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喝到七分醉意,安诺寒看时间不早,正欲离开。没成想在走廊遇见一个许多年未见的朋友,聊了一阵,才知道朋友也改行做了正当生意,这些年澳洲生意好做,赚了不少钱。

“走!走!难得今天遇到,进去喝两杯。”安诺寒被朋友拉进他的豪华包房,也不知道又喝了多少酒,总之越喝越感慨人生无常,他们不禁想起了十八岁那段轻狂的岁月。

那时候他们也有过一腔热血,一心想在澳洲的黑道上闯荡一番。

有一次……他们被一个澳洲本地的黑帮老大堵在桑拿房,差点让人打死。

就在安诺寒以为自己无路可逃的时候,安以风带着几十人把桑拿房围得水泄不通,可他没动手,态度诚恳地跟那个不可一世的老大说:“你放过他,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看见他!”

那个老大不屑地用英语问:“你是谁?”

“我是Anthony的爸爸。”安以风拿了两箱美金放在桌上,“我只有他一个儿子,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带他走。”

那个老大看看当时的局势,又把钱拿起来颠了颠。“行!以后好好管教你儿子,我下次再看见他,他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你放心,绝对不会!”

离开的时候,安诺寒躺在救护车里,按着身上的伤口,鲜血还是不断从指缝间往外涌。

“黑道,没你想的那么风光……”安以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卷纱布,纯熟地缠在他的伤口上。“你想活着,就要让别人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天,报纸头条新闻举世震惊,某黑帮老大在一条街口被人乱枪打死,身中上百枪,血肉模糊。

据警察调查取证,凶手是职业杀手,目标是死者手中的两箱美金……

从那之后,安诺寒回到学校好好读书。

但他记住了一个道理:不要对自己的敌人仁慈,更不要对爱自己的人残忍!

凌晨一点多,安诺寒被天堂&地狱的保安开车送回家。

安以风还在等他,“这么晚才回来?”

“遇到个朋友。”他口齿不清地回答。“爸,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安以风本想和他谈谈,见他脚步已经不稳,话都数不清,摆摆手:“先去休息,明天再说吧。”

安诺寒回到房间,刚脱下外衣丢在床上,沫沫走进来。

他揉揉额头,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开始胀痛。“我吵醒你了?”

“我在等你。”

房间里,混合着香水味道的酒气无处不在地弥散,刺激着人的嗅觉。

沫沫握紧双手,盯着他衬衫的领口上鲜红色的口红印看了良久,才缓缓松开握紧的手。“我想问清楚,今天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又是这个问题。“你为什么问我?你怎么不去问萧诚?”

“因为……”因为安诺寒对她来说是最亲近的人,可能人一旦遇到解不开的疑惑,便会下意识去追问自己亲近的人。

“我告诉你是他做的,你信吗?”

沫沫摇摇头,“你喝醉了!”

安诺寒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愤怒再也压抑不住:“你是不是认为他空灵,他的灵魂一尘不染……只有我这种残忍冷血的男人才会开车去撞人?”

“你简直不可理喻!”沫沫挣扎着:“诚怎么会让人开车撞自己姐姐?”

他放开她,冷冷地说:“既然不信,何必还来问我?!”

“我……”

“我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安诺寒疲惫地坐在床上,用力揉着眉心,头痛让他的思维一片混乱。

沫沫看看他疲惫的样子,再看看他领口上的吻痕,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深思,可眼前清晰地闪过他与陌生女人在床上激情的拥吻,翻来覆去的情景。

她傻傻地在他房间里等到现在,为他担忧,焦虑。而他在外面风流快活,早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沫沫的双手紧紧握着,拼命压抑住心口激烈燃烧的怒火。

“好吧……希望你明天留点体力给我!”

沫沫回到自己的房间,冲进浴室。

她脱下衣服,拼命用冷水冷却她胸腔里炙热的火焰,冲去她脑海里不断重复的,肮脏丑陋的画面。

恨意与嫉妒就像流过她身体的冷水,浇熄了她的爱。

见不到他,深深地想念着,见到了……还不如不见!

