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必死居外,两女一男立于屋外瞧着屋内。

“你不觉得……”牧星野身着皇于服饰,斜睨着身旁的华依姣,“这样做失德了点?”

“是呀!”应声的女子是牧星野的小师妹牧琉阳,亦是他心上人,她幽幽然叹了口气,“自小到大,你几时见过蔷丝如此失魂落魄?”

“牧琉阳!”华依姣咕了声,“怎么?还没拜堂就已经和人同声同气了?”

牧琉阳涨红脸,半天挤不出话。

“别欺负她!”牧星野哼了声,“你只有本事欺负琉阳和蔷丝,怎不见你整弄在辛步愁身上?”

“不急,”提起自个儿师兄,华依姣脸色明显起了变化,“等我医术能及上他时,我自会去寻他秽气。”

牧星野不再搭腔,若华依姣真为自己设下这样的目标,那么看来这一辈子她都别想再见辛步愁了。

必死居内,甘蔷丝压根未觉已让人给当成了一幕悲情剧的主角儿,她的眼里只有那躺在床上的男人。

“小五!是我,我是蔷丝呀!”她用冰冷的手轻触着于昊冰冷的胜庞,“你真的死了?真的不再理我了吗?”

她倾身试图用自己温热的双颊烫溶他的冰冷,却徒劳无功地只在他脸上留下了湿渌渌的泪溃。

“都是我不好,”她自费着,“成天死小五、死小五的喊你,再活蹦乱跳的人也让我给咒死了!”

“我情愿你再用惯常轻蔑而不屑的跟骂我是个蠢丫头,也情愿跟着你整日被人追杀,”她睇着他,一脸伤心,“离开你之后,我才真知道自己有多蠢,才知道为什么我会不想离开你,只因为……”

泪珠滑过她的脸颊滴上他的脸。

“只因为我早巳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甘蔷丝哭得伤心,压根未觉自个儿身下那原该是僵死的身躯,胸口竟猛地生了起伏,不可能有呼吸的鼻端亦出现深浅不一的气息。

“而你……”她伤心地伏在于吴身上哭泣,“竟残忍到让我能亲口告诉你的机会都不给!”

啜泣中的甘蕾丝投有察觉哭伏着的身躯已不再僵硬,甚至热得有点超过正常人当有的温度。

“如果有人会用过气渡暖那招就好了!”是华依蚊的声音,隔着窗她淡淡撇下于昊当时被迫答应配合她演戏时所提出的条件。

“过气渡暖?!”甘蔷丝抬起头,羽睫上缀着泪点珠儿的她看起来柔肠寸断。

“是呀!”她华奢目不让笑意外泄,“这招失传多年的绝技已久未出现扛湖,如果有人会用,也许……”她故意拉长语气。

“也许什么?’’甘蔷丝傻傻地问,心中虽无法相信一个已死三日的人还能苏醒过来,却又忍不住对好友未尽的话语抱持一丝希望.毕竟依姣是华佗后人,也许真有本事制造奇迹!她微颤着噪音,“你是说,他也许会醒过来?”

“难说!”华依姣耸肩不给予肯定,“真情动天,也许,这真会是个奇迹……”

她话还没说完,甘蔷丝已迫不及待倾身往于昊唇上盖下,可她动作却远不及躺在床上的于昊快,他猛然坐起身一手将睁大眼的她拉上床,另一手则刷地一声将床帐幕帘址上,将两人隔在床里,也隔绝了此刻等在屋外看好戏的人们。

“你……”甘蔷丝紧捂着嘴半天挤不出声音。

“几日不见,你还是这么不长脑子!”于昊语气虽是惯常的轻蔑,可这会儿,甘蔷丝已能轻易自其眸中看见温暖而深情的炽芒。

她眼眶中的泪珠犹然挂着,傻憨憨的笑容却已爬满了唇角。

“你这样的脾气,”于昊又是受不了又是心疼,他伸手帮她拭去泪珠,“肯定会让人给卖了还帮忙数银子的!竟还真信死人能以过气渡救活?”他忍不住翻翻白眼,“这么蠢的丫头叫人怎生放心得下?”

