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心欣第一次看到唐司隽,是他替心欣开的门。

他和唐洛不一样,唐司隽俊美的像是天神,不但全身散发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邪恶气息,还有一股高傲得万夫莫敌的气势,让男人女人都有点喘不过气。

「妳就是心欣?」

唐司隽君临天下一般,两手抱胸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压低视线觑着心欣,冷淡优雅的纽约口音,以淡得接近冷漠的音调一字一句慢慢的吐出口。

「你好,第一次见面。」心欣呆呆地望着比自己整整高出两个头的唐司隽。

唐洛的身高已经够惊人,现在她又看到了另一个高的不象话的男人。

「你来了!」唐洛从雕花门另一头走进来,脸上带了一抹满不在乎的表情。「跟我进来。」他随便说了一声,就往起居室走进去。

「这房子这么大,为什么是男主人开门?」心欣问出她的疑惑。

「阿隽不喜欢和不熟的闲杂人在一起,佣人都住在后面,主屋只有他一个人单独祝」唐洛在一张十八世纪古董椅上坐下,弹开镶金边茶几上的雪茄盒,优雅地拿出一根淡味雪茄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动作一气呵成,像一头豹子。

心欣呆呆地看着他,她不知道他抽的是什么,还以为是香烟。

心欣抬头环视这间不算小的起居室,里面的装潢完全仿十八世纪的法国宫廷,整间起居室甚至没有一盏现代台灯,只有墙上垂着蜡泪的烛台,华丽、古怪的让人不安,而且她觉得在这里的唐洛,变得有点诡异……

「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要搬回家里住?」心欣问。

经过前一晚,她心底多了一些期盼,多了一点希望。

心欣的问题过了片刻才得到唐洛的回答。「目前应该不会。」他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为什么?」心欣脆弱地问,他冷漠、断然的拒绝让她的心脏揪痛了一下。但她故意漠视那份感觉,下意识地说服自己别太多心。

唐洛耸耸肩,似乎无意做任何解释。「该回去我自然会回去。」

「可是……」她想问他两人之间算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她就硬生生地咽下,因为突然想起他不会喜欢听这种话。

如果她放任自己说出口,他一定会不高兴。

「你到底要说什么?」她吞吞吐吐的态度已经让他不高兴。

「没有。」顿了一顿,心欣扯开笑容往下说:「这里的装潢好奇怪……」

「你不会是特地来这里和我聊装潢的吧?」他挑起眉,声音有点冷淡。「我先说好,我们之间除了男欢女爱不会有其它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心欣楞住,今天一早起床就沉浸在即将见到他的愉快心情,再也荡然无存。

「我知道。」她轻轻点头,忍下心头微微的酸涩。

时间……昨晚她已经想过了,她要给他时间、要给彼此时间、要给自己时间。

她已经前进一大步了,不能再不满足、不能再要求太多了……

「脱掉衣服。」唐洛突如其来地道。

心欣楞住,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瞪着他。

唐洛笑出来,放下雪茄,像一头豹子一样姿态优雅地走到她面前,一伸手就突兀地握住她的ru房。「你来找我,不就足想要快乐?」如鬼魅一样诱人的低音缓缓吐出口。

「什么……什么快乐?」心欣倒抽了一口气,对他突如其来的狂野举动有些不能适应和……强烈的害羞。

能看到他、和他在一起是很快乐,但她总觉得他话中的意思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唐洛撇撇嘴笑出来,手指揉捏着大掌下任他蹂躏、毫不抗拒的浑圆ru房。「昨晚你不是已经变成女人了,怎么还听不出来?你还是太单纯了。」手伸到她保守的衣领里,拧住一枚赤裸的乳头,开玩笑似地yinhui的拉扯那枚脆弱、粉嫩的小花蕾。

「我……」

原来──原来他说的是……是那个!

