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傍山望海的小木屋,教她这个都市人看了心情想不清爽都难。

容绮一身简单的棉质短洋装,包裹著她姣好的身材。

也许是太兴奋了吧,打她搭飞机来到这,已整整过了五个小时了,她竟合不上眼,也拢不住充满笑意的嘴。

叩!叩!

有人敲门?容绮走至窥探孔看清来人后才开门。

“这么晚,有事?”

一道锁炼分隔了她与敲门之人间的距离。她单身一人旅行在外,小心点总没错。

“有人点了龙虾大餐要我送来G333室,您这里正是G333,请您点收。”

有人点龙虾大餐给她?搞错了吧!

“对不起,我并未——”

“是我要他送来的。”

侍者身后闪出一道人影,是施大哥。

看见是他,她的戒心全然放下。开启锁炼,让两人进房。

服务生将餐车上的美食安置好,领了小费便撤出小屋,屋内就只剩他二人。

他看起来很疲惫,像是赶了许多路程似的风尘仆仆。

“施大哥,您怎么来了?”

现在别问他话,他最需要的是好好地犒赏自己饿过头的胃,及让伤透神的脑子彻底地休息。

“可以先给我一杯开胃酒吗?”

容绮依言打开搁置在冰块中的白酒,并替他斟了七分满的酒。

丰磊接过手,立即一饮下肚,丝毫不留底。

容绮只是呆呆地看著他,只因此刻的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做、或是说什么话。

“谢谢,这会胃暖多了。你用过晚餐了吗?”丰磊问她。

晚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该称它为消夜才恰当。

“不了,我不饿。”

“不饿?那还真可惜,倒是我真是饿坏了。”摆张椅子,便大快朵颐起来。

他这样的形象,与白天还真是两样。其实,她大可不必为他的狼吞虎咽而大惊小怪,他毕竟也只是个人,还不是得摄取五觳杂粮、鱼蛋肉奶来维持生命之所需,她实在没有必要将他看得“高高在上”。

望著他满足的饱意,别说真实饿著了的丰磊,就连她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想偷咽一口。即使那食物是难吃的,光是瞧见他的食相,再难吃的食物都要成为人间美味了。

也许是她太过纵容自己的幻想,吞口水的声音竟响亮得吓人。

丰磊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掺杂著不解与询问。但绝无嘲笑之意。

明知是自己太大意教心思泄了底。却又免不了一阵羞色。

走离他所在的位置,背对著他,想借此免除一场尴尬话题上演。

哪知丰磊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往她的方向走来,握在手里的叉子还叉著一块去壳虾肉块。

“现在虽不是晚餐时间,但离消夜也不远,这么多料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何不帮忙解决,嗯?”

望著桌上的龙虾、草莓巧克力蛋糕以及奇异果优格,它们实在太诱人了,反正她的体质又不发胖,不如——“那——好吧,不过,仅此一回哦!”

“OK,仅此一回。”

企图以食指与大拇指拧下他叉上的虾肉块,但他又不愿她沾手,在“我要、你不”的情况下,折衷之后,她只能乖乖地让丰磊效劳。

舔完最后一口优格,哇,满足尽在唇齿间。

“别动。嘴角上有优格。”

丰磊撕下一张面纸为她拭去残存嘴角的粉绿优格。

动作之轻巧,教容绮一颗芳心犹如小鹿乱撞般的悸动不已。

“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拿走他手中的面纸,迅速地走到浴室内。

她刻意的避嫌惹得他发笑。这只不过是一个举手之劳的小动作,她又何必如此战战兢兢的?

不一会,她终于出来了,适才的羞红已不复见。

“施大哥,我没想到您也会来。”

他知道她介意,然而他却没有一丝这样的感觉。

“临时决定,所以来得匆忙。方才你也看见了,我真的是又累又饿,否则以我的个性,绝不允许不完美的事情来发生。”

容绮说道:“我并不觉得那样的你有什么不好,或者是不完美的。至少,在我看来,那才是最自然也最真实的表现。”

丰磊诧异问道:“你喜欢鲁莽的行为?”

“不,那怎么能算是鲁莽?我说过了,那才是最真的你。”

她以为自己的解释已够合理,偏偏施大哥似乎不怎么认同。

丰磊耸了耸肩,不愠不火地表示:“那不是我要的我。”

容绮不曾见过如此律己之人,他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sorry,我误触你的律法了。”

“不,你开启了我的核心。”顿了一会,他又说道:“我并不在意你的进入,但我也不允许有人企图探测我,甚至瓦解我。”

“会的,我会小心的。”

围起小城堡,这玩意她还会不在行吗?非请勿入,她也会恪守;只是她也希望,他能适可而止地放慢脚步,甚至停下来,别再撩拨她已悄悄驿的芳心。

沉默了半晌,他又宣布了一件事——“我想,今天得委屈你了。”

“什么事?”

