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这世上也唯有这样的女子配得上将军

很快的,天色暗了下来。

子夜之前,守城的士兵忽地望见远处起了点点光亮。

紧接着,火光中夹杂着呼喝与震动疾奔而来,远远望去像是卷起阵旋风。

倏地,士兵回过神来,急急吹响了号角。

“敌军攻城了……敌军攻城了……”

倏地,众兵涌上城头,纷纷张弩迎敌。

轩辕阴嫚知悉,亦登上城头。

副参军一见,立即趋上前道:“公主,此处十分危险,公主还是到安全的地方避避。”

不料,轩辕阴嫚却淡瞥他眼,“凌霄城乃边关要地,此城若破,蛮夷势必入侵中土,届时,何处才是安全之地?”

副参军不由得怔,“可是……”

“别再说,现下应敌要紧,我不会离开,你莫要再费口舌。”轩辕阴嫚固执地表示不愿逃离。

见她心意甚坚,副参军只有依言而行,继续指挥应敌。

不多时,敌军兵临城下,双方展开争战。

轩辕阴嫚瞧着蜂拥而至的敌军,心头不由自主地起了悸颤。

说她不怕是骗人的,但与生俱来的傲性与国土存亡的荣辱,激起前所未有的勇气与责任。

她虽为女流之辈,却熟读兵书,她明白攻城乃用兵的最下策,是以下趋上,以劳对逸的劣势;然而,敌众我寡,城中精兵大多随将军出征,余下的不过两万人,怎敌胡军那数万大军?

眼看胡军个个似死士,不断地沿着梯子向上攀;很快的,开始涌上城头。

在混乱之际,名胡军提刀直扑向轩辕阴嫚。

锵的声,另柄长刀及时隔开这致命的一击,士兵纷纷将公主围了起来。

轩辕阴嫚抬起头,瞧见救她的是一名身形高瘦的少年。

少年对上她的眸光,微显腼腆。

倏地,轩辕阴嫚脱口叫道:“阿十!”这孩子正是四年前在虎阳山寨时,伴她到山边采山菜的孩子。

“属下救驾来迟,让公主受惊。”阿十开口,手上仍持长刀随时准备应敌。

轩辕阴嫚惊魂甫定,凝神沉思片刻,而后对阿十开口:“可知前往黑山之路?”

“属下曾随将军去勘查过。”

“很好,现在本宫命你前往黑山找寻将军,你可办得到?”如今,只有无撤率军归城才能解除困厄之境。

阿十略显犹豫。

“可是敌军众多……”

“将军若不回来,凌霄城迟早是要被胡军攻陷的。”轩辕阴嫚直看着阿十。

当下,阿十点点头。“属下必不辱命。”话甫落,他立即转身杀出重围,由城中的秘道离开凌霄城。

此时,副参军在一旁开口:“公主,现下敌军已攻上城头,请公主让卑职护送您由另条秘道撤离。”

“不,本宫不走,与此城共存亡。”轩辕阴嫚灿亮的眼眸透出誓死不回的傲气。

副参军迎上她的眼,心底不由得升起激昂的情绪,与众部属奋力应敌。

当阿十潜出城外,再回首时,凌霄城门刚刚被胡军撞开。

他忍住悲伤,策马狂奔而去。

“将军,卑职估算过,咱们的军粮所剩无几,至多只能撑到明日早。”

战无撤站在山头,并未回首,只淡淡地回句:“你先下去吧!”俊颜掠过旁人所未见的丝忧烦。

军行数日,战无撤率军深入蛮荒,一路辟地搭桥,历经重重艰险,只为出其不意的直捣黄龙,截断胡军补给军备与粮食之要地。

孰料,上山固然艰难,但要下山却更加困难,山壁陡峭,大军行不得,被困山头。

战无撤目光落向山道,心中蓦地掠过计。

此时,余晓先走向他,“如今将军打算怎么做?”

战无撤回首,对军爷说:“我已经有了对策。”

“哦!快说来听听。”余晓先露出多日未见的欣喜笑容。

战无撤将自己的打算一一向余晓先说明。

半晌——!

