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春风抬起嫩绿的指尖轻轻一扬,河面便漾起了绉纱似的波纹,绿意氤氲的枝条笼罩着如烟的雾气,河边四处弥漫着拂晓的微寒。

“老师好!”

“你好!”

假期过后,阪上附小的师生们又精神抖擞的回到了可爱的学校。

一般小孩子会觉得学校可爱吗?这是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不过这个形容词的确出自这所学校四年B班全体(男)学生之口。他们真是一群好学上进的好孩子,是不是?

看4B教室中火热的气氛就可以证明——“麻美,你看,这是我爸爸新买给我的电动游戏哦,我们一起玩好不好?”梳着光溜溜小分头的小男生献宝似的说。

“才不要,麻美,放学到我家吃拉面好不好?我要我妈妈请客!”家里开拉面馆的小男生很阿沙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别理他,麻美,谁要吃那种老土的东西?去我家玩吧,我爸爸出差回来带了法国巧克力哦!”细皮嫩肉的小男生用居高临下的态度扫了其他人一眼后,露出很“绅士”的笑容。

“山本,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麻美要和我玩!”

“是和我才对!”

小男生们没变声的嗓音唧唧喳喳吵闹起来一点也不比女孩子逊色。

“吵死了!她想和谁玩自己会说,这样强迫女生,你们还是男人吗?”穿着粉蓝色校服裙的小女生没有说话,倒是她身边的同桌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教训周围的同学。

“人家……人家要和平井君一起玩啦!”柏木麻美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抓住身边的救命稻草。那些男生真的好烦哦!

“碍…”为甜甜软软的嗓音伴奏的是可怜巴巴的哀叹声,今天又失败了!

从柏木麻美本学期开学前的返校日转入4B,被班主任田村介绍给大家,并安排她坐在这个位子之后,平井望就成了全班男生的敌人。但因为他虽然不是班上个子最高的男生,身体却相当结实,力气也大得不得了,所以众人只有退而求其次,采用“口水攻势,唾沫直击”,并且是在背后。

“谢谢你,平井君!放学的时候也拜托了!”柏木麻美甜甜的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块糖果递给望。

“好吧,今天你妈妈还会来校门口接你吧?”望满足地含着糖果问。他很喜欢麻美,因为她不光长得可爱,还每天带糖果给他吃。她妈妈也是个很漂亮的阿姨。

“今天是周末,是我爸爸来接我哦!”麻美把笔袋、书本一样样整齐地摆在课桌上。

“你爸爸?你不是和你妈妈一起住吗?”虽然才认识半个月,望和麻美已经相当要好了,甚至连父母离婚的事麻美也偷偷告诉他。

“每隔半个月我就可以和爸爸一起度一次周末,妈妈也可以放松一下。这是法律规定的探视权。”麻美托着脸蛋、秀眉微颦的样子让四周的小男生们丢了魂,甚至忘了要痛恨平井望。

“是这样啊!”望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他还是没有太明白。

“看来老师讲的你都明白了,那就来解这道题看看吧,平井。”数学老师走下讲台,来到望身边站祝

“啊,老师!”望这才发觉已经开始上课了,怪不得麻美刚才一直小小声地讲话!

“对不起哦,平井,都是我一直跟你讲话才害得你第一节课就被老师罚站。下礼拜我一定带更好吃的糖果来给你。”麻美跟着望走出教室。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上数学。”望不在乎地说。

两个小朋友就这样手牵着手走出校园。

“麻美!”温和而富有磁性的男中音飘起在空气中,穿着合身灰色西装的男人周围的阳光似乎格外灿烂。

“啊,柏木先生!还是那么的风度翩翩!”

“是啊,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憧憬着这种好男人啊!”

几个来接孩子的母亲在旁边议论着,不时投过爱慕的眼神,脸上竟会浮现出如少女一般羞涩的红晕。

“爸爸!”麻美快乐地叫一声,投入父亲的怀抱。

“麻美,这位是你的朋友吗?真令人高兴,爸爸还担心你刚转学没有朋友会寂寞呢!”柏木将人微笑起来和女儿一样电力十足,加上瘦削结实的高挑身材和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使他更具成熟魅力。

劈哩啪啦!滋拉拉拉!

一阵电光之后,刚才在议论偷看的年轻母亲已经尽数“阵亡”。

“嗯,这是平井君,转学以后多亏他一直照顾麻美!”麻美微笑着介绍。好好玩哦,没想到爸爸这么有魅力,连男生都会被他电到!她把红着脸,嘴巴长得开开的望拉到父亲面前。

“平井君,你好!我是麻美的爸爸柏木将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麻美哦!”柏木将人弯下腰,伸手握住小男生的手。

“是,你,你好!我是平井望,十岁,巨蟹座,O型!请多关照!”望一本正经地鞠了个躬,大声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反正就是觉得应该告诉他。

“我会记住的,平井君,很高兴认识你,那么——我们下次再见吧!”柏木将人牵起女儿的手告辞。

“再见!”望再度十分正式地鞠了个躬,一直看着柏木父女的身影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

之后他神魂不定地走回家,整个晚上心脏都在怦怦跳个不停。

“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母亲玉子担心地说。

“有什么不对吗?”父亲一矢问。

“你没看到望今天晚上只吃了一碗饭吗?他平常都会吃两、三碗的!”玉子拉拉丈夫的胳膊。真是的,怎么男人也这么爱看电视啊?