在他放肆的举动下,心欣快呼吸不过来了,她全身无力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单薄的背部紧紧贴着他发热的胸膛。

可是一切都太快了!她要的不是这样,她以为他会带她出去吃饭,或者对她说一些甜蜜的话──

至少田馨是这么告诉她、她看过所有的爱情小说里也都是这么写的!虽然她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样,她可以接受一个并不像情人的他,但仍然没有办法接受一见面就做爱的方式……

「怎么了?」她的抗拒让他不太高兴。

「我想和你说话,我们坐下来好不好?」她不自在地提出建议,一切是这么不自然和勉强。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说话?」他撇撇嘴,脸上虽然有笑容,表情却有一点冷淡,粗粝的掌心执意覆在她因为前夜的激情还残留一点瘀痕的ru房上。

心欣摇着头挣脱他,反过来环住他的腰,柔柔地请求。「我们可不可以什么都不要做?你抱着我……」

「你到底在想什么?!」唐洛突然拉开她的手,冷漠的转过身去坐回沙发上。

心欣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时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惹他不高兴。

「我、我只是希望──」她绞着双手,因为他冷漠的态度而紧张。「我希望能更了解你一点。」

「男人跟女人「了解」对方的方式不同,不过我以为我们已经有了「共识」。」他盯着她局促不安的模样冷冷地说,同时啜了一口酒。

「我知道。」心欣低下头,避开他冷静到螫痛她心脏的眼神。她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却丝毫感觉不到痛。「可是,我是女人,有时希望能了解我爱的──」

「我看我们之间还是有很大的歧见!」他突兀地打断她的话,一口饮尽杯子里剩余的酒。「你要的和我要的不一样,我们到此为止好了。」

冷静的说完话,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打算走出起居室,对心欣突然惨白的脸孔完全视而不见──

「不是的,你误会了!」挡在起居室门口,时间不容她迟疑,她知道如果让他走出去,他不会再给她机会。

卑颜地抓住他的手,心欣强迫自己笑着、若无其事地看着他的眼睛──

「刚才我只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昨天我不是才说过的吗?我不在乎──我怎么可能在乎呢?」

她笑的很灿烂,明亮的大眼睛显得那么纯真。

「我怎么可能在乎呢?」她重复,听觉配合地自动关闭,她听不见自己说出口的话,因为那不是真心的,只是伤心。「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来美国一阵子了,我的想法变了很多,我还这么年轻只是想玩玩而已!当然,我承认我喜欢你,不喜欢的话我是不会和你上床的,可是在乎嘛……对我来说那种无聊的念头遥远的不可思议──我还怕你会在乎呢!其实刚才我是试探你的。」她一口气说完,完美的没有丝毫停顿。

不管唐洛是不是看穿了她话中有几分真实性,他仅是挑起眉,冷淡的神情带着一丝保留的距离。

「不要说谎,我不想对任何人不公平。」他审视她片刻,然后冷淡地说出这两句话。

冷淡的和她保持「游戏」关系,就是不想有太深的涉入,不管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他不愿意深究,但他心里明白,这场游戏早就已经不公平……

「不要开玩笑了,我们只不过是为了「快乐」在一起,会对谁不公平?」她笑着说,同时解开衣扣,用不在乎的表情脱下身上的衣服和贴身的内衣裤。

唐洛挑起眉,站在门口看着她主动脱下衣物。这一次他没有动手,残忍的让她自己主动,虽然昨天她才从不解人事的女孩变成一个女人。

「你不是要带给我快乐吗?」她轻轻地问,轻浮的语气伪装的那么自然。

他咧开嘴,终于伸出手突兀地将她搂进怀中──

「妳不是在自欺欺人吧?」他低嘎地说,眼中掠过一抹玩味。

心欣赤裸的身体轻震了一下,但她很快伸出双手抱紧他,掩饰了一切。

「你的话真奇怪。」抬起眼,清澈的眼眸蒙上一层淡淡的雾蘙。「那你呢?我都说是开玩笑了,你还这么多疑吗?」她开玩笑似地反问。

没有再多说一句,唐洛骤然低下头,像狂风一样迅速、霸道的捕捉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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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还在下着,雨滴打在窗台上的声音滴滴答答的,构成一种奇妙的和谐……