爱着一个人如此痛不欲生,放手偏又比“爱着”更痛苦。

她瑟瑟发抖地跪坐在地上,捂住脸,灼热的液体在也抑制不住,滑下脸颊。

她哭泣着,又狠狠地嗤笑着自己的愚蠢,无用!

安诺寒松开两颗衬衫的纽扣,才发现自己领口上的吻痕,他早已想不起那些女人什么时候靠近他,留下这污秽的痕迹。

想起那些陪酒女低俗的脸孔,他厌恶地抹了抹,决定把衬衫脱下来扔掉。

扣子刚解开,他隐约听见隔壁响着细微的抽泣声。

“沫沫?”安诺寒喊了一声。“你在哭吗?”

等了好一阵,隔壁没有回答。他有些担心,脚步不稳地走到沫沫的房门外:“沫沫?”

还是没有回答。

他直接推门进去,房间里没有人,他送她的抱枕丢在地上。

见浴室的灯亮着,他推了推门,里面锁上了。

“沫沫,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她哽咽着回答。

“你哭了?是不是萧诚欺负你了?”

“我不用你管!”沫沫大声说。

他用力推推浴室的门。“沫沫,开门。”

沫沫还是不答,抽泣声断断续续。

他一时心浮气躁,一脚踢开浴室的房门。

门开启的一瞬间,他后悔万分。

明亮的浴室里,沫沫双手抱着胸口,惊恐地缩在墙角处,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脸上还残留着水痕。“你,你想做什么?”

他真的喝醉了,头昏昏沉沉,竟然想不出自己想做什么。尤其在他清晰地看见沫沫纯净的身体之后,他的眼底映着她洁白无暇的胴体,水流顺着她曼妙的曲线流下,连绵不断……

她真的长大了,虽然还不够丰满,但少女初熟的身体已经唯美得让他动容。双峰圆润,一点粉红娇艳欲滴。细腰不盈一握,像是稍一用力就能断在他手心里。还有她紧紧闭合的双腿,让他有种想起亲吻的冲动……

他很想立刻退出去,但沫沫脸上的泪痕逼他尽力压□内涌动的燥热,走过去。

“是不是萧诚欺负你了?”

沫沫总算从惊吓中回神,用手背擦擦脸上的眼泪。“没有。”

他托起她的脸,手指触摸到她脸上的肌肤,柔嫩而富有弹性……

她的味道很美,有一种甜蜜的果香,让他忍不住想去品尝……

水流溅在他身上,冰冷刺骨,阻断了他的遐想。

“怎么洗冷水澡?”安诺寒脱下衬衫披在她的身上。“你不冷吗?”

沫沫咬着发紫的嘴唇,不说话,冰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足以证明她的寒冷。

他关了水龙头,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以后别这样,会着凉的。”

她挣了几下,发现没法推开他,于是放弃了徒劳的努力,靠在他肩上哭泣着。她恨他,恨他身上浓烈的香水味道,恨他衬衫上留下女人的唇印。

同时,她也爱着他,爱他强健的胸膛紧密地贴着她光裸的身体。

“沫沫,你还有我。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他的声音含糊不清,也许因为太冷,他的怀抱异常火热。

她苦笑:“在英国陪着我?”

“我也不想……”

他搂紧她,身体密密地贴在一起,心跳渐渐失去了节奏。“沫沫,离你太近,我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泪,涌出眼眶……

他这样的男人,离哪个女人近了都无法控制自己。

沫沫闭上眼睛,别过脸,囚禁住未及涌出的眼泪。

“你,你出去!”她的声音颤抖着。

安诺寒的掌心轻轻托起沫沫的脸,拨开散落在脸颊的发丝,指腹温柔的擦去她的眼泪。

炽热的唇覆在她眼睛上,吻去她的泪。

“沫沫。”

安诺寒真的醉了,醉得无法用理智去控制他的所作所为,也没有办法思考一切后果。

他抱住她,手指紧紧扣着她腰,垂首吻上她的唇,温柔的辗转,亲昵地摩擦……他想要她,此时此刻,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沫沫激烈地反抗,推他,打他,避开他强硬的吻……但她始终没有呼喊,无声地反抗着。