“不放心……”她还是憨憨地傻笑着,眼角去了悲伤净是日曜灿芒,“那就整日盯着吧。”

“那倒是,”他伸手动情地轻揉发丝将她揽人怀中,静脯着她的目光满是歉意,“你不怪我又诈死一次骗你!”

她在他怀中用力摇头,“为什么要怪?”她望着他,眼神是如孩子般的清宁纯真,“重要的是你还活得好好的,还能让我有机会把想讲的话说出来,不是吗?”

“不单你有话要说,”他深深睇住她,“我也有很重要的话要说……我爱你,甘蔷丝。”

“即使……”她偏着头甜甜地笑,“我是个蠢得一无是处,除了赶尸什么也不会的女娃儿?”

“是的!”他点头忍着笑,“即使你是个蠢得一无是处的赶尸娃娃。”

“喂!”她有些不服气了,噘起小嘴,“人家只是自谦,你没必要真顺水推舟承认我一无是处吧?你好歹可以赞我点别的呀!”

“赞你点别的,”他哼出笑声,“说实话,不太容易尸

“你……”甘蔷丝挥挥小拳头。

“不过我……”他悄悄倾身,炽热的眸网紧她,“就是爱你的一无是处厂

接下来,于昊在层层幕帘里一次又一次用过气渡暖法将她的身子煨得暖暖的。

良久后,屋外传来华依姣凉凉噪音——

“够了吧!于昊少爷,请记得你还是身有重症的病人!至于你,甘蔷丝,探病时间巳过,明日请早!下回来,我要收费的!”

***

皇宫深苑大德殿里,皇太子朱佑樘、壬王朱佑壬及朝中主事三阁老刘吉、刘翊及万安三人,为了当今皇上朱见深乍然病卧床榻一事议论着。

“启禀皇太子,”出声的是万安,因其与皇上最宠爱的万贵妃同姓,向来自许为万贵妃侄子,他是已逝万贵妃及现今西厂太监符寿的爪牙,这会儿他扮出一脸忧心,“自从皇上听了那民间皇子建言将张天师关人天牢后,就突然倒下昏迷,神志迷乱,让人不得不将此事与这件案子起了联想!”

民间皇子指的是牧星野,他的出现与受到皇帝的喜爱都离奇得紧,再加上牧星野还长子皇太子朱佑樘,是以为怕另生事端,众人在提起他的均以民间皇子冠代之。

“是呀,皇太子,”接着凑近身的是刘吉,暗地里,这三人早已与符寿那厮同声同气,是以早有串连是来帮张彦屿脱罪出力的,“皇上病症离奇,宫中太医个个束手无策,倘若是因着擒了张彦屿而触怒了天听,此事不得不慎呀!”

“是呀!是呀!”最后开口的是刘栩,他向来胆小怕事,是个出了名的烂好人,只要祸不延己,什么都是小事一桩,“忠义庄那年轻人送来的罪证虽可将张彦屿人罪,但罪不至死,张彦屿这阵子为了万贵妃的事又帮了皇上多大的忙,若只是因其年轻时的小小错误便硬要将其治罪,只怕会让人不服。”

三阁老有志一同拼命点头。

彼端传来一声冷冷哼气,哼气来自于坐在紫檀椅上的朱佑壬,不过是声哼气,却哼停了三人的捣蒜般点头,在面对其他朝臣时三阁老或许可以意气风发有百兽之王架式,惟独在面对朱佑壬这只大猫时,三人立即打回原形成了三只小耗子。

闻声朱佑樘将视线转回身旁堂兄身上,对于朱佑壬,他向来感受复杂,因着父皇对其偏爱,他对朱佑壬向来既妒且恨,可现实里,他却不能不承认朱佑壬确有过人之处,是以才会赢得了自己父亲全然的信任与喜爱。

他必须不时提醒自己要礼遇朱佑壬,毕竟现在的他还只是皇太子,虽可在父皇百年后继承大统,可那都还是未来的事情,他现在还只是个废立存亡操纵在别人手上的人,而朱佑壬,却是对那有权决定这一切的皇帝最有影响力的人!