「心欣,你又在发呆了。」齐磊放下笔,左手举到心欣面前摇晃。「妳有心事?」

「没有,」心欣回过神,怀着歉意的微笑。「可能这几天比较冷,感冒了……」

「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医生?」齐磊的表情马上转为耽心。

「不必了,现在还好……」她只是留学生不是美国公民,在美国看医生很贵,她舍不得花这笔钱。

一般的穷学生如果生病了,通常会透过学长介绍,到学校附近的药房买普拿疼或阿司匹林。

「妳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齐磊不以为然地道。

「真的,我还好,如果那么不舒服我早就跟你请假了。」她笑笑的说,拉着长裙从盘坐了半个小时的窗台上跳下来。

「最近你都在忙什么?我听Mandy说你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排班了。」齐磊乘机问,他指的是心欣在冰淇淋店打工的事。

「也没有什么,只是想休息一下……」

「你的钱还够吗?」齐磊突然问。

心欣低下头。「嗯,妈妈从台湾寄了不少钱给我。」

「你不是说,来美国后就自力更生了?」齐磊追根究底地问,他直觉感到心欣有些地方没有诚实告诉他。

「嗯,你放心,我还有很多积蓄。」心欣抬起头,笑着看他,眼底有闪烁的星星。

齐磊和她闪亮的眼睛对望,神情带着一抹深思。「如果你有困难就不要瞒我。」

「齐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心欣问,虽然她心里有一些明白,但她也有一些残忍。

「你不知道吗?」齐磊笑了笑,他很成熟,成熟到可以纵容一个女孩自私的小心眼。

「如果男人真心喜欢一个女人,会为她做任何事吗?」她问。

「不止任何事,他会爱她、疼她、关心她。」他更深入的暗示。「很久很久了,我一直在找一个让我疼、让我爱、让我愿意为她付出的女人。」

心欣别开脸。「爱只有这种方式吗?也许有的男人会用不同的方式爱女人?」

「也许有,但是不管男人用什么方式爱他的女人,女人必须清楚自己喜不喜欢这个男人的方式。」他低沉的语调显得很感性。

「……」心欣陷入沉思,她又望着窗外,早上吃了一颗普拿疼后压下去的头疼又痛起来。

「你想谈恋爱了吗?心欣?」齐磊突然这么问她,打破了沉默。

心欣皱着眉望向他,太过于明亮的眸子熠熠闪烁,像过度燃烧的危烛。「会有人爱我吗,齐磊?」她问,很天真、很认真。

「小傻瓜!」他笑了,很男人的笑容。「当然会有人爱你。」他没有正面回答,因为他的个性一向就很内敛。他要心欣自己发现。

「真的吗?」心欣笑了,是真心的笑容。

因为齐磊这句话,她突然好放心、觉得自己好幸福……

也许「他」是爱她的,只是他的方式不一样而已,不久后她就会习惯的,因为她爱他碍…

好爱他!

眼底蕴了一层泪雾,她的视线突然变得好蒙眬、好麻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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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突然变得严重了,有三天的时间心欣在床上昏沉着,床畔的电话似乎响过几声,一直到烧退后,她迷迷糊糊的清醒,身体因为没有进食而呈现虚脱状态,但她清醒后第一个念头不是吃东西,却只想到要打电话给他──