安诺寒搂得更紧,蕴含着酒气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吻也越来越蛮横,狂野又激烈,唇舌纠缠得疼了。

天边,有一颗流星坠下,拖着长长的光辉,消失于夜空。

对面的镜子里映出妖娆的画面,一强一弱交缠的身体,越挣扎,纠缠得越紧密。

渐渐地,沫沫抵不过他的力气,也没了反抗的力气。她僵硬地靠在墙上,由着他的舌在她口中索求,尝遍她口中的咸涩与甜蜜……

他的手在她紧绷的背上滑动,身体与身体的摩挲,荡漾着一阵又一阵的情潮……

......

安诺寒再也无法等待,放开她的腿,快速去扯腰带……

瞬间失去他的力量支撑,沫沫浑身一软,险些跌倒,急忙伸手去扶墙壁。

手刚好碰到淋浴的开关,一阵极冷的水飞流而下,浇熄了沸腾的欲望。

安诺寒僵直地站在冷水里,眼眸里的深红色渐渐淡去,被欲火湮没的理智终于重回到他大脑,他在做什么,想要强占一个十六岁年幼无知的女孩儿,而那个女孩儿还是被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沫沫,他醉得太离谱了,险些制造一个无法逆转的悲剧。

幸好沫沫及时用冷水浇醒他,否则他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晃了晃头,双手抹去脸上的冷水,哑声说:“谢谢!”

沫沫知道他清醒了,不该醉的时候醉了,不该清醒的时候为什么要清醒。

她抱着双臂尴尬地半转过身,关了水流。

“对不起。”他俯身拾起地上湿透的衬衣,穿在身上。“对不起!我喝醉了!”

沫沫勉强笑了笑,再说不出什么。“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他离开她的房间。

留下沫沫一个人站在浴室里,苦笑。

没有女人会不介意男人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带着一副“险些铸成大错”的愧疚表情离开。

尤其那个男人是她暗恋已久,期待已久的人!

闭上眼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不自觉想起刚刚发生的过程,他的吻,他的拥抱,竟那么让她销魂……

以至于她根本不想再要任何男人的拥抱和碰触。没有了安诺寒,她感觉自己会像一株根系被火燎过的鲜花,再也无法汲取水分的滋养,只能寂寞地看着花瓣缓慢地枯萎。

可她宁愿这样枯萎下去,也不想要萧诚的爱来滋润!

她究竟有多少爱,任安诺寒如此挥霍,还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一整夜,安诺寒的房间很安静,除了沉稳的呼吸声,没有任何动静。

第二天一早,沫沫听见隔壁有动静,起床坐在镜子前,用亮粉掩盖了一下黑眼圈,换了件粉红色的连衣裙,下楼。

安诺寒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脸色有点苍白,沫沫拉了拉脸侧的头发,遮住脸上的潮红,坐在他身边。

安诺寒只瞥了一眼她的脸,低头快速翻报纸。

空气里只剩下报纸刺耳的哗啦声。

沫沫正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张报纸被递到她眼前,她接过一看,音乐版。

一阵暖意流过心尖。

“谢谢!”她目不转睛盯着手中的报纸,手指捻着报纸的边角,捻到吃早饭,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一顿早饭,出奇地安静。

她和安诺寒专心致志低头吃东西,对面的安以风和司徒淳若有所思地看他们吃东西。

早饭刚吃没多久,安诺寒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也无意中瞄了一眼,上面闪烁着三个字:苏深雅。

安诺寒立刻接起电话,起身走向外面,边走边说:“嗯,是我……找我有事?”

“……”

“我在澳洲。”

“……”

“这么急?”

“……”

沫沫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大口,烫伤了舌头。

电话打了很久才打完,安诺寒回来的时候,沫沫正在猛吸气,让冷空气减轻舌尖的疼痛感。

不等安诺寒坐下,安以风毫不避讳地追问。“是谁打电话?”

“公司的同事。”安诺寒面不改色答:“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经理让我销假回去。”

“什么时候走?”

