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从梁浩箴离开全威集团，有倩总是一直陪在他身边，虽然不知道他每天在忙些什么，但感觉得出来，事态并不乐观。

原来，全威集团已经透过各种管道，全面「封杀」梁浩箴，原本抢着要聘请他的各大公司，现在却纷纷用各种理由婉拒。

这几天，他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而当他再次从传真机收到拒绝的信函时，他用力撕下那张纸，握在手里，揉成了一团。

哼……想用这种方式对付我？

这就是财团的手段，一个人即使再有才华、再有能力，却也抵抗不了财团的势力。

「等着看吧，我是绝对不会服输的！」浩箴忿然地将纸团丢进垃圾桶。

而此时正走向书房门口的有倩，却停下了脚步，无力地靠在墙边……她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不要去打扰他。可是，除了不打扰他之外，她究竟能为他做什么呢？

有倩靠在墙上，难过得闭上了双眼。

她曾经认为苏可洛太过自私，可是现在她却开始怀疑，真正自私的人是谁？

看着浩箴陷入这样的困境，她怎么可能不自责呢？当初苏可洛就已经警告过她，不是吗？如果她不离开浩箴，就只会害了他……

有倩轻轻叹息一声，便转身走进厨房，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再为他亲手做一个便当，希望能让他的心情好一些……

傍晚，她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正准备走进他的书房，却无意中听到了他正在讲电话－－

「没错，把我手上那些股票全部卖出，还有，纽约那栋房子应该可以卖到一个好价钱……这样应该够了……好，我等你消息，再见。」

有倩怔怔地站在门口，他……要卖掉所有的股票，还要卖房子？为什么？情况有这么糟了吗？

她好难过，这都是因为她害的，如果没有她，浩箴现在还是国际一流金控集团的总裁，甚至如果他和苏可洛在一起，未来那整间公司都将是他的……

梁浩箴挂上电话，久久沉默不语，像沉思又像在发呆，过了好一会儿，他回过头，才发现伫立在门口的有倩。望着她，他露出了微笑，却难掩疲倦的神色。

「怎么不进来，站在那做什么？」他坐在椅子上，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看了他那样温柔的笑容，有倩反而更觉得难过，她双手端着饭菜，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傻瓜，怎么还站在那儿，那饭不是要给我吃的吗？」浩箴语气轻松地对她说：「看起来好象很好吃喔，还不赶快拿过来给我尝尝－－」

他连表情都有些俏皮，有倩知道，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不想让她担心。

那么，她又怎能让他再为她担心呢？

有倩深吸一口气，忍住了眼中的泪水，迈开步子向浩箴走去，还嘟起了嘴向他抱怨－－

「都是你啦！整天关在书房里，菜都要凉了，还要我亲自端来给你吃，你啊，最好赶快给我吃光光！听到了没有？」她把餐盘放在桌上，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

「哇！还没嫁给我就变成碎碎念的黄脸婆，不怕我反悔啊！」

「我才不怕呢，你赶快把饭给我吃完，我要在这里看着你吃饭！」她把餐盘移到他面前，非要亲眼看着他吃完。因为她知道，他瘦了。这些天，他一边忙着工作的事，吃得又少，整个人消瘦了一圈。所以无论如何，她一定要盯着他把饭吃光光。

「好～～只要是妳做的饭，我一定会吃光光，这样行了吧？」他拿起筷子，挟起菜放进嘴里。

有倩坐在他身旁，双手托着下巴，深深地望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着他吃着自己做的饭，就觉得好幸福、好满足。

「嗯，有倩做的菜真好吃，以后应该也可以当便当店的老板娘喔。」

「那你一定要把饭吃完喔……」她温柔的低语，那似乎带着悲伤的神情，触动了正在吃饭的浩箴。

「对不起，我知道这阵子比较忙，比较少陪妳……等过一段时间，我一定补偿妳，好不好？」他轻轻摸着她的头。

「嗯。」她听话地点点头，但立刻又板起晚娘脸孔。「不过你还是先赶快给我把饭吃完再说！」

两人边说边笑，吃完了饭，有倩收起桌上的碗碟。

「今天晚上我还有得忙，妳先去看电视好吗？」浩箴温柔地说。

「看电视？你以为我那么闲啊！厨房里还有一堆碗筷要洗，洗衣机的衣服也还没晒，我可是很忙的好不好？」有倩噘起嘴碎碎念，果然还没嫁人就有黄脸婆的倾向了。「哼，你忙你的吧，不用担心我啦！」她收起了碗盘，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啄，然后摇摇摆摆地离开书房，带上门。