「Hello?」

电话那头传来年轻女人的声音。

「我、我找唐洛,他在不在?」心欣问,声音有一点沙哑。

「妳哪位?找阿洛做什么?!」对方改成国语,很标准的北京腔。

「我是他的……他的妹妹。」因为发烧的缘故,脑子一片混沌,昏沉中她这么回答对方。

「妹妹?我怎么没听阿洛提过?」女人多疑的腔调仍然抚媚得酥人。

「谁打来的电话?」

心欣听到对方电话旁传来唐洛的声音,她的心跳渐渐加速,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听到女人甜甜嗲嗲的娇笑声──

「唉呀,你好讨厌喔!」

「不喜欢?」唐洛的声音再一次透过话筒模糊的传过来。「你来找我不就是想找快乐?」

他说的话、低沉的笑声,顷刻间粉碎了心欣的心──

她的脑袋忽然一片空白,怔怔地握紧话筒,泪水悄悄地滑下来……

三天没见,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或者,他身边一直就有不同的女人。而他对女人说的都是同一句话,包括对她。

「请你……请你把话筒交给唐洛……」心欣听到自己说话,声音足请求、卑微的。

「你到底有什么事啊?」女人不肯把话筒给唐洛。

倒是唐洛知道电话是他的,不由分说的抢过去──

「啊,你干嘛抢人家电话啦?」

「喂?」话筒另一头传来他低沉性感的声音。

显然他没让女人有把话筒抢回去的机会。

听到她的声音,酸涩的苦水便在喉头,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

「喂?」电话另一头的沉默让他不耐烦。「你是谁?不说话我要挂了!」

「一个女人啦!说是你妹妹,要找你!」女人在旁,酸酸地嘀咕:「你的妹妹可多了呢……」

「是妳啊!」唐洛的声音变得有点低沉,他缓缓地说:「干嘛不说话?有事?」

有事吗?心欣握着话筒的指关节已经完全苍白,她听见自己说:「好久没见面了……」

「你想过来?」

她身上还在冒冷汗,病并没有完全好。「你可不可以来看我?我……」

「我最近没空。」他打断她说了一半的话,轻易回绝。

心欣看到窗玻璃照出自己的影子,那抹身影好淡好淡……

「还有事?」没听到心欣响应,唐洛的声音开始不耐烦。「有话一次说完好不好?我现在很忙。」

很忙吗……

他很忙,没有时间来看她,他不喜欢被烦、不喜欢女人缠着他……

她记得所有他说过的话,包括他说过:「来找我不就是想找快乐?」

找他是为了快乐,不是爱……

「对不起……不打扰你了。」话筒滑下心欣紧握的指节。

没等他回答,她按掉通话钮,然后听见话筒传来断线的嘟嘟声。

除了话筒里微弱的嘟嘟声,房间里突然变得好安静、好安静,她感觉像是沉进了深渊里,好深、好暗,好寂寞的深渊……

★★★★★★★★★★★★★★★★★★★★★★

夜好深了,天气早就已经开始转冷,心欣站在唐家的大门外呆呆瞪着紧闭的大门。

她已经在唐司隽的大门外站了一夜。

一夜的时间足够让她的病情恶化,一夜的时间足够让她想清楚很多事。然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按铃。

来开门的仍然是唐司隽,看到心欣,他似乎有一些惊讶。

「我以为……」他欲言又止,突然话锋一转。「你来找阿洛吧?」

心欣点点头,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在考虑什么,过了片刻唐司隽终于说:「进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心欣竟然觉得他的语气多了一丝温柔。

他带着心欣到上回那一间起居室。「我去叫阿洛。」他转身出去。

站在那张十八世纪的沙发前,这里唤起她上回和唐洛在一起时激情的记忆。

「挂了我的电话却又跑来找我,有这个必要吗?」唐洛的声音从起居室的门口传进来。

她转过身,看到他双手抱着胸靠在门边,轻便的穿著丝毫不减他的性感,他的态度很轻松,而她却紧张得胃绞痛……

心欣突然觉得自己离他好远好远……是一段她无能为力的距离……

「那个女孩……她走了吗?」她突然想到似地问。在门外站了一夜,并没有看到任何女子走出大门。

「不干妳的事!」他走进来,坐在离她五步远的椅子上。「找我有什么事?」他不太高兴地问,态度很冷淡。

「我们……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关系的?」她抬起眼看着他,声音很轻、很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妳不是很清楚了?上一次在这里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难道都不记得了?」他冷冷地道,皱起眉头。