“这样真的成吗?”余晓先听完,不禁存疑。

“军爷,物极必反,相信我,这招定然有奇效。”战无撤自信地道。

余晓先沉吟半晌,终于头。“来人,传各营总长集合。”

不消片刻,山顶上已站满各营总长。

“今日唤各位前来,只想告诉各位,军粮所剩无几,过了今晚,明日就要开始挨饿。”

各营总长互瞧着,却未敢有所表示。

战无撤一双眼眸炯炯闪耀,逐一扫过众人。

“现在,告诉各位,明日清早大军必须下山进攻,若能成功,山下的切将属于各位,倘若办不到,那么只有饿死在此,曝尸荒野。”战无撤停顿了下,续道:“你们可听明白了?”

“明白。”

“那么,依言传令下去吧!卯时进击。”战无撤下令。

片刻之后,数万精兵尽皆知晓,明日早若不做场生死战,那么所有人将没有活路。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很快地,卯时将届。

战无撤一声令下,命众人燃点枝火。

着一招是为断阻大军的退路,让所有人只能勇往直前,无法撤退。

为免火势不可收拾,战无撤下令挖条濠沟,并由附近黑湖引来湖水灌入濠沟,隔绝火势延烧。

之后,战无撤身裹厚重毛毯,率先由山顶上推滚而下,士兵们则从崖边攀着树木,直下胡穴。

原以为这一道天然屏障是无人可破的天险。然而,战无撤却凭着卓绝的战略原则,置之死地而后生,战无撤与大军如降神兵般攻来,令人措手不及。

没多久,战无撤所率之军已成功地攻占胡营。

“将军真是奇谋破天险,晓先深感佩服。”余晓先着实料想不到招自绝后路竟会奏奇效。

战无撤微微一笑,“两兵交战,本无势均力敌之战,更无以弱搏强之理,唯有任势之人,才是最佳胜兵之道;无形之兵,永胜不败。”

余晓先笑了起来。“人形而我无形,将军果真是用兵如神。”当年在少林,他果然没看错人。

之后,战无撤率军离开黑山,准备回凌霄城。

大军距凌霄城不到五十里时,前方出现一骑,直朝大军狂奔而来。

“将军,将军!”阿十一路呼喊,神情焦急。

战无撤勒马站定,示意前锋营长上前。

半晌,前锋营长回报,神色忿然道:“启禀将军,胡军昨夜进攻凌霄城,如今已破城而入。”

战无撤闻言,脸色骤沉,排开众军士来到阿十身前。

“既然军情危急,为何独你未守在城中?”

“回将军,是公主派属下由秘道出城前来通报将军。”

“公主在城中?”战无撤面不改色,唯双精锐的眼眸更加深沉。

“是的。”

“该死!”话未歇,战无撤已策马前行。

众军亦随行于后。

战无撤一路策马狂奔,心头却怎么也挥不去疑惑,为什么她要到凌霄城来?她恨他,不是吗?

不久,大军一路狂行而至,兵临城下。

凌霄城内的胡军一见战无撤挟五万大军而来,不由得暗暗悸颤。

在关外,人人惧战无撤如鬼神。

战无撤正欲下令进击,城头却出现一道细瘦身影。

“战将军,看清楚,这女人是谁?”胡军将领鄂尔托立于城头大喊。

战无撤仰起头,眸光对上轩辕阴嫚依旧淡漠的眼神。霎时,心头涌起了纠结的痛楚。

原来,他的心仍会为她而泛起苦涩的感受。

是爱惨了这个骄傲而任性的女人吧!

“别管我,快下令进攻!”轩辕阴嫚忽然开口。

早在胡军破城而入时,她已经有一死的准备。

的声,鄂尔托毫不留情地甩了轩辕阴嫚一个耳刮子。“再乱开口,我就割烂你的舌。”他恶狠狠地道。

轩辕阴嫚唇角溢出血,却连吭也不吭一声,只是冷冽地盯住鄂尔托。

如此一来,鄂尔托反倒对另眼相看,瞧不出这娇滴滴的美人儿性子居然这样烈,想必拥有她的人一定爱她入骨。

倏地,鄂尔托抽出短刀抵上轩辕阴嫚的颈项。

“战将军,倘若要她活命,就撤军投降,独自一人入城来。”他深知夺其所爱、攻其必救的道理。当一个人的要害被控制住之后,便会失去自主性,如此主导切之人便会得到最后的胜利。

战无撤眉心拧蹙,沉默半晌,他转身对余晓先轻言嘱咐着。

“将军,你真要只身前往?”余晓先仍不免满脸忧色。

战无撤瞧着余晓先,淡漠地道:“军爷毋需为担心,依计而行吧!”