浩箴笑一笑，继续回到计算机前面。而门的另一边，失去轻松表情的莫有倩却倚在墙上，拚命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那些话，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好让他不用在意会冷落了自己，好让他专心放手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

爱一个人不就是应该这样的吗？不应该把他绑在身边，更不应该把他关在牢笼里……何况，他本来就应该是翱翔天际的鹰。

有倩走进厨房里，开始静静地洗着碗，而伴着水声，她的泪水终于决堤了。水哗啦哗啦地流着，她的泪也不停不停地流着……

第二天一早，有倩来到全威集团的办公室找苏可洛。

「哟～～真是稀客啊，真没想到会再见到妳，怎么样？最近过得还好吗？」可洛虚伪地说着客套话，其实她早等着这一天了。

「托妳的福。」有倩冷冷地说道。「我过得怎样不需要妳关心，但妳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一想到梁浩箴，她的语气立刻激动起来。

「妳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说妳会害了他吧，这都是因为妳！」可洛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出食指指着她。

「可是妳不能这样对他啊！这一切是他付出心血努力得来的，妳不能剥夺他的一切啊！」有倩激动地对她大吼。

「为什么不能？」苏可洛冷冷一笑。「我就是有这个权力啊，拥有这种权力怎么可能不利用它呢？当然，像你们这种人是不可能了解的。」

「对，我是不了解，我也下想去了解，我不懂为什么爱一个人却可以忍心看着他痛苦？」可倩含着泪，气愤地对她说。

「呵呵～～我不是早已经说过了吗？这是妳造成的啊，我也不忍心这样对他的呀……」

「算了……」有倩吞着泪，擦干脸上的泪痕，说出今天来找她的真正目的。「我，我认输了……」

「什么？妳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耶！」

「我说，我认输了……我会离开他的。」有倩低着头，眼泪又不争气地滑落下来。「我会离开，会消失不见，然后请妳－－」

「哦！那太好了，妳放心吧，之后的事妳就不用烦恼了，全威总裁这个位置，随时等他回来呢！」可洛得意地笑着。「莫小姐，要不要喝杯茶啊？」

「不用。」听到了她的保证，有倩扭头走出她的办公室，半秒钟也不愿待在这里。她快速地往公司门口奔去，只隐隐约约听到苏可洛得意的声音－－

「我就说嘛……想跟我斗？还差得远呢！」

有倩泪流满面。她这回是心甘情愿地退出了，爱一个人就不该自私地让他痛苦，苏可洛是自私的女人，她不愿意也成为跟她一样的人。

抢来抢去，最后受到伤害的却是浩箴，她不愿意见到这样的结局。她想见到的梁浩箴，是那个充满自信、意气飞扬的他。

纵使，陪在他身边的，不是她自己……

铃～～铃～～

下午，原本因为昨晚熬夜还在补眠的梁浩箴，被这一阵又一阵恼人的电话铃声给吵醒。

「喂？」他拿起电话，低哑的声音不太有耐性。

「浩箴，你怎么还在睡啊？快回来公司吧！公司很需要你呢！」苏可洛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那端。

浩箴这才清醒过来。「可洛，妳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哎呀，人家只是一时赌气嘛，你该不会跟我计较吧？快回来吧，只要你愿意，总裁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我这就派车去接你喔。」苏可洛甜甜的声音里漾满了得意。

「不必了。」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口气之果决和冷淡令可洛感到惊讶。

「你－－你是疯了不成？这总裁的位置你不要了吗？」

「是妳决定的不是吗？」他冷冷地反问。

「我……我只是一时生气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全威集团怎么可以没有你呢？」苏可洛开始放软声调。「只要……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喔！」

「那妳就错了，苏可洛小姐，我的人生决定权是在我手上，而不是在妳或任何人手上。既然那个职位是可以随便由人决定要或不要我，那也就不值得我再留恋了。」浩箴的语气十分坚决。

这下，苏可洛开始着急了。

「浩箴，你别这样嘛！我真的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她的语气由强转弱，不断好言相劝。「难道你真的要为了那个女人放弃你的事业……」

浩箴这下听出其中的玄机了，他立刻着急地问道：「妳去找过有倩？妳是不是又对她说了什么？」

「我……哼！要不要回来随便你！」可洛发现自己说溜了嘴，又听到他还是这么在意那女人，气得用力挂了电话。

「喂？喂－－？」浩箴对着电话大喊，可惜另一端只剩下嘟嘟的断线声。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直觉知道这件事一定有蹊跷，赶紧掀开棉被下床，往家里四处找人－－