“没空房,所以——”

既然没空房,他就不应该下来才对。他现在宣布,那岂不是……“施大哥,你知道的,这行不通。孤男寡女,尤其你我的身份又特殊,这种状况更不能让它发生才是。而且这方园几公里,还有其它的住宿旅社和饭店,不然也有汽车旅馆,您大可随意去,我……”

洋洋洒洒说了一堆,总结一句,就是拒绝了。但她并未忘记,她之所以来此,全是拜他所赐,她实在不该乞丐赶庙公……唉!

“施大哥,让我仔细想想,三分钟后,我会给你答案。”

走进浴室内,“啪”地一声,上了锁。

坐在马桶盖上的她,思绪是一团糟。

今晚,她有可能和丰爵集团的总裁共宿一屋,这……唉,这事怎么这么难搞定?平白赚来的七天假,又莫名得到席假券,现在又有名超级俊男即将与她来上一段onenightsleep,而非onenightlove,幸亏她的心脏够强,否则这一连串的好康差事,岂不是要折腾死她了吗?

看著手上的腕表,还剩一分十六秒、十五、十四……门打开来,容绮面带浅笑地走了过去,并坚定地表示——“那我睡地板,你睡床吧!”

丰磊微微一笑,摇头表示:“不,你今天已经够委屈了,我怎好再教你受苦呢?

床你睡,我打地铺。”

话一说完,便开始动手张罗他的睡铺。

看著他的行动,反倒令她过意不去。“施大哥,其实——”

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反正床很大,楚河汉界,便无法逾矩了。他们大可一人占据一方,谁也干扰不到谁。

可是……避避嫌总是正确的。到喉头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地吞下肚。

见她欲言又目,他还期待她开口邀他共享大床的柔软呢!哪知她吞吞又吐吐,累得他没多余力气去争取。

“你睡吧,我冲澡去。”

他只能冀望出来时,她会主动开口邀他上床。

可惜,他希望落空了。

他出来时,她已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不管是真睡著了,还是假寐,“沟通”

之路就此断绝。

疲惫如潮水一波波地侵蚀著他,从不曾感受过的疲累猖狂地占领他的中枢神经,逼得他不得不休息。

冷梆梆的只铺上一层薄被的地铺也成了金格名床,对此刻累得说不出话来的他而言,就中如此。

均匀的呼吸,让容绮确定他睡著了。虽然确定,但她还是不敢蠢动,深怕她的窥探会成了他的笑柄。

自己不过是个平凡人,对美丽的人物事总会不由自主地产生爱慕的悸动;有时是为了一时的崇拜者痴迷,时而为了爱情奋顾身地去拥有。然而她是谨守分际、掂过自己斤两的人,她不去作非分之想,也不想贪非分之事,因此,直到今天,她还不曾受过伤。

她的保护膜够多层、也够厚。

亢奋状态的心情教她睡不著觉,想出去看看夜晚的海,又怕吵著酣睡的他。

窝在床上不敢辗转,深怕一个动作,会干扰他的睡眠品质。

其实她大可自私地为所欲为,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借宿的客人,她可以有她自己的度假方式,她可以通宵达旦、疯狂恣情地快乐玩疯;但她没有,她选择安静地躺在床上——失眠。

天即将放亮,在疲累的驱使下,浓浓的倦意总算战胜了她的亢奋。和著睡意,沉沉地入眠。

就算是再香醇浓郁的咖啡也唤不醒她。

七点一到,丰磊的生理时钟叫醒了他。

盥洗结束后,他便进入他的CO区。

人类发明高科技精密产业来成就智慧,方便、简易、快速,又合乎经济效益的电脑办公室,让他走到哪里都能办公。

修长的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游走,他的秘书便是靠他的传输指令来完成一日的工作表与工作项目,他可以不开手机,放心地玩上一天。

回望她熟睡的面容,为她的自然会心一笑。

悄悄步出木屋特区,来到饭店部分。

由于并非旺季,再加上甫经过天灾之劫,游客人潮是少了许多。不过,幸亏这处是会员制的休闲饭店,还不至于因旅游业萧条而受到太大的影响。

欧式自动早餐吧,三三两两的聚落。

一杯低咖啡因的仪式研磨咖啡,几片香蒜吐司、培根、热狗,一人份的薯泥沙拉,便成了丰富的早餐,也打发了他的胃。

来到阅报室,一口气看完五大报、四小报,时已近十一点。

“嗨,可以坐下来吗?”