他的回答很干脆,没有拖泥带水。

当女人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就代表麻烦来了。

「那……你什么时候会结束我们的关系?」她问,异常的平静。

他抬起眼睛望着她,眼神里有一抹她不了解的幽深。

「应该问你自己吧?」他维持一贯的冷淡,声音里没有动容。

她回望他,眸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脆弱和请求。「你要怎么样都没关系,我只求你……求你跟我在一起这段时间,不要跟别的女人──」

「办不到!」他一口拒绝,甚至没听她把话说完。

他的生命里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左右他,他喜欢自由,想要约束他的女人就等着分手。

更何况,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认真,现在更不可能让她束缚住自己!

他无情的拒绝让她脸色苍白。「你还没听完我想说的话……」

「不管你想说什么,我不喜欢有太多要求的女人。一开始我就跟你说的很清楚,如果你仍然明知故犯,我们只好分手。」他冷酷地说,丝毫不带感情的话,打碎了心欣的心。

「分手……」她喃喃自语,突然想笑。

我们有在一起过吗?她想问,话却没有说出口。

「没错。我受不了占有欲太强的女人,大家在一起玩玩,认真的话就太不聪明了!」他掏出烟,若无其事地点烟抽烟。

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他好象习惯了伤害,脸上并没有因为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感到抱歉。

「你是……说真的吗?」她颤抖地问,问着他说要「分手」的真实性,眼泪从大大的眼眶里无声地滑下来,弄湿了一大片干净的前襟。

「你说呢?你以为在玩游戏?」他仍然看着窗外,好象外头有什么吸引他的景色,没有注意到她脸上开始泛滥的泪水。

「可是我不想分手……」

「你只让我觉得厌烦。」他冷冷地说,终于回过头来突然看到她的眼泪──

短短一句话的时间,她的眼泪已经流了满腮。

看到她一脸的泪水,他的脸色变了一下,但很快地皱起眉头

「我大概没告诉你,我最讨厌爱哭的女人!」撇开脸,他冷漠地往下说:「妈那边我会去说一声,你收拾一下行李,搭明天的飞机回台湾。」

没有等到任何答案,他正打算回过头逼她回答,忽然听到她说──

「好……」她突然说出这个字,声音很微弱,然后低头望着地板。

「什么意思?」唐洛沉下声问,脸色有一点点僵硬,因为这个字里包含了异常的平静,和其它女人的哭闹有刺眼的陌生。

「好……我们分手。」心欣淡淡地说,含泪的脸上甚至有了微笑。

唐洛转过头瞪着她,英俊的脸孔掠过几抹阴霾。

「很好。」一分钟后,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若无其事冷淡地接下去说:「我会替你讨好机票,一个星期后你就回台湾!」

心欣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只是专注地、专注地凝望着他。

在这间起居室里唐洛跟女人分手过很多次,但这一次,他竟然觉得这里的空气凝重的像是涂上了一层寒霜。

「你听到找说的话了?」他没有表情地问,冷淡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割进心欣的耳膜。

「我知道了。你怎么安排……都可以。」她的声音很平静,失去光彩的大眼睛仍然看着地面,眼泪已经停止。

从小,她就是一个会隐藏情绪的孩子。小的时候感冒、生病了,她从来不会像别的孩子一样病厌厌的、赖在床上不肯起床上学。生病了,她的脸色只会因为发烧更红润,所以妈妈总以为她没事,每一次生病她都是这样撑过,直到有一次她的病情转成急性肺炎才吓坏了所有的人……