「有倩？莫有倩？」他找遍房间、厨房、客厅，就是没看到她的影子。

跑哪里去了？他的心开始不安起来。这笨女人，该不会又做了什么蠢事吧……

果然，他才一坐下，就在茶几上看到一张便条纸，上面用歪七扭八的字体写着－－

对不起，我没办法和你共患难，再见！

果然被他猜中了！浩箴乎里紧握着那张纸条。

这个笨蛋、蠢女人－－要是让他抓到了，一定要把她像手里这张纸条一样，狠狠地揉成一团！

事不宜迟，他立刻跑到莫家门口按电铃。

出来应门的是她弟弟，说姊姊不在。

不在家？她到底还能去哪里？浩箴沮丧地回到家，却刚好接到苏董事长的电话－－

「浩箴，真是抱歉，可洛实在太任性了，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无理取闹，你别跟她计较，回来公司好不好？」

「对不起，董事长，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苏镇海曾经对他有知遇之恩，浩箴虽然拒绝，态度还是很客气。

「浩箴，我了解你的感受，是我不好，太放任可洛那孩子了，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唉……」苏镇海叹了一口气。

浩箴一听，便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董事长，难道公司发生了什么事？」

「唉，自从你离职的消息传开后，公司里人心浮动，财务一团混乱，连公司股票也不断惨跌……浩箴，你知道，这间公司没有你是不行的。」苏镇海恳切地说道。

全威集团有今日的成果，可说是梁浩箴一手改造的，他曾经付出了全部心血。对这个地方，他毕竟是有感情的。

「浩箴，拜托你回来吧。」苏董事长都已经拉下老脸恳求他。

「董事长，请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还需要考虑什么？只要你愿意回来，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我以后也一定会好好管教可洛那丫头！」

浩箴考虑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不是考虑其它的事，我只是想征求一个人的意见。」在找到有倩，把事情说清楚之前，他是不会答应任何事的。

「是『她』吗？」苏镇海当然已经多少听到了些消息。

「是的，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浩箴微笑。

「好，你尽管去，全威随时等你回来。」

第二天，他又去了有倩家，同样是她弟弟开的门，同样说她不在。

第三天，莫有戎看他那么有诚意，忍不住告诉了他实话－－

「嘘－－」他把梁浩箴拉到门外，压低了声量。「我偷偷告诉你喔，我姊其实一直在家里，她已经哭了三天了，可是又不准我们告诉你她在家……」

梁浩箴朝屋内瞪了一眼，他真想现在就把那女人抓出来，揉成一团放进口袋里，不过有倩的个性那么硬，或许他得想点特别的办法。

「小老弟，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他立刻就找到了一个好帮手。

「这个……好啊，你说，怎么帮？」有戎早就视这位帅哥为偶像，何况这也是为了姊姊的幸福着想嘛！白痴才会放弃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咧！

听到弟弟把门关上的声音，有倩这才从房间探出头来。

「他走了啊？」她轻声问道。

「嗯，走了啊！」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啊，不过看起来很难过就是了，已经连续来三天喽，我看他不会这么容易死心的。」莫有戎在沙发上坐下。

有倩低下头。「放心吧，过几天他就会放弃了。」

「姊，妳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我看他对妳很真心啊－－」

「你懂什么？」她走进客厅，朝窗外望去。「他还是回去当他的总裁，我们根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什么！总裁？！」弟弟摆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不是吧！他跟我说，他现在在一个建筑工地当搬运工耶……不是什么总裁啊！」

「搬、运、工？！」有倩的眼睛越睁越大。搞什么？难道他没回去全威集团？难不成他没接受总裁的职位？「你刚才说，他在哪个工地？」她立刻着急地问道。

「让我想一想喔……」弟弟假意抓抓头，努力地想。「好象就是我们家以前开的便当店附近吧！」

他话才说完，莫有倩已经奔出门外。

莫有戎暗自偷笑。怎样，他的演技还不错吧？

到了工地附近，有倩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旁，偷偷张望着。

工人们来来去去，等了半天，她终于看到梁浩箴了。

他穿著脏污的白色汗衫、沾满灰尘的牛仔裤，脸上布满的不知道是灰尘还是胡渣，人更是瘦了一圈。

这个笨蛋……好好的总裁他不当，居然跑来这里当搬运工人？看到这样的情形，有倩不禁红了眼眶。

他扛起一袋水泥走进工地，放下之后，他向工头领了便当，坐在门口地上，正午时分，他就这么坐在太阳底下，吃起便当。

她再也忍不住地走向他面前。

梁浩箴低头吃着便当，忽然一个人影站在他面前，挡住了阳光。

抬起头，见到是莫有倩，他似乎并没有太惊讶。「妳终于肯出现啦？」

「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总裁你不当，跑来这里做什么搬运工？」她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鼻子都红透了。