一名女子大方地走向他,并且征求他的意思。

丰磊只是轻抬一下眼,点头说道:“请便!”又埋首于时事的补充中。

梁薇顺势坐了下来。方才在餐厅用餐时,她已打量他许久。一向对男人有极高鉴赏眼光的她在盯上他时,便觉得他是一个品味极高的上等男人;对于男人的身份臆测,她是从来不失误。

唉,真郁闷,眼前的男人真的很棒,棒得她都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

随手取下杂志柜上一本时装月刊,翻了几页,又不安分地换了一本。半个小时内,她根本没好好地将一本书阅读完。

她的反反覆覆,丝毫影响不了丰磊。

梁薇眼看扰乱攻势失败,就在即将换招之际,他已起身准备离开。

梁薇见状,立刻起身追上:“这位先生,您贵姓?”

丰磊收妥报纸,不大理搭她,一言不语地步出阅读区。

梁薇紧追在后,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愿。

“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

在她征求的期间,他始终没有缓下脚步,不是他傲慢,而是他对女人的搭讪提不起兴趣,尤其是像梁薇这类摆明著钓凯子的拜金女,他更是不屑。

他愈是不理会,就愈激起她的征服欲望,决定将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的手段尽出。“你一向这么酷?”

懒……得理你!继续他的步伐。

“你很□哦!”

无聊的女人!他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会对她这种双瞳冒$符号的丫头玩在一块吗?

他愈不答吭,她愈是感兴趣,拦在他的身前:“你结婚了吗?”

丰磊开始觉得她很烦且黏。“滚开我的视线内。”

突来的低嘶,还真有那么一点吓人。但先声明,她梁薇可不是被吓大的,这么一点声势是吓不了她的,更甭论是将她吓跑。

“呵……我还以为,你再也开不了口、说不了话了,看来你的舌头仍灵活得很。”

想挑战他的耐性?她是白玩的。

“你相不相信,我会动手打人,尤其是女人?”

梁薇瞪大眼、结著舌,仿佛不明白他说了什么,又似乎无法置信,他会将所说的话付诸于行动。

“你会打人,打我?”

丰磊加重语气:“就打你。”

从来就没人敢骚扰他,“不近女色”几乎已成了他的招牌。就连一般应酬场合的酒女也不敢招惹他,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不知节制便算了,还想利用女性是弱者的特质来对他施压,不屑更是堆满他的表情。

“要打我之前,也请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哼!死不悔改。

就在他的耐性即将消磨殆尽之际,容绮出现在他的身旁。

“施大哥,您也在这。”

那张寒得显些结冰的脸孔,在容绮出现之际顿时温暖下来。

梁薇看著他摆明名草有主,闲杂人等勿近,摸摸鼻子,不敢造次,讪然离去。

丰磊岂会不知女人眼中的他是什么人物?多金嘛!只要是砌金砖、钻石缠身,就是用爬的也会爬过来,更何况他不只金包身,还是顶上相的男人。

容绮不是睁眼瞎子,那陌生女子围著施大哥团团转是为哪因,她是明白,只是她满佩服施大哥的定力,美色当前仍闻色不动,莫怪烽东对大哥如此敬重与崇拜。

姑且不论这事,首要的问题她还未弄清楚呢!

她的人虽然在这度假享乐,但她仍未忘记自己现实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地位。

“大哥,烽东他何时会回国?”

烽东?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提烽东?他实在很想直截了当地告诉她,烽东和刘璀芬已决定步入礼堂,只是他又有所顾忌,唯恐容绮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决定先隐瞒事实,等一切成了定局后再公开。是以,沉著地应付著她。

“快了吧,何况他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他没和你联络?你不知道他的近况吗?”

联络,前几天是有联络,只是他的口气显得冷淡得许多,不如往昔的热络。

其实她也并不是真的在意,只是现在整个公司上下都知道,她与丰爵集团的总经理正在拍拖,她总不好让人有“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的尴尬假象呀!

“这几天都没有联络。我是在想,他会不会改变主意,不想和我来往——”

女人的第六感还真挺灵的,他开始有点心虚,不过揭晓的时刻不在此时,他得沉著些以免露了马脚,坏了事。

“别胡思乱想了,烽东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也许是玩忘了吧。耐心点,也许晚上,或者明天,他说不定会来电话也难讲。”

会吗?烽东那人,她又不是不了解。疯狂热衷时,他三天两头,二十四小时地紧迫盯人;一旦退了潮、热度没了,人也会跟著懒散下来。

如果他当真只是一时玩忘了,那还好办;如果不是,那她又该如何跟家人、朋友和同事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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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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