不过,他暗自期许,他不会、永远都只是个皇太子的,终有一日,大明法统还是会承继到他朱佑樘手里的,那时候……他冷冷心哼,别说一个朱佑壬,就是十个朱佑壬也别想买他的帐!

“王兄,”想归想,朱佑樘仍是一脸谦恭,偏过头他探询朱佑壬,“你怎么说?”

“要我说……”朱佑壬漫不经心的眼神巡过三阁老,“若奸杀十多名童女且窃夺由京师拨出治理黄河溃堤赡款都只能算是小小错误,那么日后,暗杀朝中阁老及皇子都不能算大错了。”

万安等三人哑了噪,不敢再出声。

只听得朱佑壬继续,“这档子事若是着落在地方上,也许真会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算了,可因为这回忠义庄来告的是御状,再加上忠义庄是前朝兵部尚书于谦后代,有关于谦被诛一案,后世已借此将‘忠君’两字议论得不堪,这会儿,若他们冒了生死风险千里迢迢送来指证的罪案,却被上头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给吃了案,那么……”

他冷哼,“后世将有如何评断,咱们不难揣摩,太子,”他睇着朱佑樘,“大明未来将会操持于你,那么,你又希望有个怎样的天下呢?”

朱佑樘沉默良久,继之缓缓蹙起眉心,“如果可以,当然咱们也是希望能将张彦屿那厮伏法,可现今瞧皇上模样,却又不能不令人起忧心呀!”

“不难!”朱佑壬冷眼扫过万安等三人,“三阁老方才均有意想为张彦屿说项,那么,也许咱们是该给他个机会的。”

“机会?”万安等人傻傻问出声。

“张彦屿既是由道术起家,又依道术助了皇上,现在又有可能是冒用道术伤及龙驾,那么,咱们就给他个机会用道术帮自己脱困。”

“什么意思?”朱佑樘不解。

“原先张彦屿被判了罪,合该在天牢度过残生,可若他现在人被困却还有本事害人,那么,就该由天来决定收不收他,”朱佑壬淡然耸肩,“普天之下并非只有他张彦屿会用术法,小王将在天坛设坛摆香案,由张彦屿与小王延聘的法师斗法,生死无尤,如果张彦屿能在人前以法术为自己寻出活路且能救治龙驾无恙,当场使得众人心服口服,那么,或许小王会考虑同意放过他。”

“不知王兄所言之法师是何来历?”朱佑樘忍不住好奇问。

“死人向领,”朱佑壬气定神闲一字字遭出,“甘游方!”

***

一轮圆月高挂天上,银光撒满了宫廷之境,天坛乃燕京皇城中最宽敞的一处广场,这会儿,人群团团围簇着广场中心两鼎香案。

围观人群以朝中众臣看热闹者居多,其他则不乏宫中嫔妃、力士及太监宫娥们,此外,穿了白皂靴的西厂禁单亦占了大半,他们的到来虽托词于庶守防卫,但实是受令于符寿,朱佑壬说得好听让张彦屿有个活路的机会,但却难保足智多谋的壬王没有另备一着棋。

若光只是斗法,坐在两鼎香案中一排贵宾席上的符寿冷冷地想,他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人的法术能赢过可以呼风唤雨的张彦屿!

符寿身旁坐着的是朱佑樘、朱佑壬和牧星野及其师妹牧琉阳,牧琉阳身旁则是此次告御状的于昊和待会儿即将下场斗法的甘游方之女甘蔷丝。

官云飞与于思思也来了,只是他们站在人群里,挤不过来和于昊照面。

出乎符寿意料之外的是,朱佑壬只是一脸满不在乎,笑嘻喀地睇着热闹的人群,倒不像是备有暗招的样子。

朱佑壬不紧张,雪白着脸猛念佛号的却是甘蔷丝,冷不防她身旁伸过一只大掌将她冰冷小手裹人掌心。

“没出息!”虽已是情侣,于吴却改不了喜欢嘲笑她的本性,“对自己的爹这么没信心?”

