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办公室里的同仁们,不论男女老少纷纷八卦了起来。

因为大家都是同事,彼此都认识,而且女主角之一还是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讨论的气氛也就更热络了。

午休时,在女洗手间内,傅咏溪听到了一些不令人意外的对话。

“看不出来耶!傅咏溪平常那么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抢别人男朋友的女人。”

“什么别人,是抢她好朋友的男朋友!”

“她自己不也有男朋友?听说还快订婚了呢!”

“脚踏两条船!中菜好吃,西餐也很不错嘛!要是能左拥右抱,那就太完美了!”

“想得美呢!人家可是练就了千年功力,你算哪根葱啊?”

“是喔!我看她也只是个小家碧玉的乖乖牌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人啊!果然是不可貌相。”

当傅咏溪打开厕所门出来洗手时,一群女人明显吃了一惊,但又立刻用厌恶的眼神瞥了她几眼,才陆续走人。

“走啦、走啦!回去工作!”

“是啊!免得沾到狐狸精的骚味。”

这些天都是和高嘉婕熟识的同事,摆明了是在排挤傅咏溪,净说些难听的话,要她难堪。

她无所谓,如果老是这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耳语,她就只有逃避一途,她傅咏溪就永远都只是个胆小鬼罢了!

回到办公室,她立刻被张经理找去。

“嗯……这个……那个……”他支吾其词。

“经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好了。”她心里有数,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张经理清清喉咙说道:“我希望这次的员工旅游,你最好不要参加,避避嫌,这样对大家都好。”

其实是办公室有些女职员来抗议,联合抵抗不让傅咏溪参加,否则她们就要求退费。不得已,他只好出此下策。

“不让我参加?”如果她不去,不就等于间接承认自己有错?

“你知道我是为你好才劝你的,你和刘彻的事闹得这么大,你不为自己,也替他想想吧!”

“我知道了。”

“最近我会把你的工作内容做些调整,尽量不会和高小姐以及那些女同事有所接触,你看呢?”“我没意见。”

“那就明天起生效,省得她们一天到晚嚼舌根,又给你脸色看,把办公室搞得乌烟瘴气。”弄得他也烦死了。

“是。”

来找他的人竟是杨元硕。刘彻不能说不意外,但其实也有点在意料之中。

他将他带到人少的楼梯间,免得又被办公室的同事说闲话。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面。”刘彻淡淡地苦笑。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杨元硕的口气不佳。

“说吧!你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和我大眼瞪小眼吧?”并非他料事如神,只是心知肚明杨元颂会

找上门来,但没想到这么快。

“我要你离开咏溪!”

真是义正辞严的声明,关于这一点,刘彻也早猜到了。

他一副不在乎的笑着说:“这是我们的私事,似乎还轮不到你来替我作决定。”

“我是咏溪的未婚夫,我有权利这么做!”杨元硕十分强硬地说。

“未婚夫?证据呢?我没看到你的订婚戒指。”刘彻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不接受威胁。

“你……”

“除非是咏溪亲口告诉我,说她心甘情愿嫁给你,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否则我不会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

杨元硕也是个有心眼的人,他沉住气应战,“你怎么知道咏溪不爱我?如果我们不相爱,她又怎

么会答应我的求婚,你别想再破坏我们!”

“如果你真的对自己这么有自信,你就不会来找我了。”刘彻朝他的弱点反击。

杨元硕快要气炸了,但他强压下自己的火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再过不久,咏溪和我就要结婚了,请你别再去纠缠她!”

刘彻只是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已经伤害了嘉婕、请你不要再伤害咏溪,她和嘉婕不一样,她没那么坚强,你不是那种玩玩就算了的女孩,她会承受不了的,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就放了她吧!”杨元硕是打从心底这么认为。“你凭什么认为我对咏溪只是玩玩?”

“你敢说你是真心爱她的吗?”

“我爱她!”到彻坚定地说:“她知道我爱她。”

大言不惭!杨元硕哼了一声,“也许你觉得这种出轨的感觉、玩火般的恋爱很刺激,但是咏溪不同,你们根本就不适合……”

“够了!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吗?我已经很明白地告诉你,我绝不会放弃她或是离开她。”

“你以为你们真的能在一起吗?我家和傅家是多年世交,傅伯伯早就把我当女婿看了,他不可能赞成你和咏溪在一起,你要咏溪变成不肖的女儿吗?”杨元硕无所不用其极,连父母亲都搬出来了。

“这是我和咏溪的事,多谢你的关心。”

看到刘彻完全不为所动,杨元硕决定使出杀手锏。

“事实上,傅伯伯已经答应我和咏溪的婚事,也开始在筹备婚礼了,她很快就会是杨太太,你再缠着她,恐怕就会有麻烦了!”

果然,这番话使刘彻微微一僵。

“咏溪……她答应了吗?”