“这么说起来他今天也没有抢我的炸虾,果然不对劲!”一矢摸着下巴,浓眉拧成一团。他的宝贝儿子从小到大,只要饭量突然减少就肯定是病了!自从他半岁时某日因为肚子痛只喝了半瓶牛奶(正常量是一瓶半),他和他妈就总结出这个不变定律了。

“玉子婶婶,让我去看看吧!”寄住在平井家读大学的一矢的侄女满里奈说。

“哦,那就拜托你了,满里奈!”一矢和玉子连忙点头。家里只有十九岁的满里奈有能压倒望的威严。

“是,那我就上去了。”满里奈点点头,起身上楼。

来到望的房门口,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没等对方回答就直接推门进去,事实上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望根本没注意有人进了他的房间——“望,小望,小望!”

“啊!”被吓了一跳的望真的是从地上跳起来的,“满里奈姐姐,不要这样吓我嘛!”

“你这家伙,又在发什么愁啊?告诉姐姐,让姐姐替你解决吧!”满里奈搭住望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我,姐姐,如果我喜欢上一个人——我该怎么办?”根据从六岁起看过的所有漫画中的经验,望确定自己喜欢上柏木将人了,这就是大人们说的一见钟情!

“原来如此……没关系,交给姐姐吧!告诉我,对方是谁?”满里奈松了口气。他根本没病,只是早熟而已。

“麻美的爸爸。”望十分严肃地跪坐在满里奈面前说。

“噢,我的天啊!”满里奈张大了嘴——没想到她这个小堂弟小小年纪,思想这么前卫!不光是同性恋,而且还足下克上!哈哈哈!上帝真是太关照她了!

“望,你听我说,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叔叔婶婶也不能说哦!我告诉你哦……”

“嗯,我明白了,谢谢你,满里奈姐姐!”望用力点头。

“还有,如果他……你就……”满里奈开始对望进行“成人教育”。

经过一周的努力,望对柏木将人有了更深的了解。原来他在出版社工作!好厉害哦!

不知道他会不会编漫画书!而麻美似乎也很高兴和他谈父亲的事,还很好心地画了出版社的路线图给他。

终于又熬到了周末,望穿上新买的牛仔裤和外套,背上书包,谎称去找同学作功课溜出了家门,乘上公车,单枪匹马直奔将人工作的青池出版社。

这段在地图上弯弯曲曲像蚯蚓的路程其实并不算太远,二十分钟以后,望已经来到了出版社门口。

“小朋友,你找谁?”一个女编辑看到望在门口张望,就开门让他进来。

“我找柏木将人。”望挺直腰杆大声说。

“柏木?柏木今天轮休耶!”美貌女编辑略微弯下腰,有些困扰地说。

“那姐姐能不能告诉我他的住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今天一定要见到他!”望坚定地盯着女编辑说。

“真的吗?能不能告诉姐姐你是柏木的什么人呢?”女编辑温柔地微笑着问。好可爱的小孩,长大一定是个小帅哥!

“我——我是他的亲戚!”这不是说谎,一切都是为了爱情!小男生用表姐对他讲的话自我安慰。

“哦,原来是这样蔼—你一个人来找他的吗?好棒哦!姐姐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女编辑热情地拉住望的手——太好了,这个孩子原来是柏木的亲戚!柏木将人是本组女性心目中的偶像,两年前离婚后更成了大家觊觎的目标,这可是一个和他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谢谢,给你添麻烦了——那么一切就拜托姐姐你了!”望朝女编辑鞠了躬,完全没发觉这个女人其实是他的情敌。

“呵呵,哪里哪里,不必客气!请叫我理惠姐姐就可以了,记住哦,姐姐的名字叫小野理惠!”女编辑一边到办公桌边拿起自己皮包,一边不忘努力向望自我介绍,希望他能在柏木面前多提到她。

“好的,我记住了,理惠姐姐。”望乖乖地点点头,他知道请求别人帮忙的时候态度一定要谦恭客气才行。

“那么我们就出发吧!”