“对方是张彦屿耶!”甘蔷丝瞪着他,“那是个恶贯满盈的大恶贼耶!我爹虽厉害,却难免不会着了恶人之道!”

“既然没把握,何必一战?”

“还不都那该死的朱佑壬出的馊主意!”骂人归骂人,她却是压低着嗓,且还很没出息地躲在于吴肩后,隔了中间几个人才敢怒瞪笑嘻嘻的朱佑壬。她是个直肠子的人,对那一肚子鬼胎的男人毫无招架力,向来连正眼都不太敢看的。

“既然如此,你就安心吧!”于昊摇摇头,像是看只小耗子似的怜爱睇着身旁心爱女子,“如果主意是出自于你,我反而会担心,是朱佑壬,那倒不需了。”

“什么不需?”她哇哇低叫,“他是咱们死财门的死对头耶!你怎知他不是故意设计来害我爹的?”

“朱佑壬是死财门的死对头?”他一脸不信,“若真如此,他又何必帮华依姣弄了个必死居,还给了她金令牌!”

“哎呀呀!你不懂!”她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依姣是依姣,我爹是我爹,压根不同,那家伙和依姣之间究竟怎么回事咱们谁都看不懂,你还当他真会好心帮咱们?”

“他帮不帮都不打紧,这会儿站在场子里的是你爹甘游方,旁人谁也使不上力的!”于昊拧紧她手心,双目是掩不住的温柔,“现在你能不能暂时停止转动你的小脑袋,专心看你爹与恶贼斗法?”

不专心也不成,随着人声扬起,两鼎香案前分别来了两人,左边是由天牢押解出的张彦屿,右边则是圆敦敦一脸笑的甘游方。

众人眼前,只见向来雍容自若的张彦屿披头散发被狱卒带出立于香案前,他斜睨众人冷冷一哼,心头暗道:想对付我张彦屿?先估估自个儿斤两吧,不说旁人,连当今圣上都让他刻意留下了毛发,以便日后有需时可以作祟害之,只可惜,他冷瞥了坐在远方的朱佑壬一眼,当日未能先除了这壬王,才会留着他一再害了自己好事!

可他心底自信十足,除了当今皇上朱见深,想来还没人真敢杀他!此外,他冷冷地笑,他自知生死簿上,他的命还长着呢!

众所静默间,张彦屿一个伸手,霎时乌云蔽空,月华无踪,再一举掌风狂急骤,沙尘细悍,围观之人莫不个个将脑袋缩进了衣襟或裘帽里,纷纷躲避着这场怪异的邪风。

这场邪风是张彦屿为着要对付对面的甘游方香案所生成的,但怪的是,狂风中,甘游方香案上的七星蜡与三仙譬、鲜花素果却文风不动,自成一圈阻隔于那团霸厉气流之外。

“学法术为得是普济苍生,”甘游方在众目睽睽下捏着蒲扇笑嘻嘻地挥了挥,像赶苍蝇似的气定神闲,“可不是拿来兴风作浪!”

说也奇怪,不过是搧了搧扇子,刹时间风息砂止,云破见月,大地恢复一片清宁。

这下变故让张彦屿半天无法消化,片刻后他手中捏诀念念有词,瞬间几道色光斑斓的气流一道道向甘游方招呼而去,未抵其身,气流转身变成一头猛虎、三只饿狼和五头怒熊齐向甘游方头顶嘶杀而下。

却见甘游方不慌不忙地对着这些猛兽弹了弹指头,笑道:“生灵原属山林,可这么凶神恶煞会吓着人的,就由在下将它们换个模样吧!”