“那不关你的事。”杨元硕临走前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你只要离她远远的就好,越远越好!”“该死!”

下班时,刘彻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走了傅咏溪,而且还是很直接握着她的手,大方接受大家注目礼的步出室外。

此刻,只怕整栋大楼各部会的员工全都看见了,明天上班,大家又不愁没有新八卦可聊了。

“你怎么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不再到对方的办公室吗?”事曝光后他们曾有过约定,以杜绝悠悠之口。

“无所谓了,什么闲言闲语、小道八卦随便人家去说,让他们尽情说个够吧!”现在这情况,还有什么差别吗?

“这样……好吗?”她皱眉说道。

“嘴巴长在人家的脸上,我们管不到。那些惟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就算把她们的嘴巴缝起来,她们还是有办法散布谣言的!”

他们来到停车场。

“阿彻,我……我有事想跟你说。”

“这么巧!”他微笑的打开车门,“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也有话要跟你说,非常、非常重要的呢!”

“你要说什么?”

“回家再说吧!”

一进入刘彻的家,傅咏溪惊呼一声。

“怎……怎么会这样?”

他一向是最爱干净整齐的,怎么可能让自己亲手布置的房子弄成这副德行,更不用说他那些辛苦收集的物品,此刻全都变成一堆垃圾了。

黑色的真皮沙发被割得稀烂,海绵都露出来了,一整箱被砸碎的杯杯盘盘,断了脚的茶几、桌椅,还有被剪成抹布的名牌服饰……

这下子全完了,他家等于“毁”了,他怎么继续在这里住下去?

“嘉婕的杰作。”他无奈地笑着解释,“你也知道她的脾气,她一发起飙来,谁也无法阻止,然后我家就变成这样了。”还好他看得很开,就当是台风过境了。

“你……你没事吧?”她紧张地检查他全身上下,她想嘉婕还不至于会伤害他。

“没事。”他亲密地搂搂她,要她放心,“只是打扫把我累得直不起腰来,狠狠地睡了一天;而且还得花一大笔钱重新采购一番。”

“对不起!”她真的觉得好抱歉。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

“放心,这些钱我还负担得起。”他仔细盘算过,“现在不是有很多DIY的家具店吗?便宜又美观,自己动手组合还难不倒我;衣服也可以到了过季拍卖时再去挑,你要不要陪我去?”

她看着他,他越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越是觉得自己罪恶满身。

“阿彻,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她只是爱他,为什么总是波折不断?

“对啊!这都要感激你。”

“呃?”他也怪她吗?

“这些东西我早就看腻了,正想找个理由把它们更新,现在正是时候。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沙发?”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天蓝色。”

“好,那我就买一张天蓝色的长沙发,让我们可以躺在上面,看电视、吃零嘴、抓痒、按摩,还有那件事……你知道的!”他暧昧地朝她挤眉弄眼。

“阿彻!”她的脸红得可以媲美小番茄了。

她真的好想哭喔!她不值得他这样对她,她所为他做的,比不上他为她做的一半啊!

“吃饭吧!”

刘彻拿了两把野餐用的折叠椅和小茶几,将买来的现成饭菜分成两份。

“冰箱也坏了,不能开伙,所以只好请你将就了。”

“阿彻,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妈?是什么事?”

“哦!那个呀!等一下再说。”他神秘兮兮地笑着,“你不是也有话要跟我说?你先说吧!”

傅咏溪放下还没动的饭碗,深呼吸了一口气。

“阿彻,我想……我们先暂时……分开一阵子会比较好。”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虽然她一点都不想离开他,但她不能再害他了。

他的人生、他的前途、他的一切,就在她的一念之间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暂时不要见面!”她垂着眼不敢看他,怕自己会后悔。

“你要分手?!”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种话,就在他们历经风风雨雨,好不容易就要雨过天晴的时候?

“不是!只是暂时的。”她试着解释,“我想我们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思考未来的路该怎么走,等我们都想通了,情况不再那么糟,我们可以……”她真的说不下去了。

“那和分手有什么两样?”他的脸色难看得可以,阎罗王也不过如此。

她只能不住地摇头。

“别跟我说不是!你是不是早就打算要这么做了?”他嘲笑自己的愚蠢,“结果到头来,真正被耍得团团转的人是我!”

“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爸他……”

刘彻气得一脚蹋翻了小茶几,饭菜打翻了一地。

“你爸、你爸!你就只想到要做父亲的乖女儿,你要一辈子当只鸵鸟,做个听话的乖宝宝,不顾自己真正的意愿吗?”他讨厌她老是拿她父亲做借口。

“不是这样的……”

“你要嫁给姓杨的那家伙是吧?他是个好男人,老实正直、温柔体贴、工作高尚,他才配得上你,我算什么?”