安诺寒看看手表。“我去收拾一下东西,应该赶得及坐十二点的飞机。”

“这么急?”

“嗯,这个项目对我很重要。”

沫沫闻言,无力地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糕点。

一个电话就可以让他马上回去英国,可见那个女人对他来说胜过了一切。

“路上小心点。”她用生硬的口吻说。

“你不去机场送我?”

她还没有伟大到亲自把心爱的男人送去别的女人怀抱。所以她故作看看手表,郑重其事地回答他。“我还有事,我要陪诚去做理疗。”

安诺寒没说别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匆匆上楼收拾东西。

沫沫不知道安诺寒想表达什么意思。

对她来说,那意味着结束。

她才仅仅十六岁,不能继续眼看着自己枯萎在一段没有结果的等待里。

去机场的路上,安以风看了看安诺寒的脸色。“和沫沫吵架了?”

“没有。”安诺寒摇摇头。让他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子吵架,太可笑了!

“我听说你昨晚去见萧薇了。”安以风问得有些突兀。

安诺寒并不意外,安以风在外面眼线很多,什么事都不可能瞒得过他。“见个面而已。”

“看见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心疼了?恨我当你拆散了你们吗?”

安诺寒淡淡地笑了笑。“谈不上心疼,不过觉得她有点可悲,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才是她最想要的。”

女人,可以天真,可以无知,但千万要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要男人的真心,要别人艳羡的奢华生活,要让人感动的浪漫,要快乐,或者要成功……想要什么都没错,千万别什么都想要,更不能自己什么都不付出,一心想着从男人身上索取,那是任何男人都给不起的。

萧薇其实得到过很多,远比沫沫还要多,可她从来不懂得珍惜拥有的,一心惦记着别人拥而她还没的东西。

自己的得不到,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所以,她的人生注定了悲剧!永远都是一个悲剧!

安以风的表情好像很满意,拍拍他的肩。“沫沫还小,再给她点时间。她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爸,你放心,我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很早以前,安诺寒就知道韩家和安家有着不能被人揭开的过去,他们的财富积累在罪恶之上。

韩濯晨不能把自己的事业交给外人,因为稍有差池,不但他今天辉煌的事业毁于一旦,他连命都保不住。

沫沫从小被保护的太好,生性单纯,没法继承她爸爸的一切。

这个介于黑白之间的庞大事业萧诚担不起,其他男人也担不起!

所以,这一切都要安诺寒去承担。

有时候,安诺寒常常想,如果再有个人能承担起这份责任,他还要娶沫沫吗?

随即,他自嘲地笑笑。

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假设。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不可能实现的假设成为了现实。

一年以后,安诺寒坐在自己宽敞的办公室里,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拼命揉着自己快要炸开的头,语气平静如陈年古井:“是吗?那太好了,帮我恭喜晨叔叔。”

这的确是个喜事,韩濯晨的妻子怀孕了,是个非常健康男孩儿。这意味着他有了自己真正的继承人。可他一点都笑不出,只觉得头疼欲裂。

安以风顿了顿,说:“听沫沫说,你在英国有女朋友,感情很好,是吗?”

又一根毒针刺入他剧痛的太阳穴,让他彻底麻木了。这段时间,沫沫坚持要和萧诚去维也纳学音乐,为了这件事几次和她的爸爸闹翻。

沫沫给他打过几次电话,说她很想去维也纳学音乐,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问他可以不以帮她。

他的回答只有两个字:不能!

安诺寒从未拒绝过沫沫的请求,这是唯一一次,坚定而果决。

沫沫惊讶地问他:为什么?

他回答她:等你十八岁,等你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一定会给你自由!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沫沫会说他有女朋友,把他逼到了极限……

真爱一个人不计较付出和回报,但爱是有极限的,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安以风叹了口气,说:“如果你们感情真的很好,就带回来吧。”

“好吧。”安诺寒说完,挂断电话。

既然和萧诚去维也纳学音乐是沫沫最想要的,他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不去成全她。

就让她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不经历些风雨,她不会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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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女没心没肺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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