“可是……”

“别再多,切生死有命。”话甫落,战无撤缓缓策马入城。

余晓先瞧住战无撤隐于城门之后的身影,不由得发出声长叹。

战无撤入城之后,立即被押到城中的大广场上。

平日,此处是练兵的所在地,亦是审判人犯之处,如今广场的四周聚集胡兵,而广场中央搭起数座绞台。放眼望去,军士们被吊死在刑台上,身上仍有多处未干涸的血渍,殷红而浓稠的鲜血沿着他们已僵硬的躯体,滴滴的淌红沙地。

战无撤怒红双眼,心中无比悲愤。

早知胡军诡诈,却未曾料到他们竟兵分二路,路匿于黑山,而另路则趁他带兵出城时偷袭凌霄城。可恨至极!

兵本不厌诈。战无撤只恨自己未窥破敌心。

望着副参军死不瞑目的惨烈模样,战无撤暗暗咬紧牙关。如今敌强弱,绝不能意气用事,必须等待,避实击虚。

鄂尔托坐在刑台边的高台上,满脸得意。

“跪下!”他下令,一双眼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这个威震关外的男子。

如今,此人成为他的囊中物、阶下囚了!

鄂尔托得意地笑咧了嘴。

战无撤冷着黑眸,带着无比嘲讽地回道:“我战无撤跪天、跪地、跪祖宗、跪王上,就是不跪狗贼!”他仰首睨看鄂尔托的脸,脸上丝毫未见惧色。

鄂尔托闻言不怒反笑。

“说得真好,将军大人!”他顿了下,接口道:“不过,你有没有替她的处境着想呢?”话甫落,鄂尔托示意部属上前。

只见那胡兵押着一个女人走入广场中央。

“美人儿,你的丈夫似乎置你的生死于不顾呢!”鄂尔托走下高台,手勾起轩辕阴嫚的脸。“也许,你可以替我说服他,嗯?”

轩辕阴嫚盯住鄂尔托,然后朝他脸上吐口唾沫。

“你休想,狗贼!”

胡军攻城并大肆杀阀的景象仍历历在目,那一刻,轩辕阴嫚真恨不得身为男儿,可以保卫自己的家园。

鄂尔托怒眯起眼,抹去脸上的唾沫,随即抽出腰间短刀,手揪住的头发,手把刀锋抵上粉白的颈子。

“别以为我不会杀女人!”他凑近她的脸咬牙道。

“你大可一试。”轩辕阴嫚轻鄙地瞧着他。

“不,我不会那么做,因为,在杀你之前,我会先得到你。”鄂尔托盯住她绝美的姿容,神情猥亵

轩辕阴嫚无言,一颗心却不由得悸颤起来。

紧接着,鄂尔托重回高台上,对战无撤开口道:“倘若不想她死,你就跪下。”

战无撤沉默半晌,咬牙欲依言而行。

“不,不要!”轩辕阴嫚急得开口阻止。

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交会。

战无撤深吸一口气,终于屈膝跪下。

轩辕阴嫚凝视住他沉痛的脸庞,竟说不出心头是怎番的感受。

“哈哈哈!”鄂尔托狂笑起来,“想不到堂堂一国将军竟为了个女人向下跪,看来,大燕国的男人不过尔尔。”

“住口!狗贼,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来要挟堂堂男子,岂是英雄行径?依我看来,贵国人才真是猪狗不如。”轩辕阴嫚厉言反嘲。

此言一出,立即引得胡军们愤慨不已,深觉受辱。

鄂尔托见她的出言竟起如此效果,不由得怒在心头,当下说道:“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吊在绞台上。”

很快的,五名胡兵围了上来。

战无撤岂肯轻易就范,只见他眸底精光迸射,双臂一震,竟将五名胡兵给远远地震开去。

这一手功夫教胡兵们瞧傻眼,心中不由得暗暗喝采。

七杀将军果然不同凡响,莫怪威震四方。

一时之间,竟无人敢再欺上前。

鄂尔托怒眯起眼,撂下句:“谁要是能击败他,本帅立即册封为护国第一勇士。”

胡军们闻言,个个精神大震,跃跃欲试

第一勇士的头衔是众兵士梦寐以求的最高荣誉,可与胡王平起平坐,倍受尊荣。

接下来,胡兵们鼓起勇气,纷纷冲上前。

战无撤当下沉凝应招,将胡兵们一个个打得落花流水,跌的跌,伤的伤。

轩辕阴嫚见胡兵们波接着波,似无歇止之势,不自觉地为战无撤起担忧。可不信夫当关、万夫莫敌啊!

