀才将灾民全都集中到庙前,又以布施为名去请知县前来主持,知县自然没有拒绝,带着师爷兴高采烈的来了。

沐毅宣在脸上抹上灰,穿着补丁的旧衣,藏身于灾民之中,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注意到一旁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一双眼正专注地望着他。

虽然,呼延骞已经换上一身粗布麻农,但比旁人高出一颗头的他还是显得鹤立鸡群,幸好旁边站着更加高大的蒲奴,他才没有那么显眼。

前方,李秀才奉承了知县几句,知县也称赞他乐善好施,两人客套了一阵,知县便提出要亲自施粥,此举正中沐毅宣下怀。

「这粥……」舀起一杓清粥,知县仔细一看,却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不对吗?」李秀才故作一脸茫然。

「拿碗来。」知县冷着脸,接过师爷递来的碗,舀一杓尝了点,刚一入口,便吐了出来,「这粥有问题!」

「怎么可能?这粥是我方才亲手熬的,和平日一样啊!」李秀才大声叫道,一脸震惊。

「本官问你,熬粥的米从何而来?」

「陈记米铺买来的。」

「来人啊,去将陈记米铺的掌柜带来!」

不到片刻工夫,米铺掌柜便被带了上来,脸上却无一丝恐惧,仍然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县太爷,米都是从他家米铺买的。」

「陈掌柜,李秀才说的可是实话?」知县本着公事公办的态度,严厉地质问。

「大人别听他胡说,全城那么多米铺,凭什么说是在我家铺子里买的。」眼见东窗事发,陈掌柜索性狡辩到底。

当初卖米的时候,他就故意将米装入没有陈记标记的米袋,就算现在有麻烦找上门,也没有证据。

「我有人证,镇上的人都看见是陈记米铺的伙计将米送来熬粥的。」李秀才理直气壮的说。

「这……」陈掌柜脸色一变,完全没料到还有这等事。

这全是沐毅宣设好的局,让李秀才再次去买米,就是为了引君入瓮、制造证据。

「奸商该死!」冷不防从人群中冒出一声吼骂,立刻引来众人连声挞伐。

众怒难平,知县立即下令将陈掌柜押入大牢候审,这才将民怨平息下来。

「少爷,这事都是他策划的?」蒲奴终于看出些门道来。

「不是他还有谁,能想出这简单却有效的法子,这人绝不是个泛泛之辈。」望着沐毅宣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呼延骞突然起了惜才之心,想将此人延揽至麾下。

事情结束,也快要傍晚了,知县黑着脸离开,沐毅宣也趁乱钻出人群,向镖局走去。

「这位公子,请留步。」但刚出村口,一道高大的身影便挡在他前方。

沐毅宣抬头望向来人,顿时吃了惊,正是白天自己撞到的异族男子。

虽然对方器宇轩昂,并不似恶人,但他心里还是留了些警惕,「原来是兄台,不知有什么事?」

「在下冯骞,初到贵宝地经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呼延骞折扇一挥,拱手向他行礼。

冯是他母亲的姓,虽然如今匈奴已与天朝交好,但中原百姓仍对外族有些反感,加上呼延此姓实在太过明显,为了避免麻项,他还是易了名。

「我姓易,对不住,我有急事,先告辞一步。」他总觉得此人并不似表面上那般简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抱拳行了礼后便想离去。

「易公子,在下觉得与你相当投缘,想请你到酒楼一叙如何?」呼延骞依然客气的问。

人才难求,何况眼前这位摆明是想大隐于市,三顾茅屋的典故他还是知晓的,所以对对方的态度并没放在心上。

「不必了。」面对呼延骞的热情,沐毅宣心中警戒更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隐身于镖局之中,本就是因为自己身份不寻常,为了避免是非才出此下策,今日若非看不惯奸商作为,他也不会多事,没想到还是被人缠上。

不论此人有何目的,他都不想趟浑水。

「易公子,今日这场好戏是出自你的手吧。」并未被他的冷言冷语击退,呼延骞摇着折扇,不疾不徐的问。

「你怎么……」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再说下去无异于承认一切,他索性什么也不说。

思索着对方究竟是何目的,沐毅宣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此人该不是一直在注意他,若是这样,又是为了什么?

「在下没有恶意,只是见公子机智过人,想结交一番罢了。」知道他有所误会,呼延骞立刻开口解释。

「承蒙阁下抬举,易宣不过是区区市井小民,不值阁下费心,告辞。」言罢,沐毅宣冷着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呼延骞想追上去,但地形不熟,一下就被沐毅宣摆脱了,忍不住泄气地叹了口气。

「少爷,如此不识抬举的人,你找他干么。」蒲奴不由得抱怨。

「此人非同凡响,不是平庸之辈,我一定要招揽他于麾下!」寻人不着的呼延骞并没有因此发怒,沐毅宣的离去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

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呼延骞也不例外。

他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将易宣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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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于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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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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