小野理惠牵起望的手,满面春风地昂首阔步走出编辑部。为了照顾好柏木的小亲戚,她大方地伸手招来了一辆计程车,望则坐在一旁,细心地把她交代司机的地址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这样下次他就可以自己去找他了。

临近中午的时间交通并不算拥挤,大约十五分钟之后,计程车停在一幢银灰色的公寓大楼前。小野理惠付了钱,带着望走进大门,乘着电梯上了八楼。来到八零三号门前,轻轻按下门铃——“是哪位?请等——”

清晰优雅的男中音以略微高扬的音调透过门板传出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木门轻轻地被拉开,柏木将人笑容可掬地出现在一大一小两名爱慕者面前,穿着蓝色休闲装,几缕发丝随意地垂在额前——“咦,小野?真不好意思,因为今天休息,所以就偷懒还没起床,让你见笑了——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柏木君太客气了,我是特意送这位小朋友过来的,他一个人到编辑部找你,但是不巧你不在,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地送他过来了——不愧是柏木君,连亲戚的小孩都这么厉害!”小野理惠微微颔首,轻启朱唇,表现出温柔含蓄的淑女风范——柏木和同组的男人不同,他喜欢的是传统的大和美女,看他的前妻松本优香就很清楚了。

“亲戚?啊,原来是小望啊!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叔叔都快认不出来了呢!”看到望扭向一边不敢直视他的别扭样子柏木将人就大约猜到是小家伙撒谎了,不着痕迹地为他掩饰过去。他不喜欢让小孩子在人前尴尬,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

“那么,柏木君,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要告辞回去工作了,我们明天见吧!”见柏木将人迟迟没有请她进去坐的意思,小野理惠识趣地主动告辞离去。这种男人是必须用慢火熬到恰当的火候才能吃到嘴的,如果逼得太紧,让他感觉被强迫了反而会被讨厌。

“好了,请进吧,平井君。”打发走了麻烦的任务,柏木将人松了一口气,敞开木门放望进屋。

“平井君,你是来找的吧?”

“啊?”望心里一惊,慌张地抬起头——糟糕!穿、穿帮了吗?

“麻美说她昨天和你讲过有事要打电话到妈妈那边找她,看来她已经把家里的事都告诉你,可见她非常信任你这个朋友哦——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事情吗?”这小家伙该不会是来求婚的吧?他也许会像故事里那样对他说“叔叔,请把你的女儿交给我吧!”,虽然以前也幻想过为种情景,不过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就是了!

“我——我——其实我喜欢你,柏木先生!我对你是一见钟情!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望豁出去地一把抓住柏木将人的双手,一字不差地把满里奈教的台词念出来。

“啊?”柏木将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吃惊地瞪大眼睛。

“我是认真的!我爱你!”

告白的时候一定要一步到位,不可以含混不清造成对方的任何疑惑,所以除了用嘴说之外还要身体力行,就像这样——想着昨晚满里奈对他的谆谆教诲,望鼓足勇气站起来,一把将柏木将人压倒在沙发上,不由分说地把嘴贴上去,死死吻住他的唇不放,双手则伸进休闲服里上下乱摸——“???”被强吻了,也许还有性骚扰——没想到会在自己家里遭到小学生袭击的柏木将人努力清理着混乱的思绪——果然是禁欲得太久了。被这种毫无经验的小孩子亲亲摸摸就发软了,不过现在的小孩子也真是厉害,不光懂得舌吻,还一上来就摸乳头和下半身这种敏感的地方……乳头有点痛,下面倒是还好……幸好他还没有青涩到这样就会兴奋起来的地步。否则真要糗大了——“唔嗯……喂,喘口气吧,会憋死人的!”柏木将人趁望吸吮他的舌头中途放松的那一瞬间用双手撑住他的肩膀——好小的肩膀,果然还是小孩子——“你喜欢我,嗯?”

“嗯!”望坐在柏木将人的肚子上喘着气,脸蛋涨得通红,但还是连忙很认真地用力点点头。

“想要抱我还是被我抱?”柏木将人抓过一个靠垫枕在脑后,仰望着望问。

“我要抱你!”满里奈说过,这样才不会吃亏!

“抱我?那就等你长大以后再考虑吧——你现在连白果浆都还没有吧?”柏木将人戏谵地问——真是个有趣的小孩,在他所经历过的无数次告白中,就数这次最具震憾效果了!

“白果浆?那是什么?”望茫然地摇摇头,这个满里奈可没有告诉过他。

“呵呵——等你长大就自然会明白的,那个时候你再来和我告白吧,我会认真考虑的!”柏木将人笑着摸摸望的头——也许当一下光源氏也不错呢!这小子看来以后会是个好男人呢!

“真的吗?那你不可以反悔哦!在那之前你要等着我!这可是男人和男人的约定!”

望伸出小指要求柏木将人的保证。

“好吧,我会耐心地等着你的!”柏木将人勾住望的小指——看着一个小孩子成长将会是一个非常令人期待的过程!以后都不会无聊了吧?平静了这么久的生活中总算出现了一点缤纷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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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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