“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她大声说着,清脆的嗓音悦耳之至,但语中之意却也刺耳至极。

这一下,胡兵们纷纷收势,不愿再进击。

广场边被俘虏的燕国士兵们纷纷欢呼着。

战无撤与轩辕阴嫚的视线再次交叠。

这;一瞬,轩辕阴嫚的心揪动了一下;随即,别过头,任目光落向远方的际。

为什么的气息几乎凝窒?

战无撤的眸光很快地黯下来……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真是无可救药的痴傻!

鄂尔托狂怒在心,开口令道:“把这女人押下去!”紧接着,他目光落向战无撤,再次下令:“众军士,把燕国将军架上刑台。”

战无撤眸中倏然暴出怒火。“你敢!”

“倘若不要妻子活命,尽管反抗。”鄂尔托卑鄙地回道。在个节骨眼上,他可不管什么英不英雄,能赢最要紧。

战无撤双拳不由得用力握紧,内心挣扎着。

终于,他放弃抵抗,任由胡兵绑上刑台。

鄂尔托来到他身前。

“倘若你愿归降,我可以饶你不死,还会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只要肯归顺东胡。”此人若可收服,下无异如探囊取物。

战无撤盯住他,冷笑道:“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黑眸底净是轻蔑。

财富与权利打动不他的心,这一生,他要的只有一件——轩辕阴嫚的心。

“你不要那女人的命了吗?”鄂尔托再次以轩辕阴嫚要挟他。

这一次,战无撤冷冷地笑起来。“你把我杀吧!”浮动在眸光里的,是无尽的苦涩与沉痛。

看来,祈求轩辕阴嫚的爱,只有等待来世了。

“混帐!敬酒不喝喝罚酒,好,我就成全你。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

他倒要见识见识个中原将领可以捱得多少皮肉之苦?

岂料,任他如何鞭打刑求,战无撤始终不肯归降。

“打!给我打断他的腿!”鄂尔托恨恨地下令。

战无撤在胡兵不留情的折磨之下,终于在剧烈的痛楚中失去意识,坠入黑暗深渊。

“狗贼,别过来!”轩辕阴嫚怒叫道。

此刻,她正在昔日战无撤的书房之中,与那可恨的鄂尔托独处。

“美人儿,倘若你肯乖乖地跟我,我保证不杀你,并且收你为妾。”鄂尔托步步趋前,神情淫狎。!

此姝生得媚色艳人,是个难得见的绝色,他实在舍不得下手取性命。

“你作梦,狗贼!本宫宁可一死,也不愿与你有任何瓜葛。”轩辕阴嫚恨恨地道。

鄂尔托好歹也是东胡贵族,耳中听着狗贼、狗贼地直喊,心中怒意扬升。

“别以为不会杀你,的耐性禁不起考验的。”

“你大可下手!”轩辕阴嫚昂起头,不让心底的惧意显露。

“你的脾性倒是与你丈夫般,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悟。”鄂尔托怒斥。

“你把他怎么了?”轩辕阴嫚愤恨地问。

“想知道?”他来到她身前,低头凑近她娇颜。

轩辕阴嫚厌恶地别过头,拧眉不语。

“放心吧,他还没死。不过,已成了废人。”

“我要见他一面。”轩辕阴嫚心惊地脱口道。

“可以,就让们夫妻俩见个面,作临死前的话别吧!明日一早,我会亲自送他上西。天”鄂尔托顿了下,恶佞地笑了来。“当你亲眼目送丈夫归天之后,我会带你回东胡。”届时,他将会驯服这个个中原女人,让乖乖地成为他夜夜取暖的床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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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夺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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