指头弹下,猛虎变成了梅花鹿,饿狼成了绵羊,怒熊却成了小白兔,这会儿一个个缩紧了尾巴窜出人群朝山林而奔。

“你!”张彦屿首尝败绩,这才开始对眼前看来并不起眼的胖子起了戒心,死人向领此人他自然风闻过其名,但仗恃着自己法力高强,向来未将其放在心上,这会儿见对方当真了得才暗暗起了惧心,改攻为守,阴冷着眸就持对方出招。

见对方止下攻势,甘游方也不在乎,“阁下勿惊,在下今日来此并没打算与你来个移山倒诲大会战的,只是在得壬王指示来与你对招前,在下刻意会过鬼卒探问过阁下阳寿,这才知晓……”

他呵呵笑道:“论天命,阁下恶贯满盈早该于十年前毙命,只是后来你用了‘化童接寿’法,将那些被你擒去的童女寿命全转嫁至你命里,所以当年你之所以要那些孩童,奸杀不过是个幌于,实际上,你要的却是她们的阳寿!”

这段话听得众人心惊,张彦屿却光是冷笑,神情全然无变。

“邪门歪语,”他哼气,“口说无凭谁信你?“

“是呀!”甘游方叹口气,“当年那些女童已纷纷转入六道轮回,她们死前全让你消除了记忆,没人会去告阴状,而你,也因为怕骤然多出太多寿命遭阎王起疑,所以停了手不再犯案,改至京师另起炉灶,可张彦屿……”

他叙了笑,一脸认真,“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凡干过的恶事就算今生不被索债,来生也躲不过的,即使你做得瞒天过海,这世上,却没有永远的秘密与侥幸!”

言语间,朗月清风里,众人突然听见一声声铁链撞击声由远而近,不多时,民间风俗里常言之鬼差牛头马面带着铁链手铐脚镣,竟赫然现身于张彦屿身后,众人大气不敢多嘴又是惊又是惧,奇的是那立于牛头马面身前的张彦屿却毫无所觉。

“为了此事,在下刻意上了趟阎罗殿请十殿阎罗彻查此案,日前已将那与你私通的鬼差通事打入受难畜牲道,而现在……”

明月下,张彦屿首次脸上出现了惊恐与惧怕,他用力扬紧双耳,甘游方的话却仍一字一字传入了耳里

“不管阳世如何审断,阴间的罪罚可由不得你遁逃!”

“不!”他狂叫着,双目是凶恶的光芒,他两手高举,这才发现两只鬼差已然分别擒住他的手腕,他用力挣着向甘游方吼叫,“你们不能捉我走,难道你们不在乎朱见深的命了吗?”

“既有法术设下,”甘游方再度嘻嘻笑起,“自有法术解除,有关此事,不劳阁下操烦,无论当今圣上该有多少天命,可总之,他绝不是命丧于你张彦屿之手的!”

“不!”张彦屿再度狂喊,眼神投向远方符寿,却见他急急别过头,与之泾渭分明划清了界线。

死寂氛围里除了张彦屿不服的狂吼,及昏乱的眼神外再无其他声响异动,可这样的吼叫并没持续多久,不多时,众人眼前一闪,牛头马面同时消失了影像,正当众人只当方才见着物事是眼花之际,却见狂吼中的张彦屿没了声响,直挺挺僵直着身子,双手高举,双目暴出如骴,却已然断了气息!

不多久,皇帝寝宫传来好消息,朱见深已然清醒,除疲倦了点外,身于已无大碍。

不及朱佑樘、朱佑壬出声,符寿率先起身在众人面前怒斥讨伐张彦屿这厮狼子野心竟连皇上都敢加害,当真万死不足以辞罪!

庆幸的是,其阳世债已尽,阴世债未了,日后还有得他受的了。

在众朝臣及西厂禁军等人唾骂声中,毫不受影响的甘蔷丝兴奋地跃人了父亲敞开双手的怀里,给了甘游方一个奖励的热吻,在她身后,是含着笑意的于昊。

云破月现,这趟赶尸之旅有了个圆满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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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尸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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