他太生气了,所以口不择言,同时他也没忘记杨元硕的示威,况且她的父母并不赞同他们的恋情,甚至根本就是反对到底。

“我没有要嫁给元硕,我没有答应!”而且永远也不会答应。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与我分手?”他真想把她摇醒。

“或许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这是她的违心之论。

“SHIT!”他的双手击向白墙!

她闭上眼,怕自己看见他伤害自己,她会心软。

“我们都让太多爱我们的人受伤,再继续下去,只会众叛亲离,流言越多,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好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随便你!”他转身回房,用力地甩上房门。

这一刻,傅咏溪才敢让伤心的泪水放肆奔流。

她站起身将一地的凌乱收拾完毕,再为他煮好咖啡保温着,这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

在房里生闷气的刘彻只听见她打开大门离去的声音。

去追她呀!把她追回来,告诉她刚刚都只是气话,他才不想和她分手,一点都不想!

他颓丧地坐在床上,伸手从口袋拿出一只蓝色的小盒子,这是他今晚准备向她求婚的戒指,他狠狠地将它砸向墙角!

下地狱去吧!如果真心爱上一个女人有罪的话!

傅咏溪主动到杨元硕的住处,这还是第一次。

“咏溪?!

“不好意思,不请自来,没打扰到你吧?”

“当然没有!快请进。”他喜出望外。

当他开门之前,并没有任何期待,心想可能是收报费、推销卫生纸之类的,也许只是按销门铃。但是她……真是出乎他意料的惊喜。

杨元硕冲了杯她最爱喝的红茶。“不晓得你会来,屋子乱得很。”他开始动手整理桌上的报纸杂

志、广告传单。

“元硕……”

“什么事?”

她拿出之前他送的首饰盒,放在桌上,“这个我不能收。”

“咏溪,你在做什么?”

“你应该把它送给比我更适合你的女孩。”她是真心地祝福他。

“没有任何女孩比你更适合戴上它!”

“元硕……”

“咏溪,请你嫁给我,我是很认真的!”他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说。

“你……”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们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保证结婚后不会再提……”

她抽回自己的手,平静地开口:“元硕,我不能嫁给你,你明知道我不能。”

“是不能还是不愿意?”他的脸色一变,恨恨地说:“你还在惦念那个男人?”

她低头不语。

“你以为伯父会同意你嫁给她吗?还有,嘉婕会原谅你吗?会背叛的男人,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有一天他也会背叛你,你还要嫁给这种男人吗?”他大声咆哮。

“不要这么说他,他没有错。”她不喜欢每个人都把错推到刘彻的身上,既使有错,也是他们两人共同承担才对。

“到现在你还在替他说话?你怎么这么傻!”他气她的执迷不悟。“我不在乎你和他发生过什么、有过什么,我还是要娶你,我爱你!”

“元硕,你真的爱我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只是习惯有我的陪伴,但那不是爱情,那只是一

种习惯。如果失去了我会使你难堪,那不过是不甘心在作祟罢了!”她就事论事。

“不是、不是!我是真的爱你,我一直爱你的!你不知道当我听到你亲口答应要做我的女朋友时,我内心有多开心,那就是爱!”他心痛地凝视着她,“我好爱你,可是你看不到。”

“元硕,我很抱歉……这么多年来,是我忽略了你的感觉,如果我们能早一点看清楚彼此的差异,或许就不会有今天了。”

“你是该抱歉!你忽略的何止是我的感受,还有我的人、我的心、我的爱!你的心中、眼里只有那个男人!”他恶毒地说:“抢别人的男朋友真的会这么快乐吗?”

“元硕!”她讶异他竟会这样说。

“因为他满足了你在床上的胃口,所以你才摇不得离开他?是这样的吗?”

杨元硕突然从谦谦君子变成野狼,对着毫无抵抗能力的小白兔一朴而上!

“不要!元硕……你住手!”她惊慌的大叫。

他什么也听不进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她!不管如何,他都要得到她!

傅咏溪吓坏了。他一直都是这么有礼貌,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不停挣扎闪躲他落在颈窝上的唇,以及游走在她玲珑曲线上的大手。

“你放心,他行我也行!只要我让你满足,你就会回到我身边了!”他想借着侵犯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原来如此。她欠他的实在太多了,如果她的身体能够弥补她所犯下的错,那么她愿意补偿他。渐渐地,她不再抵抗,任他为所欲为。

就在杨元硕打算扯开她的针织衫时,他看到了她脸上的斑斑泪痕和受屈辱的眼神,在那一刻,他清醒了过来。

他放开她,背过身去,“对不起!”

“没……没关系……”

“你……你从没爱过我,对吧?”这是他刚刚才认清的事实。

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元硕,你是个好人,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兄长看待,别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你值得更好的女孩。”

“你走吧!”他不想再听她的安慰了。

“对不起,元硕,真的对不起。”从此,她就和他没有瓜葛了,连普通朋友也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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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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