「我才要问妳呢！好好的大老板夫人不当，跑回家躲起来是什么意思？妳对我这么没信心吗？」梁浩箴放下便当盒，正色质问她。

「我……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她听不懂。

「什么意思？妳跟苏可洛谈好条件，离开我，然后让我回去全威，那妳摆明就是对我没信心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然是什么意思？」

「我……」她想要好好解释，却总被他先声夺人。

「总之妳就是对我没信心嘛！我不是跟妳说过，要对我有信心吗？」他原本的厉声质问，这会儿却温柔了许多。

「我不是对你没信心……我只是不想拖累你嘛……」她又哭了起来。「谁知道……谁知道你竟然跑来这里当工人……」她看了真的好心疼喔。

「谁说我来当工人？嗯？我是来监工的。」他替她擦去眼泪，却反而把一手的污泥擦在她脸上。

莫有倩愣住，嘴巴不禁微张。「监工？这又是怎么回事？」

「妳抬头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擦干了泪水，把周围看了个清楚。

咦？这是她原本打工的那家PUB嘛！现在却已经关门，招牌被拆了下来，整间店也似乎要开始重新装修。

「这是……」

「没错，就是妳家以前的那间便当店啊，我已经把它买下来了。」

「为什么？」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同时也一头雾水。

「跟我过来－－」浩箴拉着她的手，往工地的办公室走，打开计算机给她看。「我不仅买下这间店，还在全台北同时找了好几个黄金店面，我计划开一间大型连锁便当店，针对上班族族群，还提供上网订购服务……」

他兴高采烈讲着他构思已久的计划，果然是一流行销高手，看来这种针对上班族的便当服务，在他的行销与包装下，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这么说……你之前卖股票，就是为了要开这间店？」有倩这才恍然明白。

「当然，这是我计划多年的事了，只是提早一点把它实现而已，当然需要多一点资金……不然，难道妳以为我是因为失业而变卖家产？」浩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不、不、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说来说去还不是对我没信心，嗯？」他抬起她的下巴，这次是故意把泥土抹在她的脸上。早说过了嘛，等他逮到她，一定要把她揉成一团，放进口袋里！现在看她还往哪里跑？

「啊～～救命哪，对不起嘛，不要啦……」不一会儿，两人已经扭打缠绕成一团，只听见她娇声讨饶。

其它工人们也很识相地一一离开工地，也好偷个休息时间。

「等等，那你真的放弃全威了吗？」有倩推开他，好让自己有点喘息的空间。

「考虑看看吧！」他敲了敲脑袋。「今天苏董事长亲自打电话来跟我道歉，说这全是可洛的一时任性，害得全威这阵子的股票狂跌，被她这么一闹，公司至少损失好几十亿。」

「那你会回去吗？」她仰着头问。

她知道梁浩箴对全威是有感情的，开连锁便当店虽然是不错的点子，但对他而言毕竟有点大材小用。做便当这种事，交给她就行了嘛。

「那要问妳喽？」他双手搂住她的腰。

「问我做什么？」她低着头。

「看妳愿不愿意当我这家店的老板娘，当我的贤内助，这样我才有空去兼职当一下他们的总裁啊。」他亲亲她的额头，又亲亲她的嘴唇，虽然两人已经满身满脸都是污泥灰尘。

「这么好，还没听说有人当总裁是兼职的呢！」她被他逗得嘻嘻笑着。

「早跟妳说过，这就是要靠实力了啊。」他揽住她的腰，热情而邪魅地看着她。「说到『实力』，好象还一直没机会让妳见识见识我的『实力』哦？」

说着，他炙热的双手就已经探进了她的衣衫里……

「啊－－」她尖叫。没搞错吧？这里是工地耶！「快放手，不行啦～～」

「没办法，活该，谁叫妳老是不相信我的『实力』？我现在就要证明给妳看－－」他的双唇覆上她的，大手则在她美丽的身体上不断游移，惹得她呻吟连连。

工地的小小办公室里，顿时漾满了无边春意。

这就是她不相信他所得到的「惩罚」吧，不过，她倒也是乐意接受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