好象越痛、她就会越平静。因为自己亲生的妈妈死后,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谁爱自己,只记得……

只记得八岁那年,说要娶自己当新娘的男孩子,当时为了要止住自己的眼泪做过的承诺。

习惯女人的哭闹,她无动于衷的反应,让唐洛不舒服。

原本,他以为会跟以往任何一次分手一样容易,但这一次却很沉重、沉重的让他不想再多待一秒钟。

「那你就准备一下,我会替你办休学。」他语气冷硬地说,等着她回答。

过了大概半分钟,心欣很慢很慢地点头,虚弱的声音缓缓吐出来。「祝福你……希望你找到适合你的女孩……」

她的心痛像刀子割过,一滴滴的血无形无色地淌在她的胸口……

「那不干妳的事!」他打断她的话。「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就是明明玩不起却假装不在乎的女人!」

说完话,他转身离开起居室。

心欣就站在原地,没有反应、没有动静,直到唐司隽走进来。

「我送妳回去吧!」他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起居室里回响。

心欣抬起头,过了一分钟视线才慢慢聚焦在他身上。「不用,谢谢……」

心欣摇头,开始迈开步伐,如行尸走肉一般跨出起居室,越过唐司隽一直走到大门外。

然后,外面开始下雨了……

她一个人走在漆黑、无人的路上,越过一条条恐怖的黑巷……也许因为大雨滂沱,黑巷竟然显得平静、安全。

「心欣?!」

在家门口,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叫唤自己。抬起头,一把遮风避雨的伞将她护在无风、无雨的空间里。

看到她像游魂一样空洞的眼神,齐磊冲动的把脆弱的她抱在怀中──

「你去哪里了,怎么淋成这样?你忘了今天要上课吗?我在这里等了你一晚上……」

心欣睁着大眼睛看着齐磊的嘴巴一张一台,她的意识在安眠。

黑暗中,雨越下越大,淹没了所有的声音……

和知觉。

★★★★★★★★★★★★★★★★★★★★★★

黑暗的雨夜里,另外两个男人的身影隐藏在转角的暗巷。

「想清楚,要是把她追回来,你就不能回头了!」唐司隽从后抓住兄弟的肩头,顾不得打在他身上的大雨。

唐洛僵住,他暗沉的眼眸底掠过一丝挣扎。深夜里的大雨同样打湿了他全身,以及前方纤细孤独的女孩身上……

她已经越走越远,大雨让一切变得模糊、不真实,她就快要走出他的视线。

「你该知道,奶奶不会容许这种丑闻发生。」唐司隽低沉的声音,在哗啦的大雨中没有被淹没。

唐洛定在原地,无法移动双脚一步……

他的母亲,就是因为被冠上乱伦的丑闻才被唐家放逐在台湾──

因为他的父亲和母亲也是一对兄妹。

虽然他的母亲跟心欣一样是唐家领养的孤女,但只要是唐家人,做出任何败坏唐家声誉的事就不可原谅。

因为丑闻对于豪门的杀伤力是显性的,因为唐洛父母的丑闻,唐家在上流社会足足被排挤了十年!

也因为这样,这么多年来他在唐家的地位像一个幽灵──

不被承认、也不被否定,奶奶故意漠视了他十年才把他接到美国,另一个十年则用来谆谆告诫他父母的不是!

这也是他不跟唐家人住在一起,单独另住一幢房子的原因。

「让她去,放手才是理智的。」唐司隽再一次强调。

他知道只要背叛唐家,奶奶一定会像三十年前一样驱逐另外一个唐家人──她的亲生儿子唐昱,也就是阿洛的父亲。

但是他不想失去兄弟。

唐洛想到母亲的哀愁,父亲死后不被唐家承认的她,被迫和自己的亲生儿子分离了十多年……

大雨仍然滂沱地下,他看到另一个男人从巷口走出来,手里撑了一把伞护佐他的女人──

唐洛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移动